到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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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的如期到来,正像是某个约定已经到了无法再延续的期限,总是那么准时,那么急促。街道两旁的树下堆满了被冬天无情摧残所飘落的叶子,糜烂且破碎地拥挤在一起。没有生命的延续,慢慢的径自腐烂。树还是一样的挺立,没有给它带来任何的缺陷,随着时间的推移,季节的更替嬗变,努力的向天空伸展出自己新的面貌,吐着新的叶芽。一切又从零开始,在同一片天空中用不同的面貌出现。就像她一样,喜欢在美丽的谎言中放荡,寻找自我,追求快乐,然后又心甘情愿的在美丽谎言中的沉沦,颓唐,憔悴以至走到死亡的边缘。她就像这树上的树叶,死了,然后又长出新叶,然后又死,然后又长出新叶,反反复复,生生死死。

    深夜和凌晨交接的时分。

    春天的暖风颓败而迷离。喜欢在黑夜里将自己隐没。和自己那零碎的影子形影相随,阴影戴上她的面幕,秘密地,温顺地,用她的沉默的爱的脚步,跟在“光”后边,永远也不能和它相并为一。

    今天在这个深夜时分,路边的路灯斑驳的从树枝间流泻下来,周围也被暗黄的光亮微微的点缀了,充满了悠郁的伤感。两人面对面地伫立着,但她的眼神总是飘浮不停,四处游离。他看着她冷漠的疏离,一次次话到嘴边又收回,他是一个木讷寡言的人。想触及她的肩骨,可是手刚悬到半空中就被这无奈的空洞给僵硬住了。她穿着同样的天蓝色牛仔裤,灰淡色的外套,系上一条紫色和咖啡色格子相间的丝巾,稠密乌黑的发丝像水一样淌着。这是他们俩刚认识时的装扮,而现在她却以同样的装扮,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来抹掉脑子里曾经出现的所有记忆,她要把他当成杯子里的水一样,一下子全部都倒光,不留下一滴水的痕迹。然后端着这个空杯子又到处寻找另外一种水,一种能解渴的水,这是她最终想要的。因为,她一直觉得渴,一直觉得水太少了,不能带给她多大的快乐和放纵,她自知自己的自私,但是却没有选择。即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往往有很多事都是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发生的。

    她把爱情看成是幻影,容易破灭的幻影,像雾一样,在山的顶峰嬉戏,生出种种美丽的变幻。等阳光出现的时候,它们会被折磨成空气,折磨成乌有。她一次又一次的意识到幻影的美丽,同时也意识的到幻影就像魔鬼,在魔鬼面前,她总是选择逃避和退出。不带走任何的留恋,独自绻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抚摸那溃烂不堪的伤口。对它来说,这比死亡要好上万陪,一次又一次的沉寂在自己的痛楚里,她渐渐的习惯了独自享受伤口的芬芳与血腥。习惯聆听着伤口发出腐烂的响声。

    在春天里,雨似乎是它最初的本质,在这样的夜里,随着悠愁的灯光一起在这寡独的深夜里坠坠欲下,落在他们的发梢上,滴落在他们的灼伤的眼睛里和那溃烂的伤口上,他们在各自孤独无助的心灵里,能清晰的感觉到雨的叹息声。

    “我就像一片落叶,最后的归宿就是静静的在属于自己的那片土地上悄悄的死去,只有风才能让我找到生命的气息,当一阵风吹过之后,我会渴望下一阵风,当下一阵风吹过之后,我又会追求下下一阵风,一直重复着这个过程,我不想这么早就附依着自己的那块小小的土地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不想这么早的结束,所以选择飘泊,像叶子那样飘泊,哪里有风就向哪里去,我的灵魂注定了我是一个流浪,飘泊,放纵的人,你不可能保证让我随时体会每一场风的欲望与自由”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像血一般温和的泪水,眼光无限宛转,所有的气息终于被她的这一番话给逐渐的淡泊下来,留下支离破碎的残局。她的眼睛始终像花瓣一样地干涸着,心却像被远处急速飞掷而来的刀插中了一样,无限的疼痛,鲜红的液体沿着刀体慢慢的流向刀柄然后一滴两滴的和着湿漉漉的春雨惆怅且漫延,这都是没人能知晓的,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体会到。那股血涌出的声音像堤坝决塌般,自己独自的忍受着,她从没有让任何人进入她完整的领域,她总是给自己加固各种各样的保护层,给自己留存一片极小的空间,即使有时候会让自己透不过气来。但她喜欢这种方式,喜欢死在自己的手里,她突然感到阵阵的晕眩,但她没有后悔自己说出的那番话,她是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的,即使能够给她带来极大的伤害。这是她的性格,她是一个不屈服任何人对她影响的人包括她的灵魂。

    在这空寂且压抑的夜色里,雨还是照样的飘飘洒洒,他们的脸上都有被雨水凝固的水花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没有听到雨水流过脸颊的声音,她一直被身体里某种咯咯断裂的声音敲打着,那困扰了她很久的幻觉,但并没妨碍到她体会风的温暖,春雨中的风总是带着柔和,是她一直追求的。她惭愧的看着他,互相的表达用沉默代替,唯一的语言,眼神充满了忏悔,但她并没有乞求得到他的原谅,她把什么事都看成是一种交易,一种互相能利用的手段,她在利用她的时候,他同时也在利用她,只不过他没有察觉到。这只不过是一场能让各自找到他们想要的游戏,这只是一场能让人精神振作,心情愉悦的游戏,就像鸦片一样,只能给身体暂时的快感与舒适,欢快之后一切留给痛楚来弥补。现在是游戏结束的时候了。

    沉默像一片乌云横在他们之间,灯火阑珊的街角,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消失在无尽的夜幕里。

    在黑暗中,他慢慢的抬起头,无奈且窘困的注视着她。他看到她眼睛是干涸的,他的心一点点的碎裂,他永远也无法看到她内心的痛楚,他以为这一刻对于她来说是开心的,是一种解脱,一种新生命的诞生,他没有感觉到,此刻的她和他一样,心在一点点的碎,甚至比他碎的更快,因为这是她先提出来的。她要伪装成一副无所谓且坚强的样子,她为了要他能尽快忘掉她这个在他生命里不应该出现的身影,她一直对自己说,要挺住,要挺住,头再一次感到晕眩。

    他屏息静气的张望了一下头顶上的路灯,然后泰然自如转过身去,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远离她,没有留下片刻话语。这仿佛是他们各自最好的选择,他渐渐的融入到黑暗中,在他的身影最后一次被路灯所照耀时,她突然感觉到天空中有灿烂的烟火闪过。烟火的烂漫永远是瞬间即逝的。永远是美丽的。

    他的影子已经被黑暗给吞噬掉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了空荡荡的她,她最终得到了解脱。她快乐且悲伤的向她的方向前行,去追求她想要的。他们成了一条直线,各自走向各自的极端,并不断的延伸,永远也不会相聚的分离,再见了彼此。

    “爱”从来就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对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