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粉白的荷花,开得正好。清澄的目光又盯住那个呆在池边的小爆女。嗯,额上的伤结痂了,颊上却又挨了两记耳光。冷眼瞧着她被打成这样也不偷偷躲起来哭,只是死死地盯着水面,紧咬着唇,大大的眸子里露出两簇小小的火苗。

    好个烈性的丫头!少年的眼眸一溜,喂,你叫什么名字?阮真真。

    阮?耳旁一个元字?是。

    哈,我的名字里有个元字,你岂不就是我的小耳朵?

    那你是谁?我?我是嗯是个小太监啦!

    哦小爆女狐疑,怎么这皇宫里的太监,比主子还要穿得像孔雀?

    在乌龙镇,比起“如意客栈”超级难吃的饭菜、“如归棺材铺”宾至如归的诡异“皇甫私塾”里让人扼腕的毁人不倦“元记当铺”还能勉强称为正常,除了三天两头的闹个别扭停下业罢了。

    而元媵,这位堂堂元记当铺的当家人,在小小的乌龙镇也能称为身价不菲,曾与绣庄庄主一道勇夺“财大气粗富豪榜”的冠亚军,再加上模样俊秀,数年来更是一直高居“芳心暗许情郎榜”前三甲,被众多自诩为“元宵”的少女们趋之若骛。

    可是今天,当众人看到元媵与一名模样狼狈的女子手拖着手,态度亲腻地走在镇上最繁华的街道上招摇饼市时,刹那间无数芳心碎了一地。

    “呜我不想活了,元公子居然牵那个女人的手”

    “就是,太让人伤心了,虽然元公子又娇气又任性又唯利是图,但人家还是喜欢他足足三年零二十五天了”

    “那女人是谁?怎么都没人认识?呀!脏兮兮的,元公子眼睛脱窗了是吧?”

    “唉!算了,我还是回头喜欢曲账房好了,曲账房长得也一表人才,嗯不过那人的狡猾程度跟元公子有得一拼,一样不好对付!”

    一路上,阮真真咬牙切齿地被元媵拖着走,一面听着无数道惊叹声、呜咽声、吸气声以及擤鼻涕声,一面还要提防着随时有人朝自己冲过来。方才有个女孩子狂奔到她面前,红着一对兔子眼盯着她瞧了足足五分钟,才“哇”地一声掩面痛哭地再狂奔而去。

    什么跟什么啊,她初来乍到,好端端地得罪谁了?搞得一街女人都跟她有仇似的?当然不用问,罪魁祸首就是旁边这个该死的叫“原因”的男人!

    “你要不要喝点凉茶?还有,这里的枣泥糕很好吃,想不想尝尝看?”走得热起来,元媵在一处凉茶摊子旁停下脚步,仰着脖子“咕嘟咕嘟”灌了好几碗茶水后,再端了一碗过来喂她,手里还捏着一块新鲜的糕点。

    “走开!”方才虽然没被客栈老板娘瞧上,但好歹已经在那里免费吃过饭喝过茶了,所以阮真真小脸一偏,压根不接受他的好意。

    “尝尝嘛,要不会后悔哟!”他不死心,放下碗,空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放开我!”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扳着俏脸,咬牙切齿地怒道:“你若不想见阎王就赶紧放开我!”

    “啊?敢威胁我?嘿嘿,胆子很大嘛!”他一副不信邪的痞样,同时还挑衅似地凑到她耳边低语:“告诉你吧,公子我偏偏不想见阎王爷,也偏偏不想放开你。”

    “你!”她气得小脸发青,心底一遍一遍地发着誓言,待穴道解开之时,便是这轻薄男子去死之日!

    “生气啦?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脸红通通的好像一颗红苹果。”他喜出望外地拿两只手捏着她的脸颊,还挤出各种形状,玩得不亦乐乎。

    满街的行人、摆摊的小贩们全都瞧傻了眼,卖凉茶的大婶张大嘴,手里拎着凉茶壶,毫无意识地往已经注满水的茶碗里一股脑地倒,直倒得桌面上水流成河。

    “猪素努这各粉段!”阮真真咒骂着,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在大街上这样轻薄自己,无奈穴位被点,她使不出一点力气踢开这混球小子,只能愤然骂着这些听来就让人喷饭的句子。

    “在说什么呀,让我猜猜看”他仔细地猜测着,歪着头,非常认真地思索,再猛地恍然大悟:“住手你这个混蛋?”没错,你就是个混蛋!阮真真对他怒目而视。

    “哇!”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是一阵欢天喜地“你好会骂人耶?骂人的声音也好好听哦,继续继续,多骂几句,我还要听!”

    两只忙个不停的大手越发不规距起来,放开她的颊,改为片刻不停地拍着她的香肩,摸着她的薄背,再顺着玲珑曲线往翘臀滑去

    “你这个无耻下流龌龊可恶至极的变态”阮真真差点晕过去,这个色胚子!

    羞愤交加的骂声,从不绝于耳再到渐渐远去,两人暧昧有余的模样和亲热不足的神色,看在旁边路人的眼中,毫无疑问地又引来一阵伤心欲绝的抽气和议论。

    这一路,元媵上下其手吃着嫩豆腐,听着佳人口里的咒骂声,直走到东街一处悬挂着一面“当”字旗帜的大宅门口,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驻足,再似模似样地咳嗽一声,门口垂挂的帘子马上一掀,争先恐后地跑出两个年龄加起来足有一百多岁的老头、老太太,一见他便眉开眼笑。

    “公子,今儿回得可真早!玩得开心吗?”说话的白胡子老头儿,满脸的皱纹绽放得跟朵大菊花似的。

    “公子,吃饭了没有?哎呀,就怕您吃不好,想想那曲账房穷得只剩条命了,能有啥可吃的招待您,正要给您送些小点心去呢!”开口的胖老太太,同样笑得像朵灿烂的菊花。

    “公子,那个住在镇南边的柳铁匠家的寡妇今儿个又来了,说是要赎回她亡夫三个月前典当在这里的泥观音,您说那东西能值几个钱,她怎么就不死心呢?”大菊花不停口地说个没完。

    “公子,我今天弄了好些酸梅汤,拿冰块凉着,瞧这天气真够热的,您快进去喝一些好去去暑气。”另一朵大菊花也继续嘘着寒问着暖。

    然后,根本不给自家主子开口,两道目光一致转向冷着一张俏颜的阮真真,异口同声地问道:“公子,这位是”元媵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雪白皓腕猛然一挣,顷刻间重获自由,再以千钧一发之势,毫不客气地朝元媵击去

    “砰”地一声,阮真真还来不及雀跃自己的报复成功,反而震惊地看着那具被自己一掌击飞,倒地不起的男人。

    有没有搞错?他、他居然不会武功?一路上,她认定这浪荡公子哥儿的行为举止如此顽劣不驯,多少也该会那么一点点功夫,否则怎可能如此胆大妄为?可是方才,她掌心下触及的身躯,分明是一个从未修练过内功心法之人!

    心虚、慌乱、疑惑,还有一点点的悔意瞬间涌上心头。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一掌的力量有多大,后果有多严重。

    “公子!”两声大叫整齐如一,响彻天际。

    接着,两朵菊花再也不像花了,成了地狱里索命的厉鬼。一个迅速地朝元媵奔去,另一个杀气腾腾地朝阮真真攻击过来,动作之快,气势之汹,简直令人咋舌。

    “住手!不许伤她”元媵从地上坐起来,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捂着胸口,气若游丝,意思却清楚明白。

    “公子!这死丫头敢伤您,要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被叫住的老头儿虽然不服,却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只得死瞪着阮真真,用目光砍得她体无完肤。

    怔怔地盯着那个被涕泪交加的老太太抱在怀里,一脸死白的元媵,阮真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过来。”他看着她,再虚弱地唤她。

    “做什么?”她也看着他,却没有过去的意思,脚反而朝后退了两步。

    倘若他会那么一点武功,她绝不会生出一丝内疚,偏生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老百姓,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令她分寸大乱。

    “跟我进去。”他示意她进屋。阮真真一咬牙,她一向敢做敢当,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她给他偿命就是了!思及此,双脚不由自主地趋步跟上前去。

    “不三不四”身前的他居然气若游丝、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他还有力气骂她不三不四?!

    “不许伤她不许”阮真真百般不解地听着元媵断断续续地再冒出下一句,抬起头怔忡地见他腿一软,身子后抑,一口鲜血直直地喷出来,昏死过去不醒人事。

    “公子!”两声大叫再一次响彻天际,接着是一阵嚎啕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