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喵喵”蜷缩在葡萄架下的小白猫轻轻地叫唤着,琥珀般的黄瞳带着几许讨好,扫向正拎起自己的人。猫咪被高高地举起,指端不紧不慢地轻轻探弄了两下猫味柔软的颈部,小白猫舒服地发出咪咪呜呜的叫声。

    “咚!”游泳池边响起物体落水的声音,很快无声无息。放学回来的骆小禾,与往常一样,放下书包就跑到花园里去找她的小猫咪,谁知找了半天也不见踪影,骆小禾的心渐渐变得焦急起来。

    “阿嬷,你看见咪咪了吗?”

    “没有哦,阿嬷一下午都在厨房里,没看到呀”“管家爷爷,你看见咪咪了吗?”

    “啊,我今天出门去办事了,没注意呢!”

    咪咪你到底在哪里呀?骆小禾无精打采地坐在台阶上,两手托着下颔,眼巴巴地瞅着前方,幻想着一眨眼,小猫咪就会神奇地出现,喵喵叫着向自己跑来。

    “咦?小禾呀,怎么一个人坐连里?”

    “花匠叔叔”她叫了一声,小脸上全是失落。

    “怎座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的小猫味不见了”她扁着小嘴,终于再忍不住“哇”地一声哭起来。

    小猫咪不是不见了,而是淹死了。

    当看到那团白白小小的、浮在游泳池里的尸体,女孩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古宅上空的云端。

    猫已经被捞上来埋掉多时了,可厨房里,伤心的小女孩还在哭着。

    自古家男女主人过世后,少爷讨厌人多,宅子里的下人所剩不多,全部都被她哭进厨房来了,争相安慰着,可是毫无效果。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不知谁小声叫了声:“少爷来了!”像是被巫师下了咒语,众人迅速地散开。

    十七岁的少年,天生就有一种领导者的气质,年纪虽轻,却已然有了主人家的风范,再加上性情乖张孤僻,对于古家的下人来说,对其有一份不由自主的敬畏。

    门外,一身白衣黑裤的古赫泉坐在轮椅上,金色的阳光泄了一身,俊脸上不苟言笑,狭长的黑眸谁也没看,直直地扫向两眼道红堪比小兔子的骆小禾。

    “小禾,少爷有话跟你说哦。”老管家朝骆小禾招招手。

    咦?这孤僻少爷难道又想借故骂小丫头一顿?连种行径,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众人面面相觑,而骆小禾的阿嬷已经像保护雏鸡的老母鸡般浑身的羽毛都竖起来。

    “没事的,大家先出去吧。”只有管家心知肚明。

    从骆小禾放声大哭开始,少爷的脸色就不好看,眉头也越锁越紧.小丫头悲悲戚戚地哭了多久,少爷就在屋里坐立不安多久,后来估计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决定过来找她。

    其实少爷是喜欢骆小禾的他老人家怎么会看走眼?

    骆小禾坐在小板凳上,拿手背擦着脸上的泪水,红眼睛里有着迷茫。

    “到我这里来。”待旁人都走开后,古赫泉才出声唤她。

    骆小禾听话地站起走过去,哽咽地说“大哥咪咪死了。”

    他一阵沉默,掏出雪白的手绢,递给她。

    “都怪我不好我应该看好咪咪的”骆小禾接过手绢,呜呜咽咽地自责。

    她不敢去想咪咪是不是真是被古家兄妹扔进游泳池的,也不愿相信他们真有那么狠心,可是咪咪死了,再也回不来了这样一想,泪水又夺眶而出。

    “那个”古赫泉手握成拳,放到唇边轻咳一声,神情极不自然“你先别哭。”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处理过这种场面,他是家中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跟那些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又很少来往,他不知道该怎样哄小孩子。

    伤脑筋地看着泪人儿一样的小女孩,他思忖良久,终伸手特她抱起放到膝上,手指抹去她嫩颊上的泪痕“别哭了,不关你的事。”

    仿佛感受到了他少见的关怀与安慰,骆小禾略带诧异地看着他。人在伤心的时候,若是无人安慰也罢,眼下反而让她觉得更委屈难受,便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拜托,别是”刚说完,下一秒,古赫泉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哭花了的小脸上,泪珠儿尽情奔腾如千军万马,两管鼻涕也呼应着淌下,一向有洁癖的少年,差点一把推开伤心欲绝的小人儿。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动作,那些恶心巴拉的东西就被失控的小丫头一埋首,全部擦在他干净的衬衫上,好嘛!真是五花八门、精彩万分。“大哥哥小禾好难过呜呜呜”

    他也想哭好不好?古赫泉一阵无语,大手莫名其妙还在安抚地拍着她。

    “咪咪是小禾最好的朋友呜呜”

    是吗?

    “小禾以后又没有朋友了”

    偌大的古宅,一个玩伴都没有,阿嬷又很忙,古宏超兄妹一个比一个坏,骆小禾其实很寂寞的,就因为知道寂寞的滋味不太好,才然答应管家爷爷尽量去陪大哥哥说话,现在咪咪死了,她又剩一个人了。

    古赫泉挑挑眉,对这句话很不认同。半晌,他清清嗓子,干巴巴地说:“以后,你可以来找我。”

    哎?小女生止住哭声,怀疑地抬起小脸,少年被她看得心虚,移开目光,眺向远方。

    又过了一会儿

    “我以后不会再凶你了。”他保证。

    咦?小兔子眼瞪地溜圆。

    大哥哥转性了吗?

    孤僻冷漠的古家少爷确实转性了,当然,那是指在对着骆小禾的时候,古宅里的其他人照样得不到小主人的一丝真心的微笑。

    古丽莎也因此越发讨厌骆小禾了,诸事百般挑剔,大发小姐脾气,古氏夫妻整日忙着在公司拢络人心大肆敛财,偶尔撞见,也仅以为宝贝女儿是闲得发慌拿小女仆出气,并未在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多过去了,山茱萸的叶子已经逐渐深红,银杏树高大的枝头上最后一抹青绿也染上了金黄,落叶如断线的风筝似的随风翻转翻转,最后飘落至地面上层层堆聚。

    树荫下,午后的太阳洒出万丈光芒。

    长指揉向眉心,古赫泉闭了闭眼,将膝上的笔电合上,放到石桌上。

    知名美发店的发型师刚到家里帮他修剪过头发,短短的、墨黑的发型干净帅气,一件简单的灰色毛衫,一条米色的休闲长裤,就衬托出一份无与伦比的青春气息。

    他的脸型仍然瘦削.却不再苍白,变得红润起来,近一年来,在经过一次成功的大手术和精心治疗后,他已经能短时间站立起来了。

    由于是周末,骆小禾不上学,她帮管家爷爷替他拿来外套,然后乖巧地站在一边。

    今天大哥哥似乎有心事,也不怎么说话,刚才古丽莎带她的几个同学来玩,他也没理睬,骆小禾不敢出声打扰他,只是安静地陪伴他。

    不远处,隔着一道两公尺多高的海常花架,有几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叽叽喳喳地传了过来。

    “天哪!丽莎家好大哦,我逛了半天都没逛完,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吧!”

    “什么呀,这里又不真是她家,这是她堂叔的家。”

    “真的吗?她堂叔是谁?”

    “不就是刚来的时候在屋里看到的那个瘸子嘛!”

    “唉,长得到是满帅的,可惜是个瘸子。”

    “那也是个有钱的瘸子呀,你不知道他多有钱吧?告诉你们哦!古家的钱就算十辈子也花不完,丽莎可真幸运!”

    女孩子们又是羡慕又是赞叹,渐渐地走远了。

    骆小禾暗皱眉头,担忧地看着古赫泉,后者静默着,一言不发。

    “大哥哥?”她轻唤。

    “嗯?”古赫泉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要生气,大哥哥。”她说。

    金色的阳光从枝叶中流泄下来,衬着十岁小女生雪白如玉的面颊,正泛起可爱的绯红,大眼睛里闪烁着温照的光芒,花瓣儿似的小嘴微抿着,一头乌溜溜的黑发刚刚长齐耳畔,被粉色皮筋绑成小小的两束。

    这般的美好、纯朴,世间的任何丑陋都无法与她联纟在一起。

    望着她,古赫泉的心,突然一片宁静温柔。

    “好。”他动容地微微笑了,胸口因泛起的无限温暖而悸动,他伸手将她的小手牢牢握住。

    两年来,与其说他习惯了她的陪伴,不如说,他喜欢她的陪伴。

    他常常在窗口目送她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学,也会在庭园里等她放学回家;他耐心地听她说着学校里的趣闻,说她抱怨班里哪个男生总爱欺负她,扯她得小辫子总是面带微笑地听着,不动声色地扬起眉头,再伸手捏一捏她圆圆粉白的小鼻头。

    天真的小丫头,应该不知道男生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目的其实是想要得到她的青睐吧?

    为了更快地好起来,他努力地做复健,因为她说得对,腿好了,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那一天,来得好慢啊!一向沉稳的他甚至暗暗开始焦虑起

    “大哥哥,我今天在书上看了一个故事。”骆小禾见他没有生气,小脸绽出喜悦的笑颜“你想要听吗?”

    “恩。”他知道懂事的她是想哄他高兴,自然点头同意。

    故事讲两个小孩子战胜老巫婆的冒险,骆小禾开始讲得很认真,可到了后面

    “这时,汉赛尔和格莱特才发现整间屋子居然都是用香甜的巧克力做的,房顶、门窗、家俱全都可以吃”

    咕噜,有人在悄悄吴咽口水了。

    “让我们放开肚皮吧。”汉赛尔说:“这下我们该美美地吃上一顿了。我要吃一小块房顶,格莱特,你可以吃窗户,它的味道肯定美极了、甜极了。”

    哇,口水好泛滥。

    “说着,汉赛尔爬上去掰了一小块房顶下来,尝着味道。格莱特却站在窗前,用嘴去啃那个甜窗户”

    哎呀,不得了!大坝决堤口水如泉涌呀!

    古赫泉瞅着可爱的女孩,忍俊不禁,终于大笑出声,好久好久,才停下大笑,眼睛发亮地看着满脸难为情的骆小禾“你从连个故事里学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吃的房子呢?”古赫泉继续闷笑,伸手扯扯她的小辫子“你觉得真会有能吃的巧克力房子吗?”

    考虑一小下,女孩天真地点点头“有的!”

    “如果有,小禾想要一个吗?”

    “想!”

    “那座”少年的面容依旧平静,眉眼深处,语气却温和得出奇,他语气郑重地出口承诺:“小禾说有,就一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