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梦魅(上) >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被一记惊天响雷惊醒。

    风雨仍在屋外呼啸,像愤怒的女巫,狂奔过天际,挥舞着扫把,指挥着风雨,袭击着胆敢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切。

    狂风吹得教人心慌,暴雨冲刷捶打着屋瓦,她能听见那撼天动地的声音,闻到那浓重的水气,风声、雨声包围着她,轰然的雷响有如天神之怒,一次次回荡在空气中,威吓着要将一切摧毁、破坏。

    那些恐怖的声音如此可怕狂乱,世界像是要被毁灭似的。

    她惊慌不已,恍惚间还以为自己人尚在外头奔跑,闪躲逃避那追杀着她的恶魔,她感觉自己被抓住了,恐惧擭住了心头,她七手八脚的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可那疯子从身后抱住了她,铁钳一般的大手,锁住了她的手脚。

    “嘿,没事,别激动——”

    身后的男人开口说话,声音沉稳而冷静,但她已经用手肘往后猛击他的腹部,男人闷哼一声,没有回手。

    她猛然回头,看见那个不叫杰西的家伙,她喘着气,心跳飞快,惊惧满布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以为”她吞咽着口水,抖颤着唇说:“我以为我还在逃命”

    “我知道。”他松开了手,改抓起旁边的搪瓷杯,将他再次重新煮过放凉的开水递给她:“喝点水,你放心,这么大的风雨,就算是疯子,也不会蠢到还在到处乱走。”

    这一句,让她安心了点。

    她抬起手接过那白色的被子,但颤抖的手却无法稳定的握住把手,她溅了一些水出来,他握住她的手,帮着她移动杯子,让她能够喝水。

    她有些尴尬,却很感激,她不知道在暴风雨中奔跑被淋得像落汤鸡之后,她竟然还会想要喝水,但她真的很渴。

    她喝了一整杯水,他又倒了一杯给她,这次他直接把杯子送到她嘴边,她像沙漠中的旅人般贪婪的喝着水,直到第二杯喝完才觉得好一点。

    当又一记响雷震动世界,她整个人一颤,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但他已经放下杯子,将她拥入怀中。

    她顺从的靠在他身上,将脑袋枕在他肩头,没有多加挣扎,她太累又太冷,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而他身上散发着诱人的体温,她要是为了面子问题拒絶他就太蠢了。

    只是,虽然这样告诉自己,她依然无法完全放松下来,全身不自觉发僵。

    他将一块老旧的毯子重新围在她身上,拢住两人散发的体温,大手不断上下来回摩擦着她的手臂。

    他怀抱着她的动作十分熟练,而且迅速将她挪移到让她很舒服的位置,她才他已经这样抱着她好一阵子了。

    然后他温热的掌心来到她的锁骨,她累得无法反应,当他开始摩擦她的心口时,她虽觉尴尬,却也有种莫名的心安袭来。

    他的触碰,不带一丝**,只有不言而喻的关心。

    半合的眼,无端微湿,她小心的维持着呼吸,恍惚中只看见火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屋墙上,他与她完全贴在一起,被毛毯包围。

    他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不是之前他擦在身上的古龙水或威士忌,是汗水与泥土和雨水及森林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是因为他和她一起跑过暴风雨吧

    她脑袋昏沉的想着,隔着眼中颤颤的泪光,隐约看见某种布料被挂在一旁的椅子上,她过长的黑发也被解开了,被他披散开来,和那湿透的轻薄布料在一起。

    落雷忽然又响起,这回好近,更近了,她反射性的又一颤,他收拢了双臂,抚压着她的心口。

    “没事。”他哑声安慰着她“别怕。”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听起来像是有人用一个巨大的脸盘,将整盘水从黑夜中往下倒一般。

    可是那狂暴的风雨中,她能听见一种徐缓的碰撞声,稳到而规律,就在耳边轻响,剎那间,她忽然领悟。

    那是心跳声,他的心跳。

    而这,是所有疯狂吵杂恐怖的噪音中,唯一稳定的声音。

    不觉间,她放松了下来,完全往后依靠着他强壮温暖的身体,她倦累得闭上眼,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因此滑下脸颊,但奇怪的是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惊慌,不再那样恐惧害怕。

    他抹去她颊上的泪,让她知道他低头注意着她。

    “抱歉我不是故意”她不想哭的,但她无法控制。

    “没关系。”他淡淡的说:“这很正常。”

    这句体谅的话,让她心中微暖,几乎要扯出一抹笑,他的怀抱如此温暖,心跳那般沉稳,她听见自己沙哑开口低语。

    “如果我们要这样窝在一起,我不要叫你杰西。”

    所以,她毕竟还是发现了他脱了她的衣服。

    男人扯着嘴角,无声轻笑,有那么一秒,他还以为她依然神志不清,但显然她已经稍微回过神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可楠喟叹了口气,依然合着眼,悄声道:“真的那个,你家人会叫你的那个名字。”

    他轻抚着她的心口,感觉着她由急逐渐变缓的心跳,半晌,才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名字。

    “肯恩。”

    她听见他那磁性沙哑的声音,在狂风暴雨中于她耳畔低回轻响。

    “屠肯恩。”

    ******

    她再次睡着了。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听到他的回答。

    那或许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呼吸、体温与心跳都已经回稳。

    即便整夜外头风狂雨急,雷声阵阵,她还是陷入昏睡中,虽然每回雷响,她依然会不自觉的轻颤,甚至无意识的更加偎向他,但她的情况确实开始好转。

    他知道她的惊惧,不只是因为被那疯狂的杀人魔追杀,差点被闪电劈个正着也让她余悸犹存,在她心底埋下阴影。

    他检查手上的表,按下旁边的小按钮,表面闪现蓝光,但只停了一秒就消失无踪。他不确定那是因为没电还是根本就被撞坏了,总之,这东西失去了应该有的功用。

    他不再浪费时间尝试,只将她轻拥。

    不久后,壁炉里最后一根柴薪的残余火星终于熄了,小屋陷入完全的黑暗,但风雨声依旧隆隆,撼动着屋墙,但他已经习惯黑暗,早就习惯。

    和以往那包围着他的黑暗不同的,是怀中那温暖的人体。

    他不是一个人。

    缓缓的,他将那温暖的小女人搂得更近,面无表情的瞪视着眼前那彷佛无边无垠的黑。

    他不是一个人。

    听着她的心跳,感觉她肌肤的温暖,他告诉自己。

    不是

    ******

    再醒来,风雨渐歇。

    响了一夜的雷声已然平息,风声也不再持续,只剩细碎的雨声淅沥。

    耳畔的心跳沉稳依然,她睁开眼,屋里阴暗不已,但有微弱的光线从被柜子遮住的窗缝中透出,她猜应该已经天亮了。

    虽然如此,屋里还是很暗。她只能隐约看见模糊的影子。

    可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感觉到她的左手攀抚在他不知何时穿过她腋下,环在腰前的铁臂上,那只手的掌心,轻轻覆着她的心口。而她的右手,却和他的左手在身前交握着。

    她看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脸贴在他的颈窝,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额上,这男人结实的双腿更是从外侧紧贴着她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睡着了,也睡着了。

    蓦地,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重响,她惊得一缩,那拥抱着她的男人却低声警告她“别动。”

    说着,他想鬼魅一般离开了她。

    她可以感觉他迅速站了起来,从身边经过。

    她屏住了气息,不敢动弹。

    好半晌过去,他忽然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仍下着雨,但雨势已缓,虽是阴天,那光线对待在黑暗中的她来说,仍有些刺眼,她眨了眨眼,适应天光。

    他没有关门,门外也没有动静。

    她不敢妄加判断是否危险存在,但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头。所以即便全身酸痛,她还是忍痛站了起来,谁知不站还好,她重心一落在脚掌上,瞬间让她差点痛叫出声。

    她狠抽了口气,咬着牙硬生生忍住痛,快步绕过屋子里东倒西歪的家具,上前来到门边,谁知却只看见他在门外不远处杵着,右手拿着一把刀,仰望着那个被吊在树上,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对着他狺狺低吼的动物。

    一开始她还以为那是只狗,然后那东西因为奋力挣扎曲起身子想要咬断绑住后脚的东西,为了平衡死命挥动着尾巴,她才发现那不是狗,是只狐狸。

    那男人看着那只狐狸,举刀在半空中一挥,狐狸瞬间掉了下来,他闪电般伸手抓住了那只掉落的狐狸颈项,狐狸试图回首咬他,但他手一转将它压在地上,跪在地上用膝头轻压住它被绑住的后脚,以刀尖把那束缚它后脚的绳子割开。

    然后他放下刀子,检查它被绑过的地方,跟着才松开了手脚,起身后退一步。

    那只狐狸瞬间跳了起来,跑开了几步,回身对着他咧嘴张牙威吓。

    他双手自然垂放在身侧,姿态轻松的看着那只棕毛狐狸,挑眉开口。

    “我很抱歉,ok?但这里暂时是我的地盘,你这几天最好别靠近这里。”

    狐狸警戒的看着他,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但它迅速往后再退几步,然后又退几步,跟着才转身钻入树丛里,一溜烟的跑的不见踪影。

    他笑着摇了摇头,弯腰拾起那把刀,把某种东西绕在刀柄上,一边警觉戒慎的看向四周,然后下一秒,他对上了她的眼。

    她扶着门框,没来由的感到脸红。

    但那男人却一点也不觉不好意思,只是就那样全身赤luo的站在雨中,就像伊甸园里的亚当那样自然。

    昨晚她没力气看,而今她想不看都很难。

    他强壮结实,背部的肌肉在皮肤下隆起,然后他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她。

    雨水打在他身上,在他强健的肌理上流淌汇聚再滑落,处在这只有十几度的低温细雨中,他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冷。

    当他缓步朝她走来,她不由自主的心跳狂奔、呼吸急促。

    那不是电影明星的身体,这男人不是只顾着漂亮的家伙,他昨晚的行为和方才那横空抓住狐狸后颈的身手,摆明了那身肌肉不只是好看而已,他胸腹上的肌肉块垒分明,身上的毛发让她知道他那头好看的金发不是人工染出来的。

    他以右手握着刀,神色自然的抬起左手抹去一脸的雨水,再往上以手指耙过湿透的金发,口鼻呼出的热气在冷风细雨中形成氤氲的白烟。

    然后,来到她身前,垂眼看着她,语音低哑的说。

    “只是只倒霉的狐狸。”

    雨继续下着,她没有办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甚至无法动弹。

    “是你做的陷阱?”

    “嗯。”“用什么?”

    她听见自己问,但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清楚自己在问什么,她满脑子都是眼前这生猛男人健美的**。

    男人不应该有这样俊美的脸庞,又有如此性感健壮的身体,这家伙活色生香得要命,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根本就是在形容他。

    “这个。”他举起刀柄,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