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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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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她醒了。

    他以为她还在睡,没想到她已经醒了。

    谁知他回来时,她坐在壁炉前,裹着毛毯,捧握着那茶杯,乌黑长发披散在她身后,衬得她小脸更白,她那模样看起来好娇弱,像是以为自己被抛弃在森林里。

    可她很镇定,没有丁点歇斯底里。

    但他确实瞧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脆弱,然后是心安,跟着浮现些许的羞涩,那一秒他猜出她想到了什么,她苍白的脸染上了颜色,浮现淡淡羞怯的红。

    那因他而起的羞涩,猛地抽紧他的心,也再次忆起那火热的缠绵。

    然后,他知道她晓得他想起了什么,她的脸更红了,他以为她会继续坐在那里,但她深吸了口气,挺起那瘦弱的肩膀,起身朝他走来。

    一开始,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但她将围在身上的毛毯递给了他,仰望着他道:“你不应该没穿衣服就跑出去。”

    他垂眼看着她有些泛红的小脸,她佯装着镇定,没有闪避他的视线,但忍不住舔了下水嫩的粉唇。

    那让他差点又想低头吻她,这小女人一靠近,他就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让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气。

    她黑眸微紧,悄悄喘了口气。

    他几乎要忍不住,然后他看见她额角上的擦伤,想起她其实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再蹂躏她一次。

    他强迫自己退了一步,接过毛毯,但先抓了衬衫擦去身上的水,扯着嘴角,道:“我打算去抓鱼,穿了也得脱。况且,外面在下雨。”

    当他退开,她送了口气,但迷人的黑眸透出些许的那是失望吗?

    他没来得及看,因她飞快垂下了眼眸,瞅着他手里矛上的鱼,道。

    “希望这只鱼是食物,我饿了。”她说。

    “它是食物。”他放下手中的矛,转身脱下身上湿透的内裤挂到一旁,抓了长裤穿上。

    当他转身,她忍不住抬眼,她无法不注意他臀部的肌肉有多结实,又如何在他抬脚屈膝穿裤时伸缩,她脸红的强迫自己转移视线,看着那条肥嘟嘟而且看起来已经被宰杀好的鱼说。

    “幸好不是狐狸。”

    “我没吃狐狸的习惯。”他穿好长裤转过身来,将毛毯披上。

    “真巧。”见他转身,可楠才镇定的抬起眼,看着他说:“我也是。”

    这话,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轻笑出声,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气氛因此开始变得轻松,他生火时,她到外头接了些雨水进来,趁着有火煮了开水,她回来时,他已经曲起一只脚坐在壁炉前烤鱼。

    “你确定我们这样生火没关系吗?”

    那只鱼烤起来香到不行,她吃饱喝足之后,才想去那在外的威胁,她不想破坏两人短暂的平静,但安全问题最重要,所以她还是开口问出自己的担心。

    “白天还好,虽然有烟,但风雨会将其吹散,晚上比较需要注意,再说我们能用的柴火不多,省一点比较保险。”

    他边说边在开水里丢进茶叶,将茶水煮开之后,倒了一杯给她。

    “谢谢。”可楠接过手,和他道谢。

    他牵动嘴角,露出微笑,没说什么,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她看见他脸上也有擦伤,当他转过身去时,她看得他背上有一整片的瘀青,才想起昨夜在她滑落山坡时,他将她护在怀中,曾经撞到了东西才停下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忘了他可能也受了伤,但这男人从头到尾不曾将疼痛表现出来,他自始至终行动自如,彷佛不觉得背上的瘀伤会痛。

    不由自主的,她抬起手,轻轻搁到了他按占据了他三分之一背部的瘀青上。

    那一秒,他静止了手边的动作。

    “不会痛吗?”她忍不住问。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坦承:“不太会,我很久以前出过一点意外,造成我的痛觉神经有些迟钝。”

    他嘴角扯着一抹笑,但眼里却藏着一抹疼痛的情绪,他说他的痛觉神经有些迟钝,但他眼里潜藏的痛楚却不是那回事。

    忽然间,她好想追问,想知道他到底出过什么事,但那太过头了,她清楚他和她一起,只是因为一时冲动,她和他才刚认识没几天,这一切都只是身体之间的性吸引力,不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她清楚她最好不要问太多,所以她压下那好奇,只收回手道:“你应该小心一点。”

    一抹微笑,在他薄唇绽放开来,舒缓了他眼中的忧郁。

    她的心,轻轻又颤一下。

    然后,他垂下眼,握住她的脚踝,把茶水倒在一块黑布上,替她清洗她的双脚,她楞了一下,没有反抗,那黑布十分柔软,她这才发现那是他的真丝衬衫。

    他一边清洗一边检查,她柔嫩的双脚看来已经好上许多,虽然仍有些红肿,但有伤口的地方都已收口,没有造成感染。

    他的动作十分自然顺手,她领悟到他昨夜到现在已经这样替她清洗许多次。

    热烫的茶水温度已经降了许多,感觉起来十分温暖,他动作也非常轻柔,有些地方一开始还会刺痛,她忍住没真的抽脚。

    “你忍一忍,茶水能镇痛消炎,等一下就好好很多了。”

    她隐约记得昨天晚上他也这么说过,但她仍好奇:“你怎么知道茶水可以消炎镇痛?”

    “茶叶里含有茶多酚、茶皂素、叶绿素等。”他没有抬头,只直接解释:“茶多酚里的儿茶素单体和聚合体,还有茶皂素都有抗菌作用,叶绿素则能刺激组织中纤维细胞的生长,促进组织再生,也能抑制金黄色葡萄球菌和化脓链球菌的生长——”

    他话到一半,抬头看见他这一长串的解释,让她瞪大了眼,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他猛然顿住,迅速结束自己的长篇大论,垂下眼维持平稳的语气说。

    “总之,它能镇痛抑制发炎。”

    她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错看他脸上闪过的不自在,但那尴尬的神情真的浮现了一下下。

    这男人真奇怪,他能面不改色的和她调情,也曾头能清楚的质问她,却只是因为他懂得这种冷知识,而觉得不好意思。

    他清洗完她的脚,镇定的抬眼看她,指指她额头上的擦伤:“你这儿还痛吗?”

    “事实上,”当他抬眼,她对他皱了下鼻子,笑着说:“我全身都在痛。”

    她那模样,让他再次放松下来,扬起嘴角,柔声说:“过两天就会好些了。”

    望着眼前的男人,可楠发现他的表情和前两天在城堡里不太一样,像是几乎像是不同的人。

    不只是眼前这个男人会觉得尴尬,城堡里那个不会。此刻的他,看来比较轻松,且温柔可亲,没那么冷硬讥诮,也没那种英国贵族式的高傲,不会以鄙夷的眼神看人。

    肯恩。

    他那带有磁性的嗓音蓦然在脑海里响起,然后她领悟到,城堡里那个男人是杰西,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

    屠肯恩。

    这是他真正的名字,她问了,而他告诉了她。

    杰西是虚假的人物,是他扮演出来的角色,但肯恩不是。

    “肯恩。”

    听见自己的名字,他微微一愣,抬眼看她。

    情不自禁的,可楠放下手中喝到一半的茶,抬手抚着他的手臂,瞧着他,真心诚意的道:“谢谢你救了我。”

    他瞧着她,蓝眸微紧,哑声道:“那没什么。”

    “那很有什么,那个疯子在追杀我。”可楠看着眼前的男人,说:“如果不是你,我就算没被他砍死,也会摔断我自己的脖子。”

    他瞧着她,舔着微干的唇,苦笑:“如果你没争取到那点时间,我也来不及。”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了?”看见他舔唇,知道他也渴了,她反射性将手里半满的茶杯递出去,然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这好像很不礼貌,这茶水她毕竟喝过了,她应该喝完再帮他倒一杯才是,可他像是没注意到,半点没有迟疑,接过手就灌掉那半杯。

    “我从楼上看见你们,还有那家伙。”

    她看着他将茶杯再次倒满那杯子,又递还给她,一时之间,小脸莫名又发烫,她极力压着羞怯的感觉,伸手接过那杯茶水,喝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茶水里彷佛也渗进他的气味。

    她要自己别胡思乱想,只问:“你知道其他人怎么了吗?我们逃出来时,一路上都没看见活着的人。”

    “我也没看见。”他告诉她“但我不认为我有看见尸体里有仆人,你有吗?”

    她困惑的摇头“没有。”

    这件事很奇怪,他没问之前,她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怀疑什么?”

    “我不知道,不是很确定,昨夜我在玛丽房里。”

    这一句让她楞了一下,突然想起林姐说他是玛丽的小狼狗,一时间,心口像是被人用力一楸,不知自己在介意什么,真要有人该介意,也是那位大导演吧?

    天啊,她是当了人家第三者吗?

    这领悟,教她脸白了一白。

    “玛丽不是我的女人。”

    她一愣,猛地抬眼,却见他用那双蓝眸瞧着她,像是看进她心里似的。

    可楠心一抖,脸又红,尴尬的开口。

    “我没我不是”

    “我和玛丽不是那种关系。”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她,没再解释两人的关系更多,只道:“那些命案让她很不安,所以我在那里陪她。”

    她想问他和那大导演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又不好意思,而他已经继续开口。

    “半夜有人潜进她房间,我解决了那家伙,然后听见你们的尖叫,我要她躲好,上楼去时你们已经不在房里了。”

    回忆让她紧张起来,可楠环抱着自己,看着他说:“我们跑去图书室,欣欣提议去找城堡主人,但他也死了。”

    他一怔,道:“我也去了那里,你们大概刚走,我在地板上捡到你其中一根发夹。”

    “我们若是多待一会儿,就会遇见你。”或许她不该提议离开城堡,现在她都不知欣欣和林姐的安危与下落。

    “确实,你们会遇见我,但也可能等到那拿斧头的家伙。”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告诉她:“你没做错,事实上,我不认为留在那城堡里是个好主意。”

    “什么意思?”

    他举起一根手指,示意她等一下,提着茶壶走到外头接雨水,再把门关紧,将茶壶放到火上烧开。

    当他重新坐下时,没坐在原先的位置,只在壁炉旁靠着墙坐下,然后朝她伸出手,说:“你应该坐到这里来,我们只有一条毛毯。”

    她楞看着那个披着毛毯的男人,小脸微微发热,他说的没错,这里只有一条毛毯,而她真的冷了。

    但是,在她继续分享这男人的体温之前,她认为她得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他。

    所有她没有动,她只是看着他说。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他挑眉。

    “昨天夜里,我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的。”她紧张的舔了舔唇,仰头看着他道:“我是在马可士。利瓦伊的房间里醒过来的,他死了,身上被烛台插了十几二十个血淋淋的洞。”

    她停了一下,深吸口气,哑声告诉他:“我醒来的时候,那烛台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