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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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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所及之内,是一片翻滚腾跃的岩浆,与施暖玉刚刚走过的极北之寒想比,这里就是那冰火两重天。

    她从来都不知道,极北之北,竟然是这样的景象。

    岸边的山石都被烤作焦黑,深入岩浆里的,便又化作炙红,火红的岩浆不断翻滚着,腾越着,将上面的空气都烘烤的变了形。

    施暖玉正自纳闷:谢凌天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被她逼的受不了了,要跳岩自尽?

    “啊哈哈哈……施暖玉!”

    突然听得前面岩浆海上,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在大笑。

    “你追不到我了吧,追不到我了吧!啊哈哈……”

    原来是谢凌天,此时他正乘着一件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法器,漂浮在岩浆上空,极速的远去。身影被烤化了的空气扭曲的有些变形。

    “他要跑了!”

    施暖玉心下一急,赶紧祭出幻云枪,试图追上去。

    “我若是你,就不会追过去。”

    突然,一个听起来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来,吓了施暖玉一跳。

    她赶紧回头,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不远的黑石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她。

    “你是谁?”

    施暖玉警觉的问,还不忘握住手中的幻云枪,随时准备乘上它追上谢凌天。

    “御水阁,圣女!”

    那人简略的回答,声音依旧清清冷冷,就像这极北之地的风雪。

    “哦,原来是圣女前辈,晚辈失礼了!”

    她曾经听过圣女的名号,赤风说他母亲曾经与御水阁圣女是顶要好的朋友。谢凌天杀了赤氏夫妻以后,御水阁因看不惯谢凌天的嚣张跋扈,远走极北之地。

    “你知道我?”圣女冷冷的问,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知道对方没有敌意,施暖玉放松了警惕。

    “是的,我听赤风提起过您。前两年您还把无极之水借给过他。”

    “哦,赤风啊!”

    圣女如是说,眼神依旧空洞,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她的兴趣。

    施暖玉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阻止她去追谢凌天,或者问问她跟赤风是什么关系。

    然而,并没有。圣女只是静静的站在黑石上,目光空洞的看着远方翻腾的岩浆。

    如果不是见她说过话,施暖玉还以为她是一尊石像。

    “呃……”施暖玉心中疑惑,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

    “想问什么就说吧,我会知无不言的。”

    圣女虽然话少,却一眼就能看破人的心思,施暖玉觉得真的遇见高人了。

    “这些岩浆……?”

    她想问这些岩浆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一大片到底有边际,谢凌天能不能过得去,会不会半道就掉进去烧死了……

    问题太多,她一时不知该先问哪一个。

    “这条河,叫做炽河,到底有多宽,没有人能够知道。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过去过。”

    圣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故事。

    “那谢凌天岂不是……!”非死不可!

    他刚才看起来张狂,可却无异于自杀啊。

    “非也!”

    “啊?您不是说没人能过去吗?”施暖玉不解。

    “没有人过去过,不代表没有人过得去。他所乘的法器,里面是半滴无极之水,和你们寒武门的千年寒冰。”

    圣女竟然知道她是寒武门的!

    “然而即使是过的去,对面的情形,也未必比这边的好。”

    圣女继续说到。

    “这条炽河对岸,相传是娲神时代,囚禁恶龙之所,为保凡人安全,她将恶龙缚在极北之北的阴寒之地,又化了这条河作为屏障,以免恶龙挣脱束缚出来伤人。”

    “可传说不是说,恶龙被娲神杀了吗?”

    还取了龙丹割了龙角。

    “那恶龙,又不是只有一条,为首的魔龙被杀,其妻子族人要为他报仇,将凡世搅得不得安宁,娲神再次出手,将其他恶龙缚在这极北之北,尘世才有如今的安宁。”

    “哦。”施暖玉点头,“那圣女前辈,您说谢凌天手里有半滴无极之水,可是无极之水不是御水阁的圣物吗?他怎么会有的?”

    “这无极之水,是天地造物之初,形成的最原始的力量,后为我御水阁所用。当年,谢凌天不择手段的抢夺了千里镜,又明目张胆的杀掉了赤家夫妻,我看不过去,与他打了一架。”

    “可是终因不敌,被谢凌天制住。我的弟子们为了救我,将无极之水一分为二,给了他半滴。”

    “这条炽河宽阔无比,岩浆温度奇高,合所有无极之水之力,尚不知能否渡得过,何况他只有半滴。虽还有一块千年寒冰,也不知能抵挡多久。”

    “您是说,他极有可能葬身这炽河?”施暖玉抬头问着,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

    “不得而知,毕竟也没有人试验过。”圣女眼神空洞的忘了一眼远方,清冷的说到。

    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施暖玉:“怎么?听你的意思,不希望他有事?”

    “哦,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他若死了,我该何去何从呢?”施暖玉亦是回头看了看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炽河,无所适从的说了这么一句。

    圣女一时间没有说话,施暖玉还以为她又要变成一尊石像,可是没过多久,她那清冷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如果不知道去哪儿,那就先回家看看吧,你的父母,总归是你避风的港湾。”

    施暖玉摇摇头,眼泪就已经下来了。

    “我娘已经去了,就是被刚才那个逃跑的谢凌天所杀。而我的父亲,”说着她怅然的叹气,“不见也罢!”

    圣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知有没有猜出她现在的心思。

    “万事万物总有它的起因,你不回去弄清楚,它永远都是你心里的结。而死去的人,他们永远活在我们心里,又有什么不敢去面对的呢?”

    是啊,如今除了回去面对,也无从选择了。

    施暖玉对着圣女盈盈一礼,真诚的道谢:“多谢前辈指点,我本难受困惑,不得自解,与前辈聊了这么久,感觉好多了。”

    圣女终于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等你经历的事情多了,就知道,无论事情有多难,只要跨过去了,就不算什么。去吧,关心你的人,也该等急了!”

    施暖玉再次一礼,算作告辞,转身爬上黑色的山岗,准备离开。

    “前辈,我还有一事不明,您是怎么知道我是寒武门的呢?”

    刚想问个明白,一回头,人已经没了!

    施暖玉望望那片空空如也的黑石,又望望狂风呼啸的湖面,心里有些怅然。

    “难道是赤风?”

    她能想起来的与御水阁有联系的人,也就只有赤风了。

    想起赤风,施暖玉心头一疼:“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想想又摇了摇头,“他害我母亲惨遭毒手,不能就这么原谅他……”

    一路纠结着,她向玄冰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