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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轩辕神指清风撤分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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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黯然含恨 白衫秀士落花空有意 锻羽逆旅

    四月的杨花柳絮,最会引起人无限愁思,在石家庄城南的一家迎宾客栈里,谢云岳两手支在床柱,双眼痴痴地望着窗外出神。傍着窗口一株杨树,迎着晨风摇曳着,缕缕杨花飘向房内,落得满地都是。晨曦初上,天空皎洁无云,一片蔚蓝。谢云岳一瞬不瞬地向天空凝视,他没有思索,只是茫然,口中微吟:「应是寻春到已迟,不须惆怅惜芳姿,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原来他是伤春感怀。

    昨晚从岗上镇回来,已是四更将尽,他一直都没合眼。由岗上回客栈的途中,只是江姑娘殷殷称谢外,其馀的郁闷着口不出声,只为各人心中不停地思索,对他本身都抱着一股疑团,百思莫解,回到客栈后,互相道乏后各自回房。

    姜宗耀、东方玉琨两人始终摸不清楚谢云岳刚才所施的手法,身法,是何种招式,简直就没看出他如何动作,宛若鬼魅,要是说看得极其清楚的活,那就是说所看见的是一抹淡烟,瞥然消逝,是以都沉思着他的来历和家数。只因他俩人在小一辈中,是风头顶健的人物,即使是在老一辈,足以与他们相抗衡者,也寥若晨星。如今与谢云岳相形之下,那就有云泥之别了。

    矮方朔何尝不作此想,自己在二十年前无意得了──「五行气功真诀」,本想与拜弟追魂判谢文共同三研,无奈谢文萍踪不定,始终觅他不着,自已才隐居嵩山穷研五行掌力。六年后下山,想不到竟与拜弟人天永隔,十五年仆仆江湖道上,无日不想与拜弟报仇,只为拜弟仇家太多,又讳莫如深,未探明确实以前,也无从下手。昨晚,遇上了这拜弟哲嗣,见他的身法,手式无不神奇莫测,以自己的经验,威望,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家数:莫不熟知能评,怎么瞧不出他的来历?何况年尚未二十。就当上丐帮长老,目前丐帮势力遍及天下,辈份与门规都极其严格,何以他竟会是长老┅┅这都是令人解不透的哑谜。

    在江姑娘而言,她忧虑着以后的行止,她举目无亲,四海茫茫,自己孤苦伶件的,不知何处可以容身,感怀身世,不禁泪珠莹然。

    谢云岳本定今晨启程北上,意外的遇见矮方朔荆世伯,昨晚施出这一份惊世骇俗的武功,他不是存心玄露,只恨清风帮竟为着一少女,出动这么许多人,回忆起在三湘,仇家暗袭其父情形,并无二致,心头泛起一种无名的愤慨,率尔施出这「轩辕十八解」罕世奇学,但也为了不如此做,昨晚之事,就不容易那么顺利解决。他想在石家庄打住一天,问问荆世伯是否已探明昔日仇家是谁,再决定步骤,想罢,下意识地长叹一声,立起来便要到户外走去。

    蓦觉风声刺耳,他心知是有人来了,脚步一停。面前已立定了一人,谢云岳定睛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原来面前来人正是九指神丐苍玺,谢云岳大喜,忙抢前执着苍玺双手笑道:「大哥,你何时安抵石家庄的,怎么知道小弟的居处,请进里面坐下再说。」

    苍玺目露神光,面有笑容,望了谢云岳一会儿,说道:「不必了,贤弟─路而来,愚兄尽已得知详情,先得向贤弟道喜。」说此顿了一顿,谢云岳面上一红,苍玺笑了笑,又道:「红旗帮现已撤出苏北地区,宇文雷含恨已深,最近拨出数批好手,查访贤弟师承门派及行踪,不过还不知道贤弟就是怪少年。昨晚之事,已闹得远近皆知,清风帮今晨虽已撤出岗上,但贤弟不慎吐出俞龙姓名,被他等查出俞龙为丐帮弟子,故清风帮唆使安清帮出面责问丐帮,何故扰乱地面,引起械斗,查问贤弟来龙去脉。」

    苍玺顿了一顿,接着道:「安清帮势力广被冀察鲁一带,为京中八旗王公暗中支持,势焰炙手可热,故丐帮不便明中与它对抗,适愚兄抵达石门外堂,即命俞龙回复,说是丐帮也是未明所以,昨天与清风帮对敌的人,手持本门信符,本帮门规是认符不认人,一切奉命惟谨,如贵帮有所询问。昨晚持符之人,今日晚间可去城北天齐庙,贵帮自去询问好了。故愚兄来此通知,最好贤弟一人去,安清帮内虽不乏能手,以贤弟的武学足可应付有馀,听说贤弟昨晚出手精奇,武林罕见,今晚去大齐庙之行,一定有不少燕云武师来瞻仰,或逼你出手,贤弟你是聪明人,宜权衡利害轻重从容化解。」

    继又容颜一整道:「贤弟,你不可误会愚兄对你有什么不满,紫铜铃既然赠你,便由你便宜行事,不过这次事有意外,因安清帮有羊熙杰其人,昔年愚兄受过他一次恩惠,不好与他破颜相向,只好委屈贤弟一点了。」忽然苍玺朝院外望了一眼道:「贤弟这次天涯寻仇,最好不要与矮方朔荆方同行,武林中人均知他与你父结义金兰,否则,会起疑窦,反而有妨碍,言尽于此,我俩芦沟挢上相见。」说着,双足一点,人已飞越屋瓦无踪。

    谢云岳不禁慨叹武林中人,为着一点细故,冤怨相寻。既是不关自己的事,也会引起无边纷争,只觉安清帮太无理取闹了,决意给安清帮一点颜色看看。一会儿,院外脚步响起,只见矮方朔荆方等人含笑走来。天罡剑东方玉琨见着谢云岳即笑道:「言兄,你起得好早啊。」

    谢云岳答道:「小弟迄今未睡,回来时因快近天亮就索性不睡了。」

    矮方朔走进房内,一屁股就坐床上,迷着眼睛问道:「贤侄,我老人家也是一晚没睡,对贤侄昨晚所用手法,一直想它不出是何门派家数,你能告知我老人家么?」

    谢云岳怔怔神,答道:「小侄也不清楚来历与家数,这手法并无若何神奇之处,只仗快捷,眼、手、身,都要合一,乘其不备,攻其无防而已,若对方他有防备的话,那就无所施其技了。」

    矮方朔意似不信,摇摇头道:「小娃儿你对我老还会藏奸,不过你既不说,我老人家也不能强人所难,只不过你年纪轻轻,为什么会当上丐帮长老呢?」

    谢云岳笑笑说道:「世伯,说给你听你也不信,只因小侄在途中救了丐帮一人,其人即赠送一面信符,说是以后有危难之时,即持信符向本弟丐帮索扰,但尽只能一次,丐帮门规凡见着持信符的人,即代表本门长老地位,所以他们昨晚称呼小侄长老,就是因为门规如此。」

    矮方朔听了,似信不信,连连摇首笑道:「真是匪夷所言了。」

    江瑶姑姑娘向谢云岳盈盈一福道:「昨晚多承有少侠维护,小妹这里拜谢了。」

    谢云岳用手一挥,江姑娘只觉一股柔和潜力,挡住下拜之势,凤目中满含惊奇,谢云岳道:「江姑娘,你哪儿这么多礼数,咱们侠义道人物,助拳解围是乃本份之事,何足挂齿。」继又转面对姜宗耀东方玉琨笑道:「姜兄,东方兄,江姑娘逃出清风帮后,想来她是伶仃苦孤,举目无亲,我们救人当需救彻,小弟心想,二兄是名门正派,能否为她推荐,投人贵派门墙┅┅」

    姜宗耀东方玉琨同声接口笑道:「言兄就是不说,小弟等也有此意,将江姑娘荐与本门曼因师太门下,想我派曼因师叔一身禅功武学均达巅峰,迄今未得传人,江姑娘根骨秉赋无一不是上乘,曼因师叔当不致推却。」江姑娘一听喜上眉梢,眼角沁出泪痕如珠,原来喜极而泪,娇面上泛出微笑,盈盈相谢。

    这时矮方朔大叫道:「你们这几个小娃儿尽自说话,冷落了我老人家却死都不管。」东方玉瑶等被他一嚷,都笑了,知道这位荆老前辈是诙谐有名的人物。

    蓦然间,有破空之声入耳,诸人忽然一惊,回首向窗外一瞧,窗口外端端正正立着三人,两个是面色黝黑,瘦骨磷峋的黑衫老者,其中一人额左生着豆大红恁四颗,排成十字形。另外一人是个白衫英俊少年,长眉入鬓,可惜面色白中隐含青气,目光流盼不定,一望而知是个淫邪阴谲之人,两只眼睛只瞧在江姑娘脸上,嘴角似笑非笑,江瑶红一见此人,玉容惨变,芬躯颤抖个不住。

    矮方朔一见他们却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夭门黑穴双怪来了。」说着,双掌猛向窗一推,人也随着穿出窗外,谢云岳等四人亦同时跟踪而出。

    这个院落不过四丈见方,双方八人一置身,就显得十分局促了,黑穴双怪在矮方朔推出五行劲气,只一晃身影飘后两丈,立在花圃砖坛上微声怪笑道:「荆老儿,那儿这么小气,不分情由,见面就是一掌,我俩又不是找你晦气来的,旧帐还怕没有时间算清吗?」

    矮方朔惊疑道:「那么,你们又为何找上门来?」

    额有红痣的黑面老者笑道:「荆老儿,这儿是客栈,你们能来,当然我也能来,好,把话实说了吧,我俩是受这位邀约。」说着,指了那少年一指道:「我与你们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寰宇三绝雪山人魔高弟白衫秀士李如渊。他嘛,专为着江瑶红姑娘而来。」

    矮方朔及东方玉琨,姜宗耀三人听了都心头猛震,白衫秀士李如渊虽不闻其名,但其师雪山人魔是七八十年来名震寰宇的魔头,武学精悖,冠绝武林,平生行事不问是非,只凭他喜恶为之,犯在他手必死无疑,江湖中人见他之面,必避道而行,从无一人敢挫其锋,好就好在雪山人魔极少露面于江湖道上,不然武林中更不能安静了。

    矮方朔听得白衫秀士李如渊是寰宇三绝之一雪山人魔之后,他就转面对李如渊颔首为礼,那知李如渊眼角望都不望矮方朔一下,鼻子尽哼了一声,两眼直冒着淫光说道:「瑶妹,你现在脱离了清风帮,总可以随愚兄同赴雪山,愚兄保证清风帮以后再也不来找你麻烦。」说时就伸手要拉江姑娘。

    江瑶红面罩寒霜,一语不发,她在李如渊神色贪婪奔来时,一着,李如渊手才伸出,江瑶红一闪身晃在谢云岳背后,怒视着李如渊。矮方朔见李如渊狂傲非常,心头已蕴着怒火,见他对江姑娘这般无礼,不禁火上加油,猛推右掌,硬往李如渊胸前打去,口中喝道:「好小子,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无礼。」

    李如渊冷哼了一声,用刚才未收回拉江姑娘的右手伸掌也硬向矮方朔来掌一接,只闻「蓬」的声响,矮方朔震得退桩一步,李如渊只肩头微微一晃,由此可见两人内功造诣深浅,矮方朔心惊李如渊功力深厚,黑穴怪面露轻视的讥笑。

    矮方朔荆方白眉白须激得怒张,口中断喝道:「小辈,你再接老夫一掌试试。」说时力贯双掌,又猛然疾吐,李如渊微微冷笑,双掌一翻,作交叉形打出,一连就是五掌,第一掌相接时,双力都是肩头微震,到李如渊第二三四五掌一递,矮方朔不防他有连环五掌同出,不及还掌,蹬、蹬、蹬不禁拿桩不稳,被掌力接连逼退三四步。

    这时李如渊面色一沉道:「荆方,少爷今日不是看在江姑娘的份上,即叫你立毙掌下。」

    矮方朔哈哈狂笑道:「只怕未必。」

    黑穴双怪额有红痣老者讽语道:「荆老儿,你要见个真章,这墙外就是一片旷地,也好活动手脚,省得你死了还说冤枉咧。「矮方朔冷笑道:「哼,荆某还死不了,阎王说拘我费事哩,不如你们先去吧。」又望着李如渊道:「你敢不敢去?」

    李如渊也哈哈一笑道:「你想快死,少爷还有什么不去的。」笑声中蕴着无边杀机,令人毛骨耸然。

    矮方朔狠狠地望了李如渊一眼,身形微动,人就像弹丸般翻过墙去,黑穴双怪也跟着跃过。白衫秀士立着不动,望着江瑶红含笑,那笑容衬在玉脸上,不愧为美男子,只是配着一双流盼不定的眼神,就分外的不相称了,那是淫邪的流露,只见他身形一动。东方玉琨姜宗耀两人怕他又袭擒江瑶红,纷纷亮剑护住。

    李如渊怒视了姜宗耀等一眼,又向江瑶红笑道:「瑶红妹,愚知为你用了不少心机,不管你以何种眼光来看我,愚兄对你是心如石坚,自今以后,你无论行走何处,愚兄也定跟随天涯。」说着,一晃就越过墙去。

    谢云岳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心中也钦佩李如渊这份功力,江姑娘对他避如蛇蝎,一定是有难言之痛,自己今日又势必出手,微笑说:「我们也去看看吧。」四人同时越过墙去,墙外果然是一片旷地,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二三十丈之远,左右都是水塘,鹅鸭成群嬉水其中。

    此时矮方朔与李如渊在旷地中央相互不发一言,绕圈游走,眼睛却睁视着对方,一瞬不瞬,大敌当前,不敢稍有松懈,走了三四匝,突然矮方朔猛喝一声,双掌圈吐,李如渊脚步微撤,又双掌交叉,重施故技,回环掌连续吐出,但这次不是硬接,步法身法随之而施展,精妙绝伦,错非是矮方朔,平常之辈哪能接着。

    矮方朔仗着火候足,经验老到,五行掌又是武林极少见之武学,李如渊亦赖秉赋好,招式纯,雪山武学又是一绝,三十招内两人打了个平手,谢云岳暗忖:「荆世伯成名不易,不要被李如渊坏了名头,及时接下为妙。」想定,向东方玉琨等道:「二兄防护江姑娘,恐黑穴双怪出手。」说着肩头微动,踏进圈中道:「世伯,对付这等狂妄人物,小侄足够了,让小侄出手吧。」

    矮方朔一听,就知世侄必能与李如渊抗衡,说着一个「倒赶千层浪」翻出圈外,笑道:「世侄,你小心了。」

    李如渊见谢云岳进场,心中燃起醋火千丈,只因谢云岳那份俊美风度,比自己强上十倍,他误认适才江瑶红躲在他背后不理他,只是谢云岳梗在内面,不禁面现杀气道:「你是什么人,莫非昨晚一手折服清风帮的就是你么?」

    谢云岳笑道:「不错,就是在下,至于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问。」

    李如渊嘿嘿冷笑道:「你也太狂妄了,尤其是在我面前。」他也知谢云岳昨晚震惊清风帮的那手功力,但自恃武学,目下武林中人极少是他对手,他心疑别人对谢云岳过份渲染,以致以讹传讹,并非是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他对江瑶数一往情深,所以找来了,继见谢云岳一语不发,再加认定他们传言有点过份夸张。

    谢云岳也报之一冷笑道:「在我的而前,你也狂妄得可以。」

    李如渊沉声道:「朋友,别斗口,你得接接我的掌力,再说狂话。」说罢,又用回环五掌猛击,一掌比一掌加强,劲风呼呼,排山倒海扑往谢云岳身上。谢云岳立在地上,纹风不动,掌风扑在身外五寸处,即卸于无形,连襟角都未飘动一丝,李如渊心中大骇,心想对方这少年是施展的那门功夫,莫非有点邪门。

    原来谢云岳暗布弭勒禅功护住周身,幸好尚没有发出反弹之力,不然,十个李如渊也被撞飞出去也不多。这时,谢云岳笑道:「现在你也得接接我的掌力,看你有没有资格狂妄。」说着,右掌斜刺刺地挥出,用上弭勒禅功十二式中之第三式「默伏金刚」,但掌势轻飘飘的,似未竟全力。

    白衫秀士李如渊也是良材美质,年未六岁,就被雪山神魔抱上山去,武艺尽得所传,性格也逐渐受其师冶溶,他虽少为恶,但最大的缺点就是任性,譬如心喜之物,无论怎么艰难,也要千方百计取到手中。拿他对江瑶红之事来说,即为一例。但他凭什么东西来支持他的任性,不用说,就是他那一身惊人的武艺。下山之后,江湖中人闻他是雪山人魔门下,说什么也得让他三分,即是胜了他,后面还有老的,这祸苗惹不起。其实他那份武学,也极少有人与他拉个平手,现在可就不同了,回环掌打出,连对方衣襟,都没扬起一点,这一惊,吓得两目变色,又见对方轻轻逸出一掌,虽未看出有何神奇之处,但心知这掌有点怪异,不自禁地双掌运起雪山绝技「震山气功」,喉间莽牛气吼吼之声大作,翻腕就向来掌迎去。

    这「震山气功」非同寻常,十丈方圆以内来人被击上,骨节粉碎,魔首宛如一滩烂泥,哪知李如渊「震山气功」运出,竟似泥牛入海,完全不发生作用,又见来掌发出丝丝微弱风声,扑面清凉,继之只觉一股软柔无形的潜力袭向身上,愈来愈强,这个力道逐渐增加,想还手已觉无力,移时,徒觉变成一段重逾山岳的气流,压挤周身,自己手足变成麻木,口噤不语,身形被那潜力逼得缓缓后退,眼目五官不断地渗出血来。这时,李如燃哪像个俊秀少年,简直是一个血流满面的恶鬼,他每退一步。众人心头猛震一下,逐渐他退后之势加速,谢云岳抬起的手掌缓缓一收,李如源身形一歪,倒在水塘旁,头却浸在水内,黑穴双怪赶忙跃去扶起,只见,李如渊双目紧闭,面白如纸,那五官渗出来的血液,却被水冲洗一净。

    原来谢云岳愤恨李如渊目中无人,又上门欺侮江瑶红姑娘,心想:难道你依仗是雪山人魔的弟子,就敢任意妄为!这武林中岂能容这种率性昧理之徒,心念一动,即将弭勒神功施展出来,那弭勒神功十二式,是夺天地造化之秘学,每一式中都有独到的精妙蕴含无穷威力,十二式集天下武学精义十二诀,那就是;卸、粘、化、弹、吸、震。移。闭、借、推、刚、柔十二诀门。他用上第三式「默伏金刚」化字块,将李如渊推来的震山气功化溶在弭勒神功中,缓缓地逼去,想那李如渊怎能挡得住他那弭勒神功,加上自己刚才所施之力道。

    黑穴双怪挟起李如渊后,李如渊沉迷不醒,两怪施尽手法,依然如故,不禁面色一变,这是面无红涛老者才发话了,望着谢云岳苦笑道:「阁下这样一来祸事惹大,老朽兄弟要护送李如渊返山,雪山人魔若问起,叫老朽等怎样回复咧?」

    谢云岳哼了一声:「谁叫你们上门欺人,这个祸事本是你们惹起的,你们不会向雪山人魔实话实说?」

    黑面老者又是苦笑一声道:「话虽是这么说,那雪山人魔岂是如此好说话的,本来李如渊来时,老朽等也曾劝阻,怎奈他执意不听┅┅」

    谢云岳笑着接口道:「你用不着再说下去,我知你们有点为难┅┅」说时,用手点了李如渊胸前一下,又道:「此人一个对时以后就会醒来,不过暂时失去功力,再更不能动气,以雪山人魔武艺,不难助其恢复,至如我的姓名,难以奉告,希望你们带话,终究我是必要去雪山玩玩。」

    黑穴双怪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像是放心不少,只见那黑面无痔老者道:「有阁下这一句话就够了,老朽等不啻受阁下大恩,只是恐怕今生难酬了。」又转面向矮方朔微笑道:「荆老兄,再图相见。」挟起李如渊,与另一怪转面驰去。

    众人翻墙回房,矮方朔哈哈大笑道:「贤侄,你那份有点邪气的武艺,不要说是今生没有见过,就是前生也没有见过。」敢情是矮方朔这等成名的人物,也没瞧出弭勒神功的来历,竟误认是邪术。

    谢云岳只是笑着,对这世伯的话不置答辩,他忽向江瑶红问道:「江姑娘,那李如渊与姑娘可有什么渊源么?」

    江瑶红先时就杏眸微红,清然欲泣,当着众人之面,才强行忍住,如今被他一问,再也忍耐不住那泪珠宛如泉水般汹涌流了出来,积压在心头多年的苦痛,一旦尽情发泄,像山洪暴发泛滥流波,等到江姑娘收住了眼泪,才慢慢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江瑶红的父亲江峰是一武师,武学平庸得很,怎地也不能出人头地,只在原籍山西平阳县一个富商家中充一名保缥护院,平日嗜酒若命,成天喝得个醉醺醺的,只是他性情良善忠实,那富商也见他人好,对他另眼相看,特地拨出外厢两间房屋命他携家居住。江峰是一个乐天知命的人,于是死心塌地跟随了那富商,看看江瑶红足有七岁了,长得玉雪般可爱,闲常无事时,江峰到教教她一点马步拳脚,无奈自己能为不高,又有一天没一天地指点,怎么样都教不好,江瑶红也真喜欢习武,总是搬出其父所教的有头无尾拳式,整日里踢腿弹掌,倒蛮像一个样儿。

    一晚,那江峰又与同事喝得酩酊大醉,回房就倒头沉睡,想不到祸事就发生此晚上,蒙面贼匪数十人越墙而入,大事淫掠,宅中上上下下之人惧被杀死,有四五个匪徒,闯入江峰房中,待江峰惊觉时,已来不及了,迎面刀光一门,,便尸横床上,江瑶红的母亲也被贼人淫杀,江瑶红当时就吓昏了,直待她醒来,四周景物全非,躺在榻上,只见面前立着一个面容甚怪的老道含笑说道:「孩子,你肚子饿了没有?」

    江瑶红起身四下里观望,知道这里是万山丛中,她虽然只有七岁,却知父母之死与这老道有莫大关连,她一句也没问父母之事,只点点头。日子久了,知道那老道叫做风雷道人詹明,这万山丛中连绵宅第是清风帮总堂,叫做梁山鸟鸦嘴,风雷道人是帮主千手笑佛健弘的师兄,山中进进出出的人,都是横眉怒目的江湖朋友,初见甚是触目,见多了也平谈无奇。

    风雷道人也真喜欢江瑶红,把一身武艺全传给了她,他俩以义父女相称,一晃又是十年,江瑶红已十七岁了,长得亭亭玉立,姿色艳丽,清风帮中有不少人垂涎她的美色,但碍于风雷道人,她本人又是冷若冰霜,是一朵有刺玫瑰,谁也不敢沾染。

    风雷真人虽是行事恶毒狠辣,但为人颇耿直刚正,爱护江瑶红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严若父女。帮主千手笑佛濮弘性喜渔色,见江瑶红出落得沉鱼落雁,未免食指大动,就设法与他师兄说,说是要江瑶红管理帮中的笔记文札。风雷真人不疑有他,逐应充了。自是江瑶红在清风帮中职掌文犊,管理名册海底,因为日夕与濮弘接近,久而久之,濮弘渐步以游词,江瑶红从不假以颜色,有几次,风雷真人为此事与濮弘大发雷霆。但濮弘不甘就此罢手,又千方百计游说她,她只是不理会,但每次当花前月夕却不时珠泪暗弹,自怨命薄。

    一日,她正在整理文籍时,风雷真人带来一个俊秀少年,为她引观,这少年就是上文说到的白衫秀士李如渊,江瑶红第一眼见他时,即觉李如渊眼光邪多于正,举动轻浮,就没有好感,李如渊可一眼爱上了她,总是邀她出外去山中风景清幽处散步谈心,江瑶红抵不过风雷真人介绍的情面,偶而也伴他出游,有一次,几乎失身于李如渊,自后每见李如渊即畏如蛇蝎,帮主濮弘得知此事,出言讥讽李如渊,白衫秀士一气之下,就离开吕梁山,临行声言不将江姑娘娶到手誓不甘休。

    怎奈好景不长,风雷真人染病在床,江瑶红侍奉汤药,日夜目不交睫守护在旁,但年岁大了,血气衰竭,病况渐至严重,风雷真人自知终将不起,拉着江瑶红的手,惨笑道:「瑶儿,为父虽终身不娶,无有子嗣,但有你在身旁,比亲生子女井无两样,但花无百日好,我已年老体衰,现在又染上重病,丢你而去怕是日内的事了,我为你担心,身处虎窟,恐为父一死,你也将被我那不成材的师弟淫辱,故而为父在未死之前,为你安排一下,至于你生父之死,我迟了一步,挽救不及,所以我把你抱回山来,事因出于那富商得了一柄宝剑,被我帮无意得知,逐演成全家惨死,为父闻知此事,即赶至其地,无奈一步去迟,致使你生父母遭遇不幸┅┅」

    江瑶红嘤嘤啼泣,风雷真人长叹一声道:「孩子你不必如此哀痛,事已如此,悔又何及?想为父当年也是误人歧途,泯没良知,血腥双手,不见容于江湖,但为父从不妄杀无辜,今日能得善终,也不谓无因,此后决心收手不再为恶,可是哪有此容易,以前所种恶困,又有谁能放过我,不得已才投身师弟濮弘处,十数年间从未履足江湖,江湖上也怕渐把风雷真人名号淡忘了,于今有此收场,为父已是心满施足了┅┅」

    说此又是顿了一顿道:「为父知你要手刃亲仇,往常你在帮中明查暗访,又有谁敢向你吐露半点口风,连记事册都为你把此页烧毁,现在你杀父母的仇人,竟任川西分堂堂主,人称催命无常唐家侯,自你被为父收养后,就离开总堂调川,十数年来一直就未履足吕梁山一步。不过以你的武学尚难与之抗衡,可在离山后,自投明师,习成绝艺,方能报得大仇,前时为父望你与李如渊结成连理,怎奈你又看不上他,男女大事,各凭自愿,为父难以勉强。」

    说着,伸手在怀内掏出令旗一面,交与江瑶红道:「看来,为父过不了后天,你可于明日晚间持令逃出总堂,逃往京畿一带,至于以后之事,那就要看你造化怎样了。」江瑶红只哭的梨花带雨,宛似一个泪人儿般、风雷真人长叹了一口气,含泪闭目不语。

    第二日晚上,风雷真人果然病危,数度昏迷不醒,待其醒后,强命江瑶红逃出,江瑶红心虽不舍,但也非去不可,匆匆带着几件换洗衣服,散碎银两及一柄利剑,离开吕梁山,临行之时,望风雷真人拜了三拜。逃出时,被矮方朔窥见,一路跟随身后,江姑娘持令闯出十数处关卡,谎言替风雷真人讨药,这才被她瞒过,天明时已走出山区,踏入离石县城。

    第三日早晨,风雷真人撒手尘空,千面笑佛濮弘发觉江姑娘不在身旁,不禁起疑,忙飞命追查,探出江瑶红已逃出了总堂,遂派出数批能手严限捕获,又飞札各地分舵,一发现江瑶红行踪,准许便宜行事,也须生擒,就因此一项命令,江姑娘得以免遭毒手,一来濮弘垂涎她的美色已久,最重要的是帮中海底名册均经她过目,此事有关清风帮存亡,焉能不急不怒。

    江瑶红自踏入离石县城,稍事歇息用食果腹,匆匆上路,走交城,经太原,出井除,直抵石门,一路惊险万状,均仗矮方朔暗中相助,得以逃出,不料至此又为帮众蹑踪追上之约斗,说至此处,江瑶红又是热泪盈眶。

    谢云岳等三人听了,不禁叹息,东方玉琨忙道:「江姑娘你不必哀伤,我与姜师兄午间就起程,护你至师叔曼因师太处,学成绝艺,哪怕不能手刃亲仇。」

    江瑶红破涕为笑称谢,这时,矮方朔又大叫道:「你们几个小娃儿嘀咕完了没有,我老人家嘴都淡出鸟来。」

    谢云岳笑也:「世伯你岂不知酒的不好处,有诗为证。平帝伤身因酒毒,江边李白损其躯。劝君休饮无情水,醉后类人心意迷。」哪知矮方朔眼睛一翻说道:「小娃儿你知道什么,酒的好处真多,我老人家与你说出,善助英雄壮胆,能添锦绣诗肠。神仙造下解愁方,雪月风花玩赏,有道是饮酒不醉最为高,酒有什么不好?」

    谢云岳大笑道:「总是世伯对,小侄哪有话说,走,我们到前面去喝酒吧。」待酒饭用了,已是午本末初了,黑摩勒姜宗耀、天罡剑东方玉琨、玄衣龙女江瑶红告辞,由河南取道入川、殷殷相嘱后会,洒泪而别。

    谢云岳此时对矮方朔道:「小侄日来疲累不堪,加上昨晚一夜未睡,想回房休息一会。」

    矮方朔也不疑有他、遂笑道:「你回房去睡一会儿吧,我老人家酒还没过瘾咧。」便又自进入了食堂,谢云岳目视他身影笑笑。

    日已西沉,矮方朔一人坐着独酌,趴等谢云岳不至,便嘀咕道:「小娃儿,这么好睡。」起身离座,往谢云岳睡房走去,推门一看,哪有谢云岳半个人影,却见案上端放着一张纸笺,说是自己决意天涯寻仇,世伯与先父金兰之好,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伴随上跑,反而令仇人注目,迫不得已,自己只身入晋。

    矮方朔重重往桌上一拍,叫道:「小鬼头,你敢诳我老人家。」也随即上路向山西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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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谢云岳离开迎宾客栈后,就另换了一家小客栈,命伙计将马匹卖掉,他知岗上一役后,自己名头大大,由此入京骑着马匹,惹人注目,不如卖掉,自己仗着轻身术由山径晋京。他自进入客栈后,便倒头而睡,直到晚间才一跃而起,步出了店门,问明行人,天齐庙在何处,才径往城北方向走去。

    天齐庙座落于石家庄城郊,四周荒凉异常,沓无人烟,只剩下夭齐庙一座庞大黑影,虎踞龙蟠。谢云岳途中见行人稀少,一路疾驰,身旁取出皮面具往睑上一戴,行在天齐庙侧,两臂一抖,人像箭般直拨起七八丈高、踏上屋檐,直翻过两座大殿,屋上疏疏落落站定七八个安清帮明桩,宛似黑塔般;钉牢在殿脊,这晚,夜色甚沉,天空中满是厚厚的云层,一丝星光都无有,北国的夜风是有名的劲强,一阵一阵地呼啸,掠过瓦面,挟着无数砂粒,触及瓦面发出沙沙之声。

    谢云岳施展一「玄天七星步」身法故意在安清帮明桩身前晃过,「玄天七星步」疾如闪电,他又是作螺旋形走法,昏黑之夜,伸手不见五指,安清帮明桩穷极目力已是不能及丈,何况又是施展奇门身法,他们只觉眼前突然黑忽忽的,一丝冷风掠过睫毛,使得眼皮眨了几眨,其中一人自言自语道:「真地妈的见鬼,又是蝙蝠出来撞魂。」

    谢云岳不由得暗笑,足下自是疾走,又翻过一座大殿,只见前面大殿格角立着四人,手中待着孔明灯,发出淡黄色光芒,一合一启不停地四周照射,他将身闪在飞檐遮住身形,耳中只闻得殿内有人说话,他想了想,现在别忙着急于下去,且听他们说些什么,于是身形一躺,两足尖钩紧檐瓦,人如乙字形仰下,平贴在内檐盒子板上,往内探视,他由殿外一流;镂花长门隙孔中,把殿内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只见殿内坐得有二三十人,翘手架脚地坐在横七竖八的长凳上,左面凳上第三人,是一赤面长须老者,太阳穴高高隆起,目光如电,只听得说道:「本来我们安清帮同那位怪手书生,河水不犯井水,何必树一强敌,可是清风帮昔年与本帮有一个默契,就是双方若有强敌,落在对方辖境内,有协助擒获之义务,本帮帮主接到清风帮岗上分坛的请求后,即表示不能接受,认为这一请求非出自清风帮帮主千面笑佛濮弘之手,但因本帮新近莅临一位老前辈,各位总该听说,就是鸠神索千里老前辈。」

    这时右面长凳上一位须发苍白老者接口道:「啊,这位老前辈又出山了,十数年未见他履足江湖,只道他老人家已归道山,不想又重现武林,兄弟听说索老前辈当年对武学已有高深的造诣,他那「罗喉煞功」更是惊人,因极少展露,武林中很少人知索老前辈具有此罕世绝学,「罗喉煞功」若是用掌力发出,印在人身,表面上端端正正的印有一淤黑掌印,内腑其实尽毁,端的厉害无比,这一复出,想必武学更为超神入化了吧?」

    谢云岳心中猛然一震,暗忖莫非杀害母亲的人,就是这鸠神索千里,真要是他,哼。我倒要看看索千里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于是他不急着下去,听听他们还要说什么。

    那赤面长须老者笑笑说道:「石老师,见闻丰富,不愧为燕云四老┅┅」继又接着说道:「敝帮主对这请求,本当不允,索老前辈即劝敝帮主应以武林道义为重,还宜接受下来,索老前辈自告奋勇,来对付怪手书主,这样才决定了,奇怪索老前辈等到这般时分,还没见来。」

    姓石的老者这时又接口道:「大概也就快到来了,只是那经手书生迄今还未露面,莫非是丐帮口信还没递到么?」

    「哼。」赤面长须老者怒道:「丐帮倘敢存心欺骗,老朽就要挑破他那破窑子。」

    谢云岳心想:「这老头口气到很大,怎么武林中人都是这么狂妄。」念头还未了,只见一人匆忙跑进大殿,望赤面老者禀报道:「禀堂主,索老前辈驾到。」那赤面老者「啊」了一声,起立望外走去,众人也随在身后,一会他们像众星拱月般拥着一个鸠面老者进来。

    谢云岳暗忖道:「原来他就是鸠神,真是人如其名。」只见鸠神穿着一件蓝布大褂,头顶秃得几乎全光,剩下两鬓白发皱纹满面,因为两旁牙齿掉得差不多了,双颊收缩,嘴显得更凸出,形成鸠形,一双晶亮的绿豆小眼,流露出阴险谲诈之色,手中持着一支旱烟袋,再仔细一瞧,那持着烟管的手,多出两指,谢云岳一见不由满身血液在沸腾。

    鸠神索千里坐定后,大模大样地吸了筒旱烟后,望着赤面老者说:「刘堂主,那小子还没来┅┅」话还未了,鸠神索千里猛觉手腕一震,一支早烟筒不翼而飞。

    鸠神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何时面前多出一个怪面黑衫少年,自己手中的旱烟筒,却转在少年手中,只见那少年向自己嘿嘿冷笑两声,殿上众人均惊得震住。

    索千里不知怪少年用什么手法,旱烟筒轻易地就被他夺去,不禁大惊变色,猛然在长凳上飞起,双掌望谢云岳持旱烟筒手前扑去,不言而知,索千里心意是想捞回自己的颜面。哪知索千里十指透劲扑了一个空,怪少年已闪在赤面老者面前,正眼都不望索千里一下。索千里气得鸠面如火,此时也不再追扑,反而阴侧恻地怪笑不止。

    「刘堂主。」怪少年慢吞吞地道:「请少年来此为了何事?」

    赤面长须老者是安清帮石家庄分堂主,人称闹海蛟刘海,被他一问;半晌答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挣出一句话:「阁下就是昨晚在岗山┅┅」

    怪少年沉声接口道:「不错,少爷昨晚是与清风帮为敌,这个又与你们安清帮何干了」

    刘海面上顿起一种燥热,更为尴尬。本来人家说得不错,安清帮何必与清风帮顶梁子,陡然间,刘海起了一阵狂笑喝道:「你在安清帮地面惹事生非,本堂就有权过问。」

    「啪。」一声大响,原来怪少年重重地拍了一记身侧的神案,冷笑道:「放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安清帮又非当地官府,只不过是一个邪恶盗匪组织,何权过问地面上的事,姓刘的你再敢吐出这等狂妄之语,少爷不生劈你才怪。」

    那方神案,被任少年一掌,桌面上现出一只手印,足足陷下半寸,宛如刀刻,内力甚是惊人,众人见了,登时吸了一口冷气,索千里不禁皱皱眉头,未发一言。其实怪少年仅仅用上普通掌力,不然,神案桌面早已洞穿了。

    这时,姓石的老者走来,抱拳笑道:「少侠,有话坐下慢慢再说,其实今晚殿中的人,大半都是心仰少侠威仪。故尔来此瞻仰风采,老朽石震天,在此设场教武,因为少侠一夜之间,英名传布,所以老朽足不择地,也奔来图个亲近,这事本不怪刘堂主,他也是奉命差遣,身不由己,望少侠见谅。」

    怪少年面露笑容道:「石老师,言重了,只不过尚要问问刘堂主今夜作何了断。」

    刘海正欲启口,鸠神索千里础础笑道:「小子,作何了断,你只冲着我老人家就是。」

    怪少年转脸望了索千里一眼,冷冷地说道:「索千里,你莫自持「罗喉煞功」无人可以匹敌,少爷眼中还当不了一回事,你如手痒不过,且等我与安清帮了断后,再找一个无人僻静处比划比划。」鸠神索千里惊然一惊,暗道怪事,我这「罗喉煞功」总共才用过三次,十五年来,从未一用,怎么他竟会知道。

    怪少年回脸又望着刘海一言不发,像是等待回言。闹海蚊刘海无可奈何地说:「武林规榘,胜者为是,现在多说也无用,就请去殿外过手指教吧,倘若刘某不胜,敝帮自此以后永不过问这一挡子事。」

    怪少年笑笑道:「好吧,就这样办。」回身当先就走出殿外。

    殿外面是长涧二十丈的麻石砌成祭坛,安清帮这时已燃起四支火炬,照耀得一片通明。安清帮由刘海率领来此的,除开屋上殿外明桩不算,也有八人之多,怪少年一现身,问得刘堂主无言对答时,为何他们都默默无声,只因本是清风帮之事,安清帮何苦淌这浑水、又都同一心想瞧瞧鸠神索千里好看。

    闹海蛟刘海立定桩式,抱拳笑道:「少侠,请赐招吧。」

    怪少年一种念头掠起,不欲多事结怨,当下微笑道:「刘堂主,我们既无恩怨可言,随便那一方伤了都不好,不如这样吧,我尽量施展小巧身法,刘堂主若三十招内,沾着我的衣襟,即为蠃家,我当随刘堂主去见贵帮主,否则,就是和局,你看如何?」

    刘海心想:「你也太狂了,凭我四五十年的功力,三十招内还沾不到你的衣襟,这就太笑话了。」可是面上仍笑说:「少侠,这主意蛮好,刘某可要出招了。」

    怪少年傲然微笑,似乎不当一回事。刘海猛然双撞掌递出,一招「日月入怀」,两手怀抱,掌风笼罩所及,使怪少年无所遁其形。哪知双掌尚差两寸沾到怪少年时,只见眼前一花,双掌抱了一个空,里面哪有怪少年的身影,登时旋身两掌并戟,随着身形划了过去,动作快过闪电,等他旋面见着怪少年时,又眼前一花,怪少年的形影已杳,不禁惊得冷汗迸出。

    不管刘海施展各种手法身法,犹如海底捞月般,总是挨个空,怪少年的身躯似淡烟,一瞥即逝,十几个旋转打下去,刘海不由头昏目眩。刘海暗道不好,这少年身法哪里是人,简直如同鬼魅,自己若再继续旋转下去,准会活活累死,不如施展凌空扑出身法,这样怪少年就不能用那什么鬼旋功,本来凌空扑击,武林中人认为大忌,全身空门毕露,非至逼不得已之时,才偶而出之,不过怪少年事前应承决不出手,所以少了一种顾忌,心念一定,不由停住手立着不动,怪少年晃在他面前,双目凝视着他。

    忽地刘海怪吼了一声,全身象巨鹰似地凌空拨起,突伸出两只利如钢刀的怪爪,直往怪少年双肩抓去,十指持透出丝丝声响,如风如电地抓到。怪少年哈哈一笑,双肩一晃,又失去了踪影,刘海一招补空,全身下坠,等他足才沾地时,怪少年忽又重现于眼前,微微一笑。原来怪少年也是凌空拨起,贴在刘海身后,如影随形地落在地下,又闪在刘海身前。

    众人哪曾见过这样神奇的身法,暴雷似的同声喝采,索千里杂在人群中,面神阴暗不定。闹海蛟刘海此时心知这怪少年,具有超凡入神之武学,非自己可以比拟的,于是抱拳发出爽朗的大笑,道:「阁下好精湛的武学,刘某自认输招,就此告退,阁下如不见弃,几时有暇屈驾至敝堂盘桓盘桓。」

    怪少年笑答道:「刘堂主,咱们不打不成相识,日后定当拜望。」说着,转面厉声向索千里喝道:「索千里,现在我们应该作个了断了。」手中拿着刚才夺来的旱烟筒,不住地打着旋儿。

    鸠神索千里勃然变色,又见他拿自已的旱烟管旋个不停,分明是奚落自己,口中发出狂笑,狂笑声中身形疾出,抖掌猛劈,吐劲凌厉,哪知怪少年也不接掌,只将身形错开掌圈,旱烟筒如风的点到索千里的右掌背「少谷」穴。

    索千里只觉手背一麻,慌不迭地撤掌闪后三尺,睁着绿豆眼惊疑不止,忖道:「这小子端的出手奇快。」

    怪少年也未欺身再攻,只笑道:「索千里,找一个僻静之处,再拼生死如何?」

    闹海蛟刘海这时忽道:「既是两位交手不愿被我们见到,那么我们全部撤走好了。」

    怪少年笑道:「如此甚好。」登时众人全部撤走,只留下四支火炬斜搁在柱旁,冒出熊熊火焰。

    这时怪少年却望着索千里沉声道:「鸠怪,这样总可以施出你那「罗喉煞功」吧,少爷真想见识一下。」

    鸠神索千里一脸怒容,猛地出掌,闪身,刹那间满场都是索千里身影,掌势如电,望那怪少年周身大穴罩来。怪少年一见,心笑这鸠怪真火了,施出这迷离幻影掌,这迷离幻形掌虽未见过,但却听过,是一种玄门最高无上的掌法,身法与掌法配合得天衣无缝,掌力吐出劲气,似狂澜卷涛般往对方罩压。

    怪少年存心试试索千里是否是害母的仇人,于是长啸一声,身形拨起,陡地一变神龙旋空,绕飞三匝,头部微微仰着,双臂内屈肩部张开,将索千里身躯全部罩住。索千里本想「迷离幻形掌」,可以克制怪少年刚才所用的怪异身法,只要被掌劲罩住,恰如被渔网兜头蒙上一般,无论你身法怎么快,掌劲也如附骨之蛆随着移动,他出掌如风,眼看就要罩住,哪知怪少年眨眼即凌空拨起,施出一种神龙身法,脑中思想如电光地一闪掠过,猛然忆起一人,不禁闪出一丈开外,狞喝道:「追魂判谢文是你何人?」

    怪少年哈哈大笑道:「你这鸠怪眼力倒不差。」身子猛往下沉定注,又道:「少爷就是追魂判的传人,今晚要看看你能否逃出少爷的九十七式飞龙掌下。」

    索千里暗暗心惊,冷笑道:「追魂判昔日就是我老人家掌底游魂,谅你能有多大火候能耐,胆敢无礼。」」

    怪少年这才判定索千里确是父亲仇家,于是也不再说,双足着地,人又飕地升空,两臂一招「云龙抖甲」撞往鸠神索千里。怪少年一经施出追魂判当年雄傲江湖的九十七式飞龙掌,这掌式威力就在于云空翻击,足才一沾着地,复又上腾,远远看去,真似神龙逞威,张牙舞爪,翻云覆雨,夹着满天巨飚。

    鸠神索千里仍然仗着迷离幻形掌对敌,但怪少年全是由上空凌下出手,身形不由挫短一尺,仰面吐掌,这样打法,索千里殊感十分的费劲,转眼半个时辰过去,索千里不禁颈项两处微微发酸暗道:「不好,这样下去,不要被这少年取了巧去。」

    蓦地弯腰一拱,赠地窜出三丈,恰巧避过怪少年一招「金龙吐爪」,只是劲风在耳旁掠过,数十根仅存的鬓发,被他连根扯掉。索千里窜出后,怪少年身形已然坠定,面向着索千里露出轻视颜色。索千里两眼凝视怪少年,两掌十指微屈作扑击形状,头顶不断的白气缕缕冒出,面部肌肉不住地浮凸,神情真像新近出土的僵尸模样。

    怪少年见状,知道索千里要施出他那「罗喉煞功」,忖道:「这也好,我不免诱他出掌。」这时索千里「罗喉煞功」已运布周身,双目吐出淡绿色光芒,一步一步向怪少年逼来,双掌也同时吐出一般奇热的潜力,将怪少年整个身躯罩住。

    怪少年也一步一步缓缓退后,退至祭坛护栏处,无可再退了,也不闪避,反而止住不动,索于里只当他惧怕自己「罗喉煞功」,面现狞笑,距离移到不足两尺处,喉间发出一声厉吼,两掌似风赛雷地猛往怪少年胸前按到。

    陡然间,怪少年身形猛往下挫,索千里双掌竟接实在护栏上,啪的一声,打得火星四射,石上端端正正显出两个手印,其中一个宛然七指,两只掌印显得特大,只为罗喉煞功一运聚手掌,顿现粗胀,这是自然之理。怪少年身形下挫,只一晃便到了索千里身后,见这七指手印,无疑地他就是害母的仇人,热血又是一阵沸腾,两目露出杀机。

    索千里双手打在护栏麻石上,即心知要糟,霍地一鹤冲天,双足一划,侧身飞出两丈外,落定身形后,依然双掌作势。这时怪少年却一步一步欺向身前。口中沉声问:「当年嘉陵江畔渔村,掌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是你这老狗么?」

    鸠神索千里狞笑道:「不错,那次却幸被谢文小辈躲过。」话声中罗喉煞功再度发动,双掌突出,这一次可用上了十成劲,一股极热的罡风又复向怪少年当胸劈去。

    怪少年微微轻笑,笑声森冷之极,翻腕抖掌就往来掌迎去,索千里顿感自己发之「罗喉煞功」被对方强劲震了回来,心念还未转,眼目一黑,身形却被绝伦无比的气柱撞得倒飞出去。索千里内功精湛,碰在阶石上,只闷哼了一声就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就往外窜去,怪少年身形更速,闪电似地伸手抓住索千里双肩,「克察」声响,索千里两只手臂,登时齐肩卸下,又复翻腕点了索千里九处阴穴。

    只见索千里额角冷汗豆大冒出,面部肌肉一阵扭缩,似在疼苦不堪,无奈出声不得,怪少年一点怜悯之容都没有。尚冷笑道:「索千里,我叫你死得明明白白,告诉你,少爷就是追魂判谢文的后人,我这「七日搜阴断魂」手法,任你天神不凡,也解救不了,少爷存心要令你慢慢疼苦死去,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罢,晃眼就消了形踪。

    祭坛边四支蔑条桐油火炬已将燃尽,只剩下不足一尺长尾截,发出毕剥的声音,这是火炬竹条行将松散的前奏,转眼,竹条散了一地,火焰顿减,仅馀下一点点昏暗的红光,慢慢的寂灭,祭坛恢复了自然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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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初上,河间至任邱小道上来了一个姿容俊秀,神采奕奕的少年书生,手持着一把措扇,漫步闲游,看似与常人步伐无异,其实甚快,转眼就走出了三五十丈。这少年就是怪手书生谢云岳,他为了避免形迹显露,不由大道去京,反沿滂沱河,斜取河间府,由小径去任邱,经霸县固安,进丰台入京,他从昨晚击毙鸠神索千里后,返至客栈取了行囊连夜起程,黎明时,巳自越过河间府。

    二十里铺在河间府正北方,隐蔽于一片三天古树中,其实是一个小村落,不过有一条四五十尺的街道,因为二十里铺是通任邱的孔道,来往的骡车客商还不少,使这街道增添了几分热闹。街头上有一家卖酒茶的小店,门首瓜棚架下,设有十几幅座头,卖些酒茶,酱干,卤牛肉、馒头等吃食东西,专备过往客商打尖食用,内面尚有栈房十数间可供歇宿。

    这时,座头上有四五拨人先谢云岳而至,谢云岳走来找一个比较干净的座头坐下,只见过来招呼自己的是一个须发苍白的老者,面色姜黄,不停地咳嗽,似有宿病缠身,语声沙哑,所不同的,眼神分外清澈,老者问道:「客官,要点什么东西吃吗?」

    谢云岳笑道:「老人家,在下走了夜路,腹中有点饿了,可有什么现成东西,随便拿来充饥即可,不必费事。」

    老头哦了一声,连说有有,遂望内面用沙哑喉咙叫道:「婉儿,搬十个馒头,一壶酒,昨晚留下的二斤牛肉,一并送给这位客官用。」」

    里面屋内回了一声:「爷爷,这就送来了。」声带甜脆,脆得十分好听,似是一个小姑娘语音。

    老者带笑向谢云岳招呼道:「客官,你请稍坐,我那小孙女在后面生火,很快就会送上。」又含有深意地望了谢云岳一眼,咳嗽两声,转身往那靠着街旁一把竹躺椅中躺下,微闭双目,似是在养神。

    谢云岳移眼打量棚内四五幅座头中食客,大都为肩贩土着,其中一幅座头上坐着两个四十上下浓眉巨目劲装的中年汉子,甚是打眼,肩头上都插着厚背泼风刀,一面喝酒,一面不时瞧在那老者脸上,口角泛出一丝冷笑之容,谢云岳看在眼里,不禁微微起疑,忖道:「这老者莫非也是武林中人,看这两汉子似是有为而来。」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银铃的声音:「爷,吃食东西送来啦,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啦。」

    谢云岳急转面一瞧,不由得眼睛一亮,只见眼前立着的是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虽是粗布衣服,却掩不住她那天然秀丽,俏睑泛出刚成熟少女的苹果红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看自己脸上,双手托着一方托盘,盘中的馒头正冒热气,可不是刚刚起笼的吗。

    那姑娘见他猛一转睑,对方一双俊目,闪着炯炯光焰,正与自己目光相触,像一道电光般地传遍了全身,芳心砰然乱跳,粉睑上红云顿起,疾将臻首低下一笑,纤手把食物一碟一碟地搁在桌后,柳腰一扭,翩若惊鸿般闪入内。

    谢云岳心无遐念,只觉这小姑娘长得十分的秀丽,此时忽听得那旁二个劲装汉子低声互语道:「老大,想不到这病老儿有一个长得水葱般的小妞儿咧。」

    「哼,你又犯上老毛病了,只等杨山二鸟一来,迟早还不是你口中之物,急什么。」谢云岳徒然一惊,这不是指那小姑娘么,嘿,敢情两人一定是下三门淫贼,有我谢云岳在此,准要你们好看。

    那老者似是听见他们两人的说话,微微变色,两眼启开望了两汉子一眼,后又闭上,目光如电闪一般,哪有半点病况。一个时辰过去了,老者躺在椅上,似乎是睡着了,先前不停地咳嗽,暂时是寂然无声,食客全都离此启程望那任邱县而去,丢下了散碎银子留在桌上,只剩下两个劲装汉子,及谢云岳三人,静静地饮茶。

    那两个劲装汉子不时东张西望,神情急燥不堪,口中自言自语地咒骂着。门内冲出一个六七岁的男童,玉琢似的可爱,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像墨珠一样清澈,满脸稚气,口中不停地嚷叫:「爷爷,爷爷。」刚才惊鸿一瞥的姑娘跟着那男童追出,一眼看见谢云岳还没走,似乎一怔,不由地慢下步来。

    那老者被他孙儿吵醒,睁开眼一抱在怀,笑问道:「青儿,是不是又淘气,把姐姐惹火了?」

    男童嘟着一张小嘴,说道:「爷爷,青儿并没淘气呀,只是多吃了一个馒头,姐姐就要打我手心,爷爷,你说姐姐坏不坏?」

    那老者呵呵大笑起来,声音宏亮之极,姑娘走近前,说道:「爷爷,你咳嗽还没好嘛,怎么您老人家又笑起来了。」说着,将那男童抱过手中,老者长叹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两个劲装人汉闻得老者笑声,不由变色,忽然远处发出数声清啸,渐由远而近,霎时,来了四人,均是疾驰而至,足不扬尘,轻功极佳。小姑娘见状,面现惊容,不由退至谢云岳桌边,谢云岳即笑道:「姑娘,把你弟弟交给我吧。」

    姑娘回首凄然一笑,当即把手中男童递过,说道:「大叔,你最好抱我弟弟去门内避躲,这批坏人都是冲着我爷爷来的,说不定有什么凶险。」

    谢云岳摇头笑说:「无妨,姑娘自己当心就是了。」姑娘笑笑,一晃身,就到了老者椅后,老者依然闭上双眼,似不知身外暴风雨即将来临。

    四个匪徒一排秋雁般立在老者竹椅前五尺外,面呈狞笑凝视着老者,姑娘闪在老者椅后时,四匪睑上突变淫邪之色,先前来的两个劲装大汉,泼风刀已持在手中,紧张地立着,似防着老者突起发难。四匪中一个瘦长个子,突然发话:「傅六宫,你不要装死卖活,俺贺德彪找你五年了,识相的,快献出那本拳经,还可饶你一条老命。」

    只听得老者喉间发出一声暴雷似的大喝,双目陡启,纵身从那椅上飞起,两手当胸望那四匪徒狂飚般撞击。四匪猝不及防,被掌风懂得身形一歪,那老者也窜离二丈开外,旋身怒目,不住地喘息着。婉姑娘一见大急,窜在贺德彪身后双掌蓄劲猛劈,贺德彪闻风知变,急撤步挫腰,两手急旋往上一托,婉姑娘柳条似的身形被他一托,弹在半空,姑娘武学也自不弱,凌空来一个「细胸巧翻云」双腿一曲,柳絮般落在老者身侧。

    老者怒道:「婉儿你怎可轻率出于,快护着青儿要紧。」

    婉姑娘星目含泪,唤了声:「爷爷。」

    只见那老者两目威棱逼视,喝道:「怎不听话,快去。」喉中又发出喘息,接着又是数声呛咳,婉姑娘无可奈何,怒视了群匪一眼,缓缓退在谢云岳身前。那男童在谢云岳怀中,不时地叫着大叔,问长问短,谢云岳手抚摸着他的小脸庞,口中漫应着,双眼注视着当前的形势。

    这时,贺德彪浓眉一扬,狂笑道:「傅老儿,想当年你虽然幸而漏网,也被贺某一招红砂掌击得重伤,红砂掌下难有一人逃命,无药可救,你仗着内功精湛,苟延五年之久,也算了不起,如今被贺大爷找着,还有何话说,你愈动真气,愈自找速死,不要执迷不悟,赶紧献出拳经,在杨山二鸟面前,今日只有这次好说话。」

    那老者喘息己住,嗓音又变沙哑,说:「贺德彪,你体仗人多,我老头子还未必就怕你。」

    谢云岳一听傅六官嗓音,就知真气耗损过度,红砂掌伤淤积体内,若再用真力,必然喷血而亡,他不能坐视不救,低声唤道:「姑娘,你抱着青儿。」匆匆递在姑娘手中,手指虚空急点两下,那两个持刀劲装汉子,刹那间仆倒尘埃,扑通两声大响,震得地面尘土飞扬,后来四匪闻声大惊,旋身见着两人情状不由猛然怔住,瞪着贼亮眼睛瞧着谢云岳脸上。

    谢云岳含笑走在贺德彪身前,说道:「我虽未听明你们来此寻仇原因,只看你们气势汹汹,凌欺身染重病老翁,一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少爷重述你一句话,识相的,赶紧挟起尾巴滚,少爷面前,今日也只有这次好说话。」

    贺德彪震于面前少年的气势,不禁慑慌不语,突闻贺德彪身边一匪抢前一步,炸起嗓子喝道:「小子,杨山二鸟的事你也敢管吗?你也不打听打听┅」话犹未了,啪的一声响,面上起了一种热辣辣的感觉,半边睑肿起老高,牙齿和血迸出。

    原来谢云岳心恨此贼骂自己小子,不等他话完,迎面就一掌,出手好重,打得此贼满面生花,口中喝道:「打听什么,快说。」声色严厉之极。

    这一来,把傅六官及两小,看得惊喜交加,傅六官心知今天这条老命又算是捡回来了,先前只看见此少年丰采不群,气宇非常,还没瞧出竟是蕴藏不露的奇士,那青儿不住地拍手笑道:「大叔、你多打他们几下耳光子好不好,他们欺侮我爷爷太甚哩。」」

    那被打的贼人名唤九头枭谭龙,是杨山二鸟中最手狠心辣,诡计多端的人物。这时,一手抚脸呵呵不止,想来挨得不轻,半晌痛定神清,望了贺德彪三人一眼,意似招呼四人同上群殴,贺德彪用眼色制止。贺德彪三人为何暂时按兵不动,只因近来江湖中被几个少年搞得天翻地覆,震惊了整个武林,面前少年不知是否那传说中的几个少年之一,意欲先问清了来历师承再说。

    谭龙无端挨了一个嘴巴,焉能就此甘心,他见三人竟不同意他群殴的作法;一怒横了心,呼地抽出身后两只判官笔来,喝道:「打听什么,打听我杨山九头枭谭龙是好惹的么。」

    谢云岳不由失笑道:「不能惹,少爷也惹了你,告诉你,你们今天想整着身子回去,这是妄想。」

    谭龙一声不响,双臂猛然一分,身形抢出两只判官笔竟施出「钟道降魔三十六打」招法,一照面即一招六式变化同时攻出,笔头露出两道青芒,向谢云岳「气海」、「百会」、「肩井」、「心俞」、「志堂」、「命门」六处重穴,追风似地打倒,这「锺馗降魔三十六打」判官笔招式,是当年武当神笔侠钟奇震荡武林成名心法,名门一脉相传,为何会由谭龙得此,此种招式施展开来,对方若然被其罩住不死就伤,且不论此,单指笔头暗藏二十四支「闷心针」,只须捺按柄头卡簧,针就如一蓬芒雨打住对方,一经打中,即循气脉攻心,若不速闭穴道,当场必死无疑,端的厉害无比。

    但这种利害兵刃,换在别人一定心存顾忌,可是在谢云岳面前,就无能为力了,谭龙判官笔疾出勇攻,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只待有利时机,即将「闷心针」打出,只一打上,嘿嘿,那时就要看我谭龙厉害了。蓦见谢云岳两手一动,欺身上前,谭龙心笑这小子找死,陡党心头猛震,眼前一黑,暴噪声中人已震出三丈,撞在地下,有如山崩地裂,口喷黑血而死。

    原来谢云岳身形欺前,两手分光影掠已抢在谭龙脉穴上,轻轻一提,谭龙身躯悬空,右腿一撩,猛踢之下,谭龙身形倒飞,手中两支判官笔被谢云岳趁势夺下。谢云岳在谭龙身形撞飞之际,便自回身把一对判官笔,送给青儿说道:「这对兵刃送给你,算是大叔见面之礼。」

    青儿挣出他姐姐怀中,满脸憨笑,嚷道:「大叔,谢谢你啦。」

    且说贺德彪等三人,见谭龙一招不到,便被踢死,不吓得魂飞天外,先前心头所惧此少年想就是近日所传之江湖克星,不期然而遇,自己一到,即见此少年坐在一边饮酒,自己竟会大意糊涂,怎么不会先想到是他,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动手找老狗晦气,等他走后,再来不迟,想到此处,暗骂自己该死,无奈谭龙已死,自己不出面找场,抖手一走,日后传开出去,我贺德彪哪能受得了。于是强提着胆子,大喝道:「我杨山二鸟往日与你无怨无仇,怎可施此毒手。」

    谢云岳微笑道:「刚才谭龙不是说过叫少爷打听打听他是何人物,你也不是说过在杨山二鸟手下,无人可能幸存,少爷为你们大言所恐,不禁用上了全力,故而失手,还望见谅。」继又脸色一寒,沉声道:「难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少爷手下,几曾有恶人活过命。」

    贺德彪闻言,惊得汗透重衣,身躯微颤,强作镇定道:「贺某自知不敌,这场过节暂时记上,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说罢,打了其馀二匪一个招呼,急急转身,晃肩欲待逃走,哪知他才双脚一动,但觉一缕风声掠耳。少年身形已立在面前,微微含笑,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贺德彪心惊谢云岳身法好快,又知今天之事不能善了,这一阻拦,定然是凶多吉少,语声有些发颤道:「阁下,何必欺人太甚,拦阻我还有什么话说?」

    谢云岳晃手一掠,贺德彪挨一个重重的嘴巴,厉骂道:「你还知欺人太甚,傅大侠避世五年,你们尚且不能放过,尚自厚颜找场,少爷面前就是不理这一套,出道以来,从无一人在少爷手下溜脱过,今爷不能自毁规条,现在为顾全你们自己颜面。快点自裁,免我动手。」声犹未落,贾德彪身旁二匪,已沉不住气,一掠兵刃,闪电似地挺身抢攻,刃光如雪,婉姑娘不由大急哎呀一声出口,只听当当两声,两匪兵刃当时落地,身形像软蛇般萎顿坠下,不住地抽缩。

    贺德彪在二贼出手之时,向房外急窜出去,两个起落,人已在五丈开外,岂知谢云岳左掌疾点二人残穴时,右掌同时往贺德彪身后斜挥一掌。随之一收,掌上「弭勒神功」吸字决,贺德彪身才沾地,猛觉一股巨大无形吸力,把自己硬拉回原处,如箭矢一般撞来,轰隆之声大响,地面尘土飞扬,贺德彪被懂得眼冒金星,不觉晕死过去,谢云岳向贺德彪腰间点了一下,含笑往傅六宫那边走来。

    傅六官从谢云岳出手起,一直瞧着发呆,愈看愈摇头叹息,自言自语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人老了,不中用了。」继见向自己这边走来,急抢前两步,一揖到地道:「承蒙少侠仗义解救,小老儿感激不浅。」

    谢云岳一把扶起,笑道:「些许小事,何言相谢,傅大侠言重了。」忽又望着六具贼尸皱皱眉说:「这六个东西,要清理倒有点费手脚咧。」

    婉姑娘忽然格格笑出声来:「六个大人怎么说是东西?」

    傅六官道:「这个无须顾虑。」从身旁取出一个小瓶。揭开瓶塞,用指甲挑出黄色叶末,倾入六贼鼻孔,移时,化作一滩黄水。

    青儿冲在谢云岳身前,双手往谢云兵颈间紧抱着,傅六官面色着沉道:「青儿,不得无礼。」话身一完,不禁咳嗽起来,咳得弯腰垂地,连声不止,呛得面红耳赤,涕泗横流,半响,才直起身来,婉姑娘不住得替傅六官捶背,忧形于色。

    谢云岳沉吟一下,慨然道:「药医不死病,傅大侠,你这宿疾还不是死症,在下也还能治。」

    傅六官一听,眉梢一展,倏又幽幽长叹一道:「小老儿初中红砂掌后,即奔求昌平医隐侠叟赛华陀魏平洛处,经赛华陀用药后,断言最多苟延六载,少侠纵有仙药,也难回天了。」

    谢云岳听傅六官之言,知是还信不过自己,淡淡笑道:「傅大侠,何得出此丧气之言,仆短有数尽其在我而已,即就是死疾,在下也可免除疼苦。」

    傅六官见他意诚,遂道:「只是又要少侠费神了。」便引至房内,解开衣襟。

    谢云岳察看伤势,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只见后胸宛然一双紫红手印,触指呈软,又将傅六官双脉扶了半刻,只觉气脉虽弱,但未断生机,要知轩辕十八解真诀内,有一章专论「太素脉」,太素脉不仅治病,可知一人穷通寿夭,富贵吉凶之数,当下微笑道:「傅大侠,还有转机,你大可放心。」忽又转面向婉姑娘笑道:「今天不要做生意了,你去关上门吧。」

    婉姑娘纤手掠了一下鬓发,展颜笑说:「好吧。」牵着青儿去了。

    谢云岳脱掉傅六官通身衫裤,替他推宫活穴,手指如飞,专走肝经阴脉,逆运推上,与常用之推穴法人相适度,此种手法,须要捏准分寸,稍一不慎,必至身死。傅六官只觉他的手指灼热、每到一处,即舒通无比,渐渐气血随他手指流窜,聚集于伤处,通压掌伤,感觉如一股奇热无比之气,包着一块寒冰,使自己十分难耐,不禁呻吟出声。

    此时婉姑娘与青儿探首进来,见爷爷脱光衣服伏在床上,姑娘不禁羞得缩身转去,谢云岳叫道:「婉姑娘。」

    姑娘在堂前轻应了一声,谢云岳又道:「姑娘,有纸笔没有?」

    片刻,婉姑娘悉索悉步走到门口逡巡不前,谢云岳掀过棉被盖至傅六官身上,说道:「姑娘,不妨事了,进来吧。」

    姑娘拿着纸笔墨砚,身后随着青儿,脸上红霞尚未退尽,青儿伏在傅六官头边,问道:「爷爷,你好些吧?」

    傅六官沉吟声大作,显然比前更加难耐了,婉姑娘拉过青儿,嗓道:「弟弟,你不要烦爷爷嘛。」

    青儿嘟着嘴,仰面说道:「姐姐,你太罗噱了,爷爷不是说过,看你以后嫁了人,怎么得了。」

    谢云岳听了失笑一声,婉姑娘白了他一眼,一面喷道:「弟弟,你再敢胡说,是想挨打。」说着拧了青儿一把。

    青儿眼圈一红,叫道:「大叔,你看姐姐拧我,你还不打她。」

    谢云岳只笑笑,拿写好的处方递给姑娘道:「照方检药,快去快来,还要两斤黑炭,三斤陈醋。」姑娘应着,飞跑出去,青儿随着追出,连唤姐姐。

    两小走后,谢云岳又揭开棉被:只见胸后紫红掌印渐淡,心知积淤将化,又用右掌按住尾关穴上,以先天真气通去,移时,傅六官感觉喉开刺腥作呕,谢云岳在床下取出木桶一只,傅六官猛然呕出半桶淤血块,腥臭异常,掌印转呈赤红色。

    门外脚步声起,婉姑娘买药已然转来,激云岳并命煎药备服,黑炭研末烧红,用布蘸得陈醋,涂在掌印上,又用红炭末平铺在醋渍处,傅大官疼得哎哟大叫,婉姑娘站在一旁,看得心酸,珠泪潜然,连青儿都哭出声来。

    好不容易手术施完,胸后掌印仅留下一圈淡影,傅六官疼得晕了过去,谢云岳慢条斯理地将傅六官翻过身来;身旁取出一盒金针,在「气海」、「幽门」、「章门」、「天府」等穴打了十二针,傅六官苏醒过来,尚自呻吟出声。

    一盏茶时过去,谢云岳命婉姑娘取药来,将金针拨出,喂服了一次汤药,随把棉被盖上,说:「傅大侠,你可睡两个时辰,再吃二煎,也就痊愈了。」傅六官低声谢了一句,便沉沉睡去。

    谢云岳与婉姑娘青儿三人提出门外,将门掩上,谢云岳笑道:「青儿,你喜欢大叔教你使用判官笔么?」

    青儿一听,大叔要教他判官笔招,喜得稚笑出声,匆匆跑进自己房内取过适才谢云民夺自谭龙手中一对判官笔,本来青儿与他姐姐对这位大叔敬若天人,就有意请他偷教几招,这一自动开口,那还不喜出望外。青儿跳跳蹦蹦跑出,立刻把判官笔交在谢云岳手中。

    谢云岳见这对判官笔寒铁铸成,铸作甚为考究,每一处都部合尺寸,趁手异常。于是把这对判官笔出处用法说了,又把「锺馗伏魔三十六打」把式细细讲解一遍,一长身形,将这三十六打慢慢演开,可是这招式他已变动,比谭龙所施的,尤自不同,威力不知增进若干倍。青儿接过判官笔依式演开,偶尔也有部位身法不对时,谢云岳从旁及时指正,大部能中规榘,练至第三遍头上,竟然丝毫不差,谢云岳暗赞此子真个聪颖。

    婉姑娘在旁凝视,不由意领神会,谢云岳见状道:「婉姑娘,你也来练一遍试试好不?」

    婉姑娘着应了一声,拿起判官笔来,身形旋开,但见笔走龙蛇,风声呼呼,把谢云岳所说笔招奥深处,尽都悟透,谢云岳见了,觉此两姐弟倒是上乘习武之材,不禁动了爱才之念,等婉姑娘笔招一完后接着笑道:「既然你们姐弟都喜习武,我再教你们一套「白猿剑」及「九宫阴阳正反步法」吧,一俟习练纯熟后,虽不能傲视武林,泛泛之辈已不堪一击,即遇上一二流高才,也可自保有馀。」

    两姐弟不由喜极,婉姑娘取出一柄长剑,谢云岳即把剑招及步法─一讲演练后,随命两姐弟学习,看看两个时辰过去了,推开房门,傅六官已然醒来好一会儿了,见面就微笑道:「少侠,小老儿只觉气顺血畅,口内生津,比之前时,判若两人,此恩此德,即接草衔环亦不能报于万一。」继睁着眼望了谢云岳一眼,又叹息道:「少侠年纪轻轻,一身武艺医道,超凡入俗,此事与武林常规有悖,若不是小老儿亲眼得见,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谢云岳笑笑,俯身把炉火上煎好的药汁,倾了一碗,傅六宫接过一饮而尽,披衣下床,推门出外,见两姐弟勤练谢云岳传之身法剑招,傅六官一眼瞧出这身法奇诡怪异,威力莫测,笑道:「劣孙等何来这种福缘,得少侠传授此罕世绝学。」

    谢云岳道:「令孙等都是习武之上乘人才,可惜未遇明师,不然还不是两朵武林奇葩。」

    傅六官忽然笑道:「你看小老儿何等无理,见面这久,尚未请教少侠上下称呼。」

    谢云岳心想:「还是用假名为是。」遂答道:「在下言岳。」

    这时两姐弟练完了身法,青儿呼的一声,奔在傅六官怀中,仰面憨问道:「爷爷,您伤好了吧,这位大叔有多好,还教了青儿武艺,爷爷,您问问大叔愿意收青儿做徒弟吗?」一脸乞求之色。

    谢云岳一把抱过,抚摸着他那苹果般的脸蛋,微笑道:「青儿,你听我说,大叔极愿教你习武,不过大叔还有事,晚上就要离去的,你勤练大叔所教的,大叔就高兴了。」青儿面上似是默然,婉姑娘也是一脸惜别之色,张嘴欲言,倏又忍住。

    傅六官见状,只是摇头叹息,孙女儿已十四了,未免思春,面前这少年人中龙凤,与孙女儿可称壁人一双,但说什么也未便启齿,忽望房内走进,匆匆拿出一本羊皮纸卷递在谢云岳手中,神情似是无限神伤道:「这本拳经,不仅是小儿媳两为此丧生,就是小老儿也差点遭了红砂掌毒手。拳经本是小儿最早发现在恒山绝顶壁洞中,不幸被十数邪党也进洞搜索,正好撞上,儿媳历尽遭害,小老儿也被贺德彪打中一掌,死拼逃出,可惜尚有一柄「太阿」剑被一不知名的邪匪抢去,此匪形状特异,身长八尺,形若胡瓜,满脸白毫寸许,一见就知。」

    说着指了指青儿两姐弟一下,又道:「小老儿祖籍洛阳,他们都在寓所受庸妇带着,逃回家后,即带着他们去昌平就医,随后就在这处定居,虽想杨山二鸟还是不能放过我,这本拳经满是甲骨文字,小老儿粗识之无,怀璧其罪,留着无用,不如相赠少侠了吧。」

    谢云岳连连挥手推辞不受道:「在下何德何能,敢受此重宝。」

    傅六官大笑道:「言少侠,你此说又是见外了,岂不知宝剑名器惟有德者才能守之言。」

    谢云户推辞不掉,只得受了,掀开拳经匆匆的一阅,不禁惊叫了起来,原来这本拳经就是「弭勒神功」,尚多出两式,「阴极阳生」、「六合化一」。此两招蕴含天地不测之机,降龙伏虎之威力,于是说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此本经诀就是在下所习之学,倘被旁门左道得去,转眼武林中就是一片血腥,在下受此厚赠,无物答收,意欲授一段吐纳静坐功夫,对大侠及令孙等三人武艺方面略有帮助。」说此即将口诀精窍说了,又从身旁取出三粒长春丹命三人服了,三人只觉入口芬芳,直通五内,顿时感到目明神清,傅六官知这为稀有珍药,受益不少,不由频频称谢。

    这时婉姑娘走进内面,不到一盏时分,就端出一盘热腾腾馒头,卤牛肉,谢云岳顿觉饥肠轳轳轻轻,立起笑道:「傅大侠你看你孙女儿多聪慧,就知我这大叔饿了。」也不客气据案大吃。

    婉姑娘娇笑一声,道:「爷爷,您看言少侠,又不比孙女大多少,人家对他客气,尊称他一声大叔,怎么他自称大叔,这不是卖老嘛?」

    傅六官微笑不语,他为什么如此,暗想婉儿说话也对,一叫了大叔,当上了长辈,以后就到了想改口,婉儿这丫头人小心大,她有她自己的想法,自己为什么强要他称少侠为大叔咧,所以微笑不言。谢云岳呵呵大笑,仰面望了望三人一眼仍然俯案大吃,他也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婉姑娘语中涵意?傅六官之为什么微笑不言,在他可为难之极,眼帘中突然浮现出赵莲珠刁妩媚,周月娥慧婉可人两条俏丽身影,心头惕然一警,呵呵笑声,掩藏心内那份尴尬。

    婉姑娘星眼一飘,见她爷爷微笑着,就知他老人家一定猜出自己的心意,不禁粉面一热,十四岁不算小了,那年头十五六出阁的姑娘,太多了,等到十八九还没有婆家,外面就蜚短流长,哪像现在这年头。她用手臂撞了青儿一下,那青儿正自一块卤牛肉进口,猛然一怔,婉姑娘使了一眼色,娇笑道:「弟弟,你看我们改什么称呼才好?」

    青儿玉雪聪明,小眼珠一转,一双小手抓到谢云岳右臂说道:「你看,我们叫你言哥哥,好吗?」

    谢云岳闻言一愕,千愁万感,齐部涌上心头,暗忖:「人家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叫我哥哥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丫头,究竟安什么心眼,莫非是┅┅」他怕想,于是一笑,说道:「随便你们怎样称呼我都行,何必兜一个大圈子,找青儿替你说话。」婉儿双颊红生,低头轻笑。

    傅六官哈哈人笑道:「你们这两个小鬼头,当真爬上了高枝了,少侠,咱们各交各的。」顿了顿又道:「言少侠,当真晚上你又要离开么,不如留驾一晚,明儿一早再上路,如何?」

    谢云岳笑道:「只是太打扰了。」

    青儿听说他肯再住一晚,高兴得不停地张口笑出声,谢云岳道:「小猴儿,你别太高兴,我吃了就要外出,回来时,若你坐功,步法还没纯熟,小心我要打你罚你。」青儿做了一个怪像,舌头一伸,婉姑娘噗嗤一笑,娇躯闪往里面张罗晚上菜蔬去了。

    谢云岳匆匆出外,找到了一处小山,树木青翠,流水深淙,他在一个隐秘之处,怀中取出「弭勒神功」羊皮手卷,浏览一遍,神功共十四式,前面十二式与明亮大师所授的无稍差异,不过恩师说这神功是祖师无为上人在北天山,穷数十年心血创悟出来的,这里有点矛盾之处,自己难以猜透,不如等回山时见上恩师,细问根源。

    这时,也凝神定气,一任其气运转十二重楼,把那「弭勒神功」最后两式「阴极阳生」、「六合化一」,照决上所注施展,但学这两式比前十二式威力不知大上多少倍,一吐掌风雷顿泽,排云吞雾,面前一排碗大直径的树木数十株,应掌而折,直飞出十数文外,不由暗暗吃惊,天幸这卷册子落在自己手中,倘为歹人所得,后果自不堪设想,心中不由对傅六官感激不已。

    他将归元吐纳坐功练了一遍,昨晚赶路疲劳尽情消失,又将「弭勒神功」十四式重复运行,两个时辰过去,最后两式已可由意念所欲施为,于是把「弭勒神功」羊皮册子贴内藏好,动身往傅六官寓所走去。他一推门而入,只觉傅六官祖孙三人,盘膝坐在蒲团上,全是一样的潜神定虑,返虚入真,只看他们面上神采,便知已窥门径,他也没惊动他们,走出外面,坐在瓜棚架下一把酿椅上,眺望华北平原景色。

    忽然里,远处传来两声厉啸,谢云岳一听,就知有江湖朋友来了,大白天里,靠近镇街,怎么武林中人竟肆无忌惮到这样地步,正在惊奇之际,飕飕两条身影落在瓜棚架外。谢云岳细瞧这两人形象,一个是身形魁梧的僧人,灰色僧袍,背上斜插一柄黑甸甸的方便铲,一双鱼眼露出凶芒,酒糟鼻,四方海口,领下光秃秃的,只看他眼角鱼尾,便可猜出年岁五十上下。另外一人,俗家打扮,紫膛脸颌下一部短须,浓眉巨眼,钩鼻啄嘴,年将五旬,谢云岳端坐椅上,不动神色。

    来的两人,不住打量谢云岳,紫瞠脸者向僧人说道:「大师,二鸟天到这般时分未见回转,怕是到手后私心自用,隐匿无踪吧?」

    那僧人哼了一声,冷笑道:「两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背叛佛爷,拳经上满是甲骨文学,除了佛爷认得,他们得着也无用处,看来其中必有缘故,听二马说,这老狗住的就是此处,不如问问这个酸丁再说。」

    谢云岳一听,暗哼了一声,未作动静,紫膛脸老者大着喉咙喂了一声,道:「酸丁,这家是不是姓傅的所住?」

    谢云岳剑眉陡扬,单掌望那紫胜老者轻轻一拂,登时紫脸老者蹬蹬撞出两步,谢云岳缓缓立起,冷笑道:「问话要礼貌点,姓傅的住不住此,与你们何干,像你们这样不知礼数的狂徒,少爷不屑与之说话,趁早快滚吧。」

    紫脸膛老者定住身来,气得面目变色,那僧人嘿嘿冷笑道:「佛爷眼中不揉砂子,凭你这点道行,敢在佛爷面前卖狂,真是自找死路,酸了┅┅」言未了,啪地一声,僧人脸上已着了一掌,僧人怒极如狂,大袖一扬,呼地卷起劲风就往谢云岳身上撞去。谢云岳暗惊他出手真快,也不敢怠漫,翻腕硬接了一下,只用上五成真力,两股劲风一接,碰的声响,谢云岳肩头一晃,僧人脚步微撤,两人各自暗惊对方内力浑厚。

    这时,紫脸老者趁着他俩打上之际,一晃身形,便要偷闯门内,谢云岳也恐他入内,傅六官三人正在静坐吐纳吃紧之时,岂不要糟。此时一眼瞥见那僧人双袖再度排出,谢云岳藉着他抽出袖风,身形后飘,一把捉住紫脸老者头皮,硬生生地抛了回去,他这一抛用上了巧劲,使紫脸老者在空中无法用力,摔在地下,只觉眼冒金星,瓜棚架也被他身形撞倒,哔啦哔啦,乱成一片。

    紫膛脸老者一跃而起,心生怯意,那僧人也自暗暗大惊,心想:「我这铁袖风力,无异千斤,怎么这酸丁竟能夷然无损,真是怪事。」当下满面杀气,狞笑道:「想不到我大凉铁佛竟遇上了高人,来来来,佛爷要看看你有多大道行。」

    谢云岳一听,竞是十三邪之内人物,不禁仰天长笑,笑定喝道:「少爷只道是谁,竟是十三邪内魔小丑,苍须老怪尚自不敌少爷,你还自夸什么海口。」

    大凉铁佛闻言,只骇得心神欲飞,心想:「苍须老怪听说伤在一个怪少年手下,俺只道传闻失实,看来这酸丁所说必有几分可信,俺不如用上铁袖劲力试试,暗藏玄阴指法,侥幸而中也未可知,别为他大言所唬。」当下也不再说,阴侧恻地低声狞笑,陡地惊天大吼一声,身形猛出,大袖离谢云岳面前一尺处蓦地挥起,袖内藏掌,中指凸出,就往乳中穴点到。

    谢云岳前次在周维城家中与苍须怪叟对敌时,突然施出轩辕十八解独门点穴,是乘其不备,攻其无防,故而得心应手,固然「轩辕十八解」及「弭勒神功」两种是天下罕有的绝学,但自己实在是名头太大,连番施出,若被人认得出历,易后父亲仇家的警觉,或群施围袭,或潜匿无踪,岂不令自己愿望成空?这半年来江湖经验渐渐增多,只觉江湖道上荆棘重重,有道是树大招风,只要你做下广芝麻大的事情,直到传遍遇遐迩,自己的行踪,就被暗暗监视,如此即就是自己武学盖世,也难防暗算。

    再说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人才辈出,自己这一点实学,也算不了什么,何况一物尚有一物克制,更觉盛世难继,于是决定把这「轩辕十八解」、「弭勒神功十四式」,深藏不露,非至性命悠关处,不予施展。暗中主意才一打定,即见大凉铁佛欺身猛上,双袖卷起一片狂风巨飓望胸前袭到,他微微的一笑,用「玄天七星步」晃在大凉铁佛身后,右掌以「伏虎金刚掌」用上十成真力,印在大凉佛后胸。

    大凉铁佛心中打下了好算盘,凭佛爷数十年修为铁袖劲功,及玄阴毒指,并下并施,看酸丁怎样逃命,哪知袖中「玄阴毒指」伸出时,只见面前一花,酸丁已失去踪影,自己袖风及指力都已用出十二成真力,身形俯窜回撤不及,即知不好,但仍自持浑身气功,凝成铁躯,即就换上一掌,也可无妨,岂料大谬不然,猛觉胸后一震。有如铁锤撞上,蹬蹬蹬冲出三步,只觉眼冒万点金星,胸口血翻,他吸了一口气,施出「千斤坠」身法,硬硬才将冲出之势收住,但他那铁袖劲风可把傅六官门前一方土墙震倒塌下,巨声大作,灰土漫天,烟雾尘中傅六官祖孙三人已自飞窜而出。

    大凉铁佛一眼看见傅六官祖孙三人留了来,脑中闪过一丝恶毒念头,心想:「若不是今日为着你这老儿,佛爷哪会来此受酸丁一掌,眼看酸丁身法奇快,逃走无望,佛爷何不先出手制住这娃儿,以此要挟,那么佛爷及紫煞神就可安然而退。」

    青儿正拿着一对判官笔,满面惊讶之容,就要由大凉铁佛身旁溜过,大凉铁佛乘此时机,右手三指疾出,才一运气陡觉右臂酸麻如脱,胸口阵阵剧疼,疼得发颤,一丝力气都使不上,心知酸丁这一掌恶毒得紧,全身功力均被震散,此后若是不死,就如同废人二样,不由凄惨地长叹了一口气,手臂缓缓垂下,两道目光转为呆滞,步履歪斜,倚在塌落的木梁条边,呆木立着。紫脸老者乍见傅六官窜出,神色大变,当时一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窜逃。

    原来紫脸老者为紫煞神巨光,与博六官一年前共事洛阳一家缥局。巨光为人习性阴狡,后来不知为着什么事,与傅六官闹翻,两人同时离开镖局,其后也曾偶然相逢,但他们都如陌路不相识,这次紫煞神所以来此,意在趁他之危,因而为他听杨山二鸟说,傅六官中了红砂毒掌,咳喘得很厉害,根本不能与旁人动手,在镖局时,傅六官身手比较他高得太多,这时却见傅六官窜出,哪有半点病态,他良知未泯羞见故人,是以反身图逃。

    不意他在回身后窜时,被谢云岳举掌一撩,紫煞神身形被撩回落在青儿面前,青儿以为紫煞神要向自己下手,旋风般撤出两步,一对判官笔如飞地插在紫煞神胸口,鲜血们薙薙流出。傅六官不想紫煞神为自己稚龄孙儿杀死,黯然一叹,鼻子微哼了青儿一声。青儿小脸一红,分辩道:「爷爷,这是他自己要碰上判官笔嘛,可怨不得青儿啊。」

    傅六官听说,不由转笑了,说:「爷爷又不是瞎子,什么事还看不清楚,下次不要胡乱动手。」

    谢云岳笑道:「青儿小小年纪就如此机警,将来一定了不起,傅大侠你责怪他做甚。」说着把紫煞神与大凉铁佛两具尸体抛在户内,原来大凉铁佛支在木梁上,已是心脉震断,死去多时。

    谢云岳又道:「傅大侠,我看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你们不如就此离去,有没有什么朋友家中可以寄往?」

    傅六官想想也是,慨然道:「只有迁住昌平赛华陀家中,婉儿,我们收拾紧要物件,早点动身。」两人匆匆入内。

    本来傅大官寓所就在街头隘口,何以大白天里不被人察觉,只为被三天古树隐蔽,又两次出事时,正将没有线人经过,不然惊动地方,可就有点麻烦。稍刻,傅六官及婉儿携着几个包袱走出,在后园牵来两匹骡子,谢云岳笑道:「你们祖孙三人分乘两骑,恰好不过,快走吧。」

    青儿睁着一双秀目,奇怪道:「言哥哥,那么你呢?」神情似无限关注的样子。

    谢云岳不禁一笑:「言哥哥自信脚程不比你们那四条腿为差,不过路上我们不可能相见。」

    青儿听说,不禁大急道:「言哥哥,你就这么离开我青儿么。」

    谢云岳用手抚摸青儿秀发,心中甚是感动,黯然说道:「青儿,你乖乖地听爷爷及姐姐的话,勤习言哥哥教的你一点武学,言哥哥现在有急事,两年之内我一定去昌平看你。」说着,伸手往自已的包袱中取出一锭赤金,递给青儿,说道:「这个送给你买果子吃吧。」

    哪知青儿推辞不受,连说不要,谢云岳面色一沉道:「青儿,你不收下,言哥哥是要生气了。」

    青儿这才收下,鼻中一酸,眼泪就要滚了下来,婉姑娘也是眼圈微红,傅六官也不禁伤感,谢云岳沉着睑催他们上骑。眼看着他们走远后,回身双掌一推,傅大官原居轰隆塌下,再驰离二十里铺,一路暗中跟随傅六官一行三人身后,一直护送抵京,才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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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沟晓月,为燕京八景之一,挢本建自辽金,址在京兆宛平县,挢长六百六十尺,凡十有一孔,共百十四柱,柱下各伏一狮,镌刻十分精巧,狮体有毛,毛中隐有小狮,游者数小狮之多寡,往往不易明了,千百年来,没有人能知狮之确数,而石狮形状,百无一问,幅广二十六尺,跨永定河,每当黄河泛滥时,波涛汹涌挟着万吨泥沙滚滚而下,但在平时河水鸣咽,一钩新月斜挂柳梢,晨风飘拂,立在挢上,见些河山壮丽、心胸开阔,令人不禁为之寄情思古,多少古今诗人墨客,题诗唱赋。

    晨跟初上,甫曙光时,谢云岳即望芦沟挢奔来,挢上已是车磷磷,马萧萧,一踏上挢端,就听二人大笑道:「三弟真是信人,一早就来了。」谢云岳抬头望清楚了,不禁得大喜颜开,原来是干坤手雷啸天,身后立着九指神丐苍玺。

    三人怕招人眼目,同去宛平一家小客栈歇足,互道衷曲,谈了一会,谢云岳忽笑问雷啸天道:「二哥,高邮湖畔,三手蜈蚣伏令铎之死,是不是你的杰作?」

    雷啸天眨眨眼笑道:「你猜是不是,除了我还有什么人可作,后来想想,觉得大为不妥,深恐旁人假借名义,行凶作案,对贤弟报仇之事,大有阻碍,来京后,多方打听,当年暗袭谢伯父之人多达九十多人,经愚兄查出有三人落在关外千山帮中,「千山俗名长白山,不过千山是一条通俗山脉名称」。首领为白山一鹤宫天丹,此人是一义簿云天的人物,并不为恶,你可大去辽宁许家庄地方,伺机查出才可,不然被惊动逃匿,又要多费好多手脚,照我想法不如对当年暗袭谢伯父之人逐个击破。易收其功,我与大哥今着重调查敌踪你向仇家下手,如何?」

    谢云岳大喜,接着问干坤手雷啸天抵京后,办好了事没有,雷啸天点点首,笑道:「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只为九门提督衙门总捕头方杰是愚兄多年知交,职司所限,做事未免太过于极端,得罪了太多江湖朋友,在五十大庆酒宴时,寓中失窃,竟将九门提督赏赐他的一付唐猊宝甲偷去,本当他可以暗访来踪去迹,不过贼人偷取去,也太过于开玩笑了,竟当众投柬,于是都城传遍。这事发生将近有大半年了,方杰知这是存心羞辱他的名头,并没有真意想夺取宝甲,在出事时,他就派人寻找踪迹,请愚兄来京,因为愚兄眼皮子宽,人缘广,因友及友,总可找出一点端倪,无奈愚兄有如脱辔之马,萍踪无定,五月后,在三湘地面才得悉这事,方杰在这期中,每月明查暗访,始终找不出一点头绪,搞得形容枯樵,长吁短叹,几乎差事也丢了,愚兄一来┅┅」

    谢云岳接口笑道:「二哥一到,就查出来了,是也不是?」

    雷啸天抚掌哈哈大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不是遇见了大哥,事情岂有这样顺利解决。」

    谢云岳惊疑地望了苍玺一眼,便道:「此事有将何说?」

    苍玺望着雷啸天笑道:「你说得不明不白,三弟以为我这老不死的讨饭讨得不够,还与偷人东西咧。」

    谢云岳红着一张脸,怒道:「大哥,你跟二哥两人无独有偶,嘴皮子不损人不行似的。」

    苍玺呵呵直笑,雷啸天眨着眼道:「三弟,我可没损你呀。」接着笑说下去:「愚兄来京后,一连七日都未查出一点眉目,到第八日头上,愚兄到东岳庙游玩,遇见大哥,愚兄还未认出是他,他竟找上来自我介绍,对三弟大事赞誉,不是大哥提起,我做二哥的事先未知你还精歧黄之术,愚兄倒有个好主意,三弟事了后,不如就在这京城挂牌行医,包可名动公卿,雪花花的银子似水一般涌进┅」

    谢云岳瞪了雷啸天一眼,笑道:「二哥,你不说正事,是不是要小弟施出分筋错骨手对付你。」说着手一扬。

    雷啸天慌得闪出了三步,连说:「三弟,我这话可没损你,罢罢罢,我说正事要紧,与大哥谈及此事,大哥说他有办法,同回丐帮分堂,追问门下可有人看见此事发生经过没有,因为大凡京中达官贵人之家有喜庆时,就不离群丐群集,出事时,丐帮有三人亲眼得见五条黑影越屋面出,观其身形好似都城五鼠模样,之后,愚兄与大哥找上五鼠隐踪之处,直言其故,五鼠尚不招认是他们所为,被大哥「金刚散掌」力劈横梁当场震住,经愚兄晓以大义,若不献出,这北九省将无他们立足之地。只要唐猊宝甲拿出来,保证决不追究,以后也决不会向你们故意找麻烦,五鼠这才取出,愚兄送回方杰家中,一场大事就此风平浪静。第二天,大哥在分堂设宴款待部城五鼠,席间无意谈起令尊之事,五鼠说出他们先师谈及当年暗袭令尊之人,多达九十馀位,其中三人现匿藏千山帮中,但三人是谁,他们也不知。」谢云岳长揖到地,谢了又谢。

    雷啸天大笑道:「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讲,我还忘记了向贤弟道喜呢。」

    谢云岳俊面绯红,说道:「大仇未报,何以为家,有什么可以喜的,小弟即刻赶往沧州,见过岳丈后,再去许家屯怎样?」

    雷啸天略一沉吟,笑道:「贤弟,你不想观光北京么?」

    苍玺笑着接口道:「人家两个花不溜丢媳妇还在沧州等候,有什么心绪来伴你去玩,算了我们走吧。」

    谢云岳面上又是一红。三人来在沧州赵康九家中,云龙三现陶祝三、飞云手吴奉彪、八卦金刀郑金吾、金面悟空侯履冰,及赵莲珠,周月娥等人都在前两天到达沧州,诸人见面,喜不自胜。赵康九一见未过门的女婿谢云岳人才出众,不禁暗暗代其爱女赵莲珠心喜,但自己染有严重气喘,不能起床。

    九指神丐苍玺笑道:「赵老儿,你不知你的乘龙快婿是个歧黄圣手吗,包你不出三天,依旧生龙活虎一样。」赵康九不禁凝着双目向谢云岳打量,竟似不相信。

    谢云岳面红红地走近,坐在床前,扶赵康九寸脉,一面详问病情,提笔处下两帖药方:一帖内服,一帖研成药末外敷,又用金针午末两时打上九针,几天之后,喘疾霍然而愈。周赵两位姑娘芳心中,流露出欢欣,自傲──对未过门的夫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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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谢云岳自然不会寂寞,赵莲珠和周月娥不避嫌疑,公然与他同宿同息,大家也都知道是迟早的事,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而谢云岳只能沧州小住五日,然后就要与众人分手,单骑北上长白山,所以他也不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赵莲珠娇笑道:「云哥哥,你有没有想我们?」

    谢云岳笑道:「怎么能不想?」

    周月娥娇笑着道:「我才不相信呢?」她一笑起来,胸前的玉峰自然的抖动,谢云岳哪经得起如此挑逗,这一来使得他更无法忍受这几天来的空虚。

    谢云岳伸手将周月娥紧紧的抱着,周月娥被他握住了足踝,她格格地笑了起来。谢云岳伸出手指,在她的脚底,轻轻地搔了一下,她的身子绻缩着,而且两脚不停的乱踢。当她身子缩成一团的时候,她那两条粉光细致而修长的玉腿,几乎全露在外面了,两腿之间更是若隐若现。

    谢云岳看在眼里,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她光滑柔嫩的大腿上,轻轻地上下不停的滑动着。周月娥发出的笑声,更是荡人心魄。她的身子扭动着,像是想躲避谢云岳手指的轻抚。但是从她那媚人的笑声听来,她又像是享受着谢云岳的轻抚,又似在等待着什么的来临。

    谢云岳的手指,此时停了下来,停在周月娥的身上。周月娥也停止了笑声,她的俏脸上,泛起了一片绯红色。她在急速地喘着气,随着她的喘气,她那饱满的胸脯,和她那柔软的小腹,在迅速地起伏着。这时周月娥握住谢云岳的手腕,腻声腻气地说:「云哥哥┅┅你┅┅看我怎样┅┅」

    谢云岳笑着说:「现在看来,你是个顽皮的女孩子。」他的手又向上移动,滑过了周月娥柔软滑腴的腹际,来到她那极富弹性的胸脯而停了下来。

    谢云岳一只手不停的忙于双峰之间,另一之手则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肢。周月娥此时已忍不住地发出低吟的声来,她美丽的大眼睛中,泛出了一股水汪汪的神采。她纤细的手指,一颗又一颗地解开谢云岳的衣钮。这时谢云岳双手一伸抱住了周月娥,对着她的嘴就吻了起来。

    周月娥把嘴张开,伸出舌尖给他吸允,谢云岳吻得很热烈,也很有技巧,边吻还边抚摸着她的全身。周月娥被她摸得口中「嗯」、「嗯」地哼着,只得用她身子上上下下突出之处去刺激他、摩擦他,并且用一种迷迷糊糊的鼻音来表示她的需求。

    这一来,谢云岳的心头不由得一阵的畅美起来,他的一只手,变得更放肆了。他把周月娥的上衣解了开来,粉红色绣花的肚兜露了出来。粉团似的肉球,透着幽香,露出白晰的肤光。他的手向肚兜内钻进去,紧握着那对温香丰满而又有弹性的乳房。

    「唔┅┅」周月娥快速地去捉住他的手,媚眼不断地眨动着说:「轻点,会被你捉破的。」

    谢云岳听她一讲觉得自己也太用力了。随后他松开了手,脱去她的外衣,解下了那粉红色的肚兜,那对青春的乳球便幌汤在她的眼前。这两个乳球,不但大、圆,而且挺胀的,弹性其佳,乳晕绯红,乳蒂细小如红豆。肉是白里透红,感觉是极为敏感的。

    谢云岳屈下身去用嘴对着奶头就吮了起来,周月娥感到一阵热流,传遍了全身,并且把胸脯向他挺了过去。谢云岳吮着一个奶头,一手摸着另外一个,又揉又捏的。周月娥感到全身酥嘛,人也觉得有点轻飘飘的。此时谢云岳如获奇珍异宝,既入宝山,哪能让空手而回呢。

    他揉捏着那丰满的肉球,另一只手又去力争下游,他缓慢而又节奏地滑进,滑过了小腹,揉着一个暖融融的贲起地带。周月娥那双修长的玉腿,此时更加无所适从了,她蹬着腿摇摆不定,一双鞋早已踢开了。谢云岳的动作更加剧烈,急如星火,连拖带拉的便将她的裙子给脱了下来,现在她身上仅剩下那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亵裤了。

    周月娥她全身都露了出来,身上的皮肤白中透着红润,细嫩无比,一双修长的玉腿均匀而又柔润。白色的透明亵裤,紧紧地里着肥厚的肉丘,阴户也能看得清楚,真叫人着迷,也令人血脉通胀。谢云岳看在眼里,想在心头。这餐美食,必得好好地享受它一番,才不辜负了造物者的这美好杰作。

    谢云岳迫不急待第一把抱着她往床上一放,周月娥也趁势地向床上一倒躺了下来。她心房在急速地跳动着,脸上浮现着红滑的色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像是在渴求什么似的直望着谢云岳。他那熟练的手法,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他那身上仅有的障碍物。周月娥娇羞地一只手围在胸前,另一只手掩着她那长满芳草的私家小园圃。

    谢云岳把自己身上物解了下来,变成了伊甸园中的亚当,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坚实健壮的肌肉。谢云岳除去身上物之后,便将那结实的身子偎过去,他轻轻拿开周月娥的手,眼光像给磁铁吸住了。

    「月娥妹妹,你的身材真美,即使吹毛求疵也找不出一丝儿缺点来。」

    周月娥摸摸他的脸颊,妮声问:「你说什么?」

    「吹毛求疵。」他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立即将手拿开,「咭」的笑着说:「你吹吧。」

    谢云岳这回可看清楚了,他眼前一黑,一座比美原始森林的奇景,黑压压的呈现在他的眼前,小腹下面的小丘在茂密的森林中高挺着。又长又黑的阴毛完全覆盖着,只见黑黑的一大片。眼前所及,立即触发了他疾进探险的冲动。他的手开始搜索了,这时周月娥忍不住地把腰乱扭。

    谢云岳的手非常刁钻,他寻向小丘缺口的润泽处,同时还欲行又止的,把周月娥逗得嘴干舌燥,不其然地闷哼出来。渐渐,他手所到之处,尽是湿淋淋的,滑润润的,小丘中不停地渗出泉水来,而且越来越多。

    「嗳┅┅云哥哥┅┅你快不要这样又揉又捏的┅┅」周月娥气咻咻地扳着他的肩呻吟着。

    「为什么?」谢云岳明知故问。

    「你┅┅这样又揉又捏的我好难受┅┅又酥又痒的真快受不了┅┅人家全身都软了┅┅」

    「那表示搔到痒处了,是不是?」

    「唔┅┅你这个促狭鬼┅┅」周月娥不得不将她那两骗灼热的嘴唇迎了过去。

    当四唇再黏在一块时,她的身子微微抖动着,又软又滑的舌头吐入了他的口中,他吮得异常的贪婪。周月娥的腰儿,也起劲的扭了起来。谢云岳的手指,这时更加重了力道。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颤抖着。真的,她这时被逗得全身都软了,软得好像最后一丝气力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是在她滑腻的玉腿内侧,淫水如泉般地泻了下来。谢云岳这时也欲火高涨,他用力地贴紧她。她那凹凸分明的胴体,不断地给予他奇妙的反应。他的一双手早已绕到她的腰后,牢牢地抱着她那更富有弹力的丰臀。她的淫水流的好多,就连臀部也湿了一大片。

    「哟┅┅我的┅┅好哥哥┅┅我┅┅」到了这紧张的时刻,软弱无力的周月娥,也变得非常心急。

    她非急不可的,只因她着实被谢云岳挑逗得酥痒难耐,她此时多么需要她那坚实的劲力来充实自己。于是她的手也开始在搜索着,而且显得比谢云岳更为热情、更为急迫。当她的玉掌握住了谢云岳那根火热热、硬得如铁棒的宝贝时,口中不自觉地「喔」了一声。

    她一腿搁起,另一腿刚抬了起来,压在他的腰间,摆出了非常诱人的姿势。谢云岳再也忍不住了,将她紧紧地搂着。周月娥这时不再将那玉乳在他胸前乱碰,同时将那手中的大宝贝引导进入她那奇特的迷魂洞内。谢云岳一个快速大翻身,将身体重重地压在周月娥的胴体上,他占有了奇妙的温馨世界。

    「啊┅┅好舒服┅┅」周月娥也被谢云岳带进了一个奥秘的快乐天地。

    那根七八寸长的大宝贝,此时已完完全全地进入她那奇妙的小穴洞中。周月娥搔痒难耐的小穴如久旱逢甘霖,渴望了好久,总算苦尽甘来,被他插得充实快感无比。谢云岳何尝不是一样,这些天来的空虚,现在得好好的发泄了。他奋勇地前进着,深深的冲击。

    谢云岳是此道高手,将她引至最后关头之后,再来个大进击,才能收到事半功倍,岂不百战百胜。在一阵急抽猛插之后,更把她的纤腰环抱抬起,亦发使他能得心应手,下下直抵花心,招招辛辣。周月娥气喘着,两眼露出极为悦快的光芒。

    周月娥断断续续地说:「你┅┅真是个┅┅男人中得男人┅┅我真不知该┅┅如何来感激你才好┅┅」

    谢云岳得意的说:「啊┅┅妹妹┅┅你快活吧┅┅快活┅┅就尽管大声地叫出来┅┅我会使你得到最大的满足┅┅」

    她已被插得心花怒放,脸上现出非常销魂的表情。周月娥这时也不甘示弱的将丰腿挺耸了起来,他的动作越来越急,但她没有叫。不过从她那迷惘混浊的呻吟声浪听来,比之浪呼的叫声,更加的能让人神魂颠倒,这可从她的表情及谢云岳的劲道上看出来。

    谢云岳这时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周月娥的纤腰搂得紧紧的,似乎非将她的腰肢折断不可地埋头苦干着。而她的一双玉腿,更是摆动着出神入化。时而搁起,时而紧缠着他的腰际。逼得谢云岳气喘不止,一身是汗。周月娥这时也俏皮地学着他的口吻说:「你快活┅┅就尽管放出来吧┅┅」

    「噢。」谢云岳似怕回答她也会耗费体力,只轻应了一声。

    他的身子拚命地起伏,狠劲地猛干,他狂了起来了。那份雄刚,那份热力,那一种生命的急激脉搏,直透入了周月娥的心扉,而且是继续不断。周月娥不禁「咿咿!唔唔」呻吟着,她的玉手,紧抓着谢云岳雄厚的背肌。

    周月娥再也禁不住了:「快┅┅云哥哥┅┅快┅┅唔┅┅好好┅┅再深些┅┅啊┅┅求求你┅┅用力点┅┅唔┅┅嗳唷┅┅好舒服┅┅唔┅┅花心┅┅好舒服┅┅啊┅┅我┅┅快┅┅快┅┅嗯┅┅」她又叫又哼的,快活的真想死去,臀下的淫水像泉水般的大量地泻了出来,谢云岳给予她如此强烈的快感。

    谢云岳越战越勇,似乎不给她有喘气的机会,周月娥越叫越能使他感到刺激兴奋。当他全力冲刺时,周月娥那块最幼最嫩的肉体也被他牵引、带动、排挤,彷佛是依附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着。

    周月娥的身子随着谢云岳的冲击而起伏,她的纤腰就快被折断了,双腿缩至他的肩上,媚眼如丝地叫着:「嗳腰┅┅喔┅┅我┅┅穴内又酥又痒的┅┅啊┅┅用力点┅┅干死我吧┅┅嗳┅┅乐死我了┅┅快┅┅再给我更多的满足┅┅啊┅┅唔┅┅好┅┅好美┅┅舒┅┅舒服死了┅┅嗳┅┅我整个人都给了你了┅┅嗯┅┅」

    谢云岳兴奋得抬起周月娥的大美臀,他急喘着叫:「是的┅┅你已全部把我给吞下了┅┅连根都不见了,一杆到底┅┅我要穿裂你得小穴┅┅」他边喘着边说,同时用尽全身力量猛干着,似乎真想干裂它才肯罢休。

    然而在周月娥听起来,不但不觉得可怕,却感到有说不出的刺激味道,她也叫着:「那你就狠狠地干我吧。」她快感无比地咬牙切齿,不自禁地用指尖扣弄着他那结实的肌背。

    「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你能感到快乐,用什么方法对付我都可以,那怕被你弄死了我也甘心。」

    谢云岳的一双手把她滑溜溜的肥臀再次撑起,七八寸长的宝贝,快而很地插了进去,紧抵着花心,用尽全身的力量,又磨又搓着。这一招,周月娥真有窒息的感觉,她既舒服、又难过。只因他此时的确太强了、太拚命了,犹如欲将她置于死地。

    打从穴内深处,感到有一阵阵痒痒麻麻的电流,正在迅速地传遍她的全身,而且越来越强她死紧地勾住他的颈子,在谢云岳的耳边浪叫着:「云哥哥┅┅我快受不了┅┅我快疯了┅┅你┅┅弄死我┅┅干死我吧┅┅求求你┅┅唔┅┅快┅┅再给我最后的冲刺┅┅我要┅┅我还要┅┅啊┅┅我不行了┅┅」周月娥一阵怪叫。

    谢云岳又迅速地把舌尖深入她那呻吟的口中,舔着她的舌、舔她的唇,然后在她的颈间停了下来。他手中捏得更用力。而胸膛,却是用力地压住她那对丰满的双乳,疯狂般地摩擦扭弄不停周月娥此时半昏迷似的,像浸泡在一池温水中。

    水,更多的水。湿黏的水,已流满了床单。这些水,一受到他的冲击压力,便发出怪异而有节奏的声音来,潺潺的,唧唧的。谢云岳的毛发也湿淋淋的沾满了水,而纠结在一起。这时他仍然重重地撞击着她,整张床,被摇摆得像随时都会塌坍似的。

    「云哥哥┅┅我不行了┅┅」周月娥迷糊昏厥中嚷出了这一声来,她全身颤抖着,忽然把身子挺了起来,紧紧地把那可爱的家伙藏在她那迷人的深渊中。

    急喘的声音,充斥了双方的耳鼓。周月娥疲倦欲死,她高潮竟来了三次。这时她全身上下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了。她四肢摊成一个「大」字形,她实在太累了,她想好好休息一下:「云哥哥,让我休息一会儿吧,你去找莲姐姐吧。」

    谢云岳此时也是满头大汗,同时腰间也觉得有点酸痛,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嗯。」于是他转移了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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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谢云岳已经和赵莲珠紧紧地缠抱在一起,彷佛凝成一块。谢云岳撑起他的身子,赵莲珠则用那细嫩的玉指,轻轻的在谢云岳那壮实的胸肌来回不断地抚摸着。她在微微地笑着,一面腻声道:「云哥哥,你真强。」

    赵莲珠一双玉手紧紧地拥住了谢云岳,将那饱满的胴体,用力压向谢云岳结实的胸膛,同时她还在缓缓地扭动着身子,这样好使谢云岳的胸膛摩擦她的身子更为着实。谢云岳搂着她的纤腰,将她的娇躯,和他贴的更紧,赵莲珠的身子,虽然被谢云岳抱得紧紧的,但是她还是像蛇般地扭动起来。全身都和她那柔软丰腴的肌肤相接触,尤其是小腹以下更为敏感,谢云岳的身子也禁不住地发起热来。

    赵莲珠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分开又并合,脸部和脸部肌肤的摩擦,形成一阵奇妙至极的感觉,那种感觉使得谢云岳又迅速地兴奋起来。谢云岳将手抱紧她的臂弯,将她那一双晶莹美丽、雪白迷人的玉臂,高高的举了起来。谢云岳兴奋地将赵莲珠重重的压了下去,赵莲珠发出一声尖叫,那是快乐的尖叫声。

    赵莲珠的肉体,是那么晶莹、丰满,就像是白玉雕成的一样,那么的光洁、明亮,全身上下无不充满着性的佻逗。她那双雪白的玉腿,缠在谢云岳的身上,他们又都浸在快乐之中。

    「嗳哟┅┅云哥哥呀┅┅」迷醉的低叹声中,她又开始有充实,她正被男性坚强的武器所涨满。

    谢云岳缓慢而又带着几许粗犷气息的节奏,拍击着她,渐渐地又带引着她进入神妙的世界。赵莲珠急切地将腰臀抬高,离开了床褥上的那团水渍,两腿之间分合适当,正准备在战个痛快。她不仅在狂叫,而且力拼着,似乎完全恢复了体力,他在接受着她的反击。

    这时,赵莲珠胸际间像是两团燃烧着的火球,不停地在抖动着,引燃了他熊熊的玉火,逐渐地扩散到他的全身。他配合着赵莲珠活跃的迎送,给予她更勇猛、更刚烈、更彻底,而且也更为冲实的撞击。她感到要窒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双粉腿在轻抖,酥融的花蕊里,像遭熊熊火炎灼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在那处汤涵回旋着。赵莲珠千万个毛孔在冒着热气。她像飓风肆虐下的海洋,掀起千层的海浪,她终于忍不住地浪叫了。

    「云哥哥┅┅嗳腰┅┅我┅┅我真的要死了┅┅嗳┅┅你┅┅钻┅┅又旋又钻的┅┅唔┅┅好┅┅好舒服┅┅啊┅┅太美了┅┅快┅┅快┅┅痒呀┅┅穴内好痒呀┅┅用劲点┅┅好┅┅好舒服┅┅」

    赵莲珠全身热烘烘的,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淫声浪叫中,不停地从她喉中传来。她觉得在她饥渴的小嘴深处有着虫爬、蚁咬般似的,既舒服又难受,淙淙的淫水,涌得更急。赵莲珠的腰肢在不断地挪腾,闪扭。谢云岳一脸通红,在他盘骨以下,简直像一做电磨,不停的磨转,而且越来越急,越来越有劲,但偶而也有个急抽猛插。

    赵莲珠被他这一招,干得真是死去活来。只见她双唇一张一合的,满头乌黑的散发,随着她的头左右摆动个不停,肥美的丰臀更是忽而左右忽而上下密切的迎合着。赵莲珠此时已置身于欲仙欲死的境界,身心畅美的难以形容。

    「嗳┅┅我┅┅我会乐死了┅┅喔┅┅又酥又痒的┅┅穴心┅┅好痒┅┅唔┅┅水┅┅水又出来了┅┅啊┅┅云哥哥┅┅你┅┅」她竟叫不出来了,只是不停的传来含糊不清的呓语。在迷惘中,她全身起了阵阵的颤抖。

    谢云岳在喘息着,但他仍在做强而有力的冲击,汹涌的浪潮,继续高涨、扩散、泛滥,已经把赵莲珠冲激得魂飞魄散。打从最神秘的核心底开始,直到乌黑的芳草地带,以至于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痉挛着,不可遏止的抽搐着。她通红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张着那松弛的小嘴在低吟着。她的声音是沙哑的,有气无力的,那种表情使人看了又发又怜恨不得干死她。

    「啊┅┅你真是令人受不了了┅┅」谢云岳也喘着叫着:「莲珠妹妹,我可要好好地干你一场。」

    「噢┅┅你┅┅」赵莲珠上气不接下气,她软化的胴体又渐渐蠕动、辗转,双手也再缓缓的从他的身上徘徊了起来。

    谢云岳全身上下,已是汗如雨下。两只手在抚摸着他怀下这具凹凸不平,每一寸肌肤都紧缩起来的丰满胴体。尤其当他的手触及她那湿淋淋,肥嫩嫩的小丘时,他确有着难忍的兴奋,丝毫未觉得劳累:「莲珠妹妹,你简直是个活火山,你都快把我给熔化了。」他吻着她的颈项,一股热气直透她的敏感的毛管去。

    赵莲珠不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忙迫地贴紧他,更把她那挺耸的双乳朝他挺去,摩擦着、旋转着,以期能获得更多的快感。又是一阵浪潮的来临,她娇喘咻咻的又把一双粉腿缠上他起伏不定的腰背上。当谢云岳用他那的舌头,揩着赵莲珠颤震的肉球之际,赵莲珠小腹同时又感到一阵强劲的节奏在展开,渐渐地扩散便及她那最销魂的底层。

    这时,他真的疯狂起来了。他,弓着腰,汗珠沿着脸颊直滚而下,气息越来越急促。赵莲珠怜惜着、温柔地、也是无限眷恋地揉着他汗腻的颈子,一双媚眼透着柔光。

    「云哥哥┅┅我┅┅我好感激你┅┅」

    「我┅┅爱你┅┅」赵莲珠情不自禁地,死紧地搂着谢云岳。

    谢云岳此时伏动得更快,而且也更有节奏,冲刺得更急,似狂风、似骤雨。赵莲珠终于又忍不住传自内心深处的快感,她浪呼大叫了:「云哥哥┅┅你真强┅┅哎唷┅┅啊┅┅啊┅┅我挡不住你┅┅唔┅┅我┅┅受不了┅┅受不了┅┅又酥又痒的┅┅啊┅┅啊┅┅」她口中虽是这样叫着,但实际上,她正是给搔到最痒之处,那是多么的销魂啊。

    「嗳哟┅┅」赵莲珠似进入了神仙的世界,她再也无法抑制心坎里的快乐,她咬牙切齿地浪呼急叫着。在这高潮迭起的时刻,她那长满芳草的小园地内,已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那种变化,正是造物者赋予女人们用来摧坚拙锐的本领,造物者真是设想太周到了。因而,谢云岳只觉得身陷于一个吸盘里,他禁不住魂出九霄,欲仙欲死。

    这时候,赵莲珠像只章鱼似地的缠紧着他,嘴中一直胡言乱语的不停地哼着。那吸盘底层,正在吸吮、回旋,再抵磨、吸放。她狂性大发般的,狠狠地一连咬了他几口。谢云岳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似不觉得痛的,在做拚命地攻击,要拼出他最后的一分气力。

    当两人战火正烈的时候,赵莲珠火辣辣地只想爆炸。她,正面临着痛快地解脱。一时之间满室春色,空气为之震汤,气流回旋。忽而,谢云岳暗叫一声,他那强而有力的身体,刺透了赵莲珠的热营地。终于在赵莲珠高潮来临,全身上下颤抖不停之际,谢云岳也禁不住的集中火力对准目标发射出去。

    两人死紧地拥抱着,赵莲珠所得到的快乐,一定比谢云岳更甚。因为她不但发出荡魂落魄的呻吟声,而且她的身子,一直不停的颤抖着。那是一种自然的颤抖,如果不是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极度的快感所冲击,她是不会那样有节奏地抖动她那晶莹的胴体的。

    这时赵莲珠半张着口,在她的口中,喷出芳香迷人的灼热的气息来,而且不断地发出她那直钻入人心底深处的低吟声。今天赵莲珠可真是享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仙境之游,也许太劳累了,他们都需歇睡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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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岳睡了许久,当他睁开眼来时,他看到窗外,是一片朦胧的晨曦。而此时,除了各种的鸟鸣声外,并没有其他的声音。谢云岳垂下眼,赵莲珠仍在他的怀中沈睡,而周月娥睡在自己身后。赵莲珠雪白丰满的娇躯,简直就像一头小白羊一样,谢云岳不停地在她美好的胴体扫视着,然后轻轻地在她胸前,推了一下。这一推使得赵莲珠转了一个身,她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在她胸前摊开。谁知两条手臂,微微分开来,那是一具发出诱惑力的娇躯,而且胸前还不断地起伏着。谢云岳只看了她一眼,喉际不禁地又有点发颤。

    此时赵莲珠睁开了媚眼,发出了「唔」一声。她双手反按在床上,慢慢地挺起胸来,那是个极其诱人的姿势,使她饱满的胸脯,更形高张。她那白玉般的双峰,高高的挺耸着,而且在微微的颤动着,艳红色的乳尖为之一亮。

    要抵抗那样的诱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抬起头望向赵莲珠的时候,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莲珠这时候的样子,实在是没有一个男人不心动的。她仍然躺在床上,但是她的一双玉腿却是高高的举着。

    当谢云岳转头向她望来时,她用她那纤细洁白的玉指,拉住了她的腿弯,她将整个玉体上最动人的一部份,完全呈现在谢云岳的眼前。而她那如蛇一样地细腰,则在轻轻地摆动扭闪着,丰腴白嫩的双手,也随之在摆动着。谢云岳只感觉到她整个人,像是一盆火,一盆可以将任何男人熔化的火。

    赵莲珠的双手之中,充满了媚意,她发出声音,是如此甜腻、如此悦耳:「云哥哥,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