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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今世只与你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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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紫茉不可救药的爱上童阳的时候,那个夏季如火如荼,风侵袭脸颊的时刻,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牵手,聚散,拥抱,吻别,一个个温情伤感的字眼,在紫茉的眼眸里,如一场场灰白的电影帷幕,总是提前酝酿着感伤。

    紫茉满脸清泪,委屈着,紧紧抱着童阳的身体说,我完了,我真的完了!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我这一生,注定悲苦。

    童阳伸出手,轻轻抚弄紫茉的秀发,安慰道,我的傻宝贝,唉,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又傻又倔的女孩,肯定是我前世做的孽,今生用来偿还。你前世一定是我家的女仆,我欺负你太狠了。说完,还温柔的在紫茉的额头上,淡淡的印上一个湿热的吻痕。

    紫茉听着童阳玩笑的口气,心底莫名的涌出一丝哀伤。她常常陷入一种惴惴不安的漩涡中,似乎有一种阴影总是环绕着她,让她欲罢不能,无法剥离。

    童阳,一个特立独行的艺术家,城市的某个角落,耸立着他的一家画廊,狭小而偏僻。这个欲望涛浪涌动的都市,那个狭小的画室,看上去似乎显得有几分单薄,生活常常捉襟见肘。偶尔,画销量好的时候,童阳便可以过一段潇洒自在的日子,不会为生活所困,不会为理想所缚。紫茉站在童阳的画室里,四周是昏黄惨淡的灯光,照射在两个人的影子,紫茉看着童阳的背影,幽幽的说,爱上一个搞艺术的人,注定是要痛苦的。我常常不知你在想什么,不知下一秒,你会何时离开我。不知我的爱,在你心中会有几分重要。

    童阳转过身,轻轻的搂着紫茉孱弱的肩,一如既往的沉默着,脸上夹着几分调皮,几分无谓。紫茉顿时泪如绝提,童阳,你看看我,我身上,布满了爱的疲惫,我昨天称了一下自己,一下子瘦了十多斤,妈妈心疼的说,是不是你欺负我了?

    童阳使劲的抱了抱紫茉,眼角憋得通红,生怕紫茉看见他的脆弱,一滴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滑落在那一副画上,勾勒出一丝泪痕,幻化出一道记忆,悠远而感伤。

    二

    童阳发来短信对紫茉说,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可能要半个月的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紫茉一遍一遍读着短信,童阳总是这么简洁,这么干练,从不拖泥带水,从不和她发那些情意绵绵的话语。紫茉,不止一次的失望,委屈,可她太爱童阳了,每天的很多时刻,都在不可遏制的想着他,一想到短暂的分别,心如刀绞。于是便想和他一起去,没想到童阳语气很不耐烦,说自己一去有许多事要办,带着你只会增添麻烦,而且衣食住行没有保障,说不定还会露宿街头。紫茉听了,心隐隐的疼痛,不敢固执的坚持。

    离别的日子,紫茉才觉得时光真的好漫长,像一束光,穿进隧道里,久久才能看得到光亮。一连几天,她每天清晨睁开惺忪睡眼的时刻,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看童阳有没有发来想念,有没有留下问候。可手机总是空白着,沉默着。紫茉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似乎想从苍白的天花板上,发掘出一丝童阳留下的痕迹。

    手机铃声响动的时刻,紫茉正在卫生间落寞的刷牙,眼神有几分呆滞。紫茉顾不上满嘴的泡沫,疯了般的冲向房间,却是好友小妖打来的电话。小妖在电话的那头,听出紫茉满口的粗气,坏笑道,你这么大声的喘着气干嘛?接个电话也这么累啊。你不会和童阳正在?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紫茉的脸颊。紫茉说,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呢。童阳他出差了,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呢。小妖说,原来如此。正好我们有个聚会,你也过来吧,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闷坏了。思念的痛,会深入骨髓的哦。

    紫茉听了,心头微微一怔,假装怒道,你又取笑我。看我见面不整你个死丫头。整天疯言疯语,小心舌根会被嚼烂。小妖听了,酣畅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紫茉的耳旁。小妖跟她说了聚会的时间地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手机上沾满了牙膏的泡沫,紫茉心不在焉的翻到童阳的电话薄上,想按下那个拨打的符号键,却又犹豫不决,然后放下手机,继续洗涮去了。

    三

    紫茉打车去酒吧的时候,小妖她们早已迎候在门口了。闪烁的霓虹灯,让紫茉微微有些不适,她很长时间都没出来活动了。小妖她们异口同声的惊叫道,紫茉,你怎么这么瘦?唉,看来童阳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人这么消瘦下去呢。

    紫茉赶忙解释道,这和童阳无关。我最近睡眠不好,总是失眠,夜梦繁多。小妖说,你这么护着他,你完了。唉,为伊消得人憔悴。此话一点不假。你紫茉这辈子毁在了一个情字上,把情看得太重,只会伤害得越深。你紫茉也是个聪明的人,可惜当局者迷啊。大家都附和着,点头称是,说我们都不把情看得太重,那样只会伤害自己。

    紫茉不知道说什么,便说,你们是来拿我开心的,还是来这里聚会?小妖她们闪着诡异的双眼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紫茉随她们进了一个vip包厢,里面有几个大男生,都很高大帅气,很硬朗。看见她们来了,不约而同的站起身,礼貌的打着招呼,几个男生各自找到自己的女伴,亲密有说有笑的抱在一起。

    紫茉一时无所适从,墙角的那个男生,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到紫茉的眼神望了他一眼,赶紧讨好着围过来,紫茉赶紧移了移身体,唯恐他靠自己太近。

    你好,我叫成刚,是一名酒吧dj手。成刚一脸热诚,饱含着热情,伸出的右手,紫茉出于礼貌,象征性的握了握手,却感觉成刚的手臂过于用力,握得她纤细的手掌,微微有一丝疼痛。

    成刚脸型刚毅冷峻,一张国字脸,线条分明,男人味十足。看着周围的女伴们,都偎依在男生的怀里,卿卿我我。只有她和成刚,一本正经的端坐着,成刚似乎也感觉到了棘手,却镇定无比,眼神里丝毫没有流露出不快,他反而很欣赏紫茉,觉得紫茉是那种端庄的女孩。

    他们礼貌的交谈着,紫茉脱口而出,我有男朋友的,让成刚措手不及。成刚看到紫茉微红的脸颊,稍微急促的呼吸,忽然间觉得紫茉很可爱,心里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成刚显得很健谈,积极的调动着紫茉的聊天情绪。紫茉却心不在焉的不时的看着手机。童阳终于不负紫茉的一片苦心,手机铃声响了,发来一条短信,你在哪里,我回来了。

    紫茉如临大赦,匆匆对着小妖她们说道,我先走了,有急事,说罢,对成刚报以歉意的微笑。

    紫茉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小妖她们嬉笑的声音,紫茉又去找她的童阳了。紫茉听了,心里一阵反感,逃也似的飞出酒吧。

    四

    童阳一身风尘,发丝凌乱无比。紫茉看见他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心疼。紫茉紧紧的扑在他的怀里,久久不肯撒手。童阳有几丝动情,捧起紫茉的脸,拥吻起来,紫茉呢喃着,似乎在诉说,又似乎在享受童阳冗长寂寞的吻。

    童阳说,紫茉,你肯定会后悔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你,作为男人,我是失败的。不,紫茉用手指摩挲童阳的嘴唇,童阳,我爱你,我不是一个物质欲望非常强烈的女人,你在市中心买不起房子,我就跟你回郊区老房子。你现在的穷困只是暂时的,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事在人为。真的,我不在意,我们以后一起奋斗,好吗?

    童阳有些心疼,爱怜的看着紫茉,仍然斩钉截铁的说道,爱情,对于你们女人,是一辈子的事,是无可替代的。可对我们男人来说,没有事业,没有物质基础,我凭什么爱你,我拿什么给你。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终归是不牢固的,终究会消散成云烟的。

    紫茉大声喊道,童阳,我不许你再说这话,我离不开你,我这一生,就要黏着你,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我自认倒霉,好了吧。说到最后,语气隐隐带着哭腔,童阳心软了,紫茉,你太天真了。唉,我们没有幸福的未来,我的事业漂泊不定,这次拍卖会,我一幅画也没卖出去,还倒贴了不少钱。这日子,真是一种煎熬。紫茉,离开我吧。

    五

    紫茉泪如雨下,紧紧抱住童阳,生怕下一刻童阳就会离开自己。童阳紧紧的抱住紫茉,心底却在叹着气,对于未来,踌躇满怀。

    童阳去见紫茉父母,紫茉的父母有些冷淡,他们很失望,对女儿找到这样一位艺术家,更是大失所望,甚至紫茉的父亲,差点要赶童阳出门。

    童阳离开的时候,紫茉父亲说,女儿,有好几个局长家的公子,托媒要和你相亲哩。你找个公务员,收入稳定,福利待遇又好,比那个什么搞艺术的强多了,再说了,你看他那副穷酸样,我看这孩子,以后出息不大,还很自傲。

    紫茉听了,心里烦躁无比,冲她父亲吼道,爸,你真势利。婚姻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无权干涉。紫茉的父亲火了,好,你有本事搬去跟他住,以后你的嫁妆,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你只要跟他在一起,老爸就不要你这个女儿。

    紫茉母亲骂道,你个糟老头子,乱说什么。看把紫茉气成啥样了。然后拍了怕紫茉的肩膀,女儿,你别生气。你父亲也是为你好,才这样说的。

    紫茉不想再分辨,默然的流泪。发信息给童阳也不回,打电话给他,却是关机。紫茉知道童阳的脾气,那天父母的态度,深深刺激了童阳,童阳怕是不肯回头了。想到这,心中悔恨交加,一时气结得说不出话。

    紫茉跑到童阳画室的时候,几个工人正在清理着画室。紫茉惊讶得说不出话,一个工人走了过来,问道,你是紫茉?紫茉点了点头,那个工人随即递给她一封信。紫茉拆开一看:

    紫茉,我走了,离开这个城市了,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很爱你,可我现在没有能力爱你,我的爱,只会给你带来伤害,带来穷困。我说过,没有物质基础的爱,终究会幻化成云烟的,飘渺游移。你父母的态度,我也已十分清楚,不能怪他们,要怪,只能怪我无能,怪我软弱。拿什么爱你,我常常扪心自问,我是没资格有你的爱,更没资格拥有你的。所以,我选择了离开,请原谅我,今生今世,也许我都不会遇到这么爱我的女孩了,多保重。紫茉,把我忘了,拒绝回忆便是对伤痛最好的诠释。今生今世,我只能与你擦肩而过。

    紫茉的泪,一点一滴的滴落在那封信上,心慢慢的裂开,在寒风中刺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