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江湖劫 > 第五十一章 良善人

第五十一章 良善人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汉州,古称雒城,自古有“蜀省之要渠,通京之孔道”之说,闻名遐尔的三星堆遗址,便座落在其境内。

    汉州米市在城西郊五里处,到了米市后,其中最大的、地理位置最佳的徐氏米行,当然是很容易找到的。

    午后天色骤变,轰隆隆的惊雷将乌云推得翻翻滚滚,阵阵耀目的闪电划破天际,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将街市上的行人冲刷得一个不剩。

    一名长身青年冲风冒雨,若无其事地大踏步而来,在徐氏米行前停下了脚步,透过重重的雨帘,抬首看了一眼那黑底金字的醒目招牌,面露喜色,喃喃道:“果真好找,到了!”

    他快步上前,伸手扣了扣那紧闭着的大门的门环,然后抹了抹满头满脸的雨水,安安静静地站在门檐下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仍无人前来开门,于是手上加劲,“砰砰”又敲了几下。

    “呀”的一声,大门终于开启,门后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伙计模样的人,惊讶地微笑道:“这位客官,雨下得这么大,还来买米呀?”

    “这位小哥,打搅了!”那青年拱了拱手,“在下沈凌霄,请问朱夫人一行可曾到达?”

    “哦,原来是沈少侠!快请进!快请进!”看来那伙计早知道他的来意,笑吟吟地肃手相请。

    沈凌霄点了点头,拧了拧湿淋淋的衣袍下摆后,快步进了门。

    那伙计探头向门外的暴雨中望了望,狐疑地问:“沈少侠,老爷他们……没跟您一起来吗?”

    “恩,就我一人。”沈凌霄面色冷峻,“麻烦您带个路,我要见他们。”

    沈凌霄撑着那伙计给的油纸伞,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被暴雨洗涤得干干净净的大院,院子两旁是一间间囤积着各类大米的仓房,正对面的那门前有两根青朴朴的圆木柱子的青砖房,大门洞开,看样子是住房。

    “老夫人!主人!方夫人!殷大侠!沈少侠来了!”那伙计一边快步前行,一边嚷嚷着报讯。

    话音刚落,一群人迅速地涌出了大门,相侯在滴水檐下。

    殷天锦冒雨越众而出,抢步上前双手握住沈凌霄的双手连连摇晃,欣喜地道:“沈师弟,你可来了!”探首望了望他身后,愕然问:“掌门和庄主他们呢?”

    沈凌霄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滴水檐下那一排欣喜中带着疑惑的目光,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快步向门口走去。

    众人见他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般浑身湿淋淋的,衣袍破烂不堪,神情委顿,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一名二十七、八岁的蓝袍肥胖青年迎过来,拱了拱手道:“在下徐良善。沈少侠一路辛苦了,快请进!”说着,亲热地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延请至厅内的一张梨木椅前,让他坐下来歇息。

    沈凌霄却不肯就坐,摆手道:“我身上湿,站着就是了!”

    “徐庆,快找一身崭新的衣袍来,带沈少侠去更衣!”徐良善忙转身吩咐那名伙计。

    “别……徐大哥,不用了!穿一会儿就干了!”沈凌霄推辞。

    “唉,沈少侠,你这样就是看不起我徐某人了!”徐良善佯怒。

    沈凌霄不好再推辞,只得去换了衣服。

    他生平还从未穿过锦缎衣袍,觉得身上那锦袍质料虽柔滑滑的,但腰围太大,长度却不够尺寸,倒远不及平日所穿的粗布道袍舒服。

    “真是精神!真是帅气呀!”朱大小姐看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袍穿在他身上的效果,比之穿在夫君身上的效果有天壤之别,心下赞叹。

    她蹙眉瞟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后,又一瞬不瞬地悄悄盯着沈凌霄,心里叹息:“此生若能嫁得如此郎君,就是立时死了,却也甘心!呜呜,我朱玫真是命苦呀!……哎,当初真不该听从爹爹的安排,错嫁给这个无情无义、满脑子只有钱财的丑八怪徐良善的……”

    自旁观者的角度,凭心而论,徐良善倒并非真配不上朱大小姐。他虽然是胖了些,五官却也不丑,与姿色平常、稍显体丰的朱大小姐倒正堪匹配。其实,朱东范也是很有眼光的,自将这里的生意交给这位爱婿后,他做得是风生水起。

    “上茶!”徐良善的呼喝声打断了朱大小姐的遐思。

    “真温文儒雅,令人爱慕!……呀,就连喝茶都那么帅气!”朱大小姐心里叹惋。

    其实,早已饥渴难耐的沈凌霄是“咕嘟嘟”一口气将那碗茶喝得精光的,哪有什么儒雅可言?

    朱夫人轻步走近,胆颤心惊地问:“沈少侠,老爷他们何时才到?”

    沈凌霄忙站起身来,双手抓住她的衣袖,轻声道:“夫人节哀!朱庄主他……已经遇难了!”

    “啊!”朱夫人闻言呆了一呆,面色惨白,闭了眼软软欲倒,沈凌霄和徐良善忙架住她。

    “咚”的一声,接着传来小孩的哭泣声。

    沈凌霄转首看去,但见淑贞仰摔在地,已然晕了过去,抱着的瑞儿被摔疼了手,正挣扎着坐起身来,哇哇大哭。

    旁边的方氏母女忙抢步俯身,方茹一把将瑞儿抱了起来,方夫人则一手横抱着淑贞,一手掐住她的人中。

    众人忙乱了一阵子,方将她们救醒了过来,徐良善忙命几名家丁将朱夫人和淑贞母子送回了卧室休息。

    沈凌霄将山庄决战的情形简要地向方夫人一家及殷天锦叙述了,只是略去了自己刺杀邱陵及沙氏兄弟一节,只说是众人拼命护着他和凌空师兄逃了出来,因凌空受了伤,怕敌人追上来后谁也逃不了,便将他寄养在了一处农家。

    殷天锦怔怔得听完,忽然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红着双眼嘎声道:“我不该走的!我该留下的!……”

    方夫人呜咽道:“都是因为我们,令掌门师兄、朱庄主等那么多人遇难……如此恩德,教贱妇一家何以为报?!”

    方氏兄妹左右扶着母亲,默默垂泪。

    来此的一路之上,沈凌霄一直都很内疚。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能逃出庄外,乃是师傅及众人以命所换;至于杀掉邱陵及沙氏兄弟,并且能侥幸得到解药活下来,乃是青城列祖列宗及师傅的神灵所佑。及至到了这里,他忽然才又省起了自己的使命。

    经过这几日的大惊大险、大悲大痛,他的心智已变得沉着冷静,神经也已变得钢丝般坚韧。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了!”他拍了拍殷天锦的肩膀,又转首看着方夫人一家三口,微笑道:“幸运的是,我们都还活着!你们说是吧?”

    方茹莫名其妙地心里一跳,感觉只要有他在,险恶重重的逃亡之路上便已不再那么令人恐惧了,于是强笑着拭了拭泪。

    “徐大哥,我肚子饿得慌,能不能找点吃的来?”一日未餐,沈凌霄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便老实不客气起来。

    ※※※

    三盘朱大小姐亲自下厨精心烧制的美味菜尧,一碗西红柿蛋汤,被干掉了大半,再吃了三大碗米饭后,沈凌霄精神骤长,思想亦活络起来。

    “殷师兄,敌人必不肯善罢甘休,我们得及早有个打算。”沈凌霄轻呷了一口茶,对坐在身旁的殷天锦道。

    “我也知道,呆在这里决非长久之计!”殷天锦抓了抓面颊,“我本想与你们会合了再作打算的,如今,掌门师伯已然遇害,我倒一时没了主意……沈师弟,你觉得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沈凌霄转首看了一眼方夫人,见她和一双儿女均神情茫然地看着自己,心下暗叹了一口气,还是问了一句:“婶婶,您可有什么好去处吗?”

    方夫人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呢?”

    “没有呀!”沈凌霄亦摇头。

    众人愁眉不展,气氛很压抑。殷天锦紧锁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桌面,竭力思索。

    沈凌霄一边思忖,一边打破沉闷:“青城山是回不得了……朝天堡一时也是回不去了……找客栈住,短期倒可,长了却不行……”

    方夫人忽然打断道:“沈师侄,我身上带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即便是住客栈,三年五载的也不成问题!”

    “话虽如此,还是不太好!”沈凌霄双手抱臂,“不方便不说,还很不安全。况且,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很容易暴露。”

    “沈师兄,我看,不如我们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起来吧!”方茹插口道。

    “对对对,还是妹妹这个办法好!”方义附和。

    “这个办法倒好,但,我们去哪里好呢?”沈凌霄搔头。

    “随便找一处深山老林,搭个茅屋不就可以了!”方茹究竟是小女孩心境,一想起能与家人及喜欢的沈凌霄、温厚的殷师兄朝夕相处,兴奋不已。

    “好是好,”殷天锦揉了揉鼻子,“只是,那样势必会与世隔绝,怎么打探师傅及朝天堡的消息呢?”

    众人默然。

    “我看,不如这样,”沈凌霄轻咬下唇,“我们去崆峒山吧!”

    “崆峒山?”殷天锦和方夫人均一愣,“为何去那么远?”

    沈凌霄道:“我想先将断虹子掌门遇难之事告诉崆峒,等这件事一了,我们再另想办法吧。婶婶,殷师兄,你们看可好?”

    殷天锦颔首道:“这样也行。”

    方夫人犹豫道:“可……断虹子掌门因我们朝天堡之事而亡,我们若去了,有何颜面以对崆峒派众人?……我看,要去的话,还是你自己去吧,我们另想办法。”

    沈凌霄急道:“婶婶,事到如今,您觉得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方夫人面色一寒,愠道:“我白香就不信了,不去它崆峒山,就不能保全了自身性命!”

    沈凌霄面色尴尬,心知自己说话欠妥,讪讪道:“婶婶,小侄绝不是这个意思……小侄的意思是:敌人蓄谋已久,必赶尽杀绝才肯罢休,而婶婶和殷师兄俱是朝天堡举足轻重之人,岂可不小心谨慎?……如今的局势,蜀地必然到处是他们的眼线,我们自然是去得越远越好!”

    方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首望着窗外,一颗心便如那纷繁的雨丝般紊乱。

    “但教我方义尚有一口气在,定找这帮贼子报仇!”方义忽然站起身来,紧握双拳,咬牙切齿。

    沈凌霄抓紧他肩膀,沉声道:“师弟,仇,当然是要报的!只是,如今我们人单势孤,别说是去杀那敌酋,就是一帮虾兵蟹将,便会要了我们的性命!你说,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了,岂非太不值得?”

    方义恨恨地吞了口口水,缓缓坐回。

    “所以说,我们要躲,躲过这段风尖浪口的时期。”沈凌霄神情肃然,“可如今,我们在蜀地已经没有好的落脚点了。即使有,也容易被敌人发现,连累人家的……朱庄主一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真令人愧疚得很!”

    “我们若去崆峒,就不会连累人家吗?”方夫人插口。

    沈凌霄微笑道:“崆峒山远,敌人未必有那么多的人手,在那边也广布耳目;再者,崆峒派与我们俱属道门一脉,彼此同气连枝,济同道之难,说不上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殷天锦面色轻松下来,点头道:“沈师弟说得很对!去了崆峒,华山、全真也距得不远,确实最安全!……师母,我看就依沈师弟的主意吧!”

    方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吧!”

    “不,事不宜迟!”沈凌霄摇头摇头,正色道:“等会就请徐大哥安排晚饭,吃了就走!”

    “啊!”方义尚没有心理准备,闻言很是吃惊,“沈师兄,大雨还没住,天也快黑了,干嘛这么着急?”

    沈凌霄悠然道:“曾听那些江湖中的大侠们说,雨夜纵马江湖,畅快淋漓之至!我是早想一试了,师弟,你可也有兴趣一试?”

    方义一挺胸脯,傲然道:“当然!”

    殷天锦看了看沈凌霄一本正经的表情,又看了看方义激动的神情,微笑不语。

    朱夫人因自家遭受连累,丈夫也惨遭身死,对方夫人一行怨怼,声称身体不舒服,并未出来送行。淑贞本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崆峒山的,朱夫人冷笑着说,她可以走,可得将朱家的骨肉瑞儿留下来。淑贞想着自己本就是朱家之人,加之又怎肯舍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只得作罢。

    撑着雨伞的徐氏夫妇和抱着瑞儿、身披蓑衣的淑贞将方夫人一行送出门外,徐良善命徐庆送上一包银两,方夫人坚决不受,他只好作罢。

    沈凌霄拉着徐良善的手,诚挚地道:“徐大哥,客气的话就不多说了。只是有一点:我担心敌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来!这伙人,领头的是一高一矮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手段狠毒,你们一定得当心!若他们真找来了,你们就坚称,并未见过我们。”

    徐良善假装若无其事地笑道:“难道没有王法了吗?放心,在汉州地界上,量他们不敢胡作非为的!”

    沈凌霄拍了拍他的手背,叮嘱道:“千万得当心!切不可跟他们硬拼,保护自己要紧!”

    徐良善心下一寒,强笑道:“沈兄弟放心,我理会得。”

    朱大小姐眼巴巴地看着沈凌霄即将回身上马,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去拉拉他的手也叮嘱一番,瞥了一眼身旁的丈夫那严厉中带着鄙夷的目光,忙缩回了手。

    沈凌霄见淑贞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摸了摸瑞儿的小脑袋,微笑着温言道:“瑞儿,要听你妈妈的话哦!叔叔走了!”

    瑞儿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狠狠地转过身去不理他,在母亲耳边轻声说:“妈妈,他是坏人,我们别理他!”

    淑贞料想是被沈凌霄听见了,忙陪笑道:“不好意思,这孩子认生,你不要放心上!瑞儿,那晚沈叔叔还抱过你呢!快转过身来,给叔叔说再见。”

    瑞儿倒是转过了身来,却只是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死盯着沈凌霄,就是不说话。

    沈凌霄笑了笑,低声道:“保重!”转身一跃上了马。

    五人身披蓑衣纵马北行,一会儿就消失在烟雨蒙蒙的夜色中。

    ※※※

    深夜时分,帐房中的徐良善兀自不肯入睡,他就着几道精美的小菜,已将桌上酒壶中的剑南春喝去了大半。

    “主人,少奶奶还没睡呢!她让我劝您少喝点酒,早一点就寝。”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孩出现在帐房门口,轻声道。

    “滚开!烦着呢!”徐良善冲那丫鬟怒目而视。

    那丫鬟吓得退了一步,一溜烟跑开了。

    徐良善脸色阴晴不定,一边嘴里喃喃自语,一边自斟自饮,不多久,便将整壶剑南春喝得精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吹熄了桌上的烛火,趔趔趄趄地出了门。

    世上之人,都是既有光鲜的一面,同时也有阴暗的一面,就如同那艳丽无匹的荷花,其根却长在污浊不堪的淤泥之中。

    人性这东西,善恶就在一线之间。白日时通常还好,精光普照,众煞潜行;可一旦到了晚上,在漆黑的夜色这张遮羞布下,人性中邪恶的一面往往就要滋生。

    熟睡中的淑贞忽然惊醒,她感觉房中好象是进来了人,便一骨碌坐起身来,正欲去点灯,忽觉酒气扑鼻而来,接着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了嘴巴。

    “别作声!”来人沉声低喝。

    “是你?!”淑贞声音含混。

    徐良善见她听出了自己的声音,索性放了手,冷笑道:“有种你就大声呼叫吧!哼哼,弄得大家都知道了,看是对你好,还是对我好?”

    “你想干什么?”淑贞瑟缩在床头,颤声问。

    “呵呵,还用问吗?跟我装纯情呀?小浪-货!”徐良善淫笑着,探手往她身上乱摸。

    “你敢?!……拿开你的脏手!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姨娘!”淑贞羞愤交集,挣扎着。

    “哈哈哈!姨娘?我呸,我岳父尸骨未寒,你个小骚货就跟那姓沈的眉来眼去的,以为老子是瞎子呀?说,是不是早跟他有一腿了?”

    “如果你眼里还有你那岳父,就请赶快放手!今晚之事,就当没发生过!”淑贞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冷静下来,冷冰冰地道。

    “呵呵,告诉你!如今,朱东范那老家伙已死,他的一切——包括你,都是属于我徐某人的啦!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就范吧!我保证,除了不能给你名份外,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徐良善得寸进尺,将她压在身下。

    “你若再敢,我死给你看!”淑贞拼命挣扎。

    “哼,你若要寻死,我是无可奈何;但我保证,等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那宝贝儿子的!”徐良善威吓道。

    淑贞停止了挣扎,热泪滚滚而下。

    徐良善慢吞吞地穿好了衣袍,意犹未尽地拧了拧淑贞的面颊,被她一巴掌推开。

    徐良善也不生气,轻轻下了床,拍了拍棉被下的淑贞的屁股,得意地笑道:“小宝贝,我得回去陪那黄脸婆,就不能陪你了。乖乖的呀,我明晚再来!”

    淑贞气得背过身去。

    “今晚之事,若是你敢说出去,小心你那小孽畜的性命!”徐良善语气冰冷,施施然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