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红妆俊仵作 >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夜深,一顶轿子停下。

    江兰舟掀了轿帘,门前等着的管事迎上来问他一日在尚书府议事,回来是否要用夜宵,他一手挥退,入了府。

    他不往房里去,倒是转进了书房旁的小房中,快快换下官袍净了身。

    日落前归府,若有事耽搁回不来,定要差人送信一报;回到府中首先当净身,原因是他等时常出入不同的地方,见不同事物,回家理当洗去疲惫再入房。这些都是他订下的规定。

    这两日朝中不宁静。自他到刑部以来,陈大人吃了不少脂,前些日子抓着了钱大人的小辫子,在皇上那儿闹了一番。钱大人招他去商讨对策,而他注意到窗外天色时,已是乌黑一片。

    他订下那规定是为约束一出去搜证便老忘了回家的妻子,没料到有自打嘴巴的一天。

    江兰舟停下略为急促的步伐,在房门前站了一会,才推门。

    屋内微光,由屏风后透出,他小心翼翼在身后关上门。

    绕过屏风,床上之人一身纯白亵衣,背身向外而坐,低头不知看着什么。她将长发拨向一边,手中动作,他才看出她在写字。

    这女人亏他匆匆辞了钱大人,着急回府,怕她等得不耐,怕她恼,结果她在写字呢,还把文房四宝全端上了床去

    心中的焦急慢慢缓下来,江兰舟立在原地望了久久,没有唤她。

    半晌,他终于失笑。

    那头黑发,是他见过的最纯最美,无端勾起了他的怜惜之心。意识过来时,叫上鹰语打点陶氏籍册,而他已身在尚书府,与钱大人谈着条件。

    光是改写籍册及陶知行的身分,他用不着去求钱大人;然而陈大人过于激烈的行事作风他已看清,避不开的祸事,免不了的冲突,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应战。

    投向钱大人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他用名册换取在钱大人羽翼下的保护,同时在双方阵营相斗的最前线察觉事情的发展;然他与钱大人没有师生的羁绊,充其量也只是两个志同道合之人走在一同。他时时刻刻部署着下一步,一旦钱大人做出令人反感之事,他自能带着她至它处栖身。

    他不会只为两人预备一条路。如同一年前,遍地白雪中,他倾尽所有的言语,为的是将人留住;可若她执意离去,那么即使两人天各一方,他便得用其它的方式来保护她。

    疯的、痴的,只是他吧?

    如愿将她留在身边,成亲一年有余,他们仍将大部分的时候花在公事上。侍郎之职不是闲差,他让她以仵作身分同进出,表面看来是为了承诺过的事,实则若不这么做,她就真成了外头谣传的江夫人那般,独守空闺。

    然而,独守空闺与否,她又哪里放在心上了?

    江兰舟闭了闭眼,缓步而来,那时,她正执笔蘸墨,一侧头,露出了颈间蜜色的细腻肌肤。

    眯眼,江兰舟蓦地从身后将她拥住,啃上了她不经意的**。

    “唔”钱行知一惊,手中才沾了墨的笔在纸上画出了长长一道痕迹,迅速晕开。

    江兰舟使力咬下,松口,在她身上留了齿痕。

    钱行知疼得想挣开,他却不放;她想转身:贴身的衣物已被扯下。她倒抽了口气,身后之人却是温柔地吻上了背上的伤疤。

    那轻柔,如羽拂过,与前一刻他咬她的狠劲是天差地别,令钱行知怔住许久。

    当她回过身,江兰舟抽了她手中的笔,随手抛到床下,黑墨洒了几滴在他衣袖,白净中添了狂恣。他使力将她压到了身下,困住不放。

    她不会拒绝他的触碰,也被动响应他的拥抱、他的吻,那么为何他还贪还嫌不够美好?

    明明曾说服自己,面对她,或许要走到最后,看过了所有人生风景,才能得她全部信任与交托。她性子便是如此,这不是一开始就明白的吗?

    他急什么?

    是,没什么好急的,他只是一时失控罢了。江兰舟自嘲。

    扣住自己的手微松,钱行知眉心轻蹙,是看穿了他的委屈;她心微微拧紧。那时,他似要起身,她却抢快一步翻身将他反制,埋首,学他狠狠地咬在了他肩胛。

    抬头望进他瞪着自己的眼,一会,她说道:“咬得深、咬得狠,是恨不得我懂,你痛。然皮肉之痛,怎么及你为我深入虎穴,争你不想争、斗你不想斗,我却仍似无动于衷的痛?”

    钱行知伸手,抚开了他前襟,露出光luo的胸膛。

    她又俯身轻吻他心口,感觉身下人一楞,她道:“吻得轻、吻得柔,是你对我的疼惜,以及深埋在心底的内疚。然为你挡过的一箭,我从未有过一丝后悔念头,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她将脸颊紧贴在他胸口。片刻,江兰舟头低了低,下巴正巧抵在她头顶。原来,他自以为压抑的情绪与那些刻意隐瞒的事,她都看得清楚而她短短几句话,竟轻易软化他内心的不平。

    以为自己的付出不求回报,只要她好,便足够。

    这心思,何时变卦?有她在身边,不够;白日能一同研究检验之事,不够;夜里能相拥入眠,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她的表白,不得回应,钱行知有些挫折,只能说道:“我不擅表达内心情感,可不代表我看不见你为我做的,不代表我不心存感激”

    “而我并非要你感激。”江兰舟轻轻打断她的话,像吵架中的孩子,彼此重视之余,不能大方接受对方释出的善意。

    他要的确实不是她的感激,所以,绝口不提为她做过些什么。到头来,他自尊仍强,容不得些许混乱念头;若她只为了感念他所做的而留在自己身边,那他宁愿她是为了刑部。

    那听在耳里极为孩子气的语气,令埋在他胸前的钱行知一顿。

    外表看来事事随性不上心,实则正正相反,是太过细腻缜密她家的大人,堂堂刑部侍郎,在外一向运筹帷幄,工于心计,城府之深,又哪里会显露出不甚从容的一面?

    言语说不清,她还是给点确切的响应好了,省得他压抑过头,这回咬了她一口,放任不理的话,下回不知要做出什么事了。钱行知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转转眼,缓缓撑起身,移了移,低头吮吻他的唇。

    感觉身下一楞,她这生手采花贼不予理会。

    唔,是这样这样,还是那样那样钱行知紧紧闭着眼,凭着记忆中他吻她的方式胡乱吻一通,吻到深处头发晕发胀,想稳住身子,手一动,不意打翻了床上一物,顿时墨香四溢。

    她直觉坐起身,倏地睁眼,却不敢看他的脸,视线停在了翻倒的砚台,又绕向他被染黑的衣袖,与不知何时被她扯开衣衫下的光luo肩头。

    江兰舟未有一瞬闭眼,是不想漏看了她的每一分表情,更没放过那颊上浮起的可疑红晕他黑眸眯着,被她摧残至微肿的唇却勾起。姑且不论她是一时兴起还是其实夜深人恍惚,如此形式的讨好甚得他的心。

    咳咳就算不去看,也能感觉他盯着自己不放。钱行知清清喉,自己是不是太狂放,吓着人了?

    视界里,写了一半字迹的纸张在他身下,亦是被压得皱了破了,深黑的墨泼洒多处,乍看之下,好像她故意要把他弄脏弄坏似地嗯,果然是太过狂放了

    唉,光是感激,她又怎会与他亲近若此,还满心欢喜不能自制?他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不过还是点到为止吧,一下子转变太大,又怕他胡思乱想了。都说女人难捉摸、难取悦,她却觉有时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钱行知不着痕迹往后退去。

    江兰舟岂会让她在此时打退堂鼓?方才见她身子不稳,扣在腰间的手,此刻成了箝制,一使力,又将她拉回怀里。

    钱行知未及反应,他已转覆上身,覆上吻。

    拥吻的时刻,他们都不再深思在彼此心中的定位,或许偶尔还是会陷入迷惑,但那些事岁月推进自有解答;而在每个这当下,他们交换的呼吸与心跳,才最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