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仗剑斩桃花 > 仗剑斩桃花第65节

仗剑斩桃花第65节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林沉玉,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出来什么来,可林沉玉忽的闭了眼,叹口气:“还能怎么样盘活,来晋安筹粮筹钱呗。”

    她似乎很是烦恼的样子,气势低了些,服了个软。

    燕洄哈哈大笑,颇为愉悦:“怎么,你想从晋安的商人手里咬块肉下来?督公和他们打交道都要被咬掉三分好处,不可能不可能。”

    “这不是有您在嘛。”林沉玉拍拍他肩膀,忽然笑了起来。

    两个人刚刚还剑拔弩张,这会又满面春风起来。

    燕洄眯着眼看她:“休想打我主意,我没钱也没粮。”

    林沉玉却神秘一笑:“没事,咱们谁跟谁呀?你没钱,我反过来给你银子呢!”

    她自怀里掏出张银票来,往燕洄怀里一塞。

    燕洄看了看银票,愣住了,两百两,虽然不多,倒也是可观的数字,他忽然有些摸不透林沉玉要干什么了。

    “我在金陵请您一顿,今晚麻烦燕大人做个局,替我请来这晋安有名的十几位大商贾,一起聚一聚,如何?您什么话都不用帮我说,就做个局就行。这点银票不成敬意。”

    燕洄眯着眼,他心知林沉玉一定有坑埋着等他。可他就是好奇,他倒要看看林沉玉怎么筹款,他点点头:

    “好。”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笑非笑:“话说回来,侯爷这钱是赈灾款吗?若是赈灾款,我可拿的棘手,不敢要呀。”

    林沉玉摇摇头,语气依旧含笑,如春风拂面:“这钱来的干净,是我自己的钱,燕大人放心收下。”

    她眼底闪过丝不舍。

    燕洄笑眯眯把银票折起来,正准备塞到袖中去的时候,余光忽的瞥见了林沉玉空落落的腰间,他顿觉,海外侯的腰好细,盈盈的束在腰带里,不知道握上去是什么感觉……

    不对,她的剑呢?

    “侯爷的剑呢?”

    “当了,银钱还没捂热呢,现在在你袖子里。”

    燕洄彻底愣住了,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海外侯居然把她的爱剑给当了,他只以为林沉玉赈灾,不过是善心泛滥,决计坚持不下去的,却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个地步。

    那把剑叫吟霜,陪着林沉玉漂泊江湖,陪着她见证了华山之巅的锋芒无双,也陪着她在篝火旁,度过了每一个江湖荒原的夜晚。

    他忽然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觉得荒诞又荒谬:“侯爷,一个剑客没了剑,是很危险的事情。”

    “我的剑早已在我的心里了,心有剑意,万物皆可为我手中剑。”林沉玉随手捡起根枯枝,随手一挥,那枯枝如剑般闪过残影,带起凌厉风来。

    枯枝的尖,直指向燕洄。

    她清冷冷的眸里,眸光却灼然:“剑当了可以赎回来,燕指挥使,若是一个人失去了他为官为人的初心,是再也回不了头的。”

    第59章

    “燕指挥使来了!”

    百花楼里香雾弥漫,水榭楼台,燕洄置宴的雅座特意选了个八角亭,他并没有穿锦衣卫的衣裳,难得的拥了暗红毳衣,额间带着灰鼠抹额,盘膝而坐在正首,倒有几分风雅意思在。请的人不多,统共十三位,具都是晋安府有头有脸的富贵人物。林沉玉本不欲出头,奈何燕洄一手就把她从角落拽了出来,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定了。

    这些人虽不归燕洄所管,可燕洄到底位高权重,他们畏惧于他的官威,不敢不赴宴。眼看燕洄对这位少年如此特殊,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燕大人,敢问这位是?”

    燕洄亲手为她斟了酒,笑眯眯的扫了眼来宾:“和你们介绍则个,避免你们得罪了人,需知道,在南朝,得罪了我不要紧,得罪了我身边这位小侯爷,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

    “燕大人过誉了,在下乃海外侯,林沉玉。”林沉玉言简意赅。

    大家恍然大悟,海外侯三个字一出来,大家隐隐约约都能把传说中的人和眼前人对上了,毕竟这个名号实在是太过响亮。

    而眼前的年轻人,她实在太年轻,又太俊秀,让大家一时有些失语。

    “今儿我做东,恰好侯爷路过,我就顺路把她拉来了一同吃饭,各位员外,应该不会怪罪吧?”燕洄扫一眼大家。

    “怎么会呢大人,能见到侯爷,也是我们三生有幸呀!”大家纷纷附和道。

    燕洄笑道:“侯爷是我的莫逆之交,知道我来了晋安,说什么都要来看我一眼,盛情难却呀。”

    “是吧侯爷。”他捏着酒杯,似笑非笑的侧着头看她。

    “是呀,我和燕大人是多年挚友。”林沉玉点点头。

    嗯,才见过两面的多年挚友。

    燕洄哈哈大笑,林沉玉不得不配合他的模样,让他异常的愉悦,他扫过这些个商贾,想起来以往打交道的经历,有些牙根发恨。

    这些人的吝啬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一心想看林沉玉如何对付他们,因此并不啰嗦,就吩咐上菜了。

    *

    这饭吃的极为奢华,百花楼本就是晋安府上得台面的大酒楼,燕洄点的都是些山珍海味,琳琅满目的摆满了桌子,大家吃的满面红光。吃了就要聊天,这桌上又不方便聊生意,大家只得说起来自己走南闯北的经历。

    本以为林沉玉是个沉默寡言的江湖人,可没想到的是,什么话她都能接上,你说去过什么地方逛过什么风光,她都能给你补充两句,说出个那地方附近有什么个地方,直让你眼睛一亮:“哟!原来侯爷也去过那儿!”

    没想到这海外侯虽然年轻,阅历却如此丰富,还各位平易近人,大家不由得有些诧异,心里的紧张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起面对着一桌佳肴,林沉玉却没什么胃口,她更喜欢这家酒楼酿的酒。

    是花酒,酿的甜而不腻,吃着清冽又芬芳。

    她才喝了两盏,面上升起来些红晕,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酒后劲挺大。

    燕洄凑过来,看着她面上红晕,眸光加深。思绪却飘的有些远。

    最开始知道这个小侯爷的名号时,他是不屑一顾的,他这种从草根里通过血路爬上来的人,对于这种世袭的贵族有天生的对立仇恨。他对林沉玉的好奇,都源自他的上司——萧匪石。萧匪石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搞不懂她。

    说她喜欢男人吧,她却能夜夜和后妃缠绵;说她喜欢女人吧,她没少和男人厮混过。这个人性子比帝王还诡谲多变。就在你认为她爱上一个男人或女人的时候,下一瞬,她就会用血淋淋的手告诉你,那都是错觉。

    后来他大概明白了,无论男女,在萧匪石眼里都只有一个用处:垫脚石。

    唯一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林沉玉。

    他也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凑近后发现,她果然是个很特殊的人,身上有一种别的世袭贵族都没有的气质,清冽又迷人,就和他手中的杯花酒一样。

    入口只觉得清冽,下喉才能品出芬芳,后劲绵长,一直热到心里。

    燕洄饮尽了杯中酒,看向林沉玉侧脸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放空。

    忽的,他听见一声尖叫,当即拔了刀,眼神凌厉:“什么事!”

    *

    门口一个乞丐打扮的少年,一瘸一拐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门口,他浑身泥巴,额头已经磕出了血,混着泥污滴在青石板的地面上,越发触目惊心。哭的泣不成声:

    “大老爷们!求求你们给口饭吃吧!”

    “什么叫花子!怎么跑进来的!”几位富商看见这少爷,面色不虞,喊人要赶走他。

    守在门口的护院匆匆赶来,一脚踢向少年,少年被踢的仰倒,虚弱的躺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口“鲜血”。

    护院把他拎起来,他又死死的抱着护院的腿,拼命的把泥巴擦在他身上,哭的肝肠寸断:

    “求求你们!大老爷们!我要饿死了!给我口饭吃吧!”

    护院崩溃的看着自己被泥巴染污的新裤子,旁边有人拼命踢那个乞丐,乞丐却只顾着死死抱住护院,一动不动,一边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我从延平来,已经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了大人们!我的爹淹死在了水里,我的娘饿死在了路上!我三岁的妹妹没有奶吃,就在刚才活生生饿死了!我好不容易流浪到了晋安,求求你们赏我一口吃的吧,求求你们了!”

    乞丐哭的甚至是可怜,他红着眼,露出水汪汪的眼里看着大家,嘴里说的一家四口的悲惨遭遇,实在是催人泪下。

    “慢着。”

    林沉玉站了出来,拦住了护院打人的手,她眼里似乎有泪光,看向燕洄:“燕兄弟啊,你看那人好生可怜,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若我们赏他点饭菜去吧。”

    燕洄嘴角一抽,不知道林沉玉葫芦里卖什么药,可还是答应了:“好。”

    *

    那少年吃完了,一瘸一拐的走了。

    林沉玉却一直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起来,那些个富商本想找她敬酒,看见她忧愁模样,面面相觑:“侯爷怎么了?这么伤心的模样。”

    林沉玉叹口气,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抬头看月,眼里有盈盈泪,目光里脆弱而带着悲悯:

    “本侯心忧天下,想到延平的灾情,难受的吃不下饭。自去年以来,天灾人祸不断,先是西北地震,借着各地干旱,今年开春又是涝灾,本侯本来以为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就算是洪涝过后也能保得平安,却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状态。”

    林沉玉落下两滴泪来。

    燕洄面色古怪。

    下一瞬,林沉玉回身,握住他的衣袖,眼眶通红:“燕兄,如今天灾人祸,我们又岂能袖手旁观?我有意大兴一场水陆法会,供养三宝!为黎明百姓祈福消灾。请老天爷平息怒意,降诸甘霖,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好让天佑我南朝,岁岁年年,太平无恙!”

    燕洄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暗中掐了掐燕洄的手,传音入耳,语气带着阴森:

    “配合一下,钱还给我。”

    那钱可不是给他的。

    燕洄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觉得她实在有趣,也装出了一副哀痛的模样:“你说的是,侯爷,我们为官的人,自当为皇帝分忧解难!国家大难在此,我们做臣子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他从袖子里摸出了那银票,原封不动的放在桌上,声音沉痛:“本官就出五百两的香火钱吧,我们一起和办个法事,记得替本官挂个名,也消消灾,祈祈福好了。”

    他故意多说了一些。

    “多谢燕大人,燕大人慈悲心肠。”

    林沉玉抹抹泪。

    这倒把几个商贾看不会了,若是叫他们筹款赈灾,他们是一毛不会拔的,可若是做法事,他们倒有些心动,毕竟沿海信佛的人也多,他们平素也都是会去庙里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靠着海吃海的多,平时都会拜拜神修修庙,来祈祷平安。因此并不抵触在这里掏钱。

    更何况,这是侯爷和燕大人提头办的,他们一毛不拔,说得过去吗?这不显得他们冷漠无情吗?

    这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燕洄和林沉玉,琢磨出几分意思来了。

    若是自己能出个大头,岂不是以后能借着机会和侯爷还有燕大人一起去寺庙,这接触的久了,亲近起来了,百害而无一利嘛。虽然他们手里没生意,可若是能牵线搭桥,那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有人想的通透,爽快开口:“燕大人慷慨解囊,那老朽也不能麻木不仁,老朽也出五百。”

    他开了个头,慷慨解囊。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掏钱也是门学问,给多了吧,怕压过燕指挥使的风头,惹他生气,给少了吧,又显得自己家底不足,小家子气。

    盘算到最后,干脆每个人都给了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