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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3,4……”舞蹈老师跟着音乐打节拍。

    宽敞明亮的练功房,四壁都镶嵌了镜子,可以清楚看见每一个人的动作和眼神。五个练习生站成一排,跟着领舞的节奏,深蹲、扭胯、一个360°的大回旋。

    权志龙的神情专注。

    汗水从他的额头滚落,滑过紧收的下颚,淌到半敞开的胸口。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紧紧望着老师的每一步。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舞蹈老师关掉音响,自己走到一旁喝水,让练习生自由休息。大成立刻累瘫在地板上,大口喘气,李胜贤挨过去,把毛巾蒙在脸上,闭眼休息。最不擅长跳舞的T.O.P,还在对着镜子摆姿势,东永裴扶着栏杆,一边喝水,一边纠正他的动作。

    只有权志龙……

    他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不断地摁手机键盘,每次输入完短信又焦躁地删去。他今天的状态不对劲,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同宿舍的几人心知肚明,是为了柳西江的事情。

    ——不过是因为拒绝ENC公司的合同,就被泼脏水污蔑,大肆封杀。

    ——龌龊的心思都摆在眼皮底下了。

    东永裴走过去,递了一瓶水给志龙,“先喝水休息一下吧。”

    他一怔,用毛巾随手擦了把汗湿的头发,没有说话。大约沉默了两三秒,他忽然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也许是要打电话给西江。

    走廊上,权志龙终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

    “你好,我是柳西江。”她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柔和、温暖,没有一点阴霾。

    “……是我,”权志龙忽然松了口气,“还好吗?”

    西江苦恼地叹气,态度坦然地回应他:“哎一古,要是真的做了坏事太容易被人发现了。不过有古语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的运气一向都不错的。”

    “西江有做过什么坏事吗?”

    她在那边想了一会,“偷偷拿了长辈的珍珠项链当弹珠玩,算不算?”

    权志龙似乎被她的孩子气逗笑了,淡淡安慰她:“嗯,我听一位唱歌的前辈说过,如果坏事让人一下子跌入低谷,巨大的人气也会随之而来。”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我相信你’才对吗?”西江嘴边噙着笑,开玩笑一般地说道。

    “从来没有怀疑过。”权志龙低沉的声线透过话筒,一句一字传到她耳朵里:“不说的理由是因为……我没有怀疑过你,哪怕一秒钟。”

    西江“嗯”了一声,心底暖暖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韩食店吗,我在那里捡到了你的素描本。”权志龙不自禁地去咬指甲,在西江被陷害之后,他才记得告诉她原稿的事情。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微妙的意味。

    但西江半点没有迟疑,轻轻微笑:“故事都在脑袋里了,我偷懒,草图才画了两页。”

    ——真的吗?

    ——千真万确,是骗他的。

    很多事是不必言语赘述的,他和她都不是那么苟且的人。

    尽管西江轻描淡写,但事态的升级趋势已经非常严重。她连载漫画的博客和推特上,每天都会有无数anti愤怒的指责。

    “骗子!”

    “无耻的贱.人!不要脸!”

    “果然是抄.袭的!!”

    “如果不道歉就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

    ……

    在铺天盖地的丑闻和指责中,仍有一小部分fans坚定地支持Vera,相信她的清白。

    ID鬼霸霸霸霸霸霸霸霸的饭曾在自己的推特发表过一篇长达万字的《愚蠢的凡人,怎么懂得神的旨意》,COS福尔摩斯技术帝,指出《我的猫》的“原稿结局”中人物性格僵硬、事件毫无新意,完全没有之前的萌点。再以发布时间为轴心,调查声称是真正原作者的受害人和Vera的交集点。

    于是,各种奇葩脑残粉们互相攻击,从二次元一直吵到三次元。就连电视台的娱乐节目也做过街头采访,如果要打版权官司,Vera这边的胜算不到二成。

    就在所有人都认定Vera完蛋的时候,事件发生了一个更加有趣,或者……充满恶意的转折——由ENC公司出版《我的猫》的同一天,一直未在公众面前表态的Vera也公布了漫画的结局。

    是巧合,还是战书?

    故事结束在一家私人医院的病房。

    白色的纱帘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窗外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浓绿树荫。午后三四点的阳光洒落在床上,笼罩着一周前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不醒的少女。

    她翘着嘴角,仿佛正在做一场甜蜜的梦。

    她梦见自己一会儿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一会儿变成喷水的巨鲸,一会儿像一阵风一样又变回了自己,被戴着草帽的路飞桑邀请上船,他们要去寻找传说中的One Piece。

    他们经过一座小城,一个小岛,一块陆地,船上多了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索隆。然后,少女见了心爱的美娜小姐、平凡胆小的乌索普、绅士的山治先生……

    她到过茂密的丛林。

    她吃过奇怪的海鱼。

    她站在船舷对着蔚蓝无际的深海,哈哈大笑:“海贼王,我当定了!”

    有一天,少女陷在沼泽地里。

    鳄鱼围过来,她越挣扎陷得越深,害怕地哭喊:“路飞桑——美娜小姐——快来救救我!!!”

    没有人,那些伙伴全都消失了。

    “喂,我在这里啊。”有温暖的手抚过她的头顶,他的脸被树影遮挡,声音无奈又好笑:“说出我的名字就拉你上来。”

    少女呆呆地望着他,很用力地瞪大眼睛,似乎这样就能看清楚他的样子了。

    “快啊。”

    鳄鱼已经越来越接近,少女急得冒汗,嘴巴一张一合,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我不知道啊。”

    “真是没办法。”他抱怨似地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

    “痛、痛、痛!!旻秀大坏蛋!!!”少女抱着脑袋,眼泪汪汪地控诉他。像是上演过千百遍,无比熟练的,是时空扭曲也挡不住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旻秀。

    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是眼前的少年啊。

    “跟我回家吧。”

    “……嗯。”少女一边哭,一边擦眼泪,“要和路飞桑他们说再见啊!”

    ——谢谢你,路飞桑。

    ——我过得很开心。现在,我要和这个人回家了。

    最后附上的画面,是穿着蓝白病号服的少女从昏迷中睁开眼,对着少年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要吃牛肉菠萝披萨、香蕉牛奶、炸薯条和鳗鱼饭。”

    少年一头黑线。

    对上她滚圆可爱的眼睛,认命地妥协:“要出院才可以啦。”

    “现在。”

    “不行,绝对不行!”

    “不要!”

    青春就是这样好,让人看到就忍不住发笑。

    和ENC公司的纸书“以一切建立在女神父亲和大管家假破产的圈套中”完全不同的版本。网络上对“Vera版”结局好评无数,正印证了发布会上那一句“作品会为我证明一切”,甩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随着逐渐明朗的真相,当初声称是原作者的“受害人”被愤怒的fans抵制,甚至发生在ENC公司门口烧书的行为。至于公司也因为决策失误,股票一路狂泻,不久就被迫宣告破产。

    听到这个消息的西江,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

    “在景xi,这次的事情还要谢谢你。”如果没有她插手,相信ENC公司没有这么快就破产。

    “踩死一只蝼蚁还需要什么理由,我可是王,这个世界的王啊!”一分钟前,还躲在遮阳伞下怀疑巴厘岛太阳有毒的少女,立刻穿上冷艳高贵状的战衣。

    她就是ID鬼霸霸霸霸霸霸霸霸的傲娇中二病。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