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回 不食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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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哄不住乘黄，强栋栋立马又变回了脸，将剑一横：“看来兄台不让道啊，可知我家仙师脾气暴，他想要的东西，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嘿，我这暴脾气……你这说辞也是仙门百家抄来的吧，来来来，尽管出招，看看谁家仙师的脾气暴！”
乘黄火还未发完，脖襟处就窜跳出一只小葫芦，里面不耐烦道：“暴脾气的老哥！要么战，要么走，你同他废啥话啊！已临近子时，再不走中枢天网可就来人了。”
沧海恐话多生变，早就不耐烦了，苦于法丹困着出不去，也只能一蹦三丈高地跳脚。
乘黄见对方不敢出手，他倒觉得摆脱现况的最好方法就是主动出击，当然了，主动出击也是要看对手的，否则也只能算作单方面碾压。
……
又是一番大人揍小孩的教训，毫无亮点可言，乘黄坐在地上数剑玩，对面蹲着一排被揍服的修士。
“还打不打啊？不打我可把她带走了。”
乘黄不咸不淡用手撑着腿，小腿肚子快晃出二道影来，那拽哄哄的臭德行与他家主人颇像。
“不了不了不了，我等现今这副模样，也够回去交差的了……”被打得鼻青眼肿冒血泡的强栋栋终于学乖了，眨巴眨巴他仅剩的独眼，又颇不甘心：“你小子就等着无量仙主找上门吧！”
道行毕竟浅薄，这玩意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本性凶相。
乘黄压根没把对方当回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好啊，明空山坐等踢山。”
说到最后，也笑呵呵地补了句：“咚咚隆咚锵！”
强栋栋哪会听不出调侃呢？对方是借着名号，骂他是个假模假式的戏精。
沧海虽说满肚子愤懑和疑惑，此刻也觉得小城隍此事办得不错，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提醒道：“傻狗，收妖走人！”
乘黄解下“法铃”，仙葫芦蹭蹭蹭的长起了个头，他拧开葫芦嘴，河妖和怨婴咻一下被收了进去，而后变回真身扛起葫芦腾空飞起。
吓得凡人修士腿脚泛轻，那位先前看不起乘黄的小师妹带着哭腔叫了起来：“大师兄，它是传说中的哮天犬吗？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二郎真君！”
乘黄还没飞远，听到此话颇不乐意，转身又飞了回来，悬在空中闷声吼喝：“屁咧！我才不是那只傻狗，告诫尔等凡修，宁可得罪二郎神，莫要得罪明空山。”
旋即，腾蹄尥蹶子的又飞走了……
河妖还没等站定，就看到前面负手立着一位俏生生的少年。
虽说自个抱着怨婴，模样还挺吓人，可那少年仍旧笑得格外和善。
“姐姐别怕，我叫沧海，明空山主的人……”
他突然顿言皱皱眉，怕是觉得此话不考究，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我是沧海，明空山的人。咱这就启程回家，让尊上给你好好做个主。”
河妖流着血泪，颤巍巍地点着头，怀中的怨婴也异常乖巧。
沧海方才就特别好奇这小东西，探头询问：“它是长堤尸堰千年怨气所化的怨婴？”
河妖又点点头，还大方地抱给对方看，虽说这怨婴黑黢黢的，还有点腥臭，但怨气并无丝毫外泄，脉息也格外的稳定。
“为啥它这么安静，看起来不像平日里见过的怨灵。”
河妖生硬地卷着断舌：“我儿……我育……不食血肉……”
见她说得吃力，沧海赶忙接话：“我懂我懂，我懂的！你是说千年来都是你用自己的妖血喂食它，所以它从未沾染生魂和血肉。”
河妖挤出疲惫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沧海内心说不出来的震撼，人世间，尚有那以人命换仙途的玄宗正派？竟也有千年来克制生性的善良女妖？
究竟谁才是妖？
河妖哭红着血眼，伊伊啊啊想讲话，沧海宽慰道：“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还有许多话想倾诉……等回去后，让药师为你医治断舌和伤痛，届时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示意河妖先坐下，又交代小城隍跑稳些，反正还有两天时限，慢点也无碍。
……
奈河堤岸，众人散尽，但那高高的尸骨依旧垒积成堰，河中冰柱在缓缓扩散着，那只秃了毛的小菜鸡却独自立于尸堰上。
今夜无光，星辉暗淡，东方山峦之间还未透出晨光。
这是一天最黑的时刻。
它突然抖动起浑身的鸡毛，随即，躬身立定变成了一位武将，他手握银枪，身披战氅，紫金冠彰显着慑人的贵气。
他的肩头立着一只纯黑的鹰隼，黑到它若不动，黑夜中便看不到身形。
不用多想，那是一位天界武职，他正与黑鹰交流着信息，同时也接收着黑鹰传达的命令。
“卑职得令。”
他挥手放飞鹰隼，而后银枪横刃，划开了奈河，一刺一挑，便阻断了净化的禁咒，冰柱轰然碎裂，瞬间融入河流。
百里尸堰随之倾覆，尽数冲入了河中，流向它们该去的地方。
……
在幻境后山，有处碧波逆流的寒潭，虽称之为潭，实则更像一方四域临岸的湖泊，但却深邃万丈，无人可及。
其实数千年前，这里对沧海而言可一点都不陌生，怎么说呢？
明空山乃真龙本源的气运幻化而成，是坐落于龙脉上的亿年冰峰。
它纵横千里，形似半扇倒斗，头重脚轻又首尾相通。
从正空俯瞰，像极了冰脉上流出来的一滴泪。
除了山门口的浮云梯，与三界相通的另一出处，就是明空山与冰脉相连的支点。
支点笼罩之处，名曰寒凝熔渊，是一个亿万年来流放罪神的冰封溶洞。
后来，九阴龙神开界成尊，将此处深凿万丈，凿出了地心岩浆，于是寒冰消融，形成了深不可测的一方潭湖。
听三哥说，寒潭源于万里冰海，却被烈焰征服，这叫天缘……
因地心岩浆形成的热浪，融化了寒潭冰面，可寒潭倔强，独独留下离岸最近的一圈冰嚓嚓，又薄又脆的冰片，叮叮咚咚细碎交叠起来，堆成形态纯美的层层“冰浪”。
冰浪滑溜，也禁不住湖水的诱惑，于是总在水岸之间逆流滑旋。
龙神初见，深深动容于这般奇观，于是为此处起名“逆水寒潭”。
在逆水寒潭的白沙滩上，有块平旷高耸的“烈焰台”，听着名号很吓人，其实就是一块御寒极强的岩石，内部好似终年生着一把火。
上有一座朴实无华的庭院，泥草围墙，毡席盖顶，是太极翼神的处所“雀巢居”。
倘若以为那幻老三是个简朴之人，可就大错特错了，大凡有资格走进室内的神仙，第一反应都会有窒息嗝屁的感受。
说是色彩艳俗、花里胡哨都属于抬举它的词。
司命星君造访后，惊得半晌无语，最后评价：“我说翼神大人，你、你这居所……果然像极了鸟族娶媳妇的农家乐。”
这话可一点都不过分，单说一只花瓶，就有十五种以上的色彩叠加，无论单看哪种色彩，都会觉得美翻了天。
可全部集中在一个物件上，着实惨烈得像一场噩梦，更不必说屋内装饰着数十件类似的物品。
连感观粗钝的幻境顽神，也无福消受这种色彩的冲击。
他说：就算是翩若惊鸿的大美人，倘若同时涂抹了所有色调的胭脂……
单纯过脑子想一想……若那美人对自个龇牙咧嘴笑一下……
他九天乱飞的老娘亲吔，简直能连人带狗原地升仙！
见哄不住乘黄，强栋栋立马又变回了脸，将剑一横：“看来兄台不让道啊，可知我家仙师脾气暴，他想要的东西，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嘿，我这暴脾气……你这说辞也是仙门百家抄来的吧，来来来，尽管出招，看看谁家仙师的脾气暴！”
乘黄火还未发完，脖襟处就窜跳出一只小葫芦，里面不耐烦道：“暴脾气的老哥！要么战，要么走，你同他废啥话啊！已临近子时，再不走中枢天网可就来人了。”
沧海恐话多生变，早就不耐烦了，苦于法丹困着出不去，也只能一蹦三丈高地跳脚。
乘黄见对方不敢出手，他倒觉得摆脱现况的最好方法就是主动出击，当然了，主动出击也是要看对手的，否则也只能算作单方面碾压。
……
又是一番大人揍小孩的教训，毫无亮点可言，乘黄坐在地上数剑玩，对面蹲着一排被揍服的修士。
“还打不打啊？不打我可把她带走了。”
乘黄不咸不淡用手撑着腿，小腿肚子快晃出二道影来，那拽哄哄的臭德行与他家主人颇像。
“不了不了不了，我等现今这副模样，也够回去交差的了……”被打得鼻青眼肿冒血泡的强栋栋终于学乖了，眨巴眨巴他仅剩的独眼，又颇不甘心：“你小子就等着无量仙主找上门吧！”
道行毕竟浅薄，这玩意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本性凶相。
乘黄压根没把对方当回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好啊，明空山坐等踢山。”
说到最后，也笑呵呵地补了句：“咚咚隆咚锵！”
强栋栋哪会听不出调侃呢？对方是借着名号，骂他是个假模假式的戏精。
沧海虽说满肚子愤懑和疑惑，此刻也觉得小城隍此事办得不错，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提醒道：“傻狗，收妖走人！”
乘黄解下“法铃”，仙葫芦蹭蹭蹭的长起了个头，他拧开葫芦嘴，河妖和怨婴咻一下被收了进去，而后变回真身扛起葫芦腾空飞起。
吓得凡人修士腿脚泛轻，那位先前看不起乘黄的小师妹带着哭腔叫了起来：“大师兄，它是传说中的哮天犬吗？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二郎真君！”
乘黄还没飞远，听到此话颇不乐意，转身又飞了回来，悬在空中闷声吼喝：“屁咧！我才不是那只傻狗，告诫尔等凡修，宁可得罪二郎神，莫要得罪明空山。”
旋即，腾蹄尥蹶子的又飞走了……
河妖还没等站定，就看到前面负手立着一位俏生生的少年。
虽说自个抱着怨婴，模样还挺吓人，可那少年仍旧笑得格外和善。
“姐姐别怕，我叫沧海，明空山主的人……”
他突然顿言皱皱眉，怕是觉得此话不考究，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我是沧海，明空山的人。咱这就启程回家，让尊上给你好好做个主。”
河妖流着血泪，颤巍巍地点着头，怀中的怨婴也异常乖巧。
沧海方才就特别好奇这小东西，探头询问：“它是长堤尸堰千年怨气所化的怨婴？”
河妖又点点头，还大方地抱给对方看，虽说这怨婴黑黢黢的，还有点腥臭，但怨气并无丝毫外泄，脉息也格外的稳定。
“为啥它这么安静，看起来不像平日里见过的怨灵。”
河妖生硬地卷着断舌：“我儿……我育……不食血肉……”
见她说得吃力，沧海赶忙接话：“我懂我懂，我懂的！你是说千年来都是你用自己的妖血喂食它，所以它从未沾染生魂和血肉。”
河妖挤出疲惫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沧海内心说不出来的震撼，人世间，尚有那以人命换仙途的玄宗正派？竟也有千年来克制生性的善良女妖？
究竟谁才是妖？
河妖哭红着血眼，伊伊啊啊想讲话，沧海宽慰道：“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还有许多话想倾诉……等回去后，让药师为你医治断舌和伤痛，届时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示意河妖先坐下，又交代小城隍跑稳些，反正还有两天时限，慢点也无碍。
……
奈河堤岸，众人散尽，但那高高的尸骨依旧垒积成堰，河中冰柱在缓缓扩散着，那只秃了毛的小菜鸡却独自立于尸堰上。
今夜无光，星辉暗淡，东方山峦之间还未透出晨光。
这是一天最黑的时刻。
它突然抖动起浑身的鸡毛，随即，躬身立定变成了一位武将，他手握银枪，身披战氅，紫金冠彰显着慑人的贵气。
他的肩头立着一只纯黑的鹰隼，黑到它若不动，黑夜中便看不到身形。
不用多想，那是一位天界武职，他正与黑鹰交流着信息，同时也接收着黑鹰传达的命令。
“卑职得令。”
他挥手放飞鹰隼，而后银枪横刃，划开了奈河，一刺一挑，便阻断了净化的禁咒，冰柱轰然碎裂，瞬间融入河流。
百里尸堰随之倾覆，尽数冲入了河中，流向它们该去的地方。
……
在幻境后山，有处碧波逆流的寒潭，虽称之为潭，实则更像一方四域临岸的湖泊，但却深邃万丈，无人可及。
其实数千年前，这里对沧海而言可一点都不陌生，怎么说呢？
明空山乃真龙本源的气运幻化而成，是坐落于龙脉上的亿年冰峰。
它纵横千里，形似半扇倒斗，头重脚轻又首尾相通。
从正空俯瞰，像极了冰脉上流出来的一滴泪。
除了山门口的浮云梯，与三界相通的另一出处，就是明空山与冰脉相连的支点。
支点笼罩之处，名曰寒凝熔渊，是一个亿万年来流放罪神的冰封溶洞。
后来，九阴龙神开界成尊，将此处深凿万丈，凿出了地心岩浆，于是寒冰消融，形成了深不可测的一方潭湖。
听三哥说，寒潭源于万里冰海，却被烈焰征服，这叫天缘……
因地心岩浆形成的热浪，融化了寒潭冰面，可寒潭倔强，独独留下离岸最近的一圈冰嚓嚓，又薄又脆的冰片，叮叮咚咚细碎交叠起来，堆成形态纯美的层层“冰浪”。
冰浪滑溜，也禁不住湖水的诱惑，于是总在水岸之间逆流滑旋。
龙神初见，深深动容于这般奇观，于是为此处起名“逆水寒潭”。
在逆水寒潭的白沙滩上，有块平旷高耸的“烈焰台”，听着名号很吓人，其实就是一块御寒极强的岩石，内部好似终年生着一把火。
上有一座朴实无华的庭院，泥草围墙，毡席盖顶，是太极翼神的处所“雀巢居”。
倘若以为那幻老三是个简朴之人，可就大错特错了，大凡有资格走进室内的神仙，第一反应都会有窒息嗝屁的感受。
说是色彩艳俗、花里胡哨都属于抬举它的词。
司命星君造访后，惊得半晌无语，最后评价：“我说翼神大人，你、你这居所……果然像极了鸟族娶媳妇的农家乐。”
这话可一点都不过分，单说一只花瓶，就有十五种以上的色彩叠加，无论单看哪种色彩，都会觉得美翻了天。
可全部集中在一个物件上，着实惨烈得像一场噩梦，更不必说屋内装饰着数十件类似的物品。
连感观粗钝的幻境顽神，也无福消受这种色彩的冲击。
他说：就算是翩若惊鸿的大美人，倘若同时涂抹了所有色调的胭脂……
单纯过脑子想一想……若那美人对自个龇牙咧嘴笑一下……
他九天乱飞的老娘亲吔，简直能连人带狗原地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