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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薛宝琴等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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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金莲和薛宝钗、林黛玉等正在*馆谈笑,就见几个王夫人那里的小丫头并老婆子忙忙的走来,给几人行礼后,笑着说:“大奶奶的两位妹子都来了。薛大姑娘的妹妹、薛大爷的兄弟也来了。我这会子请姨太太去呢,奶奶和姑娘们先上去罢。”说着,便往薛姨妈住处去了。

    薛宝钗听说是她的妹妹和弟弟,便知道大概是她二叔家的堂妹薛宝琴和堂弟薛蝌来了,心中纳闷,不知道这两个人来京城做什么,口中只说:“难道是二叔家的薛蝌和他妹妹来了不成?”

    李纨也笑道:“难道是我婶子她们来了不成?即便是,这么多亲戚,怎么就凑在一处了,这可是奇事。”

    潘金莲笑道:“我们在这里再猜下去,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倒不如去二太太那里去看看。”

    众人便都起身,往王夫人那里去了,一进屋子,就见里头坐了许多人。

    邢夫人的父亲虽然是个小官员,可到底还有些俸禄,再加上多少有些其他的进项,家里倒是还过得去。可邢夫人出嫁后没多久,邢夫人的父亲就死了,自从他死了,家里便没了进项,只出不进的。邢夫人的哥哥邢大舅又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又喜好眠花宿柳的,大把大把的银钱花用出去,邢舅妈也是个贪图享受的。两夫妻齐心合力,没几年的功夫,就把家产给花用的差不多了,家里竟然穷的都要过不下去了,只得将老宅都给卖了,换了一处小的宅院,那些多出来的银钱便拿来花用。照着邢大舅夫妻的花销,这手中的银钱是越来越少,只得不断地倒腾房子,到最后连小房子也买不起了,便租赁了寺庙的房子住。饶是如此,如今也是没钱可用了。

    邢大舅想着自己的妹妹嫁到了荣国府当太太,以荣国府的门第,自然是不能看着亲戚挨饿的,便将东西一收拾,带着妻子和女儿邢蚰烟直奔京城荣国府而来。

    正好王熙凤的哥哥王仁也在金陵住着,想着来投奔自己的叔叔王子腾,两家就在码头上碰见了。

    王熙凤之父这一房虽然比不得圣眷隆重的王子腾,但王家的祖业在哪里搁着呢,便还是唤奴侍婢的。

    邢大舅因听说是王熙凤的哥哥,想着自己的妹妹邢夫人是王熙凤的婆婆,两家也算得上是亲戚,便厚着脸皮往王仁那里去说,试图得到王家的照拂。

    王仁听说了这一层亲戚关系,便拉扯了邢大舅一把,让邢大舅乘了自己的方便。

    邢大舅原本想着到京城去,还得花费不小,谁知道正好碰上王仁,便连这些费用都省下了,高高兴兴地跟着王仁上京城来了。

    到了半路泊船的时候,又遇见李纨的婶子带着两个女儿--大名李纹,次名李绮--也上京。

    李家从前也是金陵城里有名的官宦之家,李守中还曾经担任国子监祭酒一职。李纨的叔叔虽然早死,但王仁之妻也是认识李纨的婶子的,见着她们,自然便邀请她们一路同行。

    李纨的寡婶原本是带着女儿到京城走亲戚的,虽然也有一帮子丫头婆子跟着,到底没个男人看护,见王仁夫妻懂礼,又有邢夫人的哥哥一家也在,便欣然应允,三家便一起奔赴京城。

    自从薛姨妈带着薛蟠和薛宝钗到京城居住,薛蝌便自己打理着昔日分到自己这一房的生意。因为想着当年父亲曾经将妹妹薛宝钗许给了京城的梅翰林之子为妻,薛宝琴如今也已经十四岁了,也不知道梅家还肯不肯认这门亲事吧,便有意要带着薛宝琴上京,若是梅家还记着这门亲事,便将薛宝琴嫁了,若是梅家不认这门亲事,也好给薛宝琴另外找人家。薛蝌母族不显,在京城里头也没有别的亲眷,便想着投奔薛姨妈去。正好听说王仁带着家眷入京,便收拾了东西,带着薛宝琴就追了过去。一路之上,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王仁一行,便一同往贾家来了。

    李纨见了婶子,便想起了昔日在闺中的往事,她是个厚道人,旧时婶子对她也不错,便十分高兴。又见两个堂妹如今也都长大了,看着也都出众,便又觉得欣慰。

    李纨婶子和李纨已经是多年不见,便拉了李纨的手,说起了话,讲起旧时的事情来,难免说起李纨母亲,李纨便泪如雨下。还是被潘金莲等人劝解了,才好些。见李纹、李绮两个,便笑问:“这就是两位妹妹吧,我当年出来的时候,你们都还只这么一点大,”说着,比划了一个高度“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李家是书香门第,如今虽然衰落了,但家教还是有的,李纹、李绮行事大方得体。潘金莲在心中暗暗赞叹,这才是书香门第的姑娘呢,光是这份气度,就完胜薛宝钗这等明明是商人之家偏偏还要自称是书香门第的人了。

    王熙凤听说王仁一家到了,也是高兴不已。她父亲死的早,她和王仁兄妹感情倒是好的,见了王仁夫妻,自然也是笑容满面,叙些别后离情。

    薛姨妈和薛宝钗虽然心里和薛蝌、薛宝琴并不亲近,但到底都是一家人,且这两个人都是会装样子的,便不住口地问自从自己一家离开之后,薛蝌、薛宝琴兄妹的生活如何,路上如何,又讲了许多如何思念对方的话来。

    邢夫人听说自己的哥哥一家来投奔自己,便不大高兴。邢大舅是个只会吃喝玩乐不会挣钱的人,她那嫂子又是个一味只知道贤良淑德的,不肯对邢大舅加以劝解。如今来了,肯定是要指望着自己养活他们一家子,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那一点私房,就觉得肉疼的很。然而,哥哥来了,总不能连面都不见,便坐车往王夫人这里来了。

    邢夫人心里不高兴,邢大舅对这个妹妹也是颇有怨言的,认为都是当年邢夫人为了嫁到贾家,才将家里的财产都给当了嫁妆,邢夫人养活自己一家子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两兄妹见面,都觉得无话可说,邢夫人对邢蚰烟也无感情,便只闷闷地坐着。

    一时几人相认完毕,便各自介绍起自己的亲戚来。

    李纨便介绍了李婶子和李纹、李绮姐妹。

    潘金莲等人便笑着给李婶子和邢舅妈见了礼,被两人拉着手挨着评论过,无非是说些这孩子长得好一类的。

    李纹、李绮、邢蚰烟、薛宝琴年纪倒是和潘金莲等人相差不多,李纹四人尤其是薛宝琴容貌姣好,谈吐也不俗,性子也好,都是亲戚,潘金莲等人看她们自然十分亲切。李纹等四人原本担心贾家的姑娘们不好相处,见她们都是好说话的,便也都放了心。几人很快说到一处去了。

    贾探春因为自己提议起了个海棠诗社,便笑道:“正好我们刚开了个诗社,正愁家里人手太少,竟不得趣,三位姐姐就来了,我们的诗社可算是兴旺了。”

    李纹等人便谦虚道:“我们哪里会作诗?不过是认识几个字罢了。”

    潘金莲便说:“姐妹们太过自谦了。大嫂子书香门第,两位李家的妹妹自然不会差了;薛妹妹是薛姐姐的妹子,薛姐姐的才情和林妹妹不相上下的,薛妹妹想来也是出色的;邢妹妹是太太的侄女儿,当然也是好的。”

    贾母是最爱热闹的,听说王夫人那里聚了许多亲戚家的女孩子,便让人抬了轿子送自己来了。

    王夫人那里的人还正说笑,就听贾母来了,急忙都迎了出去。

    一时贾母做了上座,薛姨妈和李婶子在旁陪坐,王夫人、邢夫人在下头打坐,潘金莲等人都坐到炕上。

    李纹、李绮、邢蚰烟、薛宝琴便都挨着给贾母行礼请安,贾母见她们长得都好,便夸了她们一通,又给了见面礼。见薛宝琴年纪虽然小,但生得却最好,便是连林黛玉等人都是不及她的,说话又有趣,颇有几分见识,便招手叫她站到自己跟前,仔细看了,见她虽然生得比薛宝钗还好,眼神却还是清澄一片,并没有薛宝钗那样的算计,越看越喜欢,便一把搂到自己怀里,笑着说:“难为这孩子,怎么生得如此好?我常说我们家的姑娘们就不错了,竟是百里不及你一的。依我看呐,你比你姐姐长得还好看呢。”

    别人听了这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唯独薛姨妈和薛宝钗却是心里一咯噔,心想,别是这老太太看上被薛宝琴了吧,这可不好办,两人便对视一眼,想到昔年薛蝌之父提过的亲事,心里便略微放心,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把这桩婚事坐实才好。薛姨妈笑道:“老太太喜爱她,这就是她的福分了。”

    贾母对薛宝琴说:“别在底下站着了,快坐到我怀里来。”

    薛宝琴是从小跟着父亲外出的,不是那等没有见过世面的,见贾母喜爱自己,便笑嘻嘻地依言坐到贾母怀里去了,丝毫也不见外,坐到贾母怀里倒像是贾母的亲生孙女了。

    贾母越看她越喜爱,便对王夫人说:“娘娘在宫里,我们也是不常见的,如今你膝下只有三丫头一个,不如认了这孩子做女儿,也好叫我养在身边。”

    王夫人心里的想法和薛姨妈、薛宝钗一样,都唯恐是贾母要让薛宝琴给自己做孙媳妇儿,便向薛姨妈看去,见到薛姨妈的眼色,示意自己无需担心,这才放下了心。听贾母如此说,便连忙应了:“老太太说的是,这孩子可人疼,连我也疼她呢。只是不知道姑娘愿意不愿意?”

    贾母嗔道:“这孩子远离母亲,能得到你的教养,也是好事一桩,有什么不愿意的。”说着,就对薛宝琴说“还不快去给你太太磕头。”

    薛宝琴也是个精灵的,闻言,便从炕上下来,到王夫人面前一跪,说:“太太在上,女儿给您磕头了。”

    王夫人连忙将她拉了起来,笑着说:“好孩子。给你老祖宗也行个礼吧。”

    薛宝琴便回身给贾母也磕了头。

    贾母喜之不尽,便叫人回去开了自己的库房,给薛宝琴挑了几样东西。

    王夫人那里自然也是给了一份上好的礼物。

    邢夫人、李纨、王熙凤并宁国府的尤氏等也都给薛宝琴加了一份礼物贺喜。

    王熙凤最是喜爱凑趣的,奉承贾母说:“怪道我看着琴妹妹眼熟呢,如今她坐在老太太怀里,我这么仔细一看,竟像是老太太的亲孙女了,瞧瞧这眉眼,这脸盘,活脱脱是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模样呢。”

    薛宝琴生得如此出挑,王熙凤这样说,就是明摆着称赞贾母长得好。只要是女人,别管她年龄多大,是红颜少艾还是鹤发鸡皮的老太太,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容貌,都会觉得高兴,贾母自然也不例外。听了王熙凤这变着法的称赞,果然十分喜悦,道:“是么,这也是我和琴儿的缘分了。”又问别人“你们看着像不像?”

    王熙凤都如此说了,贾母自己也愿意听好听话,谁会不长眼地上赶着说“老太太你别听王熙凤胡说八道,她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完全就是讨你欢心呢,人家薛宝琴和你长得就没有一分相似的地方”?因此,众人忙道:“凤姐姐(丫凤头)说的是,仔细瞧瞧,琴姑娘(妹妹)还真是和老太太相像。若是不知道的,还真是要把她当做老太太的亲孙女了。”听得贾母搂着薛宝琴乐得笑个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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