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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在时间的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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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夏风带着些许青涩的燥热,越来越紧的垮过季节的门槛。一转身,夏就浓了。听得蝉鸣枝头,看得那些被阳光辗平的皱纹,漾过怎样朦胧而清晰的气息,而心似乎一直在漂泊。无处停靠。

    夏天里,我换了一件又一件色彩亮丽的夏装,从细碎花的吊带连衣裙,到镶有白色珍珠粒状的体恤七分牛仔裤,从棉布质地背心到那件我始终钟爱的蓝色真丝裙

    你说,你穿连衣裙的样子真好看,好似一朵莲花在碧波里微漾。

    我回头浅浅笑着的。只喜欢用手划过你的手心。有些颤栗掠过。

    天空里,依稀泛蓝,美人鱼公主化成的泡沫轻盈穿梭其中,阳光下幻成最绚丽的色彩。谁着一袭月色长衫,于午夜窗前抚琴。将百转柔肠,弹奏成云烟流水的走姿?

    在时间的河上,谁又能谙悉前世与今生的秘密?在一滴水的状态中就可以见证秦时明月汉时关,就可以窥见浸润在唐诗宋词那一双怅然若失的眸子里溢满了春花秋月般的沧桑和忧郁。

    踩着一地凌乱的夏色,穿行于无标题的风中,脚步散落在天涯。我们都只不过是时间河上的那朵朵穿行于浆声水影里的浪花,没有来历,没有去处,随水而生,随浪而灭,楫舟江湖,泛波沧海。

    2

    故乡的那口古井应该依旧清冽。幽深幽深的古井一如那时的心情。知道心情是不可以挽留也不可以复制的。一如那时候的喜悦和忧伤。

    那时的喜悦是简单的喜悦。父母一个温暖的笑容,奶奶温柔的抚摸,青涩的李子咀嚼出一段难忘的清香,草尖的露珠剔透出七彩的阳光,还有那只叫赛花的小狗,风雨无阻的等候在村口的倒影都是简单的喜悦里那些轻轻的耳语。

    梦如同外婆家门口那一泓清水,双桨轻轻绽放的笑吟,染红了时光的裙衫。

    那时的忧伤也是简单的忧伤。最喜欢的那件新衣服染上了不可消除的痕迹,最喜欢的皮鲁鲁与鲁西西外传被人借去再没还回来,异地求学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三个女孩之间的友谊曾有过的段落的分隔

    那个最要好的女孩,年仅15岁就被远嫁他乡,从此消匿了她的身影。那忧伤的脸庞如同淡然的茉莉拽着长长的情丝苍白恍然。

    那个我最喜欢的男孩,我一直漠然地待他。只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有些慌乱的眼神飘过他的背影。少女的情怀如蓓蕾轻绽,忧伤里仍可以采撷一缕星光,珍藏心底。

    张望今夜,隔起一道红栅栏,仍记得他毕业的留字:所有的故事还没开始便又结束了。

    3

    第一次和你约会,是在那个书亭。中午的时光悠长燥热。

    你背着一个帆布书包,颀长的身影闪烁着一些羞涩,俊秀的脸庞淌着一些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有种说不出的生动。

    我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在那阳光里如同一枝淡雅的莲花。

    刚刚上完课的你,显得有些笨拙。你说,你已毕业分配到另一个学校,只是为了我而回来上课。我有些慌张,低头不语,但心里却有种温暖。

    其实,经常见到你,干净清爽的衬衣里依稀有清香的洗衣粉被晒过的痕迹。清晨时,我去晨跑的路上,经常见你晨跑归来,你会给我一个微笑。以风的姿势,叩醒了那些被晨氲遮掩的情节。

    那时的我已经厌恶了和任何一个男人的约会。对于你的邀约,竟有种莫名的期待。

    你象一个大孩子,望着我有些无措。这么长的中午一直在等,以为你会请我吃饭。没想你却说:“我吃一个面包就好。”

    我噗哧笑了“我还没吃呢。”

    你的脸上有红云,没想一个男生害羞起来也这么可爱。

    那天中午的鱼肉面有种特别的清香,软软腻腻的滑过肠胃。满口噙香。你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我轻轻笑了。

    有些温柔细细软软,越过千里江南,沉淀在心里。

    谁在悄悄耳语,你将淌过夏天,返回冬季,据说那里生长着梅花与爱情。

    在最寒冷的冬季,我们依约相守。唇上留下彼此的温度。借一盏古时的灯火,照亮归家的路,幽幽的灯光里盛满了叫幸福的东西。

    你说,我们是两叶浮萍,就算漂泊也要相依。

    4

    街的拐角有个修鞋的老人。黑色老花眼镜,背后是专注的神情。一年四季,花红叶绿,都叠印他的眼睛里。

    老人通常是沉默的,那双手如同魔术师,钉子或者麻线有如针灸,刺痛寒碜,缝补失落的日子。失血的伤口,渐渐在修鞋老人的手里愈合。

    老人是街角一道独特的风景。从没见他的双手停止过。那谙熟的手艺,撑着家,修补着曲折的命运。

    也许是我走路的时候特别用力,所以,所有的地方都好好的,惟独鞋跟易坏。你说,我们去买新鞋吧。

    我摇摇头。不,我喜欢这双鞋子。其实,我是喜欢鞋上那重叠的蓝色玫瑰花,有些旧式时光的痕迹。其实,我是想到那修鞋老人那里,和你一道坐坐。聆听旧日时光里那些风过的声音。

    我拉着你跑到修鞋老人的鞋摊里。老人的脸沟壑纵横,刻满岁月的沧桑和坚忍。

    去的日子多了。老人渐渐打开了话匣。

    他的家乡在江西,早些年和深爱的女人逃婚到此。他一生漂泊在外,待日子卸下重重的行囊,那些乡愁早随一轮明月倾洒,弥久不散。

    如今妻子得了肾病,不能做重活,全靠他的手上功夫,慢慢将日子缝补。

    末了,他笑笑。他应该回家了,家里一定做好了晚饭等他。无论漂泊在哪里,有她就有温暖就能笃定。

    我仿佛看见那个女子倚门而立。那憔悴的身影里,应该有每天见他归来的惊喜。

    然后,你说,这个夏天,你想同我远行。去探幽泸沽湖的神秘,去破译丽江的古典,还有虎跳峡的险峻

    你知道我是一个向往自由和飞翔的女子。想给我一双梦想的翅膀,以风的姿势漂泊。只是,身边应该有你。

    2006。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