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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叶臻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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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  一

    有一种东西,我最敏感,似乎一看到它,我便知道下面要发生的事。那是一只银色的水壶,它的出现,是我命运中的某种信号。我把这些告诉同宿舍的代兵,代兵说你这叫宿命,宿命?我可不相信。

    上班时间不长,那种新鲜的感觉就很快褪去,大脑里愈发的空白起来,但却精力充沛,这让人很难受。在那个猫不闻狗不理的科室里,我感到自己的青春流浪,犹如那四方四角的乡政府小院中的空气。我知道,吸引力与距离成正比,距离远的人吃亏。农业科比起财政科、组织科,甚至是计生科这些地方,要逊色很多——那里领导一天踏破门槛子,所以人提拔起来,肯定要快得多,好象龟兔赛跑里的兔子。除非他们自己不正干,可是到了那种地方,有几个不正干的。柳大民和我一年上班,只干了一年,就当上了财政科的副科长,这小子哪里学过会计,还是财政科的老会计代维成手把手的教会了他——柳大民有人。自恨枝无叶,莫道太阳偏,谁叫安排我上班的五姨只是银行里的一名会计科长呢。能在香城乡上班,已是我祖坟冒青烟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望。可读书时积淀的那些酸臭的东西,却偏偏要从肚子里往上泛,让我口无遮拦。“百金买美女,千里买骏马,万金买高爵,何处买青春。”没有人的时候,我大声在农业科里叹息空转的日子。这要是换成现在,我绝不干这种傻事,多危险呀,要是让头儿们听见,必然会势得其反。我早就发现,他们大都叶公好龙,而且只喜欢画在自己家墙上张牙舞爪的东西。

    五姨是这座小县城里最关心我的人,她帮我上了学,还帮我安排了工作,象我亲娘一样。那时在五姨面前,我是言听计从,在整个县城里,我最听她的话。

    “得有个人管管了,没人管总是个孩子。”五姨对我说。

    这话说得我心里美滋滋的,我知道“找人管管”是什么意思,五姨要给我找媳妇了。以五姨的眼光,肯定错不了。

    “说县城中村子里的姑娘吧,”五姨咂咂嘴,又摇摇头“条件倒是不错,而且家里都不是一、两套房子,买房子的事不用怎么操心。可就是村里的人有时不讲礼,小洪一个人在县城里,难免受气。”五姨的话有一定道理,她年轻的那阵曾在村子里住过,但却和村民们没有发生过不快的事情,我知道这是五姨的水平。

    我用五姨家新买的小水壶给她和姨夫各倒了一杯茶水,那小银壶闪闪发亮。

    “要不就考虑考虑我们科里的小张,她是县武装部柳部长的表妹,个头也挺好!”五姨呷了一品口水,用商量的口吻对姨夫说“再者将来对小洪的前途也有帮助!”

    我仿佛看到一个个美女在眼前晃动,拔动我心中那根尘封已久的情弦。

    “就你们科那个小张?”姨夫努了努嘴“厉害的要命,那小嘴茬子,不说话,小洪这样的仨也不是对手。真要找那么个媳妇,那还过吗?不行不行”姨夫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在我面前,他总是一幅长者风度,可从来没有像这样过。

    “要不,说我们行的”五姨突然眼睛一亮,她看了看傻愣愣站在一旁的我,欲言又止。五姨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事情没有办成之前,她绝不夸口。她要给我介绍的对象是谁,只有她和姨夫知道。

    我心里暖暖的,象温室里开得正鲜艳的花。

    在五姨的安排下,我和小苗在她单位里见了面。那天除了小苗,五姨单位里所有的人都比我大了一辈。

    小苗和我同岁,是税务局一位副局长的女儿。贴身的紧身裤和那双皮靴,勾勒出一个美女的身段。但她皮肤黑,几乎接近她那瀑布般的秀发的颜色。如果比喻成花的话,我愿把她比作一朵黑蔷薇。

    我从心里不愿和她交往,她只是一个长相一般的人,我的梦想里有我的标准。但我那发白的经历和发白的才华斗不过我发白的理想,它们在我脑子里搏斗了半天,我的脑子都发白了:你一个村里娃子,还想怎么着啊。于是我便有了交往一段再说的想法。毕竟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拉过一个女孩子的手,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这么近距离说话。这种感觉就象猫见了鱼。

    小苗的母亲约我去做客。其实是她想见见我。我去了,坐在小苗家豪华宽敞的客厅里,我深深体会到了自卑的味道。小苗热情的用一只精巧的小银壶给我沏了一杯茶,那只银壶让我仔细的端祥了半天,它显着亮,象我的青春。

    “择妻观母,择婿观额”小苗的母亲是和她一样身材的一朵黑蔷薇,只不过岁月使她茎上长出了刺。她用那近乎苛刻的眼神把我打量了一个遍,那样子就象是在挑选一件商品。尔后又和我叙过了家事,我如实相告——尽管那个叫自卑的东西跳着脚怂恿我说的好一些。小苗的母亲时而把她唤进卧室,时而又把她放出来,这样反复好几次,最后微笑着对我说,你们出去转转吧。

    我请小苗吃了饭,又用极平常的心态和小苗在香城乡的晚上转了一圈。便送她回家,快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扭过头来问我,你爸叫什么。早在路上时我就看出小苗有心事。我如实相告,小苗的姐姐在柳镇开了一家企业,那里离生我养我的柳子屯不远。

    小苗一直没和我联系,三天后五姨告诉我,这段交往就结了吧,有合适的我再给你介绍。小苗的母亲还要把那天吃饭时花的八块八毛钱还给我,五姨对她说算了吧,这年头就是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吃顿饭也不算怎么着的。

    这便是我第一次相亲的经历,小苗长什么样子我记不清了,但那只精巧的小银壶却在我的记忆里闪光。尽管小苗家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但那天在她家,我和她母亲却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我盯着那只小银壶的时间,远远超过与小苗一家人对视的时间。那只装着我的清贫与卑微的小银壶,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二

    小银壶出现在我的相亲之旅,象是老天有意那样安排。

    一晃我在香城乡上班两年了,同期和我报到的那群红男绿女,除了我之外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柳大民家还生了孩子。满月那天柳大民抱着孩子让她跟我喊叔,那孩子眨着一双小眼睛哪里说得出话。但柳大民嘴里的那一声“叔”却叫得我心里沧桑。晚上的时候,没有人再到宿舍里找我打牌、下棋、喝酒。代兵忙着结婚,天天去装修他的爱巢,也很少和我说心里话。大凡成功的人,工作与生活的界限是十分清晰的,而我的工作和生活是合二为一的,就象学校里的“三点一线”前途无望,后患无穷,我这样评价当时的情景。我愈发的感觉自己在这个环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境中的寂寞,甚至感觉一辈子就要扔在这里了。我有好几次都上午十点多钟了才起床,没有一个人喊我去工作。都包产到户了,村子里哪还有那么多的事找我们干。

    母亲从柳子屯打来电话,说代二叔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姑娘是泊村的,在县城的医院里上班,是合同制工人。其父在村里搞机加工,家道小康。一提泊村,我就想起上小学时的副班长张宝莉,上学的时候她那一头秀发常令我胡思乱想。如果是她,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娶她,尽管她是农业户口。宝莉是我们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她站在我们这群人中间,就象淋浴在春风里的一树白梨花。和宝莉在一桌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她也爱和我说话。

    要和我见面的人不是宝莉。我知道在村子里象我这个岁数的姑娘大多数都已嫁了,姑娘叫崔宝华。

    “宝华很正直,他爸每年都要给新市那些国有企业的老板们送礼。不送礼他家哪里干得下去。这年头讲究一个互惠互利。可宝华却反对这种做法,她常说把质量搞好了,产品怎会卖不出去?”在去泊村的路上,代二叔亲口对我说。这倒让我对她从印象中有了一些好感。

    灶台、火炕,宝华家里的布置让我感觉亲近。宝华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们早就等在屋里,这种礼遇让我感到温暖,全不象小苗家的气氛。在小苗家,我像是进了女区长的办公室,心都是紧张的,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温暖。

    宝华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姑娘,绝对是女孩中的魁梧者。个头和我差不多,穿著也很朴素,身上没有半点县城里上班女孩那娇气的气质,倒象是一名体育老师。谁若是娶了这么一位姑娘,绝对改良品种。见到宝华,我想。

    宝华提了一只小银壶给我沏了一杯水。奇怪,那只小银壶竟和在小苗家见到的一模一样,红色的壶嘴,绿色的壶盖,以及拴在壶盖上的那根铜链。好象刚从小苗家跑过来一样。我盯着它,好象碰到了老朋友。

    眼前的宝华我不中意。但我发白的经历和发白的才华又和我发白的理想争斗了起来了,最终胜利的天平的指针还是稍稍指向后者。我想和宝华交往一段时间再说,甚至心里有了“男就低户,女攀高门”的附就感。于是便有了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那天宝华在县城一家商场门前等我,说她在区政府当科长的姑夫要在家里见见我。看看表,还有十多分钟。我便从办公室出来,一推车,才发现带扎了。便借了代兵的那辆“小板凳子狗”去会宝华。那车骑上去就象是坐在板凳上,矬得要命。与骑在“二八”车上的宝华相比,我比她矮了一头。宝华很不高兴,一路上缄口不言。代兵的“二o”车把我打扮成一个矮子,迅速的帮我结束了这段交往。

    那天宝华姑夫家没有去成。我把对宝华仅有的一点记忆扔在半路上,骑着那辆“二o”车,孤零零的一个人回到单位。

    晚上,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响了,我抓起话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电话另一边是宝华的声音。

    我“叭”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我发白的经历和发白的才华开始嘲笑起我发白的理想来。

    三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我发白的理想彻底被我发白的经历和发白的才华打倒,我与那两位女孩有缘而无一份,当她们从我身边侧身而过的时候,我找回了我自己。很快,令我心跳的第三个女孩出现在我的相亲之路上。

    父亲挖海河时的工友黑旦给我介绍对象。这几年他给新市的几家国企搞汽车配件加工,发了。置下了几十亩地大的厂房和几部车,家里还盖了小洋楼,日子红火得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宝春是咱们乡海营村的,在县城一家企业当会计。人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绝对是把过日子的好手。”黑旦对我说,以他的见识,他说的话应该没错,他的事业给他的话语注入了权威。

    漂亮的宝春令我一见面就不禁心跳,海营村竟有这等标致的女孩!粉白的瓜籽脸,杏仁般的眼睛,乌黑的鬓发,一身粉黄的连衣裙裹出了身体的轮廓。她婷婷地站在屋子里,像是春天里灿开着的杏花,我竟不敢抬头看她。姑娘的母亲坐在炕上,打量着我们俩,像是在欣赏一件杰作。她性格豁达,像周围村里的老婶子们一样,自豪的介绍着女儿求学的经历。我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她很高兴的抽出一支点着,大口的吸起来,看得出,她很满意自己的女儿和我交往。我看了姑娘一眼,发现宝春也在看着我,二目相对的一瞬那,一下了浑身象过了电,觉得脸腾的一热,便不再去看她那娇艳如花的脸。

    我感觉自己太没出息了。那天我和宝春坐公交车一道回县城。宝春紧挨着我坐着,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我吸入肺中,觉得舒服极了。加上她轻声哼着的杜十娘,我听着早就醉了。

    我约宝春到我办公室里坐会儿,她很爽快地答应了。那天是周末,屋里只有我们俩,我才抬眼端祥着眼前的宝春。看着我的样子,宝春笑了。坐在我对面的桌子上,她远比我大方,仿佛她是这里的主人。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仍是意犹未尽。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我想留她晚上一起吃饭,宝春这才感觉到时间已经不早了,起身要告辞。我还要留她,宝春说晚上公司还要加工一批活,客户等着要的,明天再说吧。我起身送她到单位门口,随手招呼了一辆三轮车。看着宝春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心里很是为自己唐突的话后悔起来,干嘛非要说晚上吃饭的事呢。

    晚上我昏昏睡去,宝春那如杏花般灿烂的脸庞浮现在眼前,那乌黑的如瀑布般的秀发,含情脉脉的杏仁眸,以及那如鸭旦般圆润的脸,无有一处,不是人间精品,无有一处,不挑拔着我孤寂的爱欲。我发白的经历和发白的才华这俩家伙早就休息了,只有赤裸裸的爱欲,火燎燎的在梦中与宝春约会,它放肆地吮吸了宝春身上的一切美丽。

    第二天起床时,我发现床单上湿滑了一大片。

    一想起宝春,我竟心跳加速,日子仿佛也跳出了那种平淡的轮回。第二天我决定去找宝春。宝春所在的工厂在城南,占地不大,但从院子里堆积着的产品看,生意还算不错。

    推开门,宝春正在一张半新的办公桌前对账,屋子里堆满了半成品,显得有些乱。一绺乌黑的头发从前额下垂下来,几乎触及帐本。“小春。”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宝春这才抬起头来,热情的招呼着我坐下。她用一只小银壶给我沏了杯水,那壶很眼熟,这时我才发现,它竟象宝春那青春的身段一样精巧。喝着宝春倒给我的水,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我更是想和她说话,一天不见,我对她竟是如此的思念,这种思念竟如饥似渴。小银壶中沏出来的水热得有些烫手,象是我的心情。

    “你看,这一上班,净是瞎忙,也没有空到你那去找你。”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仍旧微笑着说。那双漂亮的眼睛如春风拂动的一潭清水。

    “没事的,我上午也很忙,这不下午有空了吗?”我一笑。

    与昨日不同,我没有了那种心跳的感觉,似乎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拉近了许多。

    一位三十多岁的肥胖的男人从车间里踱过来,看打扮象是工厂的负责人。见我在屋里边,他想要说什么,又打量了一下宝春,便扭头走了出去。

    宝春一边说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那种职业女性所具有的精明与干练在她的手指间跳跃着,让我觉得这个妩媚的女孩更加的楚楚动人。

    说话间,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子。小伙一米七几的样子,白净的脸庞,白净的衣着,显得很是精神。他把车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信封,径直走进屋来交给宝春。扭头看见坐在对面的我,小伙的脸一下子拉长了“给你一封信,”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就扭头往外走。看得出,他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出于礼貌,我本想说话,可看小伙子那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把脸扭到一边,装作没看见,但余光中分明看到宝春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随即,抄起信就紧跟小伙子出去。

    小伙调转车头就要走;宝春站在小伙前面,用手轻轻的按住车把,笑着和小伙子解释着什么,但声音很轻。小伙低垂着头,仍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站起来,清楚地看到了窗外发生的一切。拉开门,也想走,我明显感觉到宝春对我和小伙的态度不同,而且从窗外两个人的表情看,宝春和小伙之间,绝对有一段故事。我感觉到自己不是在与初识的女友会面,而是在同一个客户谈判,那句“晚上约你呆会”的话,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大约十分钟功夫,小伙子的脸似乎有些阴转睛了,宝春才松开手,放他走了。她仍拿着那封信,进了屋。

    “你看,整天都这么忙,又来了一封信,不像你们。”宝春歉意的说。我冲她一笑,那是一封用信封装着的没贴邮票的信。

    “忙点不好么?!”我说。

    “是呀。”宝春打开信,认真的看了起来。我注视着她的脸,那信上的字流进她的眼睛,脸上稍微的流露出一丝不自然,不知上面写得什么。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我想要走了。

    “你看,一封信,我把它看完。”宝春这时抬起头来跟我说话,话有点话无伦次。对账的事,早已放到了一边。我看得出,她那张娇艳的脸上,分明写着心事,尽管她在刻意的掩饰着什么,但信里的内容,绝对和她的心事有关。

    她看完了,我站起身告辞。

    宝春仍微笑着说着歉意的话“你看,整天瞎忙活,还来了一封信。”听着这话,我从心底也觉得不自然起来。

    又一个小伙子从车间里走了出来,穿着得体,但却显得比我老道。

    “这是我弟弟。”宝春介绍。

    “大哥,你好!”小伙子有些憨直的称呼我。

    “你好。”听到了乡音,我感到很亲切。

    “我数了一下灯件,一共是一千零四十三个。”弟弟对姐姐说。

    “哦,是吗,早晨我叫工人数着是一千一来着,也是这样告诉老板的。是老板又叫你数的吗?这帮工人,干活真是太不底细了。”宝春说:“下次再说吧。”

    小伙子“嗯”了一声,和我说了声再见,扭头就走出了院门。

    “真是个能干的小伙子。”我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晚上不忙了,我去找你!”我把车推出院门时,宝春大方地说。

    我知道宝春不可能来了。我早在那封信里看出了一丝微妙的东西。我感觉得到,如果真跟宝春那样的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自己整天都会感到提心吊胆,从这个妩媚的女孩身上,我看到了精明有余、厚道不足的东西,这让她的美丽大打折扣。

    一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听到有人敲门,回头一看,门玻璃上露出一个女人乌黑的青丝。只有宝春才有这样标致的身材和头发,是宝春来了,我不觉心头一热。办公室有人,我推开门迎了上去。

    宝春一点妆都没有上,脸色有些黯淡,似乎是熬了夜,那件粉红色的t恤裹在她的身上,更象是清水芙蓉一般。

    我用手推开门,示意她进屋说话。

    “哦,不了。”宝春轻轻地把门拉上,同样是轻声地说:“小洪,咱俩的事就这样吧。”她看了看我“以后,咱们做朋友好吗?”

    “哦,行”这种结果我早就意识到了,不过它来的有点突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还把她当做刚见面时的女孩。

    “再见。”宝春微微一笑,很大方的扭头便走。

    我想送她,但觉得不合适。我又觉得大脑空白了。我站在窗前,想呼吸一下窗外那清鲜的空气。却看见宝春那青春的身影已飘出了香城乡政府的大门,在两旁绿树的掩映下,显得特别醒目。那紧身的露膝裤,附着她那苗条的身段上,竟是如此的合身,把一个姑娘的青春勾勒得是如此的窈窕丰满。三千青丝披散在美女的身后,在空气中散发着灼灼的光亮。望着她婀娜的背影,我真想追上去,拉住她的手深情的诉说我的爱意。但想起几天前在宝春公司里见到的那一幕,却不禁令我倒吸凉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漂亮本身就是女人的一种资本,而赋予宝春这种女孩身上,就更资本了,但不知她会怎么运用。

    我想起了柳子屯老支书说的那句话“你要是腻歪一个人,不用打他,也不用骂他,你就给他找一个海营村的媳妇。”这话可以一时麻醉我。

    但分明,心里有一股酸酸的东西泛了上来。

    四

    小银壶,小银壶,那东西分明成为我婚恋途中的一道明显的标志。我甚至开始诅咒它的出现。可也怪了,它却连续地出现在我相亲的“征途”中。直到我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宝琪的时候。

    老会计代维成说,我在宿舍里睡觉的时候,从天上掉下来个媳妇。

    一天热风习习的晚上。代兵拉我去喝汽水,淡黄的灯光下,一对红男绿女从身边掠过,看上去像刚相识的样子。女的背影纤细,背梳着乌黑的头发,一身合体的绿色长裙透露着青春气息,风轻轻聊起她的衣裙,像是一株婆娑的竹。超市的老王媳妇说,这是单位海主任的内侄女宝琪在搞对象。

    那晚的惊鸿一瞥,宝琪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一个宁静的秋日的早晨,明净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小院,稍稍的有点清冷的感觉。我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修行着那一杯水、一枝笔、一张报纸看半天的乡镇干部生活。

    办公室马姐打来电话,说有人找我。一会功夫,有人敲门,我推开门一看,竟是海主任的媳妇李姐,前几天,她曾和单位的一名同事给我介绍过对象。

    我急忙把李姐让进来,请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用客气了。”李姐开门见山:“是这样的,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对象,不是别人,是我侄女。”

    我心头不禁一跳,就是前些天晚上惊鸿一瞥的姑娘?她不是正谈着吗,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一时,我竟不知说什么好。

    “我这个侄女从小跟着我长大,跟我闰女一样,你们可以见见面,如果双方愿意,就接触接触;不合适,也没有关系。”李姐快言快语。

    “行,你说吧,我听你的。”我说。

    第二天午后一睁眼,已经是下午一点半钟了,到了与李姐约好的见面时间。答应人家的事,怎么给晚了,看看办公室里同样是一个人没有,我连脸都没有洗,跨上那辆半新的自行车就向李姐家骑去。

    时间自然是晚了,我把一个真实的自己和盘托出,没有任何的整理与修饰。

    在李姐家,那个小银壶没有出现。我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宝琪,她一米六几的个头,显得窈窕动人。白净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乌黑的头发织成一条粗大的辫子,斯文中落落大方。

    彼此没有意见,我们的交往开始了。

    晚上宝琪约我出去玩,我刚从办公室走出,宝琪已经走进了大门,她那款款的走路的样子,着实让我看了一阵。

    “上哪去?”我说。

    “你说吧。”极温柔的声音。

    “要不上街上看看去?”我说,可转而一想“嗨,不行,我那车带给扎了。”

    “骑我那车吧,我骑车来的”宝琪指了指身后的自行车棚。

    “要不,咱们就到附近走走,怎么样?”

    “好吧。”

    两人并肩向外走,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这么近接触,我闻到了宝琪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那束稍稍有点披散的头发,此时显得愈发的乌黑,闪耀着青春的光亮。我不禁伸手抚了一下宝琪的肩,摸到了她的头发。

    宝琪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有些慌,她急忙回头看了一下四周,脸上掠过一丝不知是羞涩还是兴奋的红晕。“我的自行车就在这儿,明天你要是用,我就把车钥匙给你。”显然,她被我的这轻轻一抚给搅乱了。

    两人到附近的一家电影院看电影,这是一家私人电影院,透过淡淡的荧光,同样可以看到前面坐着的几对情侣偎依在一起。“这个地方不错。”我想。

    宝琪很大方的坐在我的身旁,这种举止让我感到很满意,她越是在落落大方,我就越是喜欢。我紧挨着宝琪坐在外边,我要让后面的人,仿佛是单位里那帮年轻人也看看,我,现在有女朋友了。

    宝琪皮肤的白净超过一般的女孩子,同样是一种没有任何修饰的肤色,那副小巧的金丝眼镜架在小鼻子上,颇显得灵秀。

    电影的节目很是精彩,可我哪有什么心思去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想。宝琪坐在那里,很是“认真”的看着电影,象是被里面的情节给吸引住了。我把手伸过去,顺着靠背轻轻的搭在宝琪的肩上,一下子把宝琪给搂住了,宝琪顺势把头扎在了我的怀里。宝琪的手很滑,上面竟有几只小酒窝,摸得我象是喝了两杯白酒。我听到,宝琪的心,正在呯呯的跳。

    电影散了,我送宝琪回家。在路上宝琪告诉我,其实李姐刚开始给我介绍的对象就是她,不过让李姐的一个同学给抢了先,宝琪见了面觉得不合适,而我对李姐给我介绍的也觉得不合适,于是我们俩便走到一起。

    我想,这是缘份。

    我和宝琪结婚了,一年后,我们有了一个女儿,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一个男人的责任让我感到不能再象从前那样混下去。

    我们给孩子起名叫蝶儿,蝶儿长得很快,也很聪明。三岁的时候,她就能背四十多首唐诗,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还不记事呢。

    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蝶儿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嬉戏,新梳的两只小刷子随着她的蹦跳,也一蹦一跳的。蝶儿的样子,象是花丛中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

    “蝶儿,该念古诗了。”我站在台阶上喊她。

    “爸爸,我想再玩会儿。让小白兔先念,好吗?”孩子凑过来,歪着头,跟我商量。

    我一怔,望着蝶儿那天真的样子,笑了。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编者按  谁不向往小鞋匠与公主的纯洁的爱情,现实中如果存在,要么小鞋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骗子,要么小鞋匠是一个状元郎或亿万富翁未显现之前的化身,要么公主就是一个傻子——年青的心灵,在世俗的沉浮中,生活,总是会很美好,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