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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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碳叔不姓碳，姓徐；碳叔不烧碳，教书；碳叔的皮肤黑和他教书好一样闻名校园。学校里凡四五岁的孩童在路上跑，碳叔见了必截住他们的去路，直到孩子们亲昵地叫他三声“碳－－叔”碳叔才笑咪咪地放走他们。“碳叔”的称呼便由此而来，那么学生改“徐老师”为“碳老师”也就顺理成章了。

    碳叔很健谈，我们办公室在全校素以谈天说地出名，享有“神聊办公室”美称，全仗碳叔的功劳。如果我们办公室八个人能汇成一条“滔滔长讲（江）”的话，那么碳叔理所当然是长江的主流。事实也正是如此，碳叔一进办公室，室内立即“生机蓬勃”；碳叔一出办公室，室内马上“死气沉沉”如在荒漠。碳叔的功劳在于他常在备课改作之余或课间休息之际，激发同室诸友的谈趣，有系统地组织一个个“专题性”谈话。如有一天晚上我们集中谈论妖魔鬼怪，是碳叔先开的头，绘声绘色地叙述他父母如何巧遇一年轻女鬼的逸事，然后其余七位畅所欲言，你讲一个鬼，我谈一个怪，他说一个神，所列举的故事传闻千姿百态、活泼生动。第二天碳叔又“循循善诱”激发大家把一个个耳不忍闻的触电身亡和落水而死的故事发掘出来，然后碳叔把他们与鬼神联系起来进行考察分析，分析至深夜，同室诸友都明显有些怕电怕水，那三位女性则怕得心慌慌而不敢走夜路了。在神聊时碳叔始终遵循一条原则，即不忘给自己的话语加些佐料，诸如手势、表情、声音、动作等等，因而碳叔的话听起来味道好极了。

    平时碳叔与我聊得最多的是做生意赚大钱想发财的事儿。碳叔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起过他想“跳槽”说时神情是那么严肃而专注，好几次我都感到教育界将失“千里马”之憾。然而碳叔讲话最不算数，碳叔的发大财永远停滞在伟大的“蓝图”中。碳叔嘴巴上一星期可以做一笔生意发一次大财。有一个星期碳叔说他要挖塘养鱼，然此方案被“人处异乡，难防偷盗”彻底推翻；有一个星期他设想用校园里的喷水池养螃蟹，一年后做个半万户，然此理想是不切实际，于是碳叔在一只小水缸里养了十只小螃蟹，结果小螃蟹们集体绝食，三天后便都养到碳叔的肚里去了。后来碳叔又设想养牛蛙、养鳗、养黄鳝、养鹌鹑、养肉鸽、养白毛乌骨鸡养七养八，养东养西，只是没有见他有所行动，碳叔的生活历历如同昨日。唯一养好的是一盆仙人球，养了六年，已连续开花三次，令养花种草者好生赞赏。

    碳叔与我搭班，他教英语，我教没语，学生喜英厌汉。课堂上学生会心的笑声全让碳叔一个人“承包”了，令我等坐在办公室里徒生羡慕和嫉妒。碳叔教书真神，年年高考年年走红，莫不是他把“谈功”和“生意经”全化用到课堂上了吧？

    忘了交代，碳叔后年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