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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人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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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若蔚、艳楠,是相处了多年的知心姐妹。她们原本在同一家公司的同一个科室呆过,尽管年龄不同,性格迥异,爱好不一,但在公司里却是最投缘的好朋友,相互间以老大、老二、老三称呼。后来,她们一个个先后离开了曾朝夕相处的单位,嫁了人,生了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们不再经常聚在一起,但彼此还在默默记挂着自己的姐妹。

    一天,她们终于聚在了一起。聚在一起的她们还是无所不谈,无话不说,口无遮拦。说着说着,她们就说到了自己的婚姻。

    老三艳楠结婚最迟,三姐妹中也数她长得最活泼靓丽。说起自己的婚姻,艳楠喜悦的面庞刹那黯淡起来,绽放出苦涩的笑容。艳楠说:我真不搞不明白,结婚后的日子会这么烦。不瞒两位姐姐,我们夫妻俩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时候好端端的,大家还说吵吵闹闹过日子不好,这样顺其发展挺危险,可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成为暴发争吵的导火线。我们曾为争夺电视机的遥控板吵过,为下班后谁去买菜的问题吵过,为两个人难得逛一次商场吵过,甚至为床上给不给他做爱也吵过,更多的还是为钱为房的事争吵去年他竟瞒着我向亲戚朋友借钱,跟别人合伙开棋牌室,每天晚上都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溜出门,不到半夜不回家。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可他就是不跟我说。到了年底,讨债的人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向我要钱,这才知道他是把棋牌室开得血本无归了。我们两人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用于买房的十万块钱,就这样全都替他付了冤枉债。他爱赌博,我怀疑他是不是赌输了钱,否则一个棋牌室怎么能说关就关呢?还有,他本来在单位好好地上班,突然变卦说工资太低不干了,后来他才告诉我真相,是因为赌博被公安抓住,单位把他给辞了。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哭哭涕涕到深更半夜,白天照常工作竟不出半点差错。现在他由他父母管着,他最怕他父母,他父母开了家小饭店,让他管事不让他管钱。这样本来也挺好,反正赚的钱到年底的时候60%归我们,可他又神经兮兮地怀疑我,说我看不起他要和他离婚。离婚我还没想过,可能那次吵架时一时气急,说漏了“你这样的人我哪里不好去找”这样的话,他就记住了。唉,当初嫁他的时候,我父母还坚决反对呢,想不到现在竟变成这副模样了。跟他交流吧,他每次都不理不睬没声没响的。这日子啊,只能这样,顺其自然吧。

    艳楠从无奈中抬起了头。老二若蔚就宽慰她,说,两夫妻过日子,争争吵吵是常事,就像家常便饭,那是免不了的,舌头与牙齿也打架呢,我们还不是这样过来的。然后若蔚说起了自己的婚姻状态。

    若蔚说:我们过去也这样争争吵吵,但现在再也吵不起来的。其实吵也有吵的好处。我有时候跟他开玩笑说,好长时间没吵架了,咱们什么时候吵一架吧。越是这样说,越是吵不起来。所以呀,我们夫妻俩现在的日子是波澜不惊,死水一潭。我们现在是各上各的班,各花各的钱,互不干涉。两人财务独立,他从不上缴他的工资,我的收入用于养家糊口,他的收入由他一人支配。说出来谁也不信,我若向他要钱,就差打一张借条了,借的钱得准时还他,否则他老是向我讨要,开口闭口什么投资呀回报呀,根本不像夫妻的样子,倒像是一对生意人。不过他还让我放心,前几年他多长了个心眼,贷款借钱投资了几套房子,现在都成倍地疯涨了,家庭条件就靠他改善了。话又说回来,男人有钱就变坏,如果我男人真的在外面养起情人来,我也未必会知道,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私房钱。问题是,我们生活好多了,可缺少了浪漫。举个例子吧,有天晚上,我肚饿难捱,游说他陪我去咖啡店吃点心。硬磨硬磨,他总算给了我面子。我们在咖啡屋里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各自点了爱吃的东西。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情调,两个人相对而坐,我们是久违好几年了,记得谈恋爱时有过。我本以为那天晚上他会跟我说些温暖的话,回忆一些恋爱的趣事,或者说说我们可爱的女儿的新闻。谁知道,我只吃了半块蛋糕,他就坐得耐烦了,一个劲地催我动作快点。我说再坐坐,我们好久没坐了。你知道他怎么说,都老夫老妻的了,要坐去家里坐吧,坐这里人家还以为情人约会呢。我既好笑,又生气。顾及他的面子,我不得不愧吞虎咽。好不容易等我吃完了,他像喝茶似地,一口喝掉了那杯咖啡。从进咖啡屋到出咖啡屋,竟不超过十分钟。你们说,我们就那么浪漫不起来呢,难道婚姻就如此排斥浪漫。我老公表面上长得实在,是个好男人,但我现在还不得不担心。现在这个社会实在太危险了,到处都有洗脚城、洗发屋、洗浴中心,到处都有推拿房、桑拿室、按摩室、休闲室,哪个女人敢保证自己的男人能坐怀不乱啊。

    若蔚说完,抬起头来看两个姐妹的表情。老三艳楠已经笑得灿灿烂烂,先前的忧郁一扫而光,而一直静听两位细说的秋月,已是涕泪涟涟,正忙着拿巾纸拭擦一对不争气的眼睛。秋月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花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在一片沉寂之后,缓缓地开启了她的嘴唇。老大秋月的婚姻已经走上了绝路。

    秋月说:我真替你们高兴,你们都过得很幸福,我祝福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我是不行了,彻底的不行了。我们的婚姻本来也是美满的,可最好的婚姻也有它变质的时候。我家男人你们都见过,人长得中不溜秋,单位不好也不坏,可你们想象不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今天跟你们说真话吧。其实你们每次看到我们夫妻俩亲亲热热的样子,那都是我们装给外人看的,做表面文章。上次我们三家一起在酒店喝酒,我喝得大哭大闹,你们都以为我喝醉了发酒疯了,其实不是的,那天我根本就没醉,而是我痛苦难忍。三年前,他就有了外遇,这事落哪个女人身上都是不会善甘休的。事情发生了,我不是替他难过,我是替自己难过,跟他保持关系的女人竟是洗头屋里一个外地女人,人矮矮的黑黑的,怎么比也比不上我,可在他心目中,我竟不如这个下流无耻的妓女。这事我们谁也不张扬,我很快用自己的大度原谅了他,我知道这个社会男人出一次轨也是正常的,我尽量在自己身上寻找原因。可想象不到的是,他会如此不可自重。他与那个洗发妹的关系是断了,可这一年里他又有了新欢。刚开始的时候,他一周有一两天不回家,后来是三天两头不回家。我知道他晚上不归,定是在外面跟某个女人鬼混。我们成了名存实亡的夫妻,这一年里,他竟一次也没来碰我。现在维系着的是还有个儿子。为了儿子,我一忍再忍。我想再等等吧,等孩子考上了大学,我再与他离婚。可他的做法让我忍无可忍了。最近一段时间,孩子留宿学校了,他索性每天晚上都不回家,连换洗衣服都用不着我操心,都由那个女人负责了。我不得不正式向他提出离婚。我以为只要我提出离婚,他一定很乐意。谁知道他竟赖皮到无耻的程度,竟不肯与我离婚。我走投无路,也想一死了之,可为他死实在太亏。哀莫大于心死,没办法了,我也搞恶作剧,每天晚上借个车暗暗跟踪他,总有一天,我要来个捉奸捉双,撕破他的嘴脸

    秋月还没有说完,眼泪已哗哗地布满了她苍白的脸颊。艳楠和若蔚手足无措,不知从何处下手进行劝说。最后,三个人终于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