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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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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鸡焉用牛刀。这话说得滥了,耳朵也听起了茧。但牛刀为什么不能割鸡?是因为刀重刃厚,杀鸡不成反伤己?还是因为鸡小可欺,牛刀无用武之地?

    当年庖丁杀牛给领导看,牛刀进进出出,如跳桑林之舞,牛刀嘎喳嘎喳,像奏经首之乐。把那个文惠君看得痴了,连连表扬庖丁,表示要认真学习这种养身之道。所以庖丁献技完毕,就在那里提刀而立,昂然四顾,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得意得不得了!庖丁还夸口说,他用的那柄牛刀用了十九年,杀牛数千头,而刀刃仍锋利如新。不过,我倒是相信这话,因为直到现在,还有人把锋利的刀都称为“千牛刀”但我还是琢磨不透:牛刀如此锋利,为什么就不能割鸡?

    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庖丁说:优秀的厨师一年换一把刀,因为他们用刀割肉;普通的厨师一个月换一把刀,因为他们用刀砍骨头。这话说得明白,刀还是那把刀,用刀的人不同,刀就有了质的变化。好比屠龙刀拿在杀鸡婆之手,恐怕连菜刀也不如;即使是一把普通的镰刀,若到了关云长手中,就有可能是一把青龙偃月刀。当然,这就要看领导们如何分派工作了。想想看,你让杀鸡婆去斩华雄,或者你让关云长去用牛刀割鸡,嘿嘿,你说到底谁厉害些?

    当年刘备没让关羽割鸡,是因为他们是哥们,而庞统就没那么幸运了。谁都在说“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可这位与卧龙齐名的凤雏先生,不惯阿谀奉承,不会溜须拍马,却被刘备打发到耒阳县当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庞统不理政事,终日饮酒为乐。张飞奉命前来巡视,庞统衣冠不整,扶酒而至,根本没把领导放在眼里。这还了得?既“在县不治”又目无官长,这种人不被免官还是稀奇哩!好在庞统不仅会“宰牛”也能“割割鸡”当着领导的面,被告原告进进出出,如跳桑林之舞;惊堂醒木噼噼啪啪,像奏经首之乐,不到半日,庞统就将积压百余日的公文分毫不差地尽行了断。把个张飞看得痴了,于是乎连连表扬,一个劲地表示要向上级反映,要好好地抬举他。然而,庞统最终得到“军师中郎将”这一要职,却不是因为他的才能,而是鲁肃的一封书信和卧龙先生的一番好话。可怜大名鼎鼎的凤雏先生,也要靠拉关系才能升官。

    如果说庞统就是一把牛刀,这刀虽过逾厚重了些,但一刀便可见血,用来“割鸡”也没什么不好。只可惜宰牛还是杀鸡“牛刀”没有自主权,而是操刀之人说了算。所以操刀者的刀法就成了一个问题。刀法出神入化的操刀手,只要刀子用对了地方,自然游刃有余,用牛刀杀起鸡来就跟歌舞似的“手之所触”“肩之所倚”无不应节中音,好比“庖丁解牛”又好像庞统断案,效率高得骇人,手法美得迷人,真是事事如意,人人欢喜。反之,操刀之人把刀用歪了,即使是杀鸡,也会反而伤了自己的手;把刀用错了,要不就杀不了鸡,要不就是闹一些炮轰蚊子的笑话,岂不大煞风景?

    其实,刀把子各有各的捏法,杀鸡用不用牛刀,也用不着我来饶舌,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