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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是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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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是什么让人对尘世,有一种眷恋,有一种牵绊,叫人生生世世追寻,却永远不后悔,它仅是一个字爱。

    黄昏里。

    青山下。

    小溪边。

    一蓬绿色的毛草。

    一堆无名的野花。

    还有一座让人注目的孤坟。

    柔柔的微风拂过,不小心碰痛了坟头上那些静静地毛草,还有低头悼念的野花。

    这里沉睡着,一个诗意般的英灵,她的名字叫茜。

    是的,茜走了,就像所有的亡灵一样,走的匆匆,没有留下痕迹。

    她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没有丰满自己向往的爱,就沉睡在那细细地小溪环绕的大山背后,倾听着小溪每天演奏着一首好听的乐曲,只是那声音缠绵悠长,令人心碎。

    大学毕业那年,一脸青春靓丽的茜,拒绝了优越的大城市生活,义无返顾地跟着男友寒,来到了寒的家乡,一个大山深处的小山村。

    贫穷,偏僻,落后。

    村子里有一所小学,只是没有教师已经好多年了。

    茜来了,就成为了这所小学的教师,寒就成了这所小学的校长。

    全学校就他们两位教师。

    茜与家里断绝了关系,父母无法接受她的选择。可茜说,这里有我爱的人,这里有爱我的人,还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哥劝茜,爱情的火花总有熄灭的那一天。

    茜笑着说,爱情火花凋谢的那一天,定是它结出硕果的那一天。

    于是,哥不再说什么。

    茜出生在大城市,属于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家庭。但是,茜一直觉得家里缺少了一种绿色和自然,就像污染了的水源。于是,当寒决定要回到大山,回报那里的乡亲时,茜就感动了,于是就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寒说,茜,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于是,茜笑了,笑的很甜。

    山里的太阳,总是清新的。每天早晨,当太阳影到小溪里的时候,茜就在那里爽快地洗漱,清清地水中,影着茜娇嫩的面孔,白白的肌肤,还有美丽的绣发。

    不远的地方,寒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看着茜靓丽的身影陶醉。寒的身影,映在小溪里,映在茜的眸子里。茜害羞地掏一把水,寒的影子就在水里不断地颤抖,模糊,一会儿静下来,又清晰了。于是,茜就有了一份浪漫一份温馨。

    整个山村,把茜和寒奉为“圣人”就因为他们给孩子们带来了希望。乡亲们说,寒是一个有良心的孩子。

    是的。

    寒从小便失去了爹娘,是靠百家饭长大的。今天寒回来,是为了报答乡亲们的。

    茜听着乡亲们的赞美,心里就洋溢着说不出的幸福。她就用一对闪亮的眸子盯着寒,看着寒为孩子们所做的一切。

    茜知道,自己这一生的选择没有错,由大山作证。

    寒和茜非常努力,虽然全校就一个教室,二十几个孩子组成的复式班,但是先进的教学理念,共同的奋斗目标,使得这些山里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出息,就和寒当年那样。

    五年,沉寂的五年。茜和寒没有城里人的那种花前月下的浪漫,没有霓虹灯般五彩缤纷的现代生活,没有温馨小屋中饮着咖啡细语长谈的迷人景色。然而,孩子们,在乡里,在县里,各种比赛所取得的成绩,已经让两个人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夕阳西下,余辉照在茜的脸上,那是一张自豪的脸。

    寒牵着茜的手,漫步在小溪边,说着大山和丽鸟都无法听清的话,就像在童话的世界里。茜笑着,露出了一排洁白好看的牙齿。

    寒说,茜,我想到外面去看一看,不然,我们会被遗忘的。

    茜说,只要大山和孩子们不把我们遗忘就足够了,被那些嘈杂的音符遗忘又有什么关系呢。

    寒说,我要给你幸福,我不希望给你的只有清贫。

    茜说,幸福就是一种感觉,只要感到幸福就足够了。

    寒说,那些“债务”要用我的一生来偿还吗?

    茜不语。

    茜沉浸在当年寒给她一个人讲的故事中。

    寒是孤儿,父母因病早逝,是这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的乡亲们,共同抚养了他。寒知道传统的知恩图报,所以当他拿着乡亲们凑齐的学费,去上大学的时候,就发誓,一定回来,为乡亲们做点事情,做点乡亲们最需要的事。

    山村里最缺少什么?是知识。知识的贫穷比物质上的贫穷更可怕。孩子们需要读书,需要知道大山外面的事情。

    茜听着寒的故事,眼里噙着泪水,就像在听一首古老的歌。

    今天,茜又流泪了,只是个中的滋味不同。当寒将茜从记忆中拉回来,茜知道,那首古老的歌该结束了。

    茜没有选择,没有选择寒铺就的路。

    茜选择了守侯,守侯着寒出生的地方。

    “你走吧,孩子们有我。不要告诉他们你离去的消息,就说只是一次远行。”

    茜知道,留下了,山里还有希望,走掉了,一切就没有了,包括那些不够丰满的爱情。

    寒又一次抱住了茜,深情的不愿松手,就像多年前在大学里那样。

    要知道,那些年有人瞧不起寒的时候,是茜伸出了一双温暖的手;在寒每天只吃两顿饭的时候,是茜为寒端来了第三餐。

    寒是一个不易动情的人,更不是一个容易流泪的人。大山的精神,孕育了他钢铁般一样的性格。但是,当茜在寒冷的夜晚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披在寒的身上时,寒一把抱住了茜娇小的身体,还有那件用来抵御寒冷的毛衣,随后那哭声就引来了那么多奇异的目光。

    茜喜欢寒,喜欢寒勤奋好学,喜欢他的一股精神,虽然,茜不知道那将代表什么。

    那个故事结束了,茜不再流泪。

    她说,留下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是寒那里知道,茜是多么不想让乡亲们失去希望啊,她更不愿让乡亲们失去对寒的信任啊。

    爱是什么?是为所爱的人付出的一种奉献吗?

    寒走了。

    走的时候,天下着小雨,泥泞的小路上滑滑的,留下了一串足迹,只是一会儿就被雨水冲洗的什么也找不到了。乡亲们和那些孩子,没有人来为他送行。他们不知道寒的离去。茜没有流泪,只是那淅沥沥的小雨,让她多了一份惆怅和无奈。寒说,我会来接你的。茜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说,你不能走,走了你就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从此,大山里少了寒的声音,只是有一个甜美的声音一直在大山里环绕:寒,过几天就回来。

    茜知道,这是谎言,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一年,两年,三年。大山绿了,黄了,又绿了。只是不见寒那健硕的身影,更听不到他那带有磁性的声音。

    一年,两年,三年。孩子们大了,走了,又来了。只是为他们迎来送往的身影一直那么孤单,没有人陪伴。

    茜的身体越来越差,超负荷的工作让她没有别的选择,然而,乡亲们看在眼里的却永远是一个阳光的女儿,一个大山的女儿。

    每天乡亲们总是期盼着,默默算计着寒归来的日期。这一次他们不再为了自己的孩子,只是为了茜的那份痴心不再孤单。

    茜病倒的那天,一辆绿色的自行车,给她带来了那封让她彻夜不眠的信。

    茜知道了,千辛万苦的寒去了国外,在一所大学里教授中文,现在的生活趋于了稳定,于是他要茜也过去。

    寒说,出来吧,这里才是我们实现理想的家园。

    茜说,回来吧,这里才是养育你的土地。

    寒说,那些落后的东西太可怕了,甚至比这些外国人看我们的眼神更可怕。

    茜不说了,她知道,被污染了的东西,最容易腐烂、变质。

    寒要结婚了,一个教授的女儿抓住了他,他逃不掉,因为他无法逃脱让他向往以久的生活。

    茜不怨恨寒,从选择了那天起。没有人知道原因,茜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茜知道,寒结婚的时间,这里将没有阳光,只有黑暗。

    那是爱的时差,正好七个小时。

    茜的病越来越重,当她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妈妈拉着女儿的手,原谅了女儿,可茜从来就没有怨恨过妈妈。

    茜牵住了哥哥的手,然后将那封早就写好的遗书交给了哥哥,眼泪滴在了哥哥的手上。

    茜走了,脸上带着满足和微笑,只是还有一些辛酸。

    她走了,孩子们怎么办呢?

    茜小小的躯体被运回了山里,按照茜的意愿。

    大山里的乡亲们,用最隆重的仪式为茜举行了葬礼。

    青翠的群山绿水,紧紧地包裹着茜,生怕茜再一次受到伤害。

    起风了。

    大山哀鸣,山林抖动,鸟儿不再唱歌,小溪不再出声,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要把对茜所有的爱恋一同收藏。

    学校又没有了老师。

    茜临别还在对乡亲们说,寒一定会回来。她知道,那是心中的一份期盼,即使没有结果。

    大山等待着,还有那些渴望走出大山的孩子。

    多年以后。

    黄昏里。

    青山下。

    小溪旁。

    一蓬绿色的毛草。

    一堆无名的野花。

    一座诗意般的孤坟。

    柔柔的微风拂过,不小心碰痛了伤感的毛草野花。

    一个人站在坟前,凄然泪下。没有言语,留下的只是一个孤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