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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子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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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相信,这个故事邻居阿三讲了不止一百遍,他说有一位盲人,对吹笛子着了魔,还硬说是他从此有了飘渺的爱情。

    阿三经常是唾到手里一口唾沫,红着眼睛,扁起袖子拉着不相信的人打赌说,要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你愿意给我买一瓶二锅头和二斤熟肉么?

    那天下午,我没有跟阿三打赌,却是给他破例买了二斤猪头肉,还有一瓶白酒。

    顺着蜿蜒的小巷,空气中多了些潮湿的气氛,阿三说要找的人的住处马上就到了。

    在靠近江边的一所破旧的瓦房,我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那位盲人。

    阿三拉着我的手说,一会儿要是你看见了那个跳舞的女人,一定要给我描述下来。我点点头。

    我把一只特意从乐器店购买的笛子送给了盲人。这位盲者没有拒绝,只是沉吟了一下,然后说:“我想先生是想听我吹笛子么?送给我这么珍贵的礼物!”

    我急忙欠了欠身,慌忙应对:“我是比较喜欢民族乐器,无缘学习,今日来此目的,无非是一饱耳福!”

    盲者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他低垂着头,摸索着,在床边取出一支笛子。

    这支笛子确实罕见,是一支玉笛子,在光线不充足的屋子里闪着幽幽的绿色。

    他说,每逢吹笛子都要焚香,问我习惯香燃烧的味道否?我急忙回答:“客随主便!”

    笛子在缓缓柔柔,丝丝缕缕穿越了人生,穿越了我的思维,我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白。我的眼前有一位漂亮的女子在舞动着婀娜的身姿,我看见了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什么时候盲者已经停下了曲子,我却兀自沉醉于奇幻的境界中不能自拔。

    阿三被我推了一下,突然清醒,喔了一声。阿三眼里依然闪着泪光,悄悄地靠近我的耳边说,靠着这位盲者,他每次打赌都会贏。

    走在路上,突然听到了人们的议论:“这两个人怕又是看那个疯子去了!”

    “疯子?”我奇怪地问:“谁是疯子?”

    “就是那个吹笛子的盲人!他不管黑夜白天都要吹一会儿笛子!”有个老太太说:“烦心!吹来吹去,就那么几首相同的曲子,说是吹给恋人的!屁,哪家姑娘会看上一个瞎眼的疯子!”

    我一路上感到很郁闷,这么好听的曲子对于那些人竟然是闹心的感觉?

    回到阿三的住处,阿三接着说:“老兄,你不知道,这个盲人原来是干什么的!”

    我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阿三说:“再给我买瓶酒,我告诉你!”

    我知道是阿三开玩笑,所以瞪了一下眼睛:“你小子,就让酒精麻醉了你的神经,不知道个长短!”

    阿三正了正面容,点燃了一支烟,眼里噙满了泪水,伤感地说:“还在很久以前,盲人爱上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是吹笛子的,教会了盲人吹笛子!后来听说,准备带着盲人参加什么比赛,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着急地踹了阿三一脚:“你小子,再卡壳小心我把你扔到黄浦江里喂王八!”

    “姑娘得了骨癌,你知道么?骨癌对于一个美丽的姑娘多么残酷!生生的要锯掉坏死的腿!但是,姑娘隐瞒了病情,一如既往忍着剧痛教会了盲人吹笛子。”阿三说到这里,泪水像决了堤。

    我已经是把持不住,泪水模糊了镜框。

    “后来呢?”我哽咽着问。

    “后来,锯掉双腿的姑娘仍然没有逃脱了厄运,病魔扩散了”阿三嚎啕大哭。

    我沉默良久,看着阿三一杯杯地端起了酒往嘴里倒。

    分手的时候,送我出了大门口的时候,阿三醉眼朦胧地说:“那个盲者本来可以成为我的姐夫!我多想替死去的姐姐照顾他呀!”他的嗓音完全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