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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之越过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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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一生没有惧怕过任何人,秦王如何?韩信如何?刘邦小儿如何?

    要不是俺大楚男儿纷纷战死,加上连年战争,四面楚歌奈我何?

    要不是俺最心爱的人在我的面前自杀,俺豪迈的气概能成为一抔黄土?

    罢了,俺还是自杀了的好,省得韩信那个胯下小人终日算计与俺!

    老艄公你告诉我,越过乌江是什么地方?江东?

    你是韩信派来的?韩信说我必死?错了,这一回,韩信算计的差了一点,俺偏不死,俺要越过乌江,回到江东,还有三千楚儿等着俺呢!

    您老愿意看着一代枭雄自刎于乌江,成为千古笑话?你不愿意在史册上留下些什么?

    俺终于看到你点头了,好,找上个尸体顶替老夫,咱们撤离这里。

    乌江水面,一片朦胧。迷蒙的水雾,就像人生的前途。

    悔不该当初鸿门宴上讲究英雄气概,放走了刘邦;悔不该当初羞辱韩信,失掉了一个好军师;以后俺厉兵秣马,相信吸收了从前的教训,局面会有所改观!

    力拔山兮,壮士若何?

    俺隐居山中,闻听韩信小儿死于吕后的阴谋之下,叹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俺在这青山绿水之中,又作何故?俺时常在江上峭壁望江兴叹!

    兵士一样地操练,实力却不如前。他们的头发均已花白,宛若俺风中飞扬的花白胡须。

    人生的机遇原来就只是那关键的几步,走好了还能有个好结果,例如刘邦,这小子要他哪样功夫?一天到晚像个迷糊虫?酒糟鼻子,长得像头猪!

    想我项羽,曾经是多么辉煌?一把火把阿旁宫烧了个通红,俺和最亲爱的人儿在火光中漫步了三个月!

    世事无常!

    有细作来报,刘邦当上了皇帝!

    俺这是寇?

    要是当初自杀于乌江,俺也不用在此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

    项羽老矣,尚能兵否?

    举起俺的宝剑,感觉愈发沉甸,它仅仅担负着杀戮吗?

    兵士想家,相继请假,俺也怀念死去的亲人。

    山林中这座庙宇并不见得多么气派,里面一位禅师却让俺佩服地五体投地。

    他说一切归于空无,四大皆空。

    俺要重新厮杀疆场,他每次淡淡地说功名利禄如何?还不是沙场累累白骨?眼看着楚地还有多少劳力?从古至今,换了多少皇帝,又有多少人长生不老?放弃吧!

    俺听着他的禅言,也觉身心疲惫。

    寂静的夜里,孤独席卷了我一度豪迈的胸怀。项父,你在哪里?爱妃,你在何方?

    如今鲜活的面容,只是长夜里赖以回忆的思念。

    英雄有泪不轻弹?

    泪水从脸颊悄然滑落。

    当初在江边看秦王巡视江东,俺羡慕,喊了句早晚要取而代之,后来又如何?

    韩信一个卑鄙的家伙,后来又如何?

    天地轮回,秦楚已灭!什么是永恒?

    不都是一个佛心向善,和平战胜一切么?禅师那会对俺说了。

    俺越发地拾不起当年征战的霸气,做一个平凡人,回到当年俺田间地头的耕种,春种秋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岂不逍遥?

    俺感觉自己已经不愿再抛头露面了,争战之心也随当年爱妃的魂魄烟消云散了。

    俺学会了诵读佛经,兵士们从我的无为上感到了复国没有希望,开始消极起来,偶尔照顾我的薄面也参禅悟道。

    俺把兵士都唤来,给他们讲了一些安慰的话,愿意留下的可以,不愿意留下可以回家

    这个寺庙多了些许和尚。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禅师说,霸王,当初你打下江山,莫非就是为了如今这局面?

    俺茫然!俺何时想过,俺打下了江山,让老百姓过好日子?俺只知道俺自己如何享受了!

    禅师说,你站在乌江边,再度回首,你们起义为了什么?

    俺站在乌江边,任劲风从耳旁呜呜地吹乱我的白发。俺听到了逝者唔咽的叙述,仿佛听见了死去的将士无言的倾诉。

    战争为何?起义的最终目的为何?天下一统后,如何?

    俺感到了自己的无知,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原来自己起义的目标就是那点虚荣,就是为了像秦始皇一样荒淫无道。

    刘邦是个好君王,尽管在心底恨死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不过现在想起来也够他喝一壶的了,你想连年战争,穷得叮当响的江山,容易吗?

    禅师不知何时来到了俺的身后,他轻轻地道出了一句话:“江南又水灾了,黄河以北旱灾了,许多地方蝗灾四起,民不聊生啊!”俺霸王力拔山兮,对于灾害却只能作壁上观!

    罢了,禅师请超度我吧!

    禅师缓缓地说:“霸王早已经在乌江自刎,你只是一个悟性极高的佛门弟子。”

    俺口中重复着俺的法名圆空,在秋天蝶舞一样缤纷的落叶中,重复着清理闲碎杂物的事务。

    我听到了爱妃缠绵的歌声,我看见了爱妃妖娆的舞姿,我仿佛置身于当年的辉煌之中。

    我的身体在风中如一片落叶,飘零,不断地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