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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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没有姐妹，却有几个情同姐妹的挚友，个个聪明伶俐、美丽动人。在妻的心目中，她们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有时候连我都要让位于她们，这使我又羡又妒，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让我挑其中一个说说吧。
这女孩名叫娜娜，名字温柔，人也是水灵灵的。第一次见到她，我颇有些惊艳，幸好那天动作快捷，才没让鼻梁上的眼镜跌落。那时她和妻共事，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她远远看见妻和我走过去，就从椅子上站起，微微地笑着。妻说“这是娜娜。”不说我也猜到了。我说“久闻芳名，如雷灌耳。”她笑而不答，对妻耳语“喂，你老公蛮帅的嘛。”妻作势打她，她一扭纤腰，跑到饮水机旁，给我倒了一杯茶，就立在一旁，和妻说着话。她留着短发，头发是金黄色的，——我立刻明白妻的头发由黑而黄的由来了。——她的脸蛋十分白皙，透着一抹桃红，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含着汪汪的井泉，眉毛描成一弯细细的新月，嘴唇抹着淡淡的口红，下巴微翘，活泼可爱。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勾勒出丰满的胸脯，腰枝细柔，象柳条一样。真是玲珑剔透，仪态万方。
一年以后，我在另一座城市买了房子，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妻和娜娜也便分开了。但是她们始终没有中断联系，隔三岔五，便有电话。娜娜的电话大多是晚上打来，每次铃声一响，妻就如兔跃起“我来我来，是我的。”在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我没有什么友人，我的朋友早已风流云散，静静地看妻手持话筒，一脸甜笑，真是羡慕她啊。有一天，妻突然告诉我，娜娜和她男朋友的感情出了问题。我说，怎么会呢？她们不是恋爱好几年了嘛？妻说“哎，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可不象我喽。她和她的几个同学，还在研究如何征服那些有钱的男人呢，居然说偷情好刺激，亏她说得出口。”那几天，妻一脸严肃而坚毅的神情，决意要拯救那只迷途的羔羊。她们不断地通信、打电话、上网聊天。妻倾其所有的人生经验和对生活的见地，循循善诱地告诫她，可她总是有百般的理由辩解。妻只好拿出最后的锦囊，——我知道她是下通牒了。她在电话里说：“如果你再不死心，我只好告诉你妈了。”这一招果然灵验，事情很快有了结果：娜娜离开了那个城市，和她的男友去了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但她始终不承认她的行为是羞耻的，而且振振有辞地说什么只有那样的爱情才有真正的激情，才是鲜活的，而她和她男友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不久，妻的另一个女友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是她在网上亲口对妻说的，沉静稳重若她也下水了，妻大为感叹：现在的女孩啊，恐怕真是些尖叫的蝴蝶。
但是，不管怎样，妻还是爱她们的，她们浮躁的心也渐渐平和起来。我有时不得不惊异于妻巨大的凝聚力了。这一年春节，娜娜打电话说要上我家来玩，妻高兴得象收到了一份喜报。娜娜人未到，先声早已夺人——她通知我们一家三口列队到车站去迎接她。妻在电话里说，你太夸张了吧，我们在家门口列队欢迎你就行了吧。她们一见面，就喋喋不休地说着私房话，就象两只巢中的小鸟。晚上，她们一直说到深夜。妻是心细之人，怕冷落了我，就到卧室陪我睡。我躺在床上看书，就取笑她“你们不是搞同性恋吧！”妻骂我，我笑着，就溜进被窝呼呼睡了。半夜醒来，伸手一摸，旁边空空的。我披衣起来，走到走廊上，屋子里黑漆漆的，四周万籁俱寂，只听见客房里传来隐隐的人声。那是多么温柔而亲切的声音啊！就象幽深的溶洞传来的流泉声，又仿佛是久旱的夜晚飒飒的喜雨声。
我的睡意全消了，走到阳台上，天边已经吐出鱼肚白，一盆菊花散发着浓郁的芳香。我想，在人生寂寞无助的暗夜里，倘若有这样一束友谊的鲜花，那将是莫大的慰藉。
2001/11/25
妻没有姐妹，却有几个情同姐妹的挚友，个个聪明伶俐、美丽动人。在妻的心目中，她们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有时候连我都要让位于她们，这使我又羡又妒，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让我挑其中一个说说吧。
这女孩名叫娜娜，名字温柔，人也是水灵灵的。第一次见到她，我颇有些惊艳，幸好那天动作快捷，才没让鼻梁上的眼镜跌落。那时她和妻共事，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她远远看见妻和我走过去，就从椅子上站起，微微地笑着。妻说“这是娜娜。”不说我也猜到了。我说“久闻芳名，如雷灌耳。”她笑而不答，对妻耳语“喂，你老公蛮帅的嘛。”妻作势打她，她一扭纤腰，跑到饮水机旁，给我倒了一杯茶，就立在一旁，和妻说着话。她留着短发，头发是金黄色的，——我立刻明白妻的头发由黑而黄的由来了。——她的脸蛋十分白皙，透着一抹桃红，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含着汪汪的井泉，眉毛描成一弯细细的新月，嘴唇抹着淡淡的口红，下巴微翘，活泼可爱。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勾勒出丰满的胸脯，腰枝细柔，象柳条一样。真是玲珑剔透，仪态万方。
一年以后，我在另一座城市买了房子，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妻和娜娜也便分开了。但是她们始终没有中断联系，隔三岔五，便有电话。娜娜的电话大多是晚上打来，每次铃声一响，妻就如兔跃起“我来我来，是我的。”在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我没有什么友人，我的朋友早已风流云散，静静地看妻手持话筒，一脸甜笑，真是羡慕她啊。有一天，妻突然告诉我，娜娜和她男朋友的感情出了问题。我说，怎么会呢？她们不是恋爱好几年了嘛？妻说“哎，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可不象我喽。她和她的几个同学，还在研究如何征服那些有钱的男人呢，居然说偷情好刺激，亏她说得出口。”那几天，妻一脸严肃而坚毅的神情，决意要拯救那只迷途的羔羊。她们不断地通信、打电话、上网聊天。妻倾其所有的人生经验和对生活的见地，循循善诱地告诫她，可她总是有百般的理由辩解。妻只好拿出最后的锦囊，——我知道她是下通牒了。她在电话里说：“如果你再不死心，我只好告诉你妈了。”这一招果然灵验，事情很快有了结果：娜娜离开了那个城市，和她的男友去了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但她始终不承认她的行为是羞耻的，而且振振有辞地说什么只有那样的爱情才有真正的激情，才是鲜活的，而她和她男友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不久，妻的另一个女友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是她在网上亲口对妻说的，沉静稳重若她也下水了，妻大为感叹：现在的女孩啊，恐怕真是些尖叫的蝴蝶。
但是，不管怎样，妻还是爱她们的，她们浮躁的心也渐渐平和起来。我有时不得不惊异于妻巨大的凝聚力了。这一年春节，娜娜打电话说要上我家来玩，妻高兴得象收到了一份喜报。娜娜人未到，先声早已夺人——她通知我们一家三口列队到车站去迎接她。妻在电话里说，你太夸张了吧，我们在家门口列队欢迎你就行了吧。她们一见面，就喋喋不休地说着私房话，就象两只巢中的小鸟。晚上，她们一直说到深夜。妻是心细之人，怕冷落了我，就到卧室陪我睡。我躺在床上看书，就取笑她“你们不是搞同性恋吧！”妻骂我，我笑着，就溜进被窝呼呼睡了。半夜醒来，伸手一摸，旁边空空的。我披衣起来，走到走廊上，屋子里黑漆漆的，四周万籁俱寂，只听见客房里传来隐隐的人声。那是多么温柔而亲切的声音啊！就象幽深的溶洞传来的流泉声，又仿佛是久旱的夜晚飒飒的喜雨声。
我的睡意全消了，走到阳台上，天边已经吐出鱼肚白，一盆菊花散发着浓郁的芳香。我想，在人生寂寞无助的暗夜里，倘若有这样一束友谊的鲜花，那将是莫大的慰藉。
2001/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