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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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

    刚落了一场雪。夜反射着雪的光芒,清新而惬意。韩心出门时,再次望了熟睡在床上的妻子。妻子安详的眉目里隐露着幸福和倦怠,刚过周岁的孩子,拱在她的怀里,只露着毛茸茸的小脑袋。

    大街上空荡荡,只看到路边暗淡的白。整个小镇都沉寂了。偶尔几声狗吠,从不知哪条小巷传出,夜更静了,更空了。韩心听着自己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一阵风吹来,他瑟缩着,竟有点后悔离开那温暖的小屋了。但凭着理智和情感,脚下的步子依然铿锵有力。

    走到大街的尽头,拐上一段小桥。下来小桥是宽阔的柏油路。昏黄的路灯,散着暗淡的光亮,车驶过,光亮里纷扬着尘埃。柏油路与兴华商业街交叉地,是雪月酒楼。附近的人谁也知道雪月酒楼是做皮肉生意的。韩心在它面前站定,手捂着胸口,使自己镇定下来。酒楼前,冷冷清清,停着几辆破旧的自行车。韩心是来看望五年前的恋人——静静的。要不是五年前的那次疏忽,也许

    五年前,静静在表姐的小商品店里打工。认识韩心后,静静决心离开刻薄的表姐,自己闯。静静的想法得到了韩心的鼓励和帮助。这样,他们就商定:静静回老家取钱,韩心负责在小镇上为她租好一个合适的店铺。谁料,这一分开,竟成了“永别”——年轻人粗心大意,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地址。五年里,韩心结婚生子,再也没能见到静静一面。

    韩心是前几天骑车经过“雪月”时,偶然发现静静的。别说是五年没见,便是十年,三十年韩心毫不怀疑自己的眼力。静静的音容笑貌已深深烙在他心中。韩心站在“雪月”门口,踯躅不决。说实话,他有点怕,怕相认,也担心不相认。

    夜深了,风大了,寒冷侵入骨髓。这时,酒楼的玻璃门突然开了一道缝,露出一头长长的披肩发,下面盛开着一张女人的媚脸。韩心下意识后退几步,那张脸笑得更媚艳了,不停着向他招着手。稍作镇定,韩心向那张脸走了过去。

    “我找一个人!”韩心觉得自己的声音那样陌生。

    “谁啊,我长的不好看呀!”女人倏忽张开血口。韩心倒退了几步,转身想溜,突然一只惨白枯瘦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扯住了韩心的衣袖。韩心顿觉一股冷气自尾骨传来,猛地挣脱撒腿就奔。一直跑到有路灯的柏油路上才停下来。韩心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他这才明白一个事实:静静,他永远找不到了

    雪夜泛着青幽幽的光,韩心迈着铿锵的步子,踏上回家的路。走过一里多的柏油路,拐上一段小桥,然后就是他居住的那条长长的街道了。街道尽头就是他的家。韩心想到了躺在床上的妻子和孩子,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咯吱咯吱,脚步踩碎了夜的沉静。轻轻推开房门,那种温暖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一缕月光跟了进来——月光里,妻子和孩子,她们睡的正酣。[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