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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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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蚂蝗!”汽车内传来一声惊呼。这是七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因为塞车,我们乘坐的旅游团的豪华大巴停靠在滇藏公路上。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我们的车已经停了一个多小时了。在我们的前面,几十辆大小不等的汽车正一溜儿排开,毫无前进的迹象。

    正在车内休息的我们被那声惊呼所吸引,都循着声音围了过去。声音是坐在我右边的小郑发出来的。只见他脱了袜子,卷起了裤腿,在他白皙的小腿上,一条蚂蝗正在津津有味地吸着他的血。围观的几个女同胞有的吓得跳开了,有的七嘴八舌给他出主意:“把唾液吐在手上,再抹到蚂蝗身上,它就会出来的。”“在蚂蝗钻进去的地方的周围轻轻拍,蚂蝗会自己出来的。”“不理它也可以,它吃饱了就会自己滚下来了。”小郑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常态,他拿出一张面巾纸,用纸包着蚂蝗的尾巴,把它轻轻地扯了出来,鲜红的血立刻从伤口那里流了出来。我默默地递给他一张纸,他用纸擦干血,顺便用纸把蚂蝗紧紧地包了起来,顺手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了。

    车里恢复了平静。我好奇地问小郑:“你为什么不把蚂蝗弄死呢?”小郑笑了笑说:“蚂蝗是弄不死的。你把它弄成几段的话,那几段又会长成几条新的小蚂蝗。”我听了,一股凉意从背后慢慢升起。

    “怎么这里还有一条呢?”小郑这次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我循声望过去,只见他的裤腿已卷到了膝盖上,在刚才的伤口上方,另一条蚂蝗的身子已经钻进去了一半。小郑一边用纸把蚂蝗拖出来,一边奇怪地嘟囔着:“它们是什么时候钻进去的?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呢?”他走出汽车,把蚂蝗扔在了车外。

    等他重新回来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上车前你曾经去过什么地方?你是在哪儿惹上这些蚂蝗的?”他想了想,说:“我去过路边的小树林,蚂蝗应该就是在那时爬到我身上来的。”我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我不曾去过小树林。

    没过多久,坐我左边的阿梅也上车来了,她一边喘气一边说:“刚才有条蚂蝗飞到了我的手上,还好我发现了,有力一甩把它甩掉了。”跟在她后面上来的阿芳也说:“刚才有条蚂蝗落在我头发上,我自己不知道,好在别人告诉了我,我赶紧把它扔掉了。”她们俩的这一番话,又说得大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每个人都忍不住把手伸进衣服里,仔细地检查起来。加上小郑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呀,每个人都要好好检查检查。因为,蚂蝗叮人的时候,被叮的人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车厢里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我身上好象还有蚂蝗,我要到车外找个地方好好脱掉衣服检查一遍。”小郑的话引起了我们的哄堂大笑,他却没有笑,真的拿了一把伞下车去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小郑回来了。一上车,他就郑重地发表声明:“我刚才已经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找出了第三条蚂蝗。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现在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了。”跟在他后面的阿良也大声说:“我可以替他作证,他所说的话的确不假。因为,是我替他做全身检查的。”车上的女同胞们笑得前仰后倒。小郑也不甘示弱,同样大声地说;“大家可以放心,阿良的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因为,我也替他做了全身检查。”这一来,大家笑得更响了,那笑声似乎快把车顶给掀翻了。

    刚上车的小玲被我们笑得莫名其妙的,一个劲地追问:“笑什么呀?这么开心!”她的座位正在小郑的后面,等她坐稳了,我才把发生在小郑身上的“蚂蝗事件”告诉了她。小玲坐不住了,不停地追问小郑是不是彻底检查过了。得到了肯定答复后,她还是不放心,嘴里仍在嘟嘟囔囔的。

    突然,小玲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蚂蝗!”我们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条蚂蝗正从她座位附近的垃圾桶里慢慢地往外爬,已经爬到了桶的边缘。这应该就是被小郑扔到垃圾桶里的那一条蚂蝗,趁着我们不注意又溜了出来。得知原委后,小玲怎么也不肯坐到原来的座位上,嘴里还不停地责怪着小郑:“都是你不好!你还不把蚂蝗扔下车,我就跟你没完!”小郑一脸苦笑,再次用纸包住蚂蝗,把它扔到了车外。

    小玲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自愿站在车门那里当起了检查员。每个上车的人只有先通过了她的检查才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于是,每一个上车的人都知道了发生在小郑身上的“蚂蝗事件”有人还给他取了个特别的外号:“郑三脱”因为他先脱袜,后脱裤,最后把衣服全脱光了。

    下午快七点的时候,路终于通了,旅行团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车上,汽车继续向丽江进发。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吃过中饭、两点多钟就上了汽车的我们,既有着长途跋涉的辛苦,又有着饿得“咕咕”作响的肚子。好在有发生在小郑身上的“蚂蝗事件”作为我们谈话的笑资,才使我们忘却了所有的苦和累,携着笑声向遥远的丽江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