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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婚外情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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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少有这样的感动,仅仅因为一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婚外情(这样的故事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乏善可陈)。然而,恰恰是这样如此平凡的题材,却被高明的艺术家渲染得缠绵悱恻,哀惋动人,以至于在全世界亿万人的心中引起强烈的共鸣,经久不衰。在廊桥遗梦这部作品风靡大陆的时候,我没有赶上这个潮流,甚至对当时媒体的热炒和周围一片唏嘘感叹声不以为然。仅仅是在去年,由于生活中的一些失意落寞,才在百无聊赖中想到要补上这一课。没有想到,这一课如此感动我,在前前后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连书带影碟,竟然被我反复翻看不下十余次。

    这样持久的感动每每不能自己,于是便有了这篇过时的文章,算是马后炮。

    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虚拟世界的网络上,与很多朋友谈起廊桥故事的时候,无不以为其中最感人的场景出现在故事的结尾,即男主人公罗伯特金凯在滂沱大雨里准备离开小镇,这个时候意外的与女主人公弗兰西丝卡再度相逢。由于女主人公的丈夫理查德在场,俩人只能以目光默默注视,各自压抑着内心深处翻江倒海的狂澜,目送对方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的确,这样一个生离死别的场面感人至深,令人难忘。此时此刻,打动人心的,已经不仅仅是这部作品的艺术魅力,更多的却是其男主人公罗伯特金凯的人格魅力,在这一瞬间使得整个作品甚至亘古以来无数男欢女爱悲欢离合的故事,升华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可以想象,男主人公罗伯特金凯在当时是以怎样的理智,忍受着情感和良知的双重折磨,一任风雨的吹打,把曾经刻骨铭心的女人,送回到生活的正轨

    我在想,如果男主人公罗伯特金凯仅仅在风雨中再向前迈进一步,结果会是怎样?

    我曾经假设,如果罗伯特金凯在那个狂潮汹涌的时刻信马由缰,那么女主人公弗兰西丝卡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奔赴他的呼唤,听任自己的感情也如烈马脱缰,追随曾经灵肉相许的男人一路狂奔?

    我不敢想象,也不该如此假设。因为一切都没有发生,而那场滂沱大雨也终于止于奔腾汹涌的浪潮即将决堤之前。原本几乎出轨的列车,重新回到了平稳的运行当中。

    不仅如此,我们还看到,那个历尽沧桑的寂寞的男人,那个因为生活未必如意(影片中、小说里我们可以感觉到,推测到)而更加渴望倾诉与安慰的男人,从此再没有、或者说几乎没有打扰女主人公弗兰西丝卡后来的生活。是他放浪形骸,另有新欢?还是他原本就风花雪月,游戏人生?不,绝对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清楚的告诉我们,他在临终前唯一可以想到并唯一可以托付的,恰恰是他在廊桥邂逅的、一夜情深的女主人!

    如此荡气回肠的爱情,如此不图回报的付出!我不知道如何加以形容,只能借用(注意,是借用,非笔者首创)一个关于人类情感的另类描述——大爱!

    是的,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的大爱!

    文学作品中呈现给我们的这种无私的大爱并不是很多,但也绝不鲜见。如维克多雨果在悲惨世界中冉阿让对珂赛特的爱;又如电影卡萨布兰卡中所展示给我们的多角纠葛;还有就是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在作品命丧断头台的法国王后中安托瓦内特的侍从官弗森对女主人深藏心底的爱但是,仅仅就男欢女爱这一范畴而言,廊桥遗梦所展现给我们的,无疑是性格最为鲜明,血肉最为丰满的形象之一。

    然而,廊桥的动人之处远远不止于此。另一个男人,一个很容易被人不经意而忽视的男人,以其同样坦荡而宽厚的胸襟,和罗伯特金凯一样相得益彰的凸现在我们面前!

    这就是女主人公弗兰西丝卡的丈夫,作为小农场主的理查德!

    坦率地说,这是一个受伤害的人。无论是我们传统的观念还是西方的道德标准,理查德无疑是蒙受了巨大的耻辱!顺便提及的是,在涉及婚外情纠葛的大多数作品中,理查德作为合法丈夫的形象,要么被塑造成粗俗暴戾的恶汉令人憎恶,要么就是平庸无能或者不解风情令人怜悯惋惜。然而,出现在廊桥中的这位小农场主,却同样以一种坦荡豁达的男人魅力,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的印象,令人肃然起敬。

    短短几天的离家外出,回来时也许真的无法发现家中悄悄发生的变化。但是,作为朝夕厮守,相儒以沫的夫妻,难道会对如此敏感的情变毫无察觉?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电影中,我们都可以看到,理查德既非弱智,亦不麻木。当妻子在汽车上坐在他的身边,目送着他其实早已耳闻的摄影师远去的时候,如此悲恸欲绝的失态是任何一个稍微细心的丈夫都可以觉察到的。

    退一步讲,就算理查德真的视而不见,就算他真的不知道妻子与那个摄影师之间发生了什么,而且后来也一直没有风言风语传到他的耳朵,他同样可以在朝夕相处的夫妻生活中本能的感知到妻子曾经的不忠和背叛(如果一个男人或者女人没有这样的直觉,是可悲的)。如果他就此追查,无中生有的事尚且可以被长舌妇是非汉涂抹得有鼻子有眼,何况那一段云雨稠谬的故事真实发生过,岂会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隐藏的天衣无缝,甚至成为千古之迷。但是,恰恰男人和女人的事情最不容易隐藏,最容易露出破绽。因为男人和女人的事情可以不需要任何证据(当然,如果要上法庭则另当别论),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的举止,或者一个稍纵即逝的眼神,对于作丈夫的或作妻子的来讲,都可以读懂和窥见对方行为背后的语言及思想。这种洞察入微的直觉,在彼此相知至深的夫妻中尤其灵验。

    事实上,理查德在临终时与爱妻一番寓意深刻的谈话里,已经明白无误的说明了一切。作为丈夫,他当然知道妻子想的是什么,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个具有意大利人热情奔放血统的女孩,在她由妻子成为母亲最后成为家庭主妇的单调而漫长的过程中,会有多少激情和梦想在心中枯萎。理查德也正是带着这样深深的歉疚,永别了自己的爱妻。

    这是何等感人的一幕

    其实,故事中还有一个神秘的女人若隐若现。这是一个被小镇人所唾弃的,名声不好的女人。

    我们无法得知这个女人是如何的放荡和不守妇道,但显然这是一个孤独而凄凉的可怜女人,后来弗兰西丝卡和这个女人还成为了朋友。从这个形象当中我们不难发现,小镇人言可畏。如果一个女人失去了清白的名声,她甚至无法生存。我这样说并不是意味着男人就可以肆无忌惮胡作非为,而是在这个社会上,作为性别角色的不同,女人在涉及绯闻方面所承担的心理负重和道德压力,无疑是更甚于男人(这也是现实生活中,为什么总有一些卑鄙的或者变态的男人,在他们痛失所爱的时候,以暴光私情相威胁,甚至挑衅上门,当着别人老公和家人的面施以辱骂和非难)。

    一个是漂泊不定的摄影师,一个是温和稳重的农场主,两个毫不相干的男人,一个默默的离开,一个静静的宽容,为了一个无言的承诺,保护了自己生命中的女人,也捍卫了这个女人作为妻子的名誉和作为母亲的尊严!

    是的,在这个纷纷攘攘的世界中,有多少风花雪月的故事动人心扉。笔者无意在这里评价婚外情的是是非非,但廊桥遗梦所展示给我们的,却是真正的男人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