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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化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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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的定义是什么?这个回答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但在今天的社会中,我们仍旧将科学的本质局限于一种文化,一种在某个程度上代表了这个时代的知识,一种人类认识世界、改造自然与自我的工具上。无疑,这是一种扭曲、表面化的看法。

    回溯历史,近代世界科学体系的形成应上推至牛顿经典力学体系的创立,而欧洲大陆兴起的文艺复兴运动将其推向顶峰。这场浩大的运动为中世纪、为黑暗笼罩的欧洲打开了一扇天窗,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纷纷摆脱封建神学的枷锁,这也为即将席卷而来的全球资产阶级革命运动提供了基础。应该说,科学包括的既有物质上的,也有精神上的。

    而在技术(并非科学)发展迅猛的现代,科学一词明显狭义化了。为什么近年来总有一股“五四”热,反思“五四”、回顾“五四”并非是人们向往那种混乱、那种改革,而是强调回到“五四”的精神状态。众所周知“五四”时期最响亮的口号莫过于请来“德先生”与“赛先生”即是民主与科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民主作为一种进步的思想主张,也应该包含在科学之中的。

    为什么要从西方引进科学这个概念,这已无需多言。无论是洋务派的“师夷长技以制夷”还是维新派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乃至于孙中山建立的资产阶级共和国,从根本上来说,手里拿的是洋枪洋炮,头脑里却满是封建的土壤。引进西方的科学,不单是对它们技术的吸收借鉴,更重要的是对它们的思想意识和精神的吸收借鉴。

    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在于人具有意识、具有思想。古希腊哲学家普罗泰戈拉斯就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的本体论把人看成一个具有本体性,自我决定意识的人。更不用说莎士比亚在戏剧中把人赞美成是“宇宙最杰出的工艺品”了。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在我们建国后一大段时间里,在极权统治严重,个人崇拜风行的岁月里,人已经在逐步异化,人不再作为单纯的个体而存在,个体意识为集体意识所取代,人也并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这种局面所造成的不单是物质上的一种倒退,社会的动荡,更深远的是把思想的科学硬是拆了出去。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今日。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回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正确轨道上来,社会生产一日千里。但对比一下我们就会发现,精神和物质的比例太不协调了,以致时下的科技崇拜、伪科学、打科学的幌子招摇过市的现象已是屡见不鲜了。德国的莱布尼茨研究者汉斯?波塞尔在他的科学:什么是科学中赞同了康德给科学下的定义,即“每一种学问,只要其任务是按照一定的原则,建立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的话,皆可被称为科学”而他自己也在此基础上,作了新的推断与论证:理解科学的本义,一是“陈述系统”即对知识的正确、完整、系统的一般陈述;二是“寻求真理”即仅存在真理相对性的科学精神,及其给予人文精神的价值判断和道德判断。

    科学,是系统性的知识和学问,但知识系统不等于科学。正确的真实的陈述是鉴定知识系统是否具有科学性的关键。延伸开去就是对真理的一种探求,对人生境况的一种思辨,对自然万物的一种领悟。科学是寻求真理,而不等于真理。

    当前有人提出唯科技论,认为科学技术决定一切,科技的发展必定推动人类的进步。那就很奇怪了,翻开上几个世纪,为什么有的科技的诞生却给人类带来了恐怖的灾难呢?中国向来是个人文思想浓厚的国家,从先秦诸子,到两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呈一连续性趋势。时至今日,历史转了180度,社会对基础学科的轻视,对功利色彩浓厚学科的盲目追捧,与先前的历史现成了巨大的反差。“学文不如学理,学理不如学工,学工不如学商”长此以往,科学不知又会为社会观念所扭曲到什么地步。也许若干年后,科学与商业将成近义词,那将是我们的悲哀。

    科学是个相对的概念,它产生于一个时代,又影响一个时代。科学不是恒古不变、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这样的科学本身就不是科学。也许,是我们该好好认识一下科学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