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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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来了，在我坐车回家的途中，在我行走的脚步匆匆里，在行人的脸越来越模糊之中。夜悄悄地把天幕拉上了。

    路灯没有亮，街上店铺早早地落了锁。行人三五聚成堆，从不远处看是几个比暮色微黑的背影。

    伸手还看得见五指和钥匙的轮廓，我摸索着打开门进了房中，屋里比外面还要暗。好一会儿，黑暗那只捂住我双眼的手才慢慢松开。用微弱的视力和脚步来衡量出书架的位置，我找出一本书，一个打火机，又从提包里拿出一包蜡。

    脏衣服还都放在洗衣机里，冰箱终于喘了一口气，兀自站在那里歇息。不闻了电视的聒噪和计算机蜜蜂似的轻嗡，我在烛光下轻轻翻着书，生怕吵醒了这份宁静。

    邻人在仓皇四顾，敲门询问。我微笑着作了答。邻人惶恐得眼睛欲摆脱眼眶的束缚：“这怎么过，怎么过！电视不能看音乐不能听，不能坐在台灯下写字看报纸，更可气的是连微波炉也不能用了。”“不要着急会过去的。”我拍拍她的肩膀。“最重要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等待似乎是漫长而难熬的，尤其是等待光明！”邻人不理会我的抚慰只顾在那里一个劲地表白：“我是拒绝黑夜的，回到家我总是把灯摁亮，电视打开，似乎不这样做就不能驱走我对黑暗的忌惧。可是现在，——现在！好象回到了原始状态。对了，我的工作纪录还在电脑里，还有几篇等待修改的文章。衣服还泡着，我还得用微波炉做饭，因为我的时间是分秒必争的，而现在却不得不去对面的餐馆了，那餐馆里也是一味地黑，黑得我不想再去第二次。超市里也不明亮，万一买上了什么过期的食品或是假冒伪劣怎办？大街上人挺多，都是来回转悠的，一下子人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邻人的牢骚象洪水决堤一泻千里，颇有些末日将来的味道。末了，她问：“你在干什么？”我说我在看书。她的眼睛又张大了“点蜡烛么？光线那么暗怎么看啊。”我说我已经习惯了，就在刚才开门的时候。我的衣服也还没有洗，我也有晚上看电视的习惯，偶尔我也会坐在台灯下看书或是在电脑里写些文章。可是今天，今天是不同的。我在回家的途中买了一包蜡，瞧，我看书的时候点着两根呢！那些工作和娱乐我会推迟一点或者放到明天，因为今天我必须学会习惯，习惯已成的不可抗拒地事实。邻人半懂，头疼地摇摇头。“我给你拿几根蜡吧”微笑着送走她，我对自己说：更重要的是因为知道了因线路改造要停电一天，我做了准备。

    邻人手执蜡烛满意的走了，不一会她的家里也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