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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红灯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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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离开很久的东北。印象中,还是那么美。进入哈尔滨车站后,我看到的却是令人心酸的一幕:一群孩子在向过客们乞讨。而让人奇怪的是,他们的衣服是那样的整齐,那样干净。以致于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一群混吃混喝无所事事的孩子。然而看到他们那乞求的目光和那贪婪的吃相。你又不得不相信他们的确是一群饿极了的孩子。他们大到二十几岁,小到十几岁。在维持尊严的同时,还要乞求着别人。生活在这样的境遇中,他们的天空会蒙上怎样的一层灰暗。我很想写一篇考察报告,让人们知道,隐藏在庞大的城市的阴影中,生活着怎样的一群孩子。让人们了解他们;让社会帮助他们,让他们生活到文明中来。

    然而,写一篇考察报告,是需要走出塔楼,走进生活的。坐在阁楼里,是绝对写不出真实的,摧人泪下的报告的。因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人说沉默可以掩饰无知,但有时沉默更可以掩饰无能为力。

    前一段时间,我们学校不幸中签,被定为承办本省大学生运动会的东道主。我在干净的校园中日复一日的做着大扫除时,总会想起我在哈尔滨车站看到的那一幕幕。在整洁下,似乎在掩蔽着什么。我不曾有过饥饿的经历,也从未有过极度寒冷的体验:更不曾有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乞讨的经历。没有真实的体会,我用什么写呢?难道只是罗列他们的悲惨境遇?看着这些孩子变成问题少年,危害社会,最终被投入狱中?而这一切在成人的眼中平淡无奇。我的心情如此沉重,以至无法再承受笔杆的重量。

    这个寒假的快乐时光,过的并不惬意。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她就是我那无法完成的报告中的女主角。

    这是一对来自广西的夫妇,是姥姥家的房客。他们家有三个女儿。三姐妹的岁数相差较大,大女儿十四岁。常常在院中扫雪。那弱小的身体,在拖动扫把的同时,还要照看一个比她小六岁和一个比她小九岁的妹妹。当我开口问她的日常生活时,她的眼睛放出了一道奇特的目光:她看到了我的羽绒服。在她用冻僵了的小手抚摸着羽绒服的时候,我体会到了,那奇特的目光,是嫉妒。她嫉妒我的发套是那样闪亮;她嫉妒我的衣服是那样漂亮;她嫉妒我的一切美的装饰。这种眼神在瞬间闪过,却让我无法忘记。我怎么能忘记,会发出那样奇特目光的弱小身影呢!

    尽管很穷,她的母亲还是中年发福了。她常常夸耀她能干的女儿:洗衣做饭哄孩子。而对于女儿的失学,却缄口不语。

    若干年后,她的女儿会走向她预定的人生轨道。从此会忘记课堂;忘记曾经的嫉妒。但不知还会不会重复着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不知是谁说的:“存在就是合理的”我厌恶的话,却偏偏证明着它的存在。

    人世间,有许多不可解的不等方程。我们所不懈努力的目标是什么?是未来的房子,车子与票子吗?记得在重点高中时,同学们都会说:“国家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未来是美好的。”在我们的思想中,只有考大学,爱国;爱国,考大学。多么完美而和谐。而我却想哭。看完雍正王朝,我一个人躲在安静的角落里,细细品味那句:“千秋功罪任评说,海雨天风独往来。”

    在大学时,体会的“世态炎凉”远远多于十几年的。师长的势力;同学的私心,再也掩饰不住了。人都是有缺点的。现实中的偶像,一个一个的破灭了。鱼虾麋鹿般的人,早已经妥协于社会了。只有少数的抵抗者坚持着若有若无的信仰。从前的壮志凌云,如今也变的悲悲切切了。范文正的胸怀,已渐渐淡漠,李白的不遇才让人伤感。

    虽然我无法完成那份报告,但我已经尽力了。可我的心里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当我坐在明亮的琴房里练琴时;当我从a背到z又从z背到a时,我还是不能忘记那车站乞讨的孩子;还是无法忘记洗衣做饭的少女。

    在我们精彩的让成人吃惊的世界深处,其实只有一群累的无话可的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