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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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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父母面前,我常常默默自责,为“爱”内疚

    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白岩松在他的痛并快乐着一书中用一整个章节来详述他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憧憬,他写道:“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喜,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些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偷乐或钻进人群大声呼喊‘我要当父亲了’的冲动。”

    我离当父亲的年龄还早,或者说我还没想过以后会不会要孩子,但是我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兴奋与激动。我不知道我的父亲当初是否也有这样的喜悦?现在呢?他又会怎么想、怎么看他的儿子?

    我没有也不能和我的父亲做这样的交流。因为哪怕是一句极直白的关心和问候的话,我也难以当面讲出。确实到了非说不可时,我会先把这些话在脑海中反复演练好几遍,确信没有问题后,才勉勉强强、极不自然地开口。我常想:这种障碍是来源于彼此间天长日久的点滴隔膜、代沟、不信任甚至伤害的积累吧!

    但我们之间的确又是彼此牵挂的,这种牵挂是平常见不到的,像城市下的暗河,只有在对方生病、受伤或者不快时才会出现。他们会为我的工作不顺而操心,甚至小到为我第一次上电视出镜主持节目的“行头”奔忙。这时,我总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流淌,像冰封的河床下悄无声息的水。这种生活中的点滴关怀让我从内心感激。

    遗憾的是点滴关怀之余的琐碎却让人窒息,我始终强烈地感到我的成长被什么东西压迫着,人越长越大,这种感受越强。当这种让人感到沉重的爱已妨碍两代人的交流和沟通时,我无所适从。可悲的是我只能心安理得地不断接受这些关怀。任何的不接受、不顺从都会伤害他们。

    我的一个远离家乡在外独立生活的朋友这样对我说:“在家的时候吧,老觉得父母管我太多;离开他们又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有个头疼脑热的父母都不在身边。”这是两种多么矛盾的说法,其实这种感受并不只是他一个人才有的。

    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让父母失望的孩子,因为我给予他们的爱太少。不是我不愿,我也想自自然然、快快乐乐的适时关心他们一下啊!至少在他们生日的时候能够大大方方地送上一份礼物,说上一声“老爸、老妈,你们辛苦了!祝你们生日快乐!”但是我一直苦于找不到说这样话的氛围,我们之间的共同想法实在太少,观点难以统一。

    实在觉得困难时,我也会这样安慰自己:谁让我生长在“18岁颠覆38岁、38岁教训18岁”的激烈碰撞期呢?以18岁为代表的新生代和以38岁为代表的传统一代之间有着太多的观念差异,甚至对抗。

    写到这儿,想想白岩松是不是也太乐观了点儿?当他的孩子迈进青春期,他还会如此喜悦吗?一如我的父亲、母亲?这个问题目前谁也无法回答,只是希望博学的白岩松真能像他所写的那样,把宽容、不争第一、爱上音乐、幽默等等初衷带给孩子,而保证不要中途变了想法,如果真能如此,那真希望今后的父母中能多出这样几个“白岩松”

    2002-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