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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时几个难忘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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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第一次参加庆祝国庆搭牌楼

    1951年9月1日开学。从山洼来到这“大上海”上学,快乐的滋味很难形容。没多久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三周年国庆日,9月底,我作为一名新生参加了搭学校门口牌楼的工作。非常高兴,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庆祝活动,又是第一次参加庆祝日的学校大门布置工作,快乐的滋味就更难形容。

    儿时是十月十日过国庆,叫做“双十节”那是孙中山推翻满清王朝后的国庆日。节日的布置非常简单,就在学校门口挂四个灯笼,四个灯笼上是“普”“天”“同”“庆”四个字。那是旧时代的“普世观念”单位和大商店门外都是这几个字。

    这次三周年国庆是在学校门口搭一个大牌楼,用布景片拼接起来的,由高级班的老大哥负责。我就是扶扶梯子,递递铁钉和钉锤,刷刷浆糊,贴贴金纸和彩纸罢了,但也很乐意。快天蒙蒙亮才完成,看看它那么雄伟壮观、五彩缤纷,聚光灯一照,牌楼上金灿灿的“庆祝国庆三周年”几个字,真漂亮。

    这位领袖站在天安门上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三周年的日子,我记得特别牢。过得好快啊,那个晚上到现在都五十九年过去,如果这位还能重登天安门,不知道再宣布什么,或者是来一首诗,来一首词吧。

    五十九年过去了,从少年变成髦耆之年了。

    日子过得好快啊,那个晚上到现在都五十九年过去,从少年变成髦耆之年了。

    二、第一次与名演员梅兰芳握手

    儿时就知道四大名旦梅兰芳的名字,还听过唱片里的贵妃醉酒宇宙风,宇宙风里梅兰芳那悦耳的歌喉与强烈跳跃的胡琴节奏,似乎现在还在我耳鬓鸣响。

    大约1953年的一天,梅先生要来我们学校和大家见面。老师和同学都非常高兴,我们同学在二楼走廊两边列队迎侯,因为是夏天,身上还洒了花露水。

    听说梅先生马上就要到,同学老师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当听见一群人开始拥上楼来,便马上鼓起了掌。我真是运气,梅先生来到身边时把手伸了过来,我赶紧伸过手去。梅先生的手好细嫩滑润。

    从山洼的小城来这里,没想到看见了这样有名望的人,而且还握了手,所以虽然几十年过去也没忘记。后来才知道,这个学校的老师许多都是名人。

    后来,周信芳、盖叫天和其他许多著名演员都来过学校,有些还是学校的教授、名誉教授,盖叫天一次校庆日还在四楼小剧场演出了“武松”

    三、第一次看见劳动模范陈永康

    大约1954年第一次去农村体验生活,也是第一次见过全国的名人,水稻高产劳动模范陈永康。脑子里的劳模形象是高高大大、一表人才,结果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非常朴素,光着头、赤着脚,穿一件对襟衫,说一口方言。

    那天因为乘火车转汽车,所以到得比较晚,是在他家吃的晚饭。小半桶大米饭和一大碗青菜,觉得比在学校吃咖喱牛肉、红烧狮子头还要香甜。

    因为他第三天要去北京开会,只在第二天上午给我们讲过一次话,因为是方言,不太听得懂,讲高产水稻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常常深更半夜还去稻田里看看,如同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们主要是寻找创作的突破点,注意他的动作、手势、姿态、表情,没有很在意是不是听得懂。

    第三天走时同学们要去送,他不让送,穿一身新的中山装还打着赤脚,新布鞋夹在腋下,说上了火车以后再穿。

    陈永康培育出来的水稻,稻穗黄澄澄的又长又粗,一季也才亩产一千四百余斤。所以1958年大跃进报纸天天登载“放卫星”今天这里亩产五千斤,明天那地亩产六千斤、八千斤,甚至亩产万斤,以后更是亩产几万甚至十几万二十几万斤。我天天注意陈永康的消息,没有,所以一直不相信那些“卫星”

    当然那个年代不能讲,留在肚子里。报纸上今天嚷“反右倾”明天骂“观潮派”后天叫清算“秋后算账派”谁还敢讲,谁也不愿意当右倾、观潮派、秋后算账派。

    我们单位一个炊事员说了“放卫星”是吹牛皮,就挨了批评。报纸上还吹嘘说:“粮食太多了吃不完怎么办,支援世界人民革命”因为都不敢讲,以至有人盲目乐观,害得后来许多人吃不饱饭,是一次血的教训啊。

    四、第一次画人体素描

    素描课既画女性模特,也画男性模特,男女同学一起画。第一次画裸着的人体时很不习惯,画男性模特时女同学拘谨,画女性模特时男同学拘谨。

    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开始时候颇有些紧张,当他们或者她们从幕布后面走上画台的时候,甚至心里会蹦蹦跳,画过好一段时间以后,才能渐渐地平静下来。似乎注意力已经被凝固在了光影、明暗、比例、立体感、质感等技术上。模特可能是经过训练已经职业化,众目睽睽之中也不很在乎。

    比如那年代提倡集体主义、互相帮助,平日的绘画课同学间互相交流,我看你的,你看我的,对着所画的对象指指划划,指出画面上的不足处。

    画人体时男女同学间就难交流,不太好说,如果说哪处画得不够,也只能指着画面“这里”“这里”的,不好意思指着模特,不好意思说那些部分的名称。更不像画石膏或者静物,看不清时走近去细致观察,只好远远的望着,还不便总盯着看。

    老师为了培养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还实验过男女同学两人合起来一同画一张作品,人体画就更不能合作一同画了。

    五、第一次看戏曲表演时睡着了

    一次庆祝校庆晚会老师演出了一出折子戏,记得是昆曲的思凡。描写一个年轻尼姑难耐尼姑庵里的寂寞、孤独,萌动了春情,思念起相好而一个人自怨自艾的心情。

    因为戏里没有故事情节,没有各种各样的人物关系,而且总是那一个演员在台上唱,不停的咿咿呀呀,甚至有时候一个“咿”字就要“咿”好长时间,一个“呀”字又要“呀”好长时间,似乎要绕“半天”的弯弯。

    因为听不懂唱词,那时候没有字幕,不知道是唱一些什么

    又是咿呀咿呀很长的拖腔拖调,我竟不知不觉的被咿咿呀呀得睡着了,掌声响起,庆祝晚会结束我才惊醒过来,懵懵懂懂的和大家一同走出剧场,弄得很不好意思。

    后来那位老师知道我是福建人,一次对我说,福建话很好听。我一愣,还是第一次听外地人说福建话好听呢,老师接着说,福建话的音韵非常丰富,哦,老师是研究表演和音韵的,是喜欢那抑扬顿挫。

    六、第一次“粉墨登场”

    又一年的校庆,各个班级都要出节目。学表演的同学当然是轻而易举、随手拈来。我们舞美班的也要出节目,而且要全班同学都上场,这就难住我们了。

    后来班主席和几个干部商量,决定出一个大合唱的节目。节目是那个年代常常演出,也常常在收音机里听得到的江苏民歌“啥人养活啥人”歌词的大意是:

    “大家看一看呀,大家想一想呀,地主和农民,到底是啥人养活子啥人呀?没有我们来劳动,地主饿得不能动,看一看呀想一想呀,到底是啥人养活子啥人”

    排练的时候有人提出来,要用方言演唱,而且还要有阶级感情,要饱含着对地主阶级的仇恨感情。我们学习美术,没有学过表演,但看过不少演出,不就是掌握声音的力度节奏、轻重缓急,再加上表情。

    我们提心吊胆的在欢迎的掌声中上台,不料演出结束时还得到了热烈的掌声,学生会文娱部还表扬了我们班的演出效果不错。

    我和几个同学则是参加伴奏。入学前曾学过半年小提琴,也居然“粉墨登场”回想起来,真是滥竽充数。

    七、第一次参加演出实习——搬布景

    这次不是设计实习,而是搬布景实习,老师说学布景设计的人一定要知道在舞台上是怎样搬布景的。

    第一次搬布景挺兴奋的,先在侧幕旁边看过一次演出,记住剧情,还看怎么幕间操作,戏演到什么时候等在旁边,准备好什么,该什么时候把布景搬上去或者搬下来。

    第一次还颇紧张,如同一次战斗任务。快闭幕时聚精会神的等在一边,大幕一闭便立即一手握住一根铁撑杆,一手用钉锤把撑杆下面的铁钉撬开,然后把布景挪进付台。或者是把该换的布景抬上来,撑杆下面用铁钉钉上。

    过去看戏常常能听见舞台上叮叮当当响,那就是钉锤敲打的铁钉的声音。现在的演出没有叮叮当当了,换景比那时候简单,是用轮子推,用吊杆从上面吊,布景片的撑杆用沙包压,不用铁钉了。

    八、第一次去工厂体验生活

    第一次下厂体验生活是去一纺纱厂纺纱车间,这车间有一年轻的女劳模。这个工厂主要是生产棉纱,所以是纺纱机和挡车女工唱“主角”男工人很少,是机修工、电工、运纱工等配角,甚至是“跑龙套”

    我们体验生活带着一张绘画创作的任务,题材当然都想选择“主角”而不愿意选“配角”更不会选“跑龙套”的,于是重点应当是体验女挡车工。

    然而那年代,又是那个年纪“男女授受不亲”的习惯势力还比较浓厚。结果是除了看得见她们挡车一个个手脚麻利,在机车前来来回回的非常灵活。但是也就是接上断了的线头,把一个个缠满了棉纱的线桶从机车上取下来,再换上一个空着的线桶插到机车上去,其它什么也看不到。

    老师说不一定表现生产劳动的场面,先进人物的生活学习也能表现她们的思想感情。于是一伙男同学就只好紧随着女同学一起,有的跟着去她们宿舍,有的跟着回家,我们男同学如果总跟着多么别扭,多么不方便。尤其外地同学,只能听懂“阿拉”“阿拉”其它什么也听不懂。

    学校的六年中有许多的第一次,还比如第一次去外地风景

    区写生,第一次听国外专家讲课和看排戏,第一次参加国外歌舞团演出拍慑纪录片里面的观众,甚至还有第一次住进医院。凡是第一次的事,印象都特别深。日子真是快呵,都已经接近六十年了

    学子时代频频过,岁月如流又蹉跎;

    蓦然回首已龙钟,甜酸苦辣旧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