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真命天女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微一挑眉。

    “就凭你这张死活不肯张开的嘴,能哄到女人肯嫁给你,那才是奇迹咧!”春天毫不留情地奚落。

    “我只是不爱闲言乱语。”严冬澄清。

    “意思是我都在胡说八道哄?”春天气呼呼。“既然我们同住在领主府里,见了面礼貌地聊两句也不成吗?”

    “我没说不成。”“那你干么一副不屑的态度?”

    “我只是”

    “只是什么?”

    严冬眨眨眼,望着她撇嘴的娇态,黑脸蓦地一热,不禁别过眸。“我不太晓得该跟女人家说些什么。”

    “这什么意思?标瞧不起我们女人?”春天更火大了。

    “在下怎敢瞧不起?”他很认真地辩解。“不说别的,德芬公主便是位女中英杰,不可小觑。”

    “是啊,我们公主确实非池中之物。”春天很赞同,顿了顿,忽觉他话中有话。“等等,这意思莫非是所以我就是池中之物喽?”

    “这个”严冬好似很为难。

    “对啦,我就是个成夭只会叽叽喳喳的女人啦!”春天又懊恼又难过,遭人轻视的滋味真不好受。

    “不是的,我没那么想。”严冬急急声明。“我听领主大人说,六年前王家意欲将公主献祭给天神时,是你自告奋勇与公主交换衣裳,为她辟一条活路——一个弱女子能有这般勇气,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是吗?她很了不起?春天得他称赞,霎时粉颊染晕。“也没那么了不起啦,你知道我们做下人的,为主子尽忠是职责所在,况且公主又一向待我极好。”

    严冬不语,微微地笑。

    他真的笑了吗?是为她而笑?春天羞报地偷觑他,芳心悸动。

    这家伙,仔细瞧瞧倒也生得眉目分明,虽不如他主子那般英俊潇洒,但是

    咳咳,也算好看啦。

    “你怎么咳了?”他低声问。“是着凉了吗?”

    “没有啦,不是着凉。”她又咳两声。“你倒是挺关心我的嘛。”

    “嘎?”他愣住。

    她亦为自己大胆的言语心惊。怎么搞的?她怎会说出这种话?简直像在挑逗他嘛,羞死人了!

    一念及此,春天展袖遮脸。“我去厨房瞧瞧公主爱吃的点心做好了没?”语落,她匆匆提裙离去。

    严冬怔愣地目送她玲珑丰润的倩影,胸口燃起一股陌生的暖意。

    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宫里竟能孕育出这么一朵重情义的单纯小花,还真令人感动。

    “这些年来,你肯定过得很苦。”

    凉亭下,德芬坐在临近池畔的横椅上,拈着块糕点,撕成小碎片,抛进池塘里喂鱼,黑玄倚着亭柱,眸光雕摩她线条玲珑的侧身,忽地有感而发。

    听闻他感叹,德芬一怔,停住了喂鱼的动作。

    她苦吗?的确是苦,为了谋求生存,她须得步步为营,处处防人,日日斗心机,时时戴面具。但这世上,苦的人何尝只有她一个?谁的人生不是有苦有甜?或许她该学会淡然以对。

    思及此,她自嘲地牵牵唇,又丢下一小块糕点碎片,一条锦鱼迅速游来吞食。

    “为何来寻我?”他沉声问。

    她心神一凛。

    “你来金穗花城,总不可能是偶然路过,该是事先便打算好了的吧?”

    他果然聪明;她淡淡一笑,坦然领首。“嗯,我确实是事先打算好的。”

    “是为了来把我变成你的人吗?”

    什么?她惊骇地扬眸,瞪他。

    他仿佛觉得她惊吓的模样很好玩,轻声嗤笑。“你来找我,不就是希望把我纳为你的人才,为你所用?”

    啊,原来他是这意思啊。她还以为

    德芬脸红心跳,暗责自己想岔了。“不是那样,我只是想来回报六年前你对我的恩情而已,我还欠你一个愿望,不是吗?”

    “只是为了报恩?”他眉峰斜挑,摆明不信。

    为何不信?她悠悠叹息,凝望他,道出盘旋心头多年的疑问。“六年前在灵台,你为何要那么做?”

    他耸耸肩,不语。

    “为了替我拖延时刻,你不惜当众与上神宫争论,若是我估算错了,那天不见日食,你可知自己会陪我葬送一条命?”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那你为何还要那么做?”她实在好奇。

    “你以为呢?”他不答反问,墨眸比夜星还灿亮,闪闪烁烁,迷惑她的心。

    她心韵更乱,不觉掩落羽睫,回避他太过灼灼的注视。“我一直想不透。”

    黑玄盯着她,见她芙颊渲染霞色,既觉有趣又不禁心动。

    别说她不懂,连他自己回想起来,也捉摸不透当时的心思,直到现下,才略略有这一领悟

    “你不想称王吗?”他问得直率。

    “你说什么?”她再度大惊。

    他可不管她仓惶的容色,径自说道:“你的王兄王姐这些年来各自培植势力,对王位虎视耽耽,你呢?都没有一点野心吗?”

    “我怎么可能?”她声嗓微颤。

    “因为你身边没有人吗?”他揉捏下颔沉吟。“当年德宣太子被诬陷谋逆,不仅他本人仰药自尽,所有心腹党羽皆领罪伏诛,若不是当时你年岁尚小,王后难以将你入罪,恐怕也难逃厄运。如今圆桌会议十二席议事公,大多为开阳及真雅所收揽,若是现在开会决议,王位继承人当是从这二者中择其一。”

    “你说的是。”她很同意。

    “没想过也拉拢几个议事公支持你吗?”

    德芬惘然。这人说话,总是这般语不惊人死不休吗?

    “‘国之大事,在祖与戎。’”他一派气定神闲地分析。“神权与军权是国家权力的两大根基,而这几年你以天女身份主祭,几乎己经把神权握在手里了,不是吗?”这也是她两位王兄王姐极力拉拢她的原因,他不相信她不懂。

    她当然懂,只是——

    德芬撕完一块糕点,拍拍手,故作嫣然笑语。“你别说笑了。”

    “我很认真。”他强调,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又或者是你对我不满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蹙眉。

    “别在我面前说谎,你分明很清楚。”他定定地盯着她,不放过她神情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你对我不满,觉得我不能为你所用,对吗?”

    他是那么想的吗?’德芬讶然。

    他拧着眉宇。“我大醉那天,你对我说没办法,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她望着他,想起那日与他的对话——

    你,当真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你认为呢?

    我不认为如此。

    为什么?

    没有理由,就是不相信。你应该不是那种人。

    如果我就是那种人呢?

    那也没办法了。

    所以,他以为她惧怕他吗?这些年来,他恶名昭彰,连弟弟都不肯开口说话,与他不相亲,他受伤了吧?很是寂寞吧?

    “我不是那意思。”她放柔了嗓音。

    “那是什么意思?”他乖戾地问,眉目阴沉纠拢。

    没办法,不是惊惧,更不是对他失望,而是心疼怜爱,即便他果真犯下逆伦之事,也舍不得怪罪。

    她相信他肯定是有理由的,这么爱着自己弟弟的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弑亲。

    她悠悠叹息。

    “叹什么气?”他咬牙。“我就是这种人,你怕了吗?”

    “不是的,不是那样。”她温声低语,翩然落定他身前,抬首仰望他,她看着他的目光如许温柔,教他胸口拧扯。

    “干么?”他恶声恶气地问。

    她浅浅一笑,上前一步,脸蛋贴在他坚实的胸膛,小手轻轻抓住他腰间衣带。

    他先是身子一僵,继而状似懊恼地冷嗤。“要抱就抱紧一点。这般不干不脆的算什么?”说着,大手一把揽过她腰际,粗鲁地将她纳进怀里。

    她娇声笑了。

    “笑什么?”他有点窘,有点不爽。

    她甜蜜地玩弄他衣带。“玄,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你是公主,爱怎么叫怎么叫,‘小的’有资格说不吗?”

    “你说这话,是不是在嘲弄我呢己?”她娇嗔。“你这人一向放肆无礼,就连陛下跟王后恐怕都没放在眼里,又哪里会怕我这个没势没派的公主?”

    他轻哼。“知道就好。”

    她弯唇,笑意更甜。“我就喜欢你这样。”

    我行我素,狂妄率性,就是这样的他牵动了她的心弦,教她六年来都萦怀难亡心。

    究竟为何出宫来见他呢?或许正如他所言,她是来将他变成自己的人,不论于公还是于私。

    但,她有这资格吗?就连金穗花城的农民们都不肯信娜,她凭何要求他与自己同行?她终究不是天女,只是个再平凡也不过的弱质女子啊!

    她,只是德芬而已;能给他什么?又能许他什么?

    “你说,自己欠我一个愿望,是吧?”他忽地低声问。

    她震了震,扬眸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潭。

    “什么都可以要吗?”他笑着试探。

    “嗯,你说吧。”只要她能力所及、她什么都愿意给,即便要她豁出性命。

    “那我要——”

    话语未落,一道身影蓦地匆匆奔来,是春天,她跑得气喘嘘吁,上气不接下气,德芬见到她,就退出黑玄怀里,赧然羞涩。

    但春天见到两人太过亲密也毫无所觉,惊慌地报告。“不好了殿下,方才我去厨房拿点心,听说州牧大人来了!”“他来了又如何?”黑玄皱眉,宁馨时刻遭到打扰,他相当不悦。

    “他说真雅公主轻装简从光临州牧府,要求领主大人您交出护国天女。”

    真雅来了?德芬与黑玄愕然相觑,都是大感不妙。

    “你,想叛乱吗?”

    一句话,直捣黄龙,问得躲在帘后静听的德芬惊然颤栗,花容失色。

    在厅内与真雅相对而坐的黑玄亦是暗自心惊,他眉目不动,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位号称希林女武神的飒爽公主。

    真雅奉王命督军,他早得到消息,她以安康州为根据地,召见北方边境四州州牧,他亦令探子密切注意其动向,孰料她竟会乔装改扮,瞒过他布下的情报网,堂而皇之地进入金穗花城,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果真如他所料,这女人,不容小觑!

    ‘公主说笑了。”他淡淡地笑。“若是怀疑在不想叛乱,公主又怎能如此光明正大地来访?”

    “这是威胁我吗?”真雅领会他话中另一层涵义,也回他浅浅一笑。“我可不怕。”

    “因为您身旁这两位左右护法吗?”说着,黑玄目光朝站在真雅身旁的两名年轻男子扫去,其中一个英姿勃勃的青年,他认得,当年在宫内担任星宿主时,曹承熙也是隶属于白虎令下的一名星宿,两人算是同期的袍泽,至于另一位

    黑玄眼神一凛。这人一副浪人装扮,看似放荡不羁,但那双深邃的眸里隐隐蕴敛的光芒,他很熟悉。

    那是野性,是不屈从于仟何人之下的放肆率真,这人怕是个横空出世的高手,须得格外留意。

    真雅注意到他的视线,知他在暗中衡量自己的左右护卫,笑得更从容。“有他们两个,可抵干军万马。”

    也就是说,她自信能够伞身而退,因而胆敢冒险入虎门。

    失算了。黑玄暗暗掐握了下拳头。

    真雅直视他,眼潭清澈,语气不疾不徐。“我再问你一次,黑玄,你想叛乱吗?”

    “在下并无此意。”他同样不慌不忙地回应。

    “既然如此,为何软禁天女?”

    “公主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是外头几个农民告诉我的。”真雅指指厅外。“我的手不在襄于州边界的山区找到他们,他们说你把我妹妹当成开农师,指导他们农事,果真如此吗?”

    原来是那些出逃的农民泄漏的消息?黑玄患怒,表面却不动声色。“并无此事。”

    “那么你的意思是那些农人在说谎喽?”

    “是。”

    “黑领主介意我的人搜索贵府一遭吗?”

    “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