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就见芮续风与造凤翔虽一句话也没说,但两人相对的眼眸神色却不断地来回变换着,而后,就见芮续风的脸庞先是又惊又喜,而后是责备,而后是懊脑、自责,最后甚至红了眼眶

    而造凤翔呢!只是自始至终轻笑着,然后在最后与芮续风十指交缠时,眼底雾光蒙胧

    “嗯什么嗯?”望着身前这两名尽管未曾说出一句话,却让人打由心底感觉到萦绕在他们之中的挚爱与幸福时,曲风荷一点也不客气地低斥道:“天大的事也没有孩子的事大,一起给我回去!”

    是的,曲风荷知道,知道造凤翔女儿身的秘密,更知道她身怀六甲的秘密,而之所以知道,并非造凤翔露出了什么破绽,而是由于曲风荷那天赋异禀的嗅觉。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爷实在太欣赏你了!”望着曲风荷面无表情说出这些话的模样,芮续风笑得那样欢快“凤翔,你说呢?”

    “我爱上她了。”男子装扮的造凤翔则轻叹了一口气。

    “你们!”听着,都这时候了,这两人还能这样轻松的说笑,曲风荷真的快败给他们了,所以她挥一挥手后转过身去“若能离开一阵子,就最好离开,等孩子平安了再回天都。”

    是的,曲风荷要他们离开,至少暂时离开这个已不再安平的天都,至少让孩子生下时,闻到的是人世间最清新的空气,而不是那已渐渐遭毒散染指的一片污浊!

    而这,是现今的她,唯一可以对这对即将迎来新生命的璧人所做的事了

    “风姑娘,爷我可是九门副提督呢!我一走,这位置给人抢了怎么办?”闻言的芮续风却似乎并不领这个情,依然笑笑说道。

    “九门副提督的位置再重,重得过一家人的安平?”缓缓握紧了双拳,曲风荷的语气更重了。

    “若我说是,并且还更重呢?”

    “嗯?”听到芮续风的话后,曲风荷一愣,猛地一回身。

    “你要知道,要不是有了这个九门副提督的头街,当初我家凤翔可是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呢!”轻拍着造凤翔的手,芮续风笑得那样温柔与执着。

    “胡说。”曲风荷压根就不信。

    “是胡说。”望着曲风荷,造凤翔轻轻笑着“但他没胡说的是,我们确实不会走,因为若我们真的选择在此时离开了天都,我们是省事了,也或许可以保住我一家安平,但已被邪魔入侵的天都城,所有城民的幸福与未来,谁来保护?”

    “你、你们”听到造凤翔的话后,曲风荷的嘴角微微轻颤着,而后缓缓低垂下的眼眸中,有着一股温热。

    因为她未曾说出口的话,造凤翔已自己说出来了。

    是的,方才她确实是想将天都城里即将有可能发生的事告诉芮续风,因为其实半年前,芮续风那场令他名扬天下的“惊天一战”她一直在一旁悄悄看着、佩服着。

    所以她相信,若是他,或许会愿意,并且再度为天都城挺身而出。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为只为她发现他眼底下的黑晕其实已相当浓重,为只为她发现造凤翔已有孕,为只为当她看到他早为天都城治安夜以继日的努力,而那体贴他、心疼他的造凤翔为不再替他带来压力,不希望他为她担心,以致隐瞒孕事的那一刻,她,再说不出口

    “风姑娘,我与我家十九爷之所以今日会坐在这里,只为了想对你说几句心里话。”凝望着向来淡漠的曲风荷眼底的那抹柔光,造凤翔温柔地说道。

    “什么话?”曲风荷轻轻问道。

    “谢谢你至今所做的一切,你所做的,其实比你自己所以为的多更多。”站起身,芮续风走至曲风荷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发梢,眼底满是心疼与感激。

    “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但请千万、千万不要伤害到自己,以及爱你的人,在这世上,爱你、关心你的人比你想像的多更多,就像我们,谢谢你”站起身,造凤翔走至曲风荷身前,轻轻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理解与诚挚。

    “你们”

    回过身,曲风荷细肩微微颤抖着,然后在心底的“谢谢”声中,送走了这对她其实只有点头之交,却比任何人都感动她,令她动心,令她佩服的璧人。

    待芮续风与造凤翔一同离去后,曲风荷一个人独坐在无人的阁厅中,直至月上东山之时,再不考虑地遣人去唤来了竹嬷嬷。

    “风姬,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唉!都怪嬷嬷不好,竟然都没注意到,还让你多跳了好几——”

    “嬷嬷。”淡淡打断竹嬷嬷的话,曲风荷望着窗外说道:“我要接客。”

    “风、风姬?!”听到曲风荷的话后,竹嬷嬷惊诧得嘴巴几乎都阖不拢了“你、你要接接客?”

    “是。”曲风荷依然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风姬、你别冲动啊!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啊?”

    “我要接客。”虽有些不太明白竹嬷嬷的反应所为何来,但曲风荷心意已定“这些年里,是否有人跟您提过这事?”

    “哪可能没有啊!”听到曲风荷的话后,竹嬷嬷连忙说道:“那名单长到我看都可以绕醉凝楼十圈八圈了。”

    “那就麻烦您将名单给我了,谢谢。”

    是的,这就是曲风荷挣扎了一晚,且是现今的她唯一想得到、做得到的事——

    接客,然后由与那群经过她严格挑选的男子枕畔细语中,去取得她迫切需要的极密讯息。

    其实曲风荷一直明白,明白自己的势单力孤,明白自己的力有未逮,但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会放弃,特别是在明了,其实在天都,还有许多人也默默地为此事在共同努力之时。

    包何况,时间已不容许她继续原地踏步,所以她必须孤注一掷,为她自己,为她那壮志未酬便死去的父亲,为那群同样默默为天都努力着的人,更为这个一直以来都包容她、忍耐她,却已再度遭毒皇入侵的天都,以及那个整整消失近九年后,终于派人给她送来一封书信的十七叔,她的军哥哥

    是的,她那如兄如叔,她那从小领着她玩、呵护着她、保护着她、教导着她,她那其实心中深深爱恋着她娘亲,但也守乎礼地仅在心中默默爱恋着她娘亲,并在她娘亲死后,彻底心如死灰,行为如同行尸走肉,不得不藉毒散麻痹心志,几乎成为废人的军哥哥——占又军。

    是的,就这样了。

    只要能够彻底将伤害那样多人的毒皇赶出天都、赶出勒琅国,卖身的红倌,又如何

    无风之夜,星月无光,今夜的曲风荷,是风姬。

    她向来扎在脑后的乌黑长发,如今如黑瀑般地轻垂至腰际,右后侧斜飞的发髻上,插着三支闪闪发光的金步摇;脸颊两侧长长的刘海,轻裹着她的鹅蛋小脸,未曾穿过耳洞的耳垂上,挂着两串流苏型磁石长坠。

    虽只略施薄粉,但已足够让她原本就精致绝美,却略显淡漠的小脸增添了一丝女性妩媚,而唇上轻点的粉红胭脂,则令她的红唇更加水润、鲜艳欲滴。

    她的身上,是一袭无袖杏黄色低胸高腰长舞裙,腰带虽只轻系,却衬得她本就丰盈的双乳更加若隐若现、呼之欲出,衬得她本就纤纽的柳腰更显娇弱;及地的长裙,虽完全遮住了她修长的双腿,却分外让她的高挑玲珑身段尽显,而系在她两手手腕上的长长杏黄色丝带,则让她整个人更多了一份性感与灵动。

    以风姬之态静静站在那间装饰华贵的寝屋前,听着屋内传出的细微水声,曲风荷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吸了口气,半晌后,一咬牙,颤抖地举起她的纤纤小手,轻轻敲响了眼前的房门——

    “我是曲风荷。”

    “进来。”屋内传来的,是沈惟明那向来慵懒的嗓音。

    “是。”推开那道房门,曲风荷望见的是发梢微湿,半躺在镶满宝石温水盆中的沈惟明。

    “有事?”望着曲风荷那一身“风姬”的空灵与绝艳,沈惟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有些不自在地将视线由沈惟明那黝黑、坚实的赤luo胸膛移开,曲风荷又吸了一口气“是。”

    “说。”拉起一旁的柔巾,沈惟明边擦乾头上的水珠边说道。

    “我打算接客了。”

    “是吗?你决定就好。”听到曲风荷的话后,沈惟明波澜不兴地淡淡笑了笑,然后在发现她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向她“还有事?”

    老实讲,沈惟明无所谓的态度着实让曲风荷有些进退两难,但最后,她依然鼓起勇气将心中的话说出口“我需要练习。”

    是的,她需要练习,因为根本就没有与男子肌肤相亲经验的她,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真正取悦男人。

    尽管在决定接客之后,她已悄悄探查过醉凝楼里的姑娘们是如何的接客,并且还特地在房内镜子前特地演练了一番;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过僵硬,尽可能让自己的言行举止妩媚撩人,以便把握住那最佳的时机,让男人自己口吐真言。

    但如何才能让男人为她晕头转向,如何才能辨别出男人已陷入她织就的粉红陷阱之中,并且已达知无不言的关健时刻,她却完全不明了。

    所以,她需要有人来告诉她,有人来指点她,而浪荡成性,身旁永远不乏女人相伴的沈惟明,绝对是最好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凝望着曲风荷僵硬的身姿,以及手腕上系着的长长杏黄丝带无风而动,沈惟明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想找我练练?”

    “是。”在沈惟明的凝视下,曲风荷浑身是那样的不自在,但她还是老实地回答着。

    “那就来吧!”由水盆中站起身,沈惟明用柔布围住自己的下半身,然后懒洋洋地斜躺至床榻上,用右手撑着下颊,直视着曲风荷。

    火光下的沈惟明,有一种危险的性感。

    他微湿的发梢,让他英挺的脸庞更显俊美,赤luo却精壮的胸膛,肌理分明,懒洋洋的斜躺姿态,更散发出一种纯男子的野性与不羁。

    这样的沈惟明,曲风荷从未曾望见过,但这样的他却也让她意识到,如今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男人!

    “想怎么开始?”望着动也不动的曲风荷,沈惟明又挑挑眉。

    很怪,真的很怪。

    明明沈惟明是笑着的,如同往常般地笑着的,可不知为何,曲风荷总感觉他的眼底有一丝冰冷

    “好吧!等你想好了叫我一声。”半晌没听到动静,沈惟明索性阖上眼眸,淡淡说道。

    竟如此无动于衷?甚至,似乎还真的快睡着了

    但为何不?

    他本就是一个阅人无数的欢场老手,什么样的绝色女子没见过?再加上天都城里排着号想上他床的女子数不胜数,他自然对她这种投怀送抱的女子司空见惯,可有可无。

    但她得取悦他,更必须取悦他,否则一切都再进行不下去了!

    怀抱着连自己都弄不懂的一种苦涩心情,曲风荷的脚步缓缓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