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不出矜矜所料,花家二老果然又是为了逼婚,才会派出柴蓦。

    不过这次两人不再搞偷窥手段,而是准备了一场选秀戏码。

    当她跨过门坎进入大厅时,就见府里奴仆在大厅里一字排开,每人的手上都各自拿着一卷画轴,一见到她便立刻将双手高举,将画轴往下摊开,露出一幅又一幅的男子画像。

    阳刚的、俊秀的、粗犷的、斯文的画轴上绘着各式各样的男人,但唯一相同的,就是那些男人全都有副出色的外表。

    一瞬间矜矜终于明白,为何近来家中总有画师经常进出,那些画师总是捧着画轴进来,抱着银子出去,嘴边还不停喃喃自语该到哪家再偷窥作画。

    “女儿你终于回来啦,来来来,快来看看这些画像。”两夫妻一见到矜矜,立刻兴奋的迎了上去,一左一右的牵着她,来到所有画像前。

    柴蓦也跟着跨入了大厅。

    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画像,纵然几日前就知道花家二老的计划,却还是不禁绷紧下颖,亦步亦趋守到矜矜的身边。

    “爹,娘,这些画像是怎么回事;”矜矜微微一笑,试图装傻。

    “不就是男人嘛,而且如你所见全是一等一拔尖出色的男人,全都单身未娶呢。”花连城笑嘻嘻地回答。

    “重要的是这些人全都人品优良、身强体健,家世也不差。”花江翠接着补充。

    “所以?”矜矜继续装傻。

    “所以女尔。决挑几个上眼的,只要挑出来,明儿个爹马上派人去说亲,这些人全住在京城附近,爹绝不会把妨嫁得太远的。”花连城拍着胸脯,完全没忘记柴蓦的提醒。

    “将来妨若是受了委屈,只要修书一封,爹娘马上去帮你作主。”花江翠也记得,所以立刻将矜矜带到其中一幅画像前。“你瞧,这个男人在乡里开了间私塾,品性温和敦厚,将来绝对只有你欺他的分,没有他欺你的分。”

    矜矜瞪着画像上的男人,纵然对于双亲百般纠缠的行径感到不满,却还是勉强挤出微笑,耐性应对。

    “好是好,可惜太文弱了。”

    “那这个呢?”闻言,花连城立刻将矜矜拉到另一幅画像前。“这孩子正巧与你兴趣相没,也开了书肆,只要嫁过去铁定有话聊。”

    矜矜笑容僵硬,只觉得爹爹简直就是乱兜乱凑。

    “同行相忌,我要是嫁过去,他家书肆一定会垮掉。”而且保证绝对是被她斗垮的!

    “那这个呢?”

    眼看丈夫失败,花江翠立刻又将矜矜拉到了右边,谁知道矜矜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兴奋过头的花连城也接着将她拉到了左边。

    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左,又一下右,两夫妻就像是拉皮条似的,七嘴八舌、天花乱坠说个不停,将每个男人的来历背景、品性优点全都说了一遍,听得矜矜表情愈来愈僵硬、脸色愈来愈铁青。

    见她脸色不好,几个仆人冰雪聪明的立刻将画像卷起,偷偷摸摸的往后退去一步,谁知道两老却犹不知死活,依旧僻哩啪啦地说个不停。

    接着,病猫果然瞬间成了母老虎一一

    “够了!”

    矜矜大吼一声,吓得两老差点没自地上跳了起来。

    门外一阵寒风扫过,大厅里却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穿受有一个奴仆敢吭声,就连花氏夫妇也缩着颈子,连忙收回了双手,再也不敢拉着她左来右去。

    除了柴蓦脸色不变,所有人几乎都知道矜矜真的动怒了。

    他家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平常也只是口头上叨念个几句,甚少真的动怒,但倘若她真的动怒了,那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动。

    “我早说过,我不嫁。”矜矜冷冷重复自十五岁起,就没有改变过的决定。

    “但是”花连城紧张的抬起头。

    “就算你们找再多的人来,我也不嫁。”

    “可是”花江翠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明s来那么多可是,统统给我闭嘴!”

    在矜矜的喝令之下,两人呆然马上乖乖地闭上嘴,再也不敢吭声,但矜矜却看得出来,两人并没有死心。

    除非她斩断所有可能、所有后路,否则爹和娘绝不会死心的。

    她不耐烦地双手环胸,套着绣花鞋的小脚一上一下的踏着地板,想了又想,很快便想出断了两人念头的好办法。

    “你们逼我嫁人,无非就是为了延续香火,既然如此有本事就找个男人嫁进来啊,只要你们找得到男人愿意嫁入花家,那我就生!”她撂下狠话,早知道京城里压根儿没有男人愿意娶她,所以爹娘才会往外地找人,既然如此她就改娶为嫁,她就不相信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愿意嫁给女人!

    “要男人嫁进来?”两夫妻果然错愕地瞪大眼。

    可众人没发现的是,一旁的柴蓦眼色也变了。

    “就是入赘!”矜矜大发雷霆,只见她火大的伸出食指,指着两人的鼻子。“而且不只要入赘,那男人还要相貌端正、品性敦厚,各方面都能让我看得上眼,要是办不到,那一切都免谈!”

    “这这”两夫妻相视一眼,果然被矜矜的条件给习难住了。

    要找到一个愿意娶女儿,又愿意待女人好的男人,己是困难重重,如今女儿竟然又开出入赘的条件,这无疑一一无疑就像铁树开花嘛!

    但他们也心知肚明,除非女儿心甘情愿,否则就算他们挑来再多的人,女儿也永远不会出嫁,而如今她既然开出了条件,那么至少代表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入赘?

    夫妻俩愁眉苦脸的你看我、我看你,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侯,一旁的柴蓦却忽然不动声色的走到所有奴仆面前,低声吩咐所有人将画像收拾好,并且统统退出大厅。

    一瞬间,两夫妻恍如心有灵犀,两双眼睛四只眼全跑到了他身上,脑袋里同时闪过一道灵光。

    相貌端正?

    嗯嗯嗯!柴蓦这孩子相貌非常端正哪,虽然不算俊俏,却是刚毅耐看,纵然他甚少谈及自身的事,可他们还是知道有许多姑娘偷偷恋慕着他。

    至于品性敦厚嘛

    这孩子不怪矜矜当年将他诱拐回来,反倒懂得知恩图报,十五年来不但对他们花家尽心尽力,就连侍奉矜矜也是处处呵护、无微不至,除了他,他们还真想不出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家女儿的任性跋扈。

    何况,他和女儿共同生活了十五年,也算是青梅竹马。

    穿受有人比他还了解女儿的脾气,更穿受有人比他还懂得应付矜矜,重要的是这孩子能力卓越、忠心耿耿,各方面都是女儿一手虐待出呢,一手调教出来的。

    若是他,女儿绝对挑不出半点毛病。

    两夫妻相视了一眼,果然在彼此脸上都看到兴奋的笑容,那眼神那表情,仿佛就像是看到了菩萨降临、救命恩人,散发出耀眼的光辉。

    而矜矜也发现了。

    她立刻顺着两人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一

    “柴蓦!”

    两夫妻大叫一声,接着像是饿虎扑羊似的,立刻分别捉住柴蓦的左右臂膀。

    柴蓦没有受到惊吓,只是从容的低头看向两人。

    “老爷夫人有事吩咐?”他的态度一如往昔的谦卑恭敬。

    “对!对!对!当然有事。”两人猛点头。

    矜矜看出两人的阴谋,不禁脸色大变的大声警告。“爹娘,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柴蓦这个孩子很好啊。”花江翠喜不自胜的说道,接着却连忙改口。“不不不,应该说他实在太好了,娘早该想到他的!”

    “没错没错,柴蓦这孩子相貌端正、品性敦厚,各方面也都是好一手调教出来的,只要他肯入赘,你就没话说了吧?”没想到这些年来他们费尽心思替女儿挑选女婿,

    “就算各方面都好,也不能挑他!”矜矜再次大喊,万万没料到双亲会将歪脑筋打到柴蓦身上。

    她当然知道他很好,但她开出那些条件全是为了刁难,而不是要他当牺牲品。就算他是她拐回来的,就算他是她的人,她也不要他牺牲尊严,为花家入赘!

    “为什么?”两夫妻不满地看着她。

    就连一旁的柴蓦也不禁低头看着她,平静黑眸因为她的坚决反对,瞬间泛起了波涛,甚至晦暗紧缩。

    “不为什么,反正他就是不行!”矜矜没有发现,只是用力摇头。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我哪有说话不算话?柴蓦压根儿就没有答应要入赘!”

    “谁说的!”两夫妻立刻转过了头,大声询问事主。“柴蓦,你说,你愿不愿意入赘?”

    “柴蓦,这不关你的事,千万别听我爹娘胡闹。”矜矜紧接着道,实在觉得双亲荒唐至极,却深信柴蓦不会因此跟着起哄,可她万万没料到她的那句“不关你的事”却带来了反效果。

    “好。”

    短短一个字却宛如平地惊雷,瞬间炸得矜矜脑门一阵晕眩。

    她先是一愣,接着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说什么?”

    “好。”他坚定重复。“我愿意入赘花家。”他笔直迎视她不敢置信的目光,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一件事。

    就算她反对,他也绝不会改变这个决定,甚至不会后悔。

    因为这恐怕是他一生中,唯一能够得到她的机会。

    错过这次机会,他才真的会后悔!

    矜矜傻了,生平头一遭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的瞪着他看,倒是站在柴蓦身边的两夫妻却是大喜过望、乐不可支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咱们终于找到女婿啦!”

    却没发现最理想的人选其实就在他们身边,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五年哪!

    窗外遍地银白,纵然雪需天晴,气候仍依然冻人,然而此时此刻矜矜却是火冒三丈,一双水眸几乎就要愤出火来了。

    尤其当双亲在一旁不停欢呼时,她更是恨不得拿块布塞住两人的嘴巴,但是比起这件事,她更想好好教训眼前那愚蠢至极、让她抓狂的男人!

    心念才定,下一瞬间她立刻将人拖出了大厅,直朝居住的点墨阁冲去,无论双亲在身后怎么叫喊,她都无动于衷。

    而柴蓦竟也默默地任她拖着,一路上非但不挣扎,还能从容对着经过的奴仆交代事情,让她更是怒火中烧。

    好不容易当她终于将人拖进了点墨阁,二话不说,她立刻砰地一声用力关上门扇,接着才转过身,对着眼前的男人大声吼出心中的疑惑。

    “你疯了吗?”

    他淡定地看着她。

    “卑职没有。”他低声回答,语气远比平常还要冷静沉着。

    “才怪!你明知道我要男人入赘,就是为了让爹娘知难而退,为什么爹娘异想天开,连你也跟着胡闹?入赘?你知道一个男人要是入赘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你、会怎么笑话你吗?你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你知不知道!”她僻哩啪啦的大吼,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就连方才爹娘连手胡闹,也远远不及他答应入赘时,带给她的震撼和怒火。

    “卑职明白。”

    “你不明白!”她吼得更大声了,一双小手忍不住用力揪起他的衣襟。“当年我带你回来,只是不想你冻死在雪地中,从穿受想过要你回报什么,就算你想回报,这些年来也己经做得够多了,够多了!你没事搅和什么,你疯了!”

    到头来,也只有发疯才能解释他的行为。

    她气他盲从,气他愚忠,但她最气的还是他的冥顽不灵,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一副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

    “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就在她气得还想再大吼个几声时,没想到他竟然还反过来关心她。

    啪!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线断裂。

    她瞪大眼,再瞪大眼,整张小脸因为怒气而瞬间染红,甚至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起来。“你跟着我爹娘胡闹,答应入赘,把所有事搞得一团糟,竟然还有脸要我别生气?!”她愈说,声调愈高,一双小手险些就要从他的衣襟,掐上他的脖子。

    见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柴蓦绷紧下颖,只觉得内心一阵苦涩。

    纵然他表现得再平静,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其实一点也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他知道他坏了她的计划,也知道她必定会因此暴跳如雷,但是亲耳听见她的指控和怪罪,他还是觉得室闷难受。

    她不要他入赘。

    不要。

    “卑职答应入赘,并非因为胡闹。”他忍不住开口低声解释,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永远不让情绪彰显在脸上。

    “对,你当然不是胡闹,你只是该死的疯了!懊死的不敢拂逆我爹娘的意思,该死的想借此报恩!”她替他说出他可能的想法、可能的目的,因为除此之外,她真的猜不出他有任何理由会干这种蠢事!

    她宁愿他多为自己着想,也不要他为了“报恩”而入赘。

    他竟然就只是为了“报恩”。??老天,就只为了“报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让她更愤怒,愤怒得连心房都在燃烧,烧得她整颗心难受得紧!

    “我不是!”他提高音量,十五年来,头一次没有在她面前自称卑职。

    “你当然是!”“不,不是。”他直视着她的眼,任由她眼底的怒火继续灼伤自己。

    “那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爱她!

    纵然他以为只要能一辈子守在她身边,他便甘之如怡,但当机会毫无预警地出现时,他还是无法遏止的起了贪念。

    他克制不住那股贪婪,也完全不愿费力去抑制。

    他只想得到她,得到她的全部,并永远的拥有她,所以他理所当然捉住了这个机会,但是他怀疑她是否会相信这个答案,更怀疑真心话能有什么帮助?

    是她教会他不做没把握的事,如今情况己经够糟糕了,他不能冒险再吓跑她。

    除非他得到她,除非她也爱上他,否则他绝不会轻易开口说爱。

    “说啊!”等不到回答,矜矜不禁吼得更大声,也更火大了。

    “总之,绝不是为了报恩。”他深吸一口气,只能这么说,衣裳底下的肌肉因为过度压抑而瞬间僵硬如石。

    “不可能,总有一个理由。”

    沉默。

    “说啊,你不要以为沉默就能搪塞过去!”她又吼了起来。

    依旧是沉默。

    “你该死的给我说话啊,不是说有其他理由吗?”可恶,他又不说话了,为什么每到紧要关头,他就是不肯说出真心话?

    矜矜瞪大眼,几乎想捉着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用力摇晃。

    她真是个笨蛋,怎么会傻到去相信,甚至希望他会有其他理由?

    他是个闷葫芦,最擅长的就是隐匿心绪和想法,只要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便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连她也不例外。

    她就像是个被他排拒在心门外的外人,永远都无法猜透他!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而眼前的男人始终不发一语。

    片片雪花回旋交织,逐渐模糊了稍早的苍育日光,天地间又是一片灰白雪蒙,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得不到回答,却也拿他无可奈何,矜矜只能气急败坏的收回双手,然后像是发泄似的踢掉绣花鞋、扯开斗篷、脱掉棉袄、摘下手套,甚至连套在玉足上的罗袜也统统扯开,一块儿扔到了角落。

    接着她踩上以上百块白兔毛编织成的大地毯,像只暴躁的小动物,一下冲到床边、一下又冲到窗边,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气冲冲的冲回他面前。

    而柴蓦,依旧一语不发地看着她。

    见状,她只好握紧拳头,仰头大叫了一声,然后又转身在地毯上来回暴走。

    兔毛地毯淹没了室内的地板,即使luo足踩在上头也让人觉得温暖,只是雪白的兔毛毯上,因为矜矜的坏习愤四处散落着纸张,当小脚如旋风般扫过,那一张张绘着yin靡春宫画的薄纸,就会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接着又轻飘飘的落下。

    画中男女的动作,因为纸张飘动更显得跃然生动,然而吸弓!柴蓦的却不是那一幅又一幅的春宫画,而是那双精致小巧的luo足。

    从许多年前,他就知道她有一双极为美丽的小脚,雪嫩如玉、精致无瑕,而镶在趾头上的粉嫩趾甲,就像小贝壳般晶莹精巧,总是无声诱惑着他触碰掬捧,甚至跪地亲吻。

    黑眸黝暗,他自嘲地扯动了嘴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能如此妄想。

    很显然的她气坏了,也许因为他的固执,她会选择撕破脸将他赶出花府,而他则会因此弄巧成拙永远失去她,但他就是控制不了。

    因为他爱她。

    因为他无可救药地渴望着她,渴望得连心都失控了。

    “好!”忽然间,矜矜大叫一声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不断的深呼吸,仿佛想借此缓和怒气、冷静情绪。

    好一会儿后,她终于不再怒气冲冲,而是非常冷静的再次来到他面前。

    “总之这件事我绝不答应,你马上去向我爹娘回绝入赘的事。”她的语气不是要求,而是命令,一副他只要乖乖照办,她就会宽法大量原谅他的表情。

    可惜柴蓦只是默默凝视她霸道的眼神,语气坚决不变的吐出答案。

    “一言既出,马四马难追。”

    “我管你难追还是好追,总之拒绝就对了!”她咬着牙,告诉自己要更有耐性一点。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凝视着她,接着就像是测试她的底限似的,不答反问。“倘若我执意如此呢?”

    她不要他入赘。

    不要。

    “卑职答应入赘,并非因为胡闹。”他忍不住开口低声解释,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永远不让情绪彰显在脸上。

    “对,你当然不是胡闹,你只是该死的疯了!懊死的不敢拂逆我爹娘的意思,该死的想借此报恩!”她替他说出他可能的想法、可能的目的,因为除此之外,她真的猜不出他有任何理由会干这种蠢事!

    她宁愿他多为自己着想,也不要他为了“报恩”而入赘。

    他竟然就只是为了“报恩”老天,就只为了“报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让她更愤怒,愤怒得连心房都在燃烧,烧得她整颗心难受得紧!

    “我不是!”他提高音量,十五年来,头一次没有在她面前自称卑职。

    “你当然是!”“不,不是。”他直视着她的眼,任由她眼底的怒火继续灼伤自己。

    “那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爱她!

    纵然他以为只要能一辈子守在她身边,他便甘之如怡,但当机会毫无预警地出现时,他还是无法遏止的起了贪念。

    他克制不住那股贪婪,也完全不愿费力去抑制。

    他只想得到她,得到她的全部,并永远的拥有她,所以他理所当然捉住了这个机会,但是他怀疑她是否会相信这个答案,更怀疑真心话能有什么帮助?

    是她教会他不做没把握的事,如今情况己经够糟糕了,他不能冒险再吓跑她。

    除非他得到她,除非她也爱上他,否则他绝不会轻易开口说爱。

    “说啊!”等不到回答,矜矜不禁吼得更大声,也更火大了。

    “总之,绝不是为了报恩。”他深吸一口气,只能这么说,衣裳底下的肌肉因为过度压抑而瞬间僵硬如石。

    “不可能,总有一个理由。”

    沉默。

    “说啊,你不要以为沉默就能搪塞过去!”她又吼了起来。

    依旧是沉默。

    “你该死的给我说话啊,不是说有其他理由吗?”可恶,他又不说话了,为什么每到紧要关头,他就是不肯说出真心话?

    矜矜瞪大眼,几乎想捉着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用力摇晃。

    她真是个笨蛋,怎么会傻到去相信,甚至希望他会有其他理由?

    他是个闷葫芦,最擅长的就是隐匿心绪和想法,只要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便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连她也不例外。

    她就像是个被他排拒在心门外的外人,永远都无法猜透他!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而眼前的男人始终不发一语。

    片片雪花回旋交织,逐渐模糊了稍早的苍育日光,天地间又是一片灰白雪蒙,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得不到回答,却也拿他无可奈何,矜矜只能气急败坏的收回双手,然后像是发泄似的踢掉绣花鞋、扯开斗篷、脱掉棉袄、摘下手套,甚至连套在玉足上的罗袜也统统扯开,一块儿扔到了角落。

    接着她踩上以上百块白兔毛编织成的大地毯,像只暴躁的小动物,一下冲到床边、一下又冲到窗边,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气冲冲的冲回他面前。

    而柴蓦,依旧一语不发地看着她。

    见状,她只好握紧拳头,仰头大叫了一声,然后又转身在地毯上来回暴走。

    兔毛地毯淹没了室内的地板,即使luo足踩在上头也让人觉得温暖,只是雪白的兔毛毯上,因为矜矜的坏习愤四处散落着纸张,当小脚如旋风般扫过,那一张张绘着yin靡春宫画的薄纸,就会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接着又轻飘飘的落下。

    画中男女的动作,因为纸张飘动更显得跃然生动,然而吸弓!柴蓦的却不是那一幅又一幅的春宫画,而是那双精致小巧的luo足。

    从许多年前,他就知道她有一双极为美丽的小脚,雪嫩如玉、精致无瑕,而镶在趾头上的粉嫩趾甲,就像小贝壳般晶莹精巧,总是无声诱惑着他触碰掬捧,甚至跪地亲吻。

    黑眸黝暗,他自嘲地扯动了嘴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能如此妄想。

    很显然的她气坏了,也许因为他的固执,她会选择撕破脸将他赶出花府,而他则会因此弄巧成拙永远失去她,但他就是控制不了。

    因为他爱她。

    因为他无可救药地渴望着她,渴望得连心都失控了。

    “好!”忽然间,矜矜大叫一声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不断的深呼吸,仿佛想借此缓和怒气、冷静情绪。

    好一会儿后,她终于不再怒气冲冲,而是非常冷静的再次来到他面前。

    “总之这件事我绝不答应,你马上去向我爹娘回绝入赘的事。”她的语气不是要求,而是命令,一副他只要乖乖照办,她就会宽法大量原谅他的表情。

    可惜柴蓦只是默默凝视她霸道的眼神,语气坚决不变的吐出答案。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管你难追还是好追,总之拒绝就对了!”她咬着牙,告诉自己要更有耐性一点。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凝视着她,接着就像是测试她的底限似的,不答反问。“倘若我执意如此呢?”

    “那我就把你的衣裳统统脱了,把你绘入yin艳小说当中,让你大红大紫,保证往后出门人人都认得你!”这是她所能想到,最那恶的威胁了。

    “好。”他也迅速回答。

    “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我说好。”他配合的重复。“如果你想脱光我的衣裳,那就那么做吧,一旦入赘我便是你的人,好想怎么摆布我,我都没意见。”

    矜矜瞪大眼,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宁愿抛弃尊严名声,也要违抗她的意思,硬是和她成亲?

    而且还说一切任凭她摆布?

    老天,他竟敢这么说竟敢这么说!

    矜矜张开小嘴,就想回骂个几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全是他说过的话一一

    如呆你想脱光我的衣裳,那就那么做吧、如果你想脱光我的衣裳,那就那么做吧、如呆你想脱光我的衣裳,那就那么做吧

    怒火还在烧,可吊诡的是,他的话竟在一瞬间让她莫名其妙口干舌燥甚至脸红心跳了起来。

    她忍不住探出小舌舔了下唇瓣,一双水眸就像是受到蛊惑似的往下游移,看向他宽阔的肩线、厚实的胸膛、健硕的双臂、削猛的劲腰,还有那一双修长有力,即使套着裤子也看得出刚猛线条的长腿。

    因为长年习武,他有副极为出色的体格,却总是自制甚严,不近女色,让她不禁怀疑他也许就不喜欢女人,直到后来她发现他和一般男人一样,会对着春宫图产生反应,才确定他是正常的。

    但他还是不碰女人。

    因为朝夕相处,所以她更加确定他从来就不曾上过青楼。

    于是后来她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他上辈子也许是名僧人,才会这般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但方才他说了,他一切任凭她摆布

    老实说,这些年来她对他实在好奇极了,也觉得这个主意实在好极了!

    只要她脱了他的衣裳,对他上下其手,就能确定他到底正不正常。

    也许她还可习捉店起脚尖亲吻他的唇,测试看看他是否还能八风吹不动,永远维持那正经八百的表情,从头到尾都不心动

    “小姐,你想做什么?”

    蓦地,粗嘎嗓音在耳边响起,让她猛然回神。

    她先是无辜眨眼,接着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整个人贴到了他身上,而她的双手正贴在他的胸膛,几乎就要窜入他的衣襟,若不是他及时圈着她的手腕,恐怕她就要把他的衣裳给扒开了!

    老天!她、她她一一她在做什么?她该不是想扒开他的衣裳吧:

    眼前的情景实在吓坏了矜矜,只见她双颊轰地一声瞬间胀红,整个人也瞬间自他身边弹了开来。

    “我、我、我”

    “卑职不介意您脱光卑职的衣裳,但卑职希望”一瞬间,他又恢复成总是谦卑恭敬的花府总管,但不是为了疏离,而是唯有如此,他才能压抑住被她一挑而起的责猛欲望。“我们能先成亲。”

    “成亲?”因为过度羞慌,她只能像个笨蛋似的重复他的话。

    “对,只要成亲您想做什么都行,卑职完全任您摆布。”他目光黝暗,又丢出那句能够蛊惑人心的咒语。

    矜矜小脸更红,整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怎样都无法冷静下来。

    噢!她应该要马上拒绝的,婚姻可不是儿戏,她绝不能让他为了报恩而赔上尊严,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但是但是

    但是他的提议是这么的诱人,而且他本来就是她的人

    “好吗?”他紧紧盯着她,目光是那样的炽热,仿佛要将她的理智统统融化。

    “唔她意识不明的应了一声,一双水眸再度不受控制的,偷偷往下滑到他的胸膛上,实在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想摆布他。

    虽说他是她的人,但她实在讨厌他总是有话不说,也许成亲后,他会愿意对她透露一点心声

    “既然您没有反对,那就是答应了?”眸光更暗,他永远记得当年她是怎么将他拐回来的,不只记得,甚至懂得学以致用。

    “唔”她犹在失神,不管脑袋瓜还是目光,都无法自他身上离开。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看着她脸红茫然的模样,柴蓦聪明的不再多言,只是作出结论。

    让她再也无法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