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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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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晏蹙起眉,虽然心有不悦,可看到窦茵巧笑倩兮的小脸,他也只好勉强自己跟着她步入热烈欢迎自己凯旋归来的贺客群中。

    不过才走两步,他立即停下,回头看向靖闵,却正好见到她伸手去牵被母亲遗忘的佑儿。

    佑儿看来有点忐忑,但靖闵却笑得很灿烂,于是佑儿最后还是乖乖伸出手,让她牵着走。

    窦茵注意到祁晏的目光都在靖闵身上,妒意涌上心头,她勉强朝靖闵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嫂嫂,快来啊,佑儿自己会走的。”

    靖闵有些不解,看来窦茵对自己的哥哥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对了,她刚复生时,祁晏曾告诉她窦茵对她没好脸色、而且又爱骂她,甚至不讳言的说自己爱祁晏

    咳!真不知重生前的她是怎么回应这个没分寸的小泵,才让对方骑到头上来?至于现在的她——

    靖闵回给窦茵一个超级无敌娇媚的笑容“没关系,我牵着,他太可爱了。”

    窦茵脸一僵,不过靖闵没理她,低头看着露出羞涩笑容的佑儿。

    祁晏转身走回来,抱起佑儿,窦茵便也走回来,一把勾住他的手臂,看来就像一家三口。

    靖闵倒没无聊到去抱他的另一只手臂,因为那太幼稚了。

    向大厅里的贺客们微微点头后,祁晏即回身交代要屈总管跟窦茵先招呼客人,然后再看向靖闵,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我们先去探望潘恩。”他说着往内院走。

    靖闵顺从的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了脸色微变的小泵一眼,跟在丈夫后面离去。

    一旁小叮跟小琳见状,也连忙跟上。

    在转过门槛时,靖闵不经意的回头,就那么刚好,娇滴滴又贵气的窦茵正以眼角余光斜睨她,这一眼够凶狠,像是要将她大卸八块,即使发现她对上自己的视线、窦菌眸中的冷冽也没有消失。

    看来这女人跟她的仇结得可深了,原因呢?当然就是走在她前方的祁晏。

    她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佑儿跟他娘处不好吗?”她好奇地看着紧紧巴着丈夫的小表问。

    “窦茵”祁晏欲言又止,觉得很奇怪,为何她刚刚一副自己第一次见到窦茵的样子?

    事实上,窦茵因为婚姻不幸福,不久就将孩子带回来这里,怨怼丈夫对她不好,有时情绪失控还会打孩子,所以孩子自然很怕她。

    他刚成亲的那几天,妻子其实已见过那样的场面好几回了,为何此刻神情却茫然得彷佛一无所知?

    “哥,祁晏哥哥。”

    窦茵突然又追过来,又一把勾住他手臂,再回头冷冷瞪了自己两名丫鬟一眼,丫鬟立即明白的快步过来,伸手抱走佑儿。

    小佑儿马上泪眼汪汪,胖胖的小手伸得长长的“舅、舅”

    “晚一会儿舅舅再去找你。”祁晏轻声安抚小外甥不安的情绪,这才让丫鬟们抱走他。其实佑儿已五岁了,但会说的字却还没几个,因为窦茵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这娃儿身上。

    真令人意外,没想到这个冷漠的男人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靖闵对自己又被晾在一旁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只是想瞧瞧黏他的窦茵到底想干啥?

    “刚才在外面时,哥的脸色有点僵,是气我吗?可是哥打了胜仗,而且我还听说这一役过后,大小金川至少要休养个两、三年才有能力再与大清交锋因为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才忤逆哥哥的意思让人来为哥接风。”说着窦茵还真的红了眼眶,充分演出“喜极而泣”的戏码,趁机顺势抱紧了祁晏。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当她是隐形人吗?况且身后也还有小叮跟小琳两个丫头。靖闵看不下去的摇摇头。

    祁晏目光对上靖闵,只见她挑眉双手一摊,又环抱住自己,再两手做拭泪状,鬼灵精怪的可爱模样让他差点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不,他真的笑了,胸膛随之起伏震动,使得依偎抱住他的窦茵不解地放开手,抬头望向他。但他很快压抑住想大笑的冲动,只有含笑凝睇着的黑眸,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可能吗?讨厌嫂嫂的哥哥怎么会以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嫂嫂,这段没有她在的日子,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事?!窦茵咬着下唇,不悦地猜测着。不成,哥哥是她的!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就知道自己耍当哥哥的新娘,而且如今她已成功逼丈夫写了休书给她,这一次她全都安排好了,誓在必得

    于是她刻意又抱住祁晏,语气轻快的说:“我真的太为哥哥高兴了!你知道吗?皇上还派人要川陕总督代你上京领黄金白银等赏赐,说是因为体恤哥哥战事疲惫,且有新婚妻要照顾呢。”她开心的说着,令他不得不将目光由妻子的身上收回来。“哥,快去看看潘副帅,咱们就得回筵席去了,大家都等着向你恭贺呢。”

    “好吧。”他走了几步,意识到身后的靖闵并未跟上后,停下脚步又回头看她。

    靖闵摇摇头“算了,你们就一起去,然后一起回筵席吧,我自己会找时间去看潘恩。”她很干脆地让出自己的丈夫,一来因为看着窦茵黏他实在很碍眼,二来则是她想回房去。

    “你不出席?”他立即听出她的打算。

    她点点头“刚刚你在,大家忙着庆贺你打胜仗,但贺喜完呢?肯定又有些人起哄要我表演什么琴棋书画的我才不要呢。我宁愿自己窝在房里洗澡、吃饭、睡觉。”

    他眉一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最后一件事很吸引他。

    “也好,外面贺客那么多,反正今天的主角也不是嫂子。”窦茵可是乐观其成,拉着哥哥的手催促道:“走嘛,快点、快点。”

    “只此一次、只有今晚,听到没有?”他再次重申,不希望妹妹藉由这次自己的凯旋归来,再随便答应一些皇亲贵族的邀约。

    “是是是,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

    好芭乐的对话靖闵对上窦茵回头挑衅的笑容,再看向同样回头看自己的老公,见他眼神已转为漠然,她并不意外,因为这才符合他的形象嘛。

    她朝他挥挥手,看着两人往西园走去,忍不住同情的摇头。

    真可怜,一看就知道是被亲情绑架的哥哥。

    两个丫鬟见王爷跟郡主走远了,这才愤愤不平的看着主子,压低嗓音说:“主子在想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郡主心仪王爷许久,他们可没有血缘关系——”

    “我知道,别嚼舌根了。我想休息,包括我的耳朵。”坐了好几个时辰的马车,虽然她睡了很久,马车卧铺也算舒适,但她还真的想安静一下呢。

    郡王府厅堂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丝竹之乐随风传来。

    靖闵处在高高的阁楼内,身子趴伏在窗台边缘,居高临下地拿起一支中空卷轴半眯着右限,透过卷轴的洞口看向热闹非凡的宴会场景,搜寻着坐在最上位的丈夫。

    唉,距离真的太远了,可惜这年代没有望远镜,不然她肯定能将祁晏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一些还好,她加减能瞧见他的表情不太优,姑且称之为淡漠喽!

    再看看一桌桌巴结谄媚的脸孔,以及一个又一个捧上来的贺礼啧!这些人都是想攀亲搭贵的马屁精吧?难怪祁晏一点也不想要宴客。

    她再移动卷轴,望向坐在丈夫身边的窦茵,只见窦茵笑吟吟地举杯迎向客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每一次看向祁晏的表情都是羞涩且充满柔情唉,难怪这郡主对她充满敌意,因为她抢走了郡主要的男人啊!

    靖闵忽地想到丫鬟们跟她说的话,据说郡主骄纵难缠,即使成亲生子了,也老回哥哥的门,动不动一住就好几个月,自以为权势大如天,没人敢拂逆她,当然她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欺负自己,很讨人厌

    的确很碍眼!靖闵不爽再看情敌,又移动卷轴对上祁晏那张俊俏的脸孔——

    莫怪窦茵会迷上他,他长得真的很英俊,而且超级耐看,身材媲美太阳神阿波罗,在床第间更是有高战斗力,总之他完美得几乎没得挑剔,只差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儿——他可能会爱她吗?

    在古代,婚姻这种东西里有没有爱好像一点也不重要,有性、能传宗接代便行,而他对她,一直在做的也不过就是传递香火的事罢了,是这样吗?唉

    愈想愈沮丧,靖闵再次将卷轴往上移到他的脸,没想到他那双深邃黑眸竟突然对上她的——

    他看到她了吗?她吓了一跳,急忙放下卷轴,下意识地趴下身子,心儿怦怦狂跳。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偷偷的抬头,眼睛贴着窗台边缘再拿起卷轴对着看过去

    咦?奇怪?他的座位怎么变成空的了,人呢?

    “好看吗?”

    低沉的男性嗓音倏地在身后响起,靖闵惊跳起身,猛地一回头,眼神不期然与祁晏相对,不禁跌坐在地,呆呆抚着心跳紊乱的胸口。

    祁晏勾起嘴角一笑,变身拿起她掉在地上的卷轴“这么好奇,为什么不出席?”他多么希望坐在身边的人是她而非窦茵,虽然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仟么。

    他要她,这点绝对无庸置疑,她的身子像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无瑕极品,轻易就能燃起他猛烈的欲。望。

    他虽不喜欢女人,但不代表他不曾碰过女人,可只有她肯定是第一个令他如此眷恋且想放纵索求**的女人。若非还有一大群客人、若非笃定窦茵还会来找他,他不介意此刻就与她翻云覆雨——

    看到他眼中的欲火,靖闵心跳加速。这怎么成呢?这里可不是他们的寝室,外头也还有一大堆人呢。

    她想也没想的连忙坐起身,乖乖回到桌子旁坐下,上面放满了好几道佳肴,白饭也盛妥了。

    她拿起碗筷欲食用,刻意不想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你快回去吧,不然窦茵绝对会找上来的。”

    “故意选在这阁楼上吃饭,为什么?”

    他是不肯放过她就是了?她轻睐他一眼,索性大方承认“就是好奇看一下而已,不必出席。”她一点也不想解释自己其实是想看窦茵能缠他到什么地步。

    结果竟令她大开眼界,因为窦茵一点也不在乎让众人知道自己对这个哥哥多么有心思。

    她不懂,窦茵还是有夫之妇不是吗?怎么一副想要自动来当小妾的样子?难不成被丈夫休了

    她边想边吃,所以吃得很慢。而他看她吃得慢条斯理,每样菜看来也像是都很好吃,与上回的囫圃吞枣相距甚远。

    不知怎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吃饭,居然莫名就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我以为你一直是大口吃喝的人?”

    “看情形啊。就我而言”她放下碗筷道:“以前得吃那么快,但现在不必了。”

    “怎么说?”

    “人活着不就为了混口饭吃?若努力工作却又吃得那么随便,那人生究竟为啥忙来着?”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这是她这段日子以来的领悟,尤其在跟过去的世界说掰掰后,这样的感触就更深了。

    祁晏心一动。这便是他慧黠却不驯、麻烦却美丽的妻子。

    褪去礼教的外衣,真正的她有如个“意外”令他从抗拒到接受,甚至无法克制的对她有了深刻不同的感觉。

    即使仍不明白这些感觉背后代表的意义,但他愿意花时间去升清楚,只因为对象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