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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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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事既定,霍家人先行返回靖城,三日后,钱家即派媒人送聘,也择一黄道吉日举行大婚,霍正尽管不舍,但仍含泪接受。

    一个月后,虚有其表的钱家日子虽然过得捉襟见肘,但仍东借西贷的,大手笔的办了一个空前盛大的喜筵,许多商贾名流、各地友人全应邀出席,钱府内外更是布置得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糕,好不热闹。

    终于,拜堂宴客结束,钱少伦结交的三教九流的朋友中还有不少人想闹洞房,还是他多喝了好几杯酒,好说歹说的才劝退了他们。

    直至三更天,钱府才恢复平静。

    微醺的新郎官甫进新房,便挥退了丫鬟、喜娘。

    钱少伦打量新房,大红囍字贴得可真不少,鸳鸯喜被、龙凤对烛,看来富丽堂皇也一片喜气,然后,他的目光移到端坐在喜床上的霍敏儿。

    “我的亲亲娘子,让我瞧瞧今日的你有多美!”

    他拿起喜秤挑起喜帕。

    凤冠下的可人儿,完美无瑕的雪白嫩肌在一身珍珠霞般的衬托下,更显得晶莹剔透,那双纯净的动人明眸,则透露着新嫁娘的娇羞与不安。

    他眸中的惊艳太明显,霍敏儿羞怯的低下头,无措的交缠十指。

    “娘子真美,但相公我不好看吗?怎么娘子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瞧?”

    他的手温柔地执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他。

    她几近屏息的看着一身新郎红袍的钱少伦,他原本就俊朗不凡,大喜之日,更显得俊俏迷人。

    只是,在他那双充满兴味的眼眸凝睇下,她再次娇羞的低下螓首。

    钱少伦的俊脸盈满笑意,他走到桌前,扔下喜秤,拿起两杯酒,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她心口怦然的接过酒杯,倾身向前,与他喝交杯酒。

    他却调皮,刻意更靠近她,额头与她的相抵,黑眸紧紧瞅着她的,让她的心儿狂跳,当入口的酒液滑入腹后,她的身子与脸儿都更热了。

    他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后,回身又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咳一声,故做正经的道:“喝完交杯酒,咱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是啊,接下来,即将行周公之礼。霍敏儿不自觉的暗吐好几口气,毕竟两人还是太陌生。

    见她淡扫娥眉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紧张,他邪魅一笑“别担心,相公我的技巧极好。”

    她相信,那日初吻让她每每想起,心口就卜通卜通狂跳。

    她身上独属于少女的淡淡幽香撩拨着他的欲望,他炽热的黑眸散发出灼灼火焰,伸手为她拿下那顶凤冠,再解开她头上的发针,见那一头柔亮乌丝倾泻而下,

    将她原本纯净的脸庞衬托得更美丽后,他微微一笑,伸手再解开她嫁衣上的盘扣,衣裳一件一件的褪下,直至露出她的粉润雪肌,以及凹凸有致的玲珑桐体。

    他轻声赞叹,真是绝品!

    但她早已羞赧得以双手环抱自己,头低到不能再低。

    “美丽的小东西”

    他俯身品尝她的唇、她的身、她的每一寸肌肤,他**、她呻吟,他像是要描绘她的模样、她的曲线,来回数次的亲吻**,轻易的探索到她容易被挑起热情的敏感处,他益发火热的撩拨**,她不住喘息,直至初次的痛楚打断了那酥麻的狂潮,但他是情场斑手中的高手,一切重新开始,他以唇、以手再次缠绵,让她失神忘我,享受激情,不教良宵虚度。

    就在怀里的人儿因他的需索而沉沉入睡后,窗外传来一声极为低沉的哨声,若没有极深内力,是绝对听不见的。

    钱少伦拧眉,小心翼翼的让霍敏儿离开自己的怀里,下了床,披上衣衫,即使房内烛火已灭,但他在黑睹中仍能视物,很快的就看到一抹件在右边窗外的高大身影。

    “你这个时间来,不会太早?”他低声笑问。

    “至少来了,上次那笔生意成了,只是要拆掉仙之彩布,看到里面隐藏的讯息比上回更难了些。”到访的男人也回以一笑。

    “那当然,我利用刻丝中的通经断纬、分段挖花的技巧,让每一寸图案组织严密,最多用到近三百支丝线,只要抽错了顺序,啥也看不到。”

    “我相信,所以这是你的独门生意,不过——”男人的口吻有着担忧“老婆娶进门,不会有影响?”

    “不会,女人都一个样,床上喂饱饱,什么都不求。”

    “但我听说霍敏儿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还不是一样让我摆平了。”钱少伦可得意。

    “那我便放心了,恭喜。”

    话语一歇,男人身影瞬间消失。

    钱少伦回到床上,拥着新婚妻再度入睡。

    温暖的阳光透窗而入,霍敏儿眨了眨眼眸,悠悠地睁开了眼。

    她坐起身来,床上仅剩她一人,想起昨晚的洞房花烛夜,拥有一个经验不凡的男人,她相信自己是幸运的,在她曾听闻一些闺中密友聊及初夜的痛楚相比,她其实是得到满足,享受到了云雨之乐,但留在身上的纪念品,就是全身酸痛,在两名丫鬟进房伺候着衣时,她可是深切感受到。

    “我的爱妻梳洗好了。”

    风流倜傥的钱少伦走了进来,大手一挥,服侍的丫鬟就欠身的退出门外。

    他邪气的笑搂着她的纤腰,看到她粉脸上不由自主冒出来的羞红“我这娘子脸皮儿真薄,昨晚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她红着脸不敢承认,因为说疼好像也没那么疼。

    “没有,那今晚可以再战几回?”

    “什么?”

    她楞住的神情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那诱人的红唇微张,他想也没想就上前偷了个香吻,而且是火辣辣的吻。

    吻得她脸红心跳,双腿都要软了。

    他伸手轻抚她的粉颊,沙哑着嗓音道:“看来咱们得先离开这房间,不然,就只能再回床上去了。”

    初为人妇的她,脸上的羞涩好动人,他是真的不介意多跟她再爱几回。

    他俊脸上的邪恶,让她浑身躁热外,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开心,至少,床第之事,她似乎能取悦他。

    “走吧,我的亲亲娘子,按照古礼,你得替公婆奉茶,顺便认识家中其他成员。”

    家中其他成员吗?是啊,从今而后,她就是钱家人了!

    昨晚父亲、姨娘及两位姊姊在参加完喜筵,便已婉拒钱家留宿的安排,连跟她再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留,径自返回靖城。

    她与姨娘、两位姊姊虽说相处还算融洽,但并没有特别的亲,不过她明白父亲心中的浓浓不舍,早走是不想累积更多的离别伤感

    思绪间,钱少伦带着她经过一座又一座的院落回廊,亭台楼阁,转来拐去的,才来到了东院正厅。

    钱家二老早已等候在那,相隔一个月再见,二老忍不住再细看新进门的媳妇儿,瞧她眉清目秀、身段匀称、肤若凝脂,站在儿子身边,还真的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第二次见面,身分大不同,霍敏儿反而更紧张,还好,年近五甸的公公看来慈眉善目,四十出头的婆婆风韵犹存亦笑容可掬,她从霍家人变为钱家人,两老脸上的笑意让她紧张的心安定了些。

    “爹、娘。”她依礼一福,从一旁丫鬟准备奉茶的漆盘上,端起茶杯上前。

    “好、好。”

    二老分别接过手,笑得阖不拢嘴。

    “新婚燕尔,少伦,你可要好好珍惜你的妻子。”钱帏诚将茶杯放回茶盘时,不忘叮咛儿子。

    “没错,从今而后,要有个丈夫的样子,好好疼爱你的妻子。”江瑾也忍不住敖和,末了,又再加一句“敏儿愿意嫁给你,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娘——”她羞涩得不知所措。

    “我知道,”钱少伦这当事人就很大方“我会疼她的,何况,女人生来就是让男人疼的,这种事儿,我经验多,绝无问题。”

    明明是一张俊美无铸的容颜,却配上一副油滑轻浮的嘴脸,霍敏儿真的替他感到可惜。

    “对了,这一位,你上回没见过——”钱少伦将一名静静坐在一旁的八岁男孩拉到她面前“钱牧廷,我哥的孩子,会说话,只是还没准备好开口说话而已。”

    “你好,牧廷。”她上前试着表达善意。

    但这名钱家第三代,钱少伦大哥的遗孤,那张承继钱家姣好五官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只点点头,双眸透着一抹早熟。

    “他点头,就代表他喜欢你,不然,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就很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在角落里画圈圈——”钱少伦见小家伙浓眉微蹙,他大笑出来“好,不闹你。敏儿,别看他年纪小,他平时就像个小老头儿,你别像我老开他玩笑。”

    她微笑点头,但她看得出来,潇洒豪放的钱少伦是疼爱他的,那双老是促狭不正经的黑眸在看向他时,有一抹特别的温柔。

    “好了,奉茶奉过了,该见的人也见了,走吧,我当个称职的钱家少爷,带着我美丽的新娘认识认识环境,再见见一些奴仆。”

    语毕,也不管长辈,拉着霍敏儿就往外头走。

    他带着她认识府里其他成员,几位正、副总管、奴仆,也带她逛遍钱府内外。

    大抵上来说,规模极大的钱府分为两部分,前大半就是店铺与绣坊,后半则是坐落着栋富丽雅致的园林院落。

    钱帏诚夫妇住在东院,钱牧廷独居在西院,至于他们这一对新人则住在还关有一人工湖的南院。

    南院是个相当美丽的院落,湖水清澈、鱼儿悠游、莲叶田田,红顶亭台边,柳条随风摇曳,若凭栏而坐,静静凝睇眼前的园林花苑,便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在他们的新房外,连接了一长廊,就可见外表古色古香的书房。

    但败家子钱少伦话说得很白“这里是我最少待的地方。”

    她闻言哭笑不得。

    书房再往右走,就是他的练功房。

    说真格的,阵仗还挺吓人的,刀剑长枪排排站,他“意思意思”的耍了套虎拳给她看,她见了不得不憋住一肚子笑意,差点闹肚疼。

    什么虎拳?不见虎虎生风,只见花拳绣腿,再加上嘴巴上的“呼呼呼”她还真的败给了他!

    但一想到他是自己的丈夫,她的额际开始抽疼。

    练功房的对面就是放置钱家传家宝——两台祖传织机的房间,钱少伦也大方承认“这里不待就不待,一待就是十天、一个月的,因为钱家的祖传织法没有织到一个阶段还真不能休息,要不,下一次上工,可不知道要怎么接上去!”

    这一席听似吹嘘的话,她信!

    因为眼前这两台特殊改造过的织机根本就是庞然大物,上面的织线就好几百条,让人看得眼花撩乱。

    “走吧,这里待久了,人都要昏头了。”

    “等等,我知道钱家的独门绣法与织布是一体成型,成品被称为仙之彩布,乃盛赞其布仿佛为天界织女施仙法所得,让人拥有也不舍裁剪成衣,在绸缎布业,素有鬼斧神工的美名——”

    “你想要我织一部分,让你开开眼界?”他笑问。

    她点头。

    “不行,”他笑着拒绝“我说了这儿一待不是十天就是个把月,我可舍不得冷落你那么久,何况,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急。”

    “也是。”

    她没有再坚持,只是,善于观察的她可没有错失他脸上松了口气的神情,这丈夫看来不怎么勤快呢!

    接下来的日子,让霍敏儿的感触更多了。

    钱府曾经真的很富有、很风光,楼阁处处却又各区隔开。

    也因钱家几口分住不同院落,自然衍生各自的生活模式,因而就连三餐也没凑在一块儿吃,钱少伦也说了,除非有什么特别节庆寿宴,要不一个月没见上一面也没啥奇怪。

    在此情况下,她也被告知不必天天去跟公婆请安。

    但她总是新嫁娘,一天天的,她依礼前去,常遇到的情况是公公一早就外出找人喝茶下棋,婆婆找一些老朋友邻居串门子,再往西院去,钱牧廷乖乖的跟夫子上课,剩余时间,他则一人窝在房里,看书写字,什么人也不理。

    认真说来,这一家子不怎么交流的情况,她能适应吗?还是得大刀阔斧的改变?

    钱府的确需要改变,只是,与霍敏儿一开始所想的有不少落差!

    书房里,江瑾尴尬的低头,看着新入门的媳妇儿瞪着桌上一座小山似的帐本,边看还不由自主的摇头。

    这帐本一本比一本厚,一本又比一本写得凌乱。唉!饶是霍敏儿才貌德慧兼俱,也要头疼。

    江瑾拿了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后,才道:“你应该知道吧,你公公有提过,他被人骗了,投资失利,才会家道中落,虽然还有独门绣法可以勉强维持生计,但钱家绣坊的声势的确已大不如前。”

    霍敏儿拧眉,她相信,要在京城挂上“第一”哪是简单的事,只是,过去的钱家以绣坊起家,独霸京城,如今却万般凄凉,有时一天,也只能盼到小猫两三只的客人上门,差距也太大了。

    “既然独家绣法可以维持生计,代表它受欢迎的程度,我们是不是可以多备一些来出售?”霍敏儿试问,手上翻阅的帐本内容已令她额际发疼。

    江瑾摇头“钱家绣法传子不传女,这是祖训,偏偏,钱家的男丁一代不如一代,毕竟要一个男人终日守在家里织布,谈何容易?”

    她一楞“媳妇也不传?”

    “不传。但一开始并非如此,曾有一代发生有心人刻意嫁入钱家,打算在学了独家绣法后就离异,好在被早早识破,这绣法自然没传出去了。”

    霍敏儿先是松口气,但也同时感到矛盾,少一个人出力,仙之彩布要多产就难了”

    江瑾握住她的手“但就算如此,钱家的媳妇儿还是很辛苦的,尤其是你啊,少伦不曾管过家里的事,因为上面一直有他爹跟哥哥顶着,他一向过得快活,”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轻叹一声“一个在外浪荡惯的人,要他把心放回家里,难如登天啊,你可得多担待了。”

    “敏儿明白。”她柔顺的道。

    这会儿,大大松了口气的人换成了江瑾,她露齿一笑“这些帐本,你慢慢看,帐房管的是绸布坊的帐,可家里的所有帐,是当家主母要管的,再来,全交给你了。”

    霍敏儿看着婆婆迫不及待的离开,她绝对可以理解原因,这些全是一本本的烂帐,记录着钱家的花钱史。没钱就拿首饰、古董转卖,花完了再说。

    喜欢什么就买,只要开口要钱,一律都给!

    不够钱,还能先向钱庄除款,之后再按月偿利息。

    另外,自己都欠人捐献了,还硬要造桥铺路、捐助书院,就连找大夫义诊也参一脚,标准的打肿脸充胖子。

    钱少伦也是要钱大户之一,办一次赏花宴就花上万两,找来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书画家品评作品又要上万两。

    翻阅帐本至此,霍敏儿忍不住摇头。她丈夫这行为看来是附庸风雅,实际上根本就是挥霍无度。

    另外,他还有几名固定来往的青楼女子,其中有花魁,也有几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才女,他对她们出手也都相当大方,瞧瞧帐本里所附加的请款收据,有大一迭都是来自翠花楼、万花楼、天韵楼

    身为宝通钱庄的前当家掌柜,霍敏儿除了摇头还是摇头。钱家根本是挖东墙补西墙,寅吃卯粮,用钱观也太匪夷所思了。

    看来,她得好好整顿一番,所幸公婆都非强悍之人,应该可以给她最大的自由来整顿,不过,首要目标,应该从花钱花最凶的枕边人开始才是!

    问题是,除了新婚后几天他有陪她之外,这几日,他又不见人了。

    “来人。”

    她请守在书房外的丫鬟,将府里几个资深总管请进书房。

    四名老总管在钱府至少待超过二十年,对这新进门的少奶奶的身世背景可是打听得一清二楚,有人摩拳擦掌、有人心惊胆战,都好奇钱庄来的才女掌柜会怎么整顿钱家的现况。

    “少伦少爷这几日都没回来?”

    一开口就找老公,很正常,但四个总管很尴尬,沉默不语。

    “说吧,我不会跟他说是从你们口中得知的。”

    既然有保证,四人倒是知无不言。

    所以,她明白了她的丈夫只做了几天的好丈夫,就又恢复过去夜不归营的荒唐生活。

    而且,也如她婆婆所言,钱家过去是由少伦的大哥、大嫂在持家,他是无忧无虑的小少爷,日子是过得快活无比,未曾管过家里的事。

    难不成到花街柳巷逮人吗?那太荒谬!

    在让四名总管离开后,她吐了一口长气,步出书房,不自觉的就往西院走去,也不意外的,就看到钱牧廷一人独坐凉亭中。

    这个家说来,他是她唯一一个随时找随时可看到的钱家人,只是小小年纪就孤僻得紧,她不忍心,只要有空,都会过来晃晃再走。

    “少奶奶,用午膳的时间到了,老爷、夫人都不在,所以——”

    “就拿来这里吧。”她边说边走向凉亭。

    又是她!钱牧廷看到她,只是点点头,但没有起身,意思是不欢迎她。

    “我们一起用餐吧,两个人也热闹点,你觉得怎样?”

    他瞪大了眼,看着她笑咪咪的在他对面坐下。

    “他没反对,好,就这么决定了。”

    他傻眼,而丫鬟楞了楞,但在少奶奶挥手催促下,还是连忙差厨房将午膳往小小少爷的西院送来。

    只是,用餐时间静悄悄的,如果连霍敏儿也不说话。

    “多吃点!”

    她用另一双筷子为他夹块肉到他碗里,他怔怔的瞪着那块肉久久、久久,久到她都以为那块肉是否有问题时——

    他突然朝她点点头,像是表达谢意后,夹起来,一小口一小口静静的吃着。

    这么小的人儿,心里到底藏了多深的痛楚?她心里一揪,却突然笑了笑“嘿,听过礼尚往来吧?你也夹块肉给我。”

    拜托,又不是他求她夹的!他皱着眉头瞪着她。

    “小气鬼,不肯?”她笑盈盈的又一连夹了好多块肉到他碗里“算了,吃亏就是占便宜,没关系。”

    他怔怔的看着她笑咪咪的为自己和他夹肉,吃得津津有味的,心想好怪的大人,有事没事就过来说是看他,现在又硬要跟他同桌吃饭

    蓦地,一名奴仆来报“少奶奶,少爷和夫人都回家了,夫人说请少奶奶过去东院一下。”

    她点点头,看向只是静默的看着她的钱牧廷“你先吃,我一会儿回来陪你吃。”

    谁要她陪!他面无表情,但在她跟着丫鬟离开后,他不由自主的也放下碗筷,双眸直直的看着她吃剩的半碗饭。

    好久、好久都没人陪他吃饭了

    “娘啊,你数落我好久了!”

    东院厅堂里,钱少伦无赖的跷起二郎腿,掏了掏耳朵,示意亲爱的娘亲别再念了,瞧,他的娘子都来了!

    “你也会怕人数落?你刚成亲,天天就往外跑,你也得顾顾你妻子的感受。”江瑾是特意差人将儿子找回来的,本以为将担子交给媳妇儿后,自己也可以喘口气,四处跟老朋友叙旧,哪知道不管到哪里去,听到的都是儿子的荒唐事,还有霍家搞不清楚状况,竟然傻到跟钱家当亲家的流言。

    气得脾气甚好的她也跟人起了冲突,索性回家训儿子!

    钱少伦从椅子上起身,看着朝母亲福身后就静静伫立的妻子“敏儿很清楚我是脱缰野马,关不住的,对不?”

    “是的,娘,少伦知交满天下,红粉知己无数,这是我婚前便知的。”她坦承。

    “听到没有?不过,敏儿,你婆婆替你抱不平,我现在就带你回房恩爱一下。”钱少伦恶作剧的搂着她的腰就要走人,吓得她急急拉掉他的手,粉脸涨红的直摇头。

    “我还有事呢。”

    “娘,你也听见了,娘子比我还忙,没空让我补偿,我要走了。”他还真的就放开霍敏儿转身要走人。

    “等等,晚上也该回来吧?外头闲言闲语一堆!”江瑾连忙向霍敏儿使个眼色“你是他妻子,也管管他、念念他。”

    她还没说话,走了两步的钱少伦又走了回来,俏皮的朝她挑挑浓眉“你是个聪明人,应当很明白,我把你娶进来,绝不是让你来管我的。”

    她微微拧眉“我不会阻止相公做想做的事,但是希望相公能为这个家出点力。”

    “说得好,你啊,别跟你爹一个样,年轻到老,就爱四处赏花品茗下棋,家里的事也不顾。”江瑾点头,她扶持这个家,可有好多辛酸啊!

    “娘啊,我永远也不会像爹,因为我只会往女人堆里钻。”钱少伦笑着白嘲。

    江瑾只能瞪眼。

    这是女人的宿命吧!霍敏儿心想,女人要遵守三从四德,男人却无规范,只靠自制能力,但面对家事漫不经心的钱少伦,她似乎只能自求多福。

    “别烦啊,娘,我这个娘子可是个大掌柜,家里的事有她作主,你我都无后顾之忧。”他魅惑的黑眸再次朝霍敏儿眨了眨。

    “意思是日后我做什么决定,相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霍敏儿向他索取一个重要的承诺,以防日后他翻脸动怒。

    “那当然。”

    “相公是重承诺之人?”她再问。

    “那当然。”

    “敏儿明白了,谢谢相公。”

    他怎么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怪怪的?带了点说不出的狡黠?

    罢了,一个小女人能对他怎么样?他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能者多劳,日后这个家就请娘子多费心了。”

    “那当然。”她莞尔一笑。

    他狐疑的再看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娘,我跟牧廷在用午膳,您要不要一起吃?”

    她马上摇头“那孩子的脸,我看了就心酸酸,哪吃得下去?你去吧。”

    “是。”

    钱家的亲情太过淡薄,这也是她日后要改变的重要目标之一,霍敏儿在心里又记上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