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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逝去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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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常常回忆往昔,但我是的。当我逐渐长大,大到已不可以像小时侯那样爱娇地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时,我很怀念那些个岁月;当我离开旧时好友,彼此相隔千里万里之遥时,我想念那些一起踢毽子丢沙包,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疯一起走过的日子。我想回到过去,我想留住那些逝去的情怀,逝去的快乐时光。

    可是就在今天,我做梦也想不到,在阔别数载之后,我终于以这样一种方式重回曾经的母校。今天下午,我以外校听课教师的身份重返高中时的母校。刻意地提前半小时进去,想好好看看我曾经魂牵梦萦的母校校园,一番打量,却惊见一切已面目全非。校舍新葺,操场扩建,连校名也改了,已经成了一所民办高中,原来它,早已经不再是我的母校了,只余旧址罢了。而那些记忆中难忘的事物更是旧影难寻了。

    遥想当年,一贯以理想主义者自居的我,在高考填报志愿时很自然选了文科,报了中文系,心里还埋藏着一个小小心愿,毕业了回母校做一个受人尊敬的教师,因为我实在太喜欢菁菁校园那令人沉醉的琅琅书声,由它陪伴着走过四季里每一个晨昏是多么幸福啊!

    更何况母校还有那么多令我怦然心动的美好事物:

    最享受图书馆前那个睡莲池中,由乳白和水红的睡莲在喧嚣的夏日里静静开合,那幅清幽的画面,那份静谧安详,将树上的嘈杂的蝉声挡得远远地,总能招引着我久久驻足。所以当睡莲花开的时节,一向怕晒又不爱多走动的我总是会执意要同桌陪着来作课间散步,然后在上课铃声响起时再匆匆赶回教室,惹得同桌直抱怨,因为她喜欢课间上叫上我去小卖部买零嘴解馋,而平日里我总是有求必应的,可是睡莲的花期一到,我就执意不肯陪了,会一个劲儿地拉着她往睡莲池跑,害得她只嚷嚷着饿死了,对这睡莲是又爱又恨,因为在她看来,睡莲是美,可美不能当点心吃,除了我这个“怪物”

    最难忘在冬日里北窗前那点点腊梅幽幽送来丝丝冷香,腊梅那小而精致的花瓣,清幽淡雅的香气,是怕冬天的我最喜欢的,给单调的冬日午后平添了几分暖意。偶尔顽皮的男生还会在踢完球浑身冒着热气走进教室时,将一小枝顺手斜插在北窗的窗栓孔里,用他们的话来说,那是为了净化空气赶走汗臭的。于是在下一堂作文评点课上,我的随笔咏梅就会被戏称为好好先生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摇头晃脑、逐字逐句地评点一番,末了再添上一句:咦?我咋就没发现咱教室后面那棵腊梅树有课代表说的那样有意味呢?看来下课我得去树下找找灵感,你们可都别跟着啊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同桌更是一边笑一边嚷着:每回都是我陪她去的,没我您准白搭,还是捎上我吧

    再后来,老同学聚会时,每每忆及此,女生们都会展眉轻笑打趣男生们:原来粗枝大叶的男孩也懂得腊梅的好处,可见美真的是不需要语言的,抑或者美本身就是最好的语言,可以打动一切人的心!

    这样的片断以后曾反反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历久弥馨,永志难忘。我是最最念旧的,呆久了的地方舍不得离开,用久了的东西舍不得丢弃,呆了近六年的母校,那儿的一切——那些花儿那些人儿那些日子那些笑声实在令人难以割舍,所以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报了师范专业。父母虽觉得当老师太辛苦,不舍得自家女儿劳累,但却也不敢拂了女儿的心意,因为我是出了名的倔脾气,只会越劝越糟,所以只好退一部设想,在专业上旁敲侧击,想要女儿换成外语系,因为那样以后的出路比较灵活,不必非得当老师。但是我虽然学外语颇有天分,外语成绩一向不错却实是对它毫无兴趣,平日里只是应付而已,连背单词都是偷懒的,根本不可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参加补习班、课外去操练口语之类的,要把这当成一辈子打交道的专业就更加别提了。父母劝了几次不见效也只得作罢。所以最后我是不顾班主任及父母的反复劝说,毅然决然选择了师范专业选择了当语文老师的,因为那时我是一心一意要回母校的。

    可是世事难料,虽仅时隔四年,想再回到母校却已是千难万难。想想自己也很可笑,只是为了一池睡莲、一株腊梅而放弃了许多在别人看来更好的选择,执意要回到那个熟悉的校园。只可惜逝去校园如覆水难收,现在的我只能辗转飘零在外,虽仍是如愿当上老师,个中滋味却一言难尽。

    所谓好景不长、好梦难续,梦醒后眼前已一片荒芜。在教师神圣的光环下,我看到了许多不想看到的阴暗角落,身边的同事不复我当年曾无比崇敬的光辉形象,学生也不像我们当年那样单纯好学,一切与我曾经的设想大相径庭,最苦闷的是还不能在父母面前稍作抱怨或露出悔意,因为那会遭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讥刺与数落。所以,最后我也只得以“光芒万丈如太阳都有黑子活跃于其间”来聊以自慰。

    有时午夜梦回,细数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辗转反侧间,似乎渐渐明白了,一切自有因果。无论爱过、笑过、挂念过的还是恨过、苦过、痛悔过的,都会成为日后的追忆,而这些亦是成长的代价,是每个人必须付出的,无论你我是否情愿。

    当今天我重新面对曾经的最忆,才蓦地惊觉,时光流转,世事变迁。在这流年里,我失去不仅仅是花季岁月。当我不再拥有如花的青春笑颜,欲待俯拾曾经的情怀,竟也是不能的了。在这秋日的午后,当我回首追寻时,唯余一缕如烟似雾的惆怅,渐次漫上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