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筹集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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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老板这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小混混之所以能在竞争异常惨烈的商海里潇洒畅游，成为颇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家，主要还是得益于他那非凡的胆量和敏锐的洞察力。他清楚得很，现在的市场经济体制并不健全，制度漏洞多，企业的生存环境还不完善，企业的市场机会并不公平，企业要生存要发展，光有自身的竞争力还远远不够，而官员们手里又有那么多机会、那么多公共资源，什么贷款呀、地皮呀、项目审批呀，好多情况下不都是主要领导一句话？有了这样的认识，汪老板就把做企业的关键放在了“攻关”上，“不找市场找市长”“公关部”是汪老板公司里最重要的部门，为了网络最“优秀”的人才，汪老板高薪招聘攻关小姐的广告是长年不断的，方平市报刊杂志、广播电视上是随时可见的。当然应聘条件也是不低的，“花中选花”大学文凭是最起码的，五官、身高、体重、三围都有“量”的标准，还要能歌善舞、懂点“琴棋书画”还差二十万，王军这时已是豁出去了，拿起电话拨通了杨平的手机。杨平是个为人做事很严谨的人，手机铃响起时他正在卫生间方便，还是立马腾出一支手来摸出手机，一看是王书记的电话，一泡尿还没拉完提着裤子就往外跑：“王书记，我是杨平啊，领导有什么批示啊。”
王书记极亲切地笑了笑说：“看你小子说的，哪有那么多指示嘛。哦，小杨啊，你有空么？能不能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个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有时间有时间，我马上就赶过去。”
杨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真正尝到了受宠若惊的滋味。要知道，在县里，乡镇一级领导受到县委一把手单独招见那可是很难得的，是一种令官场中人暗暗歆羡眼红的荣幸。
杨平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即吩咐小车司机上路。临走时，杨平见人就说王书记叫他到县里去商量件事，镇里的工作大家就多操点心，撩得几位镇长副镇长心里痒痒的。
杨平蹑手蹑脚走到了王军办公室门前，缩头缩脑的不敢进去。“小杨来了？进来嘛。”
王军见了忙站起来，说。
杨平怯生生进了门，一脸的诚慌诚恐，不敢坐下。可王军脸上却堆满了笑，更是弄得杨平一头雾水，手足无措。王军亲自给杨平泡了杯龙井茶，并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关切地问道：“小杨，镇里工作怎么样啊？你刚去，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阻力呀？大兴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啊，那些副职可都是见过世面的，他们服不服你呀？”
杨平憨厚一笑，说：“工作上有您的领导和支持，应该还算顺利，与当地领导的关系怎么说呢，反正我自己以身作则，以理服人，应该说处理得还可以吧。再说了，我是您派去的，是组织上安排的，他们再怎么样，工作上还是要服从统一管理的。”
王军笑了笑，说：“关键还是你自己有能力。小杨啊，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工作做好了，经济搞上去了，其它都是小事，都好说。大兴以前陈大东搞得不错，打好了基础，你呢，至少要保持吧？我也了解了一下，你主持全面工作以来，大兴的经济还是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是吧？”
杨平难为情的一笑：“我去大兴后，主要还是抓经济工作，特别是开发区，现在开发区第二期工程正在抓紧建设之中。”
王军听了高兴地说：“那就好，只要经济上去了，其它的事都好说，你只管放手抓经济就是了。”
王军泯了口茶，又说：“小杨啊，我今天找你来，除了了解一下镇里的工作情况外，还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
“书记，看您这话说到哪去了，您有什么事尽管说，还谈什么麻烦啊。”
王军还没说完，杨平就接过了王军的话题。在杨平看来，能给一把手做点事，这是多少要求进步的人求之不得的，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啊，还怕什么麻烦？
王军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小杨，这段时间我到省里市里跑得多，有些工作上的应酬，花费不少。你现在做了大兴的头，应该也知道，有的票据呢，账面上不大好处理，搞得我手里头一大堆白条没法出账。你们大兴资金方面应该比较宽裕吧，你看能不能帮我解决一点。”
杨平一听就这点事，马上说：“书记，这有什么嘛，正如你说的，我现在去了大兴，这些事我懂，我也遇到过，都是为了公事，总不能都叫您个人拿工资贴吧？您这个县委书记也就那么多工资，能贴得了多少？您说，有多少，我在大兴给您想办法。”
王军一听这话，轻轻舒了口气，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他原以为杨平这个高级知识分子出身的镇党委书记不大懂事的，想不到他的脑袋也这么活络，一点就破。
王军吸了口烟，装作很随便的样子说：“这段时间跑的地方多，累积起来也不少呢，大概有20万吧？”
杨平一听20万，顿时呆若木鸡，愣在了那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竟忘了吞下，就那么唅在口里。他以为顶多就万把块钱呢，做梦也没想到要20万！但他还是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快地恢复了正常表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可以啊，我回去想想办法，您什么时候要呢？”
王军说：“越快越好吧，这账还是挂在我个人头上的呢，财务都给我说了好几次了。”
杨平从王书记办公室出来后，一时不知道朝什么方向走，大脑一片空白。虽然他现在做了大兴镇的一把手，见识长了不少，但这么大的事他还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20万啦，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自己私人出？自己全部家底也没有20万呢。挪用公款？这样大的数目可是犯法的啊，杨平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进退维谷，不知不觉拿出了手机，打通了老同学曾处长的电话，带着哭腔前言不搭后语道：“老同学，怎么办啊，刚才王书记把我叫去啊。”
曾处长一下子没摸着头脑，问：“叫你去干什么呀？”
杨平说：“叫我帮他筹钱啊。”
曾处长高兴地叫了起来：“好事啊。”
还没等曾处长把话说完，杨平就打断了他：“什么好事啊，我都愁死了。”
“你真是个木瓜啊，县委书记找你搞点钱，这说明他看得起你，信任你，把你看成自己人啦，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好兆头啊。”
曾处长摇了摇头，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杨平叹了气，苦笑着说：“你说的好听，你说他要多少？20万啊我的老同学。”
一听说20万，在万舸争流的宦海中沉浮了十多年、见多识广的曾处长也吃了一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但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对杨平苦口婆心的启蒙训迪，慷慨激昂的现身说法，已是骑虎难下，便咬咬牙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年头，舍不得金弹子，逮不住金凤凰，他敢吃你就敢喂，与一把手打交道不会吃亏的。你现在好不容易和一把手搭上关系，就此半途而废，那可就得不偿失、前功尽弃了啊。我跟你说，现在的主要领导要‘合法’找你的茬、撸掉你的乌纱帽容易得很啊。再说，官场历来讲究‘一担牛粪培一棵苗’，最忌讳三心二意，立场不稳了。就是他王书记宽宏大量放过你一马不给你小鞋穿，别的领导也不会再“培”你这棵苗了啊，你无情无义没有培养‘价值’嘛，那你就永远都没法进步了啊。”
杨平越听越可怕，按曾处长这个说法，这事不但应该做，而且不做还不行。可杨平在官场毕竟还是个后起之秀，只是粗通文墨，不免少见多怪，忙小心翼翼地问：“这不会有事吧？”
曾处长叹了口气，说：“你这就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了。就你们两人之间的事，天知地知，你不说，他不说，谁知道呀。”
“这也很难说。俗话说，雁过有声，蛇过有路，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这样的事哪能保证不留一点痕迹的？”
杨平忧心忡忡地说。
曾处长不屑地说：“就算有痕迹又能怎么样？有的人说什么无官不贪，这话是有点偏激，但大凡手里有点实权的，你说一点问题都没有，那就是眼不见睫毛了，可有几个人出事的？其实，他们的手段也并不会比你高明到哪儿去，有的甚至尽在老百姓的议论传播之中。‘屋漏在上，下必知之’，老百姓哪有感受不到的？可我们的官场就像一个舞台，厚厚的帷幕捂得严严实的，老百姓能有机会进去看个究竟么？没有真凭实据，他敢告么？你要知道我们国家可是有个‘诬陷’罪的啊。”
“你不知道，我们这儿正在开展针对反一把手的反腐倡廉警示教育活动呢，风声好紧的。”
杨平心事重重地说。
“哼，这样一阵风似的反腐运动见得多呢，还不是‘隔墙砸砖头’？只是抛过去的砖头多些、被砖头砸到的‘倒霉蛋’多点罢了，有后台有背景的稍稍躲避一下能砸到么？”
曾处长不屑地说。
“照你说就没什么事喽。”
杨平睁大眼睛说。
“有什么事嘛，人家没有两下子，能混到那个位置？别人毕竟据守着那一方不大不小的疆土，可以说头上戴有顶顶闪耀的光环，身上涂有层层坚硬的保护色，早已练就了不败金身，哪会轻易动到他那类人头上去？”
曾处长说。
“可我怕我自己出事啊。”
杨平嘟囔道。
曾处长不以为然地说：“你有什么事？就是他出了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想想，如今时不时也会有个把倒霉蛋被牵扯出来，可他们大都是受贿罪，而到底谁行了贿，从来都是没有个下文。这也难怪，行贿嘛，说得明白一点不就是送礼么，如今这年头，中国人又有几个没送过礼呢？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孩子上学要送礼，找工作要送礼，找好的医生看病住院做手术要送礼，反正好多正当的路都被有权人把守着、管理着，你不多少送点礼就通不了关，就不能从层层迭迭、形形色色的部门与管理者那里买回那些本该属于你自己的权利。这么说来，心甘情愿把自己手中的钱财奉送给别人，并非完全是为了谋取不正当利益，要是送礼的都有事，那不乱了套？当然，说起来行贿与受贿都是犯法，但你也要知道，这样做其实就是把行贿者与受贿者逼到了同一条战壕、同一辆战车上，两者只有同守共盟、同心协力一直对外才能共存共荣。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内部无隙可击了，整个堡垒也就不容易攻破了。”
有了老同学的擂鼓助威，杨平便下定决心给王书记筹这笔钱。可从哪儿去弄呢？他一时还真想不出可行的路子来。他甚至想，如果王书记只要个三、五万，就是从自己家里拿也行。可一下子要这么多，自己参加工作十几年了也没存过这么多钱啊。找镇开发区的包工头索要？可开发区几个大点的工程都已开工，合同嘛，早已按那些条条框框定好了，这些包工头眼前似乎也没必要急着求他这个刚上任的党委书记。况且，陈大东在工程发包管理方面早就制定了一套管理办法，而且一直都是按章操作，在大兴搞工程的包工头都养成了干老实活，挣实在钱的习惯。杨平冥思苦想了一个多星期，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也就没有给王军回话。
汪老板这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小混混之所以能在竞争异常惨烈的商海里潇洒畅游，成为颇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家，主要还是得益于他那非凡的胆量和敏锐的洞察力。他清楚得很，现在的市场经济体制并不健全，制度漏洞多，企业的生存环境还不完善，企业的市场机会并不公平，企业要生存要发展，光有自身的竞争力还远远不够，而官员们手里又有那么多机会、那么多公共资源，什么贷款呀、地皮呀、项目审批呀，好多情况下不都是主要领导一句话？有了这样的认识，汪老板就把做企业的关键放在了“攻关”上，“不找市场找市长”“公关部”是汪老板公司里最重要的部门，为了网络最“优秀”的人才，汪老板高薪招聘攻关小姐的广告是长年不断的，方平市报刊杂志、广播电视上是随时可见的。当然应聘条件也是不低的，“花中选花”大学文凭是最起码的，五官、身高、体重、三围都有“量”的标准，还要能歌善舞、懂点“琴棋书画”还差二十万，王军这时已是豁出去了，拿起电话拨通了杨平的手机。杨平是个为人做事很严谨的人，手机铃响起时他正在卫生间方便，还是立马腾出一支手来摸出手机，一看是王书记的电话，一泡尿还没拉完提着裤子就往外跑：“王书记，我是杨平啊，领导有什么批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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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间有时间，我马上就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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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蹑手蹑脚走到了王军办公室门前，缩头缩脑的不敢进去。“小杨来了？进来嘛。”
王军见了忙站起来，说。
杨平怯生生进了门，一脸的诚慌诚恐，不敢坐下。可王军脸上却堆满了笑，更是弄得杨平一头雾水，手足无措。王军亲自给杨平泡了杯龙井茶，并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关切地问道：“小杨，镇里工作怎么样啊？你刚去，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阻力呀？大兴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啊，那些副职可都是见过世面的，他们服不服你呀？”
杨平憨厚一笑，说：“工作上有您的领导和支持，应该还算顺利，与当地领导的关系怎么说呢，反正我自己以身作则，以理服人，应该说处理得还可以吧。再说了，我是您派去的，是组织上安排的，他们再怎么样，工作上还是要服从统一管理的。”
王军笑了笑，说：“关键还是你自己有能力。小杨啊，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工作做好了，经济搞上去了，其它都是小事，都好说。大兴以前陈大东搞得不错，打好了基础，你呢，至少要保持吧？我也了解了一下，你主持全面工作以来，大兴的经济还是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是吧？”
杨平难为情的一笑：“我去大兴后，主要还是抓经济工作，特别是开发区，现在开发区第二期工程正在抓紧建设之中。”
王军听了高兴地说：“那就好，只要经济上去了，其它的事都好说，你只管放手抓经济就是了。”
王军泯了口茶，又说：“小杨啊，我今天找你来，除了了解一下镇里的工作情况外，还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
“书记，看您这话说到哪去了，您有什么事尽管说，还谈什么麻烦啊。”
王军还没说完，杨平就接过了王军的话题。在杨平看来，能给一把手做点事，这是多少要求进步的人求之不得的，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啊，还怕什么麻烦？
王军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小杨，这段时间我到省里市里跑得多，有些工作上的应酬，花费不少。你现在做了大兴的头，应该也知道，有的票据呢，账面上不大好处理，搞得我手里头一大堆白条没法出账。你们大兴资金方面应该比较宽裕吧，你看能不能帮我解决一点。”
杨平一听就这点事，马上说：“书记，这有什么嘛，正如你说的，我现在去了大兴，这些事我懂，我也遇到过，都是为了公事，总不能都叫您个人拿工资贴吧？您这个县委书记也就那么多工资，能贴得了多少？您说，有多少，我在大兴给您想办法。”
王军一听这话，轻轻舒了口气，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他原以为杨平这个高级知识分子出身的镇党委书记不大懂事的，想不到他的脑袋也这么活络，一点就破。
王军吸了口烟，装作很随便的样子说：“这段时间跑的地方多，累积起来也不少呢，大概有20万吧？”
杨平一听20万，顿时呆若木鸡，愣在了那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竟忘了吞下，就那么唅在口里。他以为顶多就万把块钱呢，做梦也没想到要20万！但他还是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快地恢复了正常表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可以啊，我回去想想办法，您什么时候要呢？”
王军说：“越快越好吧，这账还是挂在我个人头上的呢，财务都给我说了好几次了。”
杨平从王书记办公室出来后，一时不知道朝什么方向走，大脑一片空白。虽然他现在做了大兴镇的一把手，见识长了不少，但这么大的事他还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20万啦，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自己私人出？自己全部家底也没有20万呢。挪用公款？这样大的数目可是犯法的啊，杨平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进退维谷，不知不觉拿出了手机，打通了老同学曾处长的电话，带着哭腔前言不搭后语道：“老同学，怎么办啊，刚才王书记把我叫去啊。”
曾处长一下子没摸着头脑，问：“叫你去干什么呀？”
杨平说：“叫我帮他筹钱啊。”
曾处长高兴地叫了起来：“好事啊。”
还没等曾处长把话说完，杨平就打断了他：“什么好事啊，我都愁死了。”
“你真是个木瓜啊，县委书记找你搞点钱，这说明他看得起你，信任你，把你看成自己人啦，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好兆头啊。”
曾处长摇了摇头，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杨平叹了气，苦笑着说：“你说的好听，你说他要多少？20万啊我的老同学。”
一听说20万，在万舸争流的宦海中沉浮了十多年、见多识广的曾处长也吃了一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但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对杨平苦口婆心的启蒙训迪，慷慨激昂的现身说法，已是骑虎难下，便咬咬牙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年头，舍不得金弹子，逮不住金凤凰，他敢吃你就敢喂，与一把手打交道不会吃亏的。你现在好不容易和一把手搭上关系，就此半途而废，那可就得不偿失、前功尽弃了啊。我跟你说，现在的主要领导要‘合法’找你的茬、撸掉你的乌纱帽容易得很啊。再说，官场历来讲究‘一担牛粪培一棵苗’，最忌讳三心二意，立场不稳了。就是他王书记宽宏大量放过你一马不给你小鞋穿，别的领导也不会再“培”你这棵苗了啊，你无情无义没有培养‘价值’嘛，那你就永远都没法进步了啊。”
杨平越听越可怕，按曾处长这个说法，这事不但应该做，而且不做还不行。可杨平在官场毕竟还是个后起之秀，只是粗通文墨，不免少见多怪，忙小心翼翼地问：“这不会有事吧？”
曾处长叹了口气，说：“你这就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了。就你们两人之间的事，天知地知，你不说，他不说，谁知道呀。”
“这也很难说。俗话说，雁过有声，蛇过有路，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这样的事哪能保证不留一点痕迹的？”
杨平忧心忡忡地说。
曾处长不屑地说：“就算有痕迹又能怎么样？有的人说什么无官不贪，这话是有点偏激，但大凡手里有点实权的，你说一点问题都没有，那就是眼不见睫毛了，可有几个人出事的？其实，他们的手段也并不会比你高明到哪儿去，有的甚至尽在老百姓的议论传播之中。‘屋漏在上，下必知之’，老百姓哪有感受不到的？可我们的官场就像一个舞台，厚厚的帷幕捂得严严实的，老百姓能有机会进去看个究竟么？没有真凭实据，他敢告么？你要知道我们国家可是有个‘诬陷’罪的啊。”
“你不知道，我们这儿正在开展针对反一把手的反腐倡廉警示教育活动呢，风声好紧的。”
杨平心事重重地说。
“哼，这样一阵风似的反腐运动见得多呢，还不是‘隔墙砸砖头’？只是抛过去的砖头多些、被砖头砸到的‘倒霉蛋’多点罢了，有后台有背景的稍稍躲避一下能砸到么？”
曾处长不屑地说。
“照你说就没什么事喽。”
杨平睁大眼睛说。
“有什么事嘛，人家没有两下子，能混到那个位置？别人毕竟据守着那一方不大不小的疆土，可以说头上戴有顶顶闪耀的光环，身上涂有层层坚硬的保护色，早已练就了不败金身，哪会轻易动到他那类人头上去？”
曾处长说。
“可我怕我自己出事啊。”
杨平嘟囔道。
曾处长不以为然地说：“你有什么事？就是他出了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想想，如今时不时也会有个把倒霉蛋被牵扯出来，可他们大都是受贿罪，而到底谁行了贿，从来都是没有个下文。这也难怪，行贿嘛，说得明白一点不就是送礼么，如今这年头，中国人又有几个没送过礼呢？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孩子上学要送礼，找工作要送礼，找好的医生看病住院做手术要送礼，反正好多正当的路都被有权人把守着、管理着，你不多少送点礼就通不了关，就不能从层层迭迭、形形色色的部门与管理者那里买回那些本该属于你自己的权利。这么说来，心甘情愿把自己手中的钱财奉送给别人，并非完全是为了谋取不正当利益，要是送礼的都有事，那不乱了套？当然，说起来行贿与受贿都是犯法，但你也要知道，这样做其实就是把行贿者与受贿者逼到了同一条战壕、同一辆战车上，两者只有同守共盟、同心协力一直对外才能共存共荣。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内部无隙可击了，整个堡垒也就不容易攻破了。”
有了老同学的擂鼓助威，杨平便下定决心给王书记筹这笔钱。可从哪儿去弄呢？他一时还真想不出可行的路子来。他甚至想，如果王书记只要个三、五万，就是从自己家里拿也行。可一下子要这么多，自己参加工作十几年了也没存过这么多钱啊。找镇开发区的包工头索要？可开发区几个大点的工程都已开工，合同嘛，早已按那些条条框框定好了，这些包工头眼前似乎也没必要急着求他这个刚上任的党委书记。况且，陈大东在工程发包管理方面早就制定了一套管理办法，而且一直都是按章操作，在大兴搞工程的包工头都养成了干老实活，挣实在钱的习惯。杨平冥思苦想了一个多星期，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也就没有给王军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