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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九日星期六晴有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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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睡上两小时,电话急促的铃声把我闹醒,黑夜中,听到耳朵不敢相信的声音。

    “皓,我病得很厉害,很冷”那么微弱,让人心疼。

    “你在家吗?”我问静。

    “在”听筒中传来静模糊的声音。

    “你别睡着了,我马上过来,带你看病”我嘱咐着。

    匆匆把手机放进包内,又看了看钱包,抓起钥匙出了门。

    楼梯很黑,钥匙款上那小电筒照亮许多前方的路。

    到静家时,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沉寂无声。

    掏出电话,焦急拨通静的号码,隔着门,能清晰听到房间里传来音乐声。

    静终于接了电话。

    “静,是我,快起来开门”。

    短暂的响声后,门终于打开。

    静在灯光下流着汗,看上去十分虚弱。

    “你男朋友呢?”我询问着。

    “回来就没见他人,电话也打不通”静虚弱的说着,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和平时那个活泼的她判若两人。

    “你怎么不舒服?流了好多汗!”摸静额头,很烫,手指上立刻沾满汗水。

    “回家很热,一口气吃了两个冰淇淋,把空调开得最大,醒来时人就浑身发冷”静可怜的说着。

    “带你看病,衣服呢?”把静扶到床上,我准备帮她换下身上已经湿透的外衣。

    她无神的指了指沙发。

    在堆满衣服的沙发上,我忙乱着翻出一件T恤,帮她换上,搀扶着,出了门。

    到第一医院时,已是晚上三点,斜坡看上去明亮的大门却被链子紧锁着。

    静一只胳臂搭在我肩膀上,半撑着她,往左边踉跄着,终于找到侧面开着的门。

    让静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休息,迅速到窗口挂了急诊号,拿着病历,挽着她走进一楼内科门诊室。

    帮静填着病历,医生开始为她检查,短暂的询问过后,让我们到注射室量体温。

    注射室窗口,一位三十出头的护士接待了我,告诉她静需要量体温。护士熟练的把体温计插到静腋下,并告诉我需要缴押金。

    掏出钱包里的零钱,但凑了半天还是不够,慌乱找寻过后,递给她一张一百圆钞票。

    “真的不好意思,零钱不够,您就押一百吧?”我抱歉的说着。

    “算了,钱就不用你押了,五分钟量完后记得把体温计还过来。”她和蔼的说着。

    一句温心的话,使我突然有一种莫名感动,鼻子酸酸。

    静象煮熟的面条,瘫坐在椅子上,那双曾经不停闪烁聪睿的眼睛不再明亮,暗淡得让我心疼。

    “静,你坐好点,把体温计夹好,量得才会准”我说着,抓紧了静那只湿湿的小手掌,想起曾经与静合住那段时间,无聊时躺在床上,都拿出自己的手,高高举着,相互比较谁的秀气,谁的指甲更美丽。

    而现在,我的手已经没有了漂亮指甲,静的,是苍白无力。

    很怕静睡着,因为我分不出睡着和昏迷的区别。不停的对着静讲着满无边际的话,眼睛注视着手机,期盼这五分钟快些过去。

    手机上屏幕的电子数字漫长停驻着,每一次跳动,都要休息很久。

    “静,还记得我们一起刚来吧?”找话题和静聊着:“你不回答,看着我点头摇头就行”。

    静无力的点了点头。

    “有好几年了,是我们刚到武汉对吧?”

    我看了她一眼,只是无助的心疼。

    “那时候身上都快没钱了,工作也没找到,你记得我们是怎样熬过来的吧?”

    她竟然激动得讲起话来,虽然声音很微弱:“记得,这辈子都记得。”

    “对啦,那时两个人把身上的钱凑到一起,买了二十块钱馒头,剩下的钱也就刚够买辣椒。”我边回忆边看着静。

    “你还找卖馒头的,非要人家送两个”静笑了,神智到很清醒。

    “一块钱四个馒头,我们买那么多,不算批发吗?”我逗着她。

    静看着我,勉强的笑着,还摇着脑袋。

    “一个星期靠吃馒头,沾辣椒酱,我们也过来对吧?”鼓励着静。

    “你做的辣椒酱里面盐放得真是多!”她抱怨着……

    谈笑回味着,时间很快到了,忙帮着静把体温计交到护士手上。

    护士认真的拿起看过后,让我转告医生,温度是39度8。

    内科诊室里,告诉那位医生后,他拿起笔开着处方,告诉静要打三次吊针。还要拿些药。

    把静安排到隔壁注射室,让她好好休息,我忙着到窗口拿药。

    三次吊针药,一小包ABC,一共三百零六。

    负责注射的护士拿起一小瓶吊针用药后,同时通知静,剩下的两小瓶中午一次,晚上还得吊一瓶。

    和静等待护士拿吊瓶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说着:“皓,又让你垫钱了。”感觉特像一个害羞的小孩。

    “你有钱再说吧!又不是没找过你麻烦。”我劝着她。

    护士提着吊瓶来时,静已经把手搁到了扶手上。

    静很坚强,劝她不要看针头刺入皮肤,可她却傻呼呼的瞪着眼睛,执著看着护士工作。

    我不敢看,皱起眉头侧过头,还是想象着心疼,于是盯着挂在墙上关着的电视机。

    “皓,你好徊哦!”静这时还不忘讽刺我。

    陪她打针时,劝静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

    “算了,以后不找该死的死人了。”静咒骂着。

    “你啊!劝你没听过,人家有老婆,你还跟着混,他真的关心过你吗?”我愤愤说着。

    “无所谓啊!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开心过,先头在一起时,也没想过将来。”静发起感慨。

    她一惯这样,每次都能找到爱得很深的人,到最后失望的离开。我没有权利去说她对或者错。爱是一种感觉,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不到一小时,静就让瓶中的药水流尽,因为她总认为滴得太慢,让护士帮着调快。也不怪,总注视着小管子中滴水的速度,人的心总会觉得它是那样缓慢。

    送静回家时,将近五点钟,窗外已不是那么黑暗,拖着疲惫的身体,把药喂给静吃下,然后依偎在她身旁,渐渐睡着。

    十一点钟,闹钟把我叫醒,舍不得把眼睛睁开,迷糊中,摸了摸甜睡着的静。感觉比自己的体温只高一点。

    一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靠在枕头上,思想通过努力斗争,支配着身体爬了起床。

    出门时,留了一百圆在桌上,用静的卡通水杯压好,最后回头看了看还在梦中的她,我出了门。

    到公司后,找林姐替静请假,林姐也没过问什么,很爽快答应了。

    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懒得再跑下楼,打通了老八的电话。

    她人还在车上,嘱咐她一定记得帮我带碗炒饭上来。

    老八进门时,手中提着我的午餐,她有意恭敬的递到我面前。

    “亲爱的,看我对你几好,伺候得是那个事撒!”她总喜欢把肉麻当有趣。

    懒得理她,打开塑料袋,托着盒子大口扒起香喷喷的饭。

    嚼着可口的饭,突然想到静,因为出门匆忙,也没帮她买点吃的东西上去。

    “老八,把饭钱给你。”放下碗,准备到柜子里掏手机。

    “么谈钱,几俗气哦!明天你请我吃油闷大虾一样的撒!”她总这样,嘴巴从来没饶过人。

    拨通静的电话,老半天才接,告诉静一定记得起床吃完饭后去打针,桌子上留着钱。静虚弱的说还要睡会,我答应她,两点半打电话过去,提醒起床。

    “么样啊?静冒来?”老八关心的询问起来。

    “恩,静发烧病了,一个人怪可怜。”我告诉她。

    “照业的吖,好些冒?”老八感叹着。

    “早上陪她打过吊针,强了很多。”我边说着,边拿起饭,继续吃着。

    “你们小两口还蛮恩爱的来。”老八的“臭嘴”又开始胡说起来,“比我你们还是差多了,好歹我父母都在身旁,总有个照应。要是冒得像你们这好关系的朋友,真的一个人病死到屋里,只怕臭了都冒得人晓得。”

    感觉嘴里含着满满的饭被她的话噎住了喉咙,半天才缓过气。

    哀求着老八,在别人吃饭时不要讲些恶心的话,她很诧异的说,只是想到就说,不是刻意恶心的。

    这到是清楚,因为每到一起吃饭时,她总能讲出让人倒胃口的话,自己却开心吃得津津有味。大家骂她,是为了自己贪得多吃点,可老八却解释是因为每到吃饭都能联想到,不吐不快。

    两点多钟,来了位客人,冷冰冰通知我和老八一起上钟。

    慌张给静打去电话,通知静起床去医院打针,静说窗外下起大暴雨,等会小了马上出门。

    中午出门时,还是艳阳高照,而现在的雨,在公司近乎封闭的环境中,没有人会觉察到。

    和老八一起走进房间,床上躺着一位看上去和我年纪仿佛的男人,留着时髦的发型,因为刚洗过,站着的头发显得很有精神,额头前的几缕,向下卷曲弯着,十分时尚。

    “先生,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你服务。”微笑着对他介绍。

    我用余光瞟了老八一眼,她正十分不屑的盯着那男人,起码我是看得出。

    “我是八号。”老八敷衍着。

    “好吧!同意你们两人为我服务了!”他的尾音拖得十分长,一根手指头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感觉有点娘娘腔。

    和老八出门打水时,她偷着告诉我,628房间的那个男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做鸭的,让我小心点。

    很相信老八的话,她只用一眼,看客人多半能八九不离十。

    再进房间时,我留意观察了那个老八说的所谓“鸭”虽说算不上高大魁梧,但老八帮着脱下他衣服时,展露出胸前两块厚实的肌肉。在我想象中,做他们那行应该皮肤很白,可他不是,整个人皮肤瞧上去是浅浅古铜色,特别是那张很有轮廓的脸,晒成彤彤的健康棕黑色。

    和老八一起俯下身子,为他用冰水亲吻身体时,我能清晰看到那张有个性的脸,颧骨很高,视觉上显得眼框特别凹,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精神。

    和其他客人不同,那张薄薄的塑料般嘴唇不停发着命令:“你们到底会不会做啊?上面来一个人啊!”

    “左边,左边来一点,对了。”。

    不知道他在命令谁,我们只是做着该做的程序,没有人认真的理会他言语。

    当他和老八做时,我静静坐在床边,注意着那张脸,从皱起的眉间,还有那因为紧闭而微挑的嘴角,能感受到很强的发泄气息,和平时见到客人享受的嘴脸完全不同,似乎带着愁,更有些些仇恨。

    老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连哼都没哼一声,和平时完全不同。

    也许老八的无动于衷让他很反感,没过多久,他退了出来,低着头换着私处的安全套。

    老八解脱般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从包里摸出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可能她这个动作引起不满,那男人开始牢骚起来:“抽个么鬼烟撒!搞得房里污烟瘴气的,我们都吸了你的二手烟。”

    话间,老八重重的把烟头掐熄在烟缸里,看都没看他一眼,沉默不语。

    当他进入我身体时,能感受到他的强悍,似乎能摧毁一切。他很会控制抽动的节奏,时快时缓,竟然有阵子停留着不动,用那双眼睛打量着我,很清楚他不是在做调整或休息,而是在看我的反应。

    配合着他,我开始轻声叫喊着。

    偷瞄了老八一眼,她正两眼无神的发着呆。

    快到钟时,终于疲软下来,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泄出身体内应有的液体。而我已是汗流浃背。

    “我要再加个钟,你们别慌着走”他对老八说着。

    老八听到后,也没考虑,熟练的拿起床头电话,“628,两个人,加钟”。

    “这个钟我就不做了,你们互相舔着表演让我看。”他神气得意的说着,恐怖的声音刚传进我耳朵,就让心砰跳得厉害。

    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工作服装,马上准备去穿上。

    老八比我动作更快,跳下床,用比脱衣服更短的时间穿起了工作服。

    他有点发起脾气,不满的嚷起来:“你们拽个么东西拽?加你两百块小费,做不做?”

    我迅速穿好衣服,开始收拾着自己的包,没有理他。

    老八很想说什么,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忍住了。走到垃圾桶旁,收拾起垃圾袋。

    那男人开始穿衣服,同时嘴里带着脏话骂起来:“老子在哪里给钱小姐都会做,TMD你们高贵些?”

    这句话惹恼了老八,她把手中的垃圾袋用力往旁边地上扔过去,嘴巴利索的回击着:“老子就是比你高贵,妈个B,有钱回去舔你妈!”

    那男人被老八的泼辣一下怔住了,半天才会过神来,挥手准备打老八,但只是做了个动作,又放了下去。

    “去把你们妈眯叫过来!老子今天不给钱!”

    老八准备接着吵,我劝住她,然后飞快的跑出门,在办公室找到林姐。

    刚进房,那男人一见林姐,马上投诉起来:“你么样教手下的?敢骂人!”

    老八正准备张口辩解,林姐做了个手势拦住了她,客气的说:“我们公司小姐要是骂过你,在这里我代表她们向你道歉,出来玩,别发这么大脾气”。

    “做不了就不要出来卖了,老子出来玩还看她脸色?”他继续骂着。

    “当然不用!我们小姐不愿意做我也不能逼着她做吧?大不了换愿意和你做的小姐来,发这大脾气干嘛呢?”林姐保持着笑容。倒是老八,在一旁瞪着眼睛。估计林姐不及时来,她会和那男人打起来。

    “不玩了,再不来了。”他没趣的为自己找着下台台阶。

    那男人走后,林姐没有责怪老八,因为她很清楚情况。

    休息室里,老八发泄骂着脏话,“贱鸭子,在外面被女人玩了,有钱跑这里来装爹,喜欢看同性恋不晓得自己去找个演!看到冒?老子硬他就硬不起来了吧?要不是在公司,早把它阉了他。”

    我不停劝慰着她,让她不再生气,她倒被我劝得笑了起来。

    “那好,让我亲你一下,反正我们是同性恋”她又开始无聊起来。

    看到那暴雨转晴般孩子的死脸,还有那张习惯骂脏话的臭嘴,说实话,还真有股亲一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