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新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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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以当初尚没有凝练元神的修为,在面对九阴九阳大颠覆阵时,秦汉也没有如此刻这般谨小慎微。万寿仙府的远古奇阵,虽然也是凶险诡谲,却也没有达到如此刻这般,差之毫厘便要丢掉性命的地步。

    哪怕差上一点点,都不例外。

    方圆泽的阵法,已经超出了秦汉的认知。一般而言,阵法有五种类型:困阵、杀阵、迷阵、护阵和幻阵。然而眼前的巨阵,看起来像困阵,又像迷阵它像五种阵型的任何一种,却又绝不是。而且,五种阵型的所有手段与法门,都被囊括其中,不失偏颇,不分高下。

    按理来说,阵法有三千大变化,十万小变化。又有消亡、增益、新生、衍变四类,由诸般变化,从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衍变为阵法。阵法虽然不是独立空间,也可称为自成一个世界。

    但这个阵法,完全颠覆了关乎阵道的准则。它的每一处,都蕴含着变化,似乎是大变化,又似乎是小变化。每一处都有大小变化的四类方法,似乎是在消亡,似乎是在增益,似乎是在新生,又似乎是在衍变。

    看似杂乱无章摆放的各种物事,似乎是阵眼,似乎是阵脚,又似乎是阵灵。总而言之,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模糊不清的,都是似是而非的,若按正常领悟来说,颇有些不伦不类。然而,就是这样不伦不类的怪异阵法,却能囊括方圆三百万里,连秦汉随时都有性命之虞。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所学的阵道,真的出错了吗?”

    秦汉心念电转。他所研习的诸般神通中,毫无疑问,阵道耗费了最长的时间最大的心血,也是凭借阵法,屡退强敌,又遇见如九生九死大颠覆阵这等远古奇阵,并将之成功破解。若说自己研习的阵法错误,心底委实难以接受。

    在细细探查了周围一切后,秦汉布下一个时间静止领域,目光时不时落在方圆泽最中心那块巨石,片刻后便艰难的移开目光,在时间静止领域内闭目沉思。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甚至于鬓角鼻梁冷汗直冒,看的守在一边的秦祥林心惊胆战。

    “老大,到底怎么了?倘若实在破不开,就算了,可千万别在这里出什么差池。”秦祥林担忧的道。

    “没事,我知道轻重。刚才是阵法在攻击我,我看一分,余力保着九分,倘若支撑不住,也能抽身而出,不用担心。”秦汉沉声道。却是单单在目光触碰之间,那块巨石便衍化出众生百态,形成一个浩瀚的世界。期间各种攻击之法纵横,诸般心魔丛生,看的他心惊不已。

    这样的恐怖阵法,只怕就算神钻进去,也必死无疑。

    他能分明的感觉到,这些攻击之法内蕴藏的力量,不仅超过了法则之力,甚至隐隐有跨越规则之力的趋势。月神曾说一旦运用得当,阵法之力便是真正的规则之力。这样的力量,连神都要畏惧。

    “老大,我们现在没处在阵中吧?难道你就这么看了两眼,就有这么恐怖的威力吗?”秦祥林咂舌道。

    “这才是这门阵法强大的地方。想来,只有触碰到那块巨石,才会真正触发阵法之威。我们隔着这么远,我也仅仅看上一小会儿,就遇到诸多麻烦。你切记,千万不可看那块巨石。”秦汉沉声道。

    秦汉的目光又落在巨石上。先前看到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却见当空幽蓝色的天雷翻滚,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土黄色的洪水翻滚而来。就连当空的劲舞之风,也像带着死气一般,吹到哪里,哪里就夷为平地,连一点渣子都不剩下

    这是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景象。无论是哪一种灾难,都足以毁天灭地。偏偏秦汉所见的情景中,这些天灾夹杂而生,看似杂乱无章,混乱无比,却又像带着一种奇怪的轨迹。互不干扰,却又互相补充,令每一道灾难的威力,骤然大幅上升。

    秦汉全身剧烈颤抖,匆忙闭上双目,方才所见情景仍然不曾散去,像重复的电影般一遍遍回放。足足一刻钟,颤抖的身体才缓缓平息,一颗心仍然在振荡不休。他方才竟生出从未有过的畏惧,自己就处在这片天灾中,任由各种灾难摧残。

    本来,秦汉一身心魔尽去,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即便是死,也断然不会如此畏惧。

    只因这个阵法威力太大!

    “我若能窥探到此阵之玄妙,不说我的阵道领悟,就连修为也一定能够大幅提高!”秦汉咬牙暗自思忖,转念又想道:“但领悟阵法,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暗夜精灵王只剩下一百年寿元,我若在此耗费大量功夫,哪里还能救她?”

    “且不谈规则之殿凶险重重,要想拿到往生咒口诀,必定要深入其中。就连开启规则之殿的神殿之匙,现在都没有见到,只怕此物就在阵法之中。就算我想避开,也是没有法子。且让我参研参研,倘若看到神殿之匙,便立即收手,来日再做计较。”

    一念及此,秦汉缓缓平复了心神,目光再次落在那块巨石上。

    他的面色在飞快的变幻,许多时候连眉头都深深皱起,眉眼间带着痛苦之色,看的一旁的秦祥林揪心不已。转眼间,外界已经过去了足足半月,而在时间静止法则内的秦汉,更是呆了三十多年。

    他每看一眼,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参研,甚至可以说是猜测,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令秦祥林欣喜的是,秦汉看巨石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像此刻,他已经看了足足一天一夜,目光仍然没有收回去——看巨石时,必须在时间静止领域之外,只有在参研感悟时,秦汉就会再次钻进时间静止领域之内。

    他的面色不单单如先前般带着痛苦之色,偶尔,还会带着些许满足,以及似有所悟,似懂非懂的迷惑神情。

    显然,他在这块巨石上,已经发现了这个阵法中的极少一部分玄妙。

    “大小变化衍变消亡本就是这样的,这一切没有错。错的是我对阵法的认识。阵道者,天道也。一旦将之掌握,那就是掌握天地之力。而非如阵道上说的那样:上可借天之大力,下可御地之万法。错在这里,是我研习阵法的总纲错了。这本就是天地之力,何须去借,何须去御?借天地之力,阵法之威就永远是法则之力。当一个阵法代表着真正的天地时,它才是真正的规则之力,甚至凌驾于规则之力其上。这就是这个阵法如此强大的原因!”

    外界的四个多月,时间静止领域的足足三千多年后,秦汉的身体猛的一震。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怀疑自己于阵道方法的正确与否,一次次的参研,一次次的寻找,始终不得其法。却是到了此时,才陡然想起阵道一书上的开篇之言。

    总纲都错了,领悟的阵法怎么会有真正的威力?

    “我的阵法是无道子传给我的,阵道一书也是他留下的。难怪他当初死在天劫之下,竟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陷入谬误之地。”秦汉心中一阵感慨,也是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幸运的来到方圆泽,遇到这等奇阵,这才有所领悟。否则,只怕迟早有一天,难免要受其影响,尤其是在修为进阶的紧要关头,更是危险,无道子便是前车之鉴。

    在有了这般领悟后,秦汉再看向巨石的情景,便开始清晰分明起来。

    诸般大小变化,诸般变化之法,阵灵阵眼阵脚,虽然他无法清晰的了解到其中玄妙,至少能认得了。这个阵法的一切力量,都是直接源自天地的规则之力,连当初由天而生的造化启元不死灵阵也无法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