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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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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绿意盎然的大草原绵延至地平线末端,顶上的天空好蓝好蓝,微风轻柔,就连阳光都和煦的像母亲最温暖的怀抱,她从不曾这么的轻松过,一直以来,她的肩膀总是僵硬带着酸疼的,然而此时,她毫无不适,整个人好轻盈好轻盈,像是可以飞上天去了。

    她愉快的在草原上奔跑,突然,阵阵笑语吸引了她的注意。

    转头,在不远处,一对母子正坐在草原上,四掌互击玩着游戏。

    她的眸,难以置信的盯着女子的脸,双腿彷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往他们的方向而去。

    “妈”喉头吐出时时刻刻记在心上,却不曾喊出的悸动。

    女子转头,嫣然一笑“沉卉。”

    “妈。”沉卉激动的扑入母亲的怀中“妈,我好想你,好想你”她像个婴儿般大哭。

    “乖孩子!”陈美香轻轻抚顺女儿的一头长发“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了。”

    沉卉在母亲怀里一径儿摇头。

    “来,这是你弟弟。”

    “弟弟?”沉卉诧异抬头“是已经过世的弟弟?”

    “是啊!”“姊姊!”小男孩朝她腻喊,灿烂的笑颜十分可爱。

    “弟弟”沉卉轻轻握住小男孩伸过来的手“对不起,都是我,害你才出生两天就夭折”

    小男孩歪着头,似手无法理解沉卉的话。

    “妈,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

    “傻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话!”陈美香责备的轻瞪了女儿一眼“不是你的错,懂吗?倒是因为妈的离去,害你受这么多苦,我才该感到抱歉!”她轻叹了口气。

    “不,这些我都无所谓,我没关系的!”

    “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呢?”

    “回去?”她一愣,心头有了抗拒。“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不想?”

    “那里没有人等我”

    “怎么会没有人呢?你不是己经结婚了?你的丈夫在等着你回去啊!”“他才不会希望我回去!”沉卉苦笑。“就算我被杀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陈美香心疼的看着女儿,素手轻抚泪湿的脸庞。

    “相信妈,一切都会否极泰来的。j

    “要等多久呢?十年?二十年?或许那个日子永远不会来到。”沉卉苦涩的摇摇头“我想解脱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这里,这里让我感觉好轻松喔,而且还能跟妈妈还有弟弟在一起,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陈美香定定的望着她,微笑如圣母般慈样。

    “我相信一定会有所改变的,你是这么乖巧、良善的好女孩,你值得被疼爱。”

    “除了你,不会有人疼我的。妈,让我留下来,求求你!”她苦苦哀求。

    “但是还不到你来这里的时候呀。”

    “妈”难道她真的无容身之地吗?

    “等时候到了你再来吧!”陈美香突然朝她肩膊轻一推,她人就像风筝般飘起“五十五年后,我跟弟弟会在这等你的!”

    “让我留下来,拜托你,妈~”

    眼前景象突然一换,草原不见了,蓝天旭日不见了,她只看见白色的天花板,惨白惨白的,很像她再次被遗弃的心境。

    她回到现世了吗?

    “喂!”她的视线突然被一张俊脸所占满“你总算醒了!”

    沉卉心一惊“杜邯琅?”

    “你睡了一天一夜!”他面无表情道。

    终于,她从鬼门关逃回来了。

    若他晚一点将她救出来,她极有可能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败血症。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他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吃不下也睡不着,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他很怕,怕她死掉,怕他身边的女人又再次因为他的关系而失去生命!

    就算医生宣布危险期己经过去,但未见她醒来,他就是无法安心!

    “我不是被绑架了吗?”为什么一醒来会看到他?

    “我把你救起来了!”

    他救了她?怎么可能?应该是顺便的吧,她想象杜邯琅这种脾气暴躁的人,绝不会漠视别人在他的头上踩而闷不吭声,更何况那些人还撞死了他的女友,毁了他的眼睛,断了他的腿。

    只是何必救她呢?

    若不救的话,她就可以在那个世界里跟母亲还有弟弟一起每天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不用回到现实残酷的世界。

    “我救了你,你不会说声谢谢的吗?”人都被救活了,怎么清醒之后神色比昏迷时还要糟?

    沉卉看了他一眼,垂眸“谢谢。”

    她的表情摆明就是不想要他多此一举,他瞧得心知肚明。

    他抿了下唇,忽然间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他清楚自己伤她多深多重,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将他的生命摆第一!

    看着她身上东一块西一圈的纱布、绷带,右手小指的骨折固定板,全身伤痕累累,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后悔自己的无情。

    对,后悔。他后悔了他所做的一切。

    转过头去,指尖放入口中啮咬,他觉得心烦意乱。

    乔别观说,试着对她的一点,至少看在她为他牺牲这么多,差点连性命都丢了的份上,像个人的对待她。

    但他不知道怎么做。

    “想想你两年前是怎么对待你女朋友,就怎么对待她吧!”乔别观如此建议道。

    两年前?混账!他早忘了两年前自己的模样了!

    “后天我来接你出院。”

    闻言,沉卉身子抖了一下,表情僵凝。

    梦中的母亲说,五十五年后她才能回到那个世界,这代表她将过五十五年如同在地狱里,生不如死的日子吗?

    瞧她面露抗拒,杜邯琅咬了咬牙,不悦低吼“不想回去吗?”

    不想!一点都不想!

    但她没资格拒绝,她还有三年的契约,她的人生早己没了选择。

    “我没有这么说。”她打太极,不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意,也不拒绝。

    “李大婶等一下能就来了,她白天都会在这里照顾你。”让她一直看到他的脸,恐怕后天出不了院!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别劳烦到大婶。”而且她怕他以后会拿这事找她开刀。

    唉她害他陷入险境,他没在第一时间给她处罚就不错了,但也或许是顾虑到她现在人在医院,等回到家,她必定死得很难看!

    “我要她来就是要她来,谁给你决定权了?”

    “对不起。”她只能道歉。

    暴君决定的事谁敢有异议,她傻了才敢出声拒绝。她躺在床上,他坐在椅子上,空气凝滞。

    沉卉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她住在的是单人房。

    这下可好,他要算的帐又多了一条。

    小心翼翼的偷觑他一眼,心想,他怎么还不走?

    尿意在膀胱处汹涌,她想爬起来上厕所,却不知为何施不出力气,只好用力咬着唇,忍得很难受。

    李大婶快来!拜托!她在心里恳求。

    “你怎样?”他突然开口,骇了她一大跳,差点就憋不住“为什么表情这么难看?”

    犹豫了一下下,她提起勇气开口“我想上厕所,但我没办法动。”

    她准备被褥骂了!思想一向良善的她推测不出他有可能用什么难听的字眼骂她,能做的只有先做好心理准备。

    杜邯琅的唇方动,她又连忙开口“李大婶不是快来了?我等她帮我就好。”

    “万一你尿出来呢?”等李大婶?她还在从南投过来的路上,啥时侯到还不清楚,最好她可以等到那个时候。

    “不会,我可以忍。”

    忍?最好,忍到现在小脸都发青了还能忍。

    杜邯琅懒得跟她废话,掀开被子,手插入她的背后与膝窝,在她的讶异抽气声中,将她一把横抱起来。

    “自己把点滴架拉好。”

    “呃好”她连忙伸长手,拉住点滴架。

    他将她抱到厕所的马桶上坐好,做势动手脱她裤子。

    “我自己来就好。”她慌忙阻止。

    “自己来。”他轻哼“不是不能动?站得起来脱裤子吗?”

    “我没有说谎,刚刚真的动不了,不是故意要让你抱我来上厕所的!”她急急长忙忙辩解。

    杜邯琅瞪着她,眸中有着杀气。

    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不想再跟她多说第二句,他直截了当的将她下半身的衣物脱到膝盖。

    “好了叫我。”不悦的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开厕所。

    站在门口环胸等待的杜邯琅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乔别观的话。

    “对她好一点!”

    他没对她好一点吗?但瞧瞧她是怎么对他的行为下定义的!

    看到那张受惊的脸,他心头就有气,然而气得更多的是自己,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她会怕他当然也不是第一天才这样。

    他忽尔想起她第一天来到别墅时,为了替厨娘解围,假装自己的厨艺差,只敢以帮忙的身份,煮出让他难以挑剔的伙食。

    她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在前院种植了香草,在后院辟了菜园然而后者的计划由于被他发现而宣告流产,想到他故意让她滑倒,泼撒了一地姜母鸭,还残忍无人道的要她全部捡起来吃下,她一边哭一边吃,却又怕被他骂,连一点泣声都不敢发出。

    想到她充满迷恋的望着他,浅笑盈盈的抚摸着他的脸,柔声低喃:“邯琅,我爱你。”

    却不知这三个字成了他重重打击她的最佳利器。

    “对不起。”怯怯的嗓音自门后传出“我好了。”

    杜邯琅推门而入,看到她将裤子拉到了大腿,却因为站不起来,只能穿一半,她无助的望着进来的他,小嘴连声抱歉“对不起,一直这样劳烦你。j

    他听得烦了,忍不住暴吼“别一直跟我道歉!”

    她连忙噤声,粉唇抿得死紧,白皙的小脸再次失去血色。

    该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恼怒的一扒头发,为她穿好裤子,再将她抱起来离开厕所,刚将人放上床,李大婶来了。

    “少爷,少奶奶,我来了!”

    他清楚的看到她的如释重负。

    “李大婶”一看到平常对她处处关怀的李大婶,沉卉眼眶发酸,热泪涌上。

    “我的天啊,少奶奶,你怎么会伤成这样!”李大婶急奔过去“好惨好惨,李大婶看了好心疼喔!”

    “李大婶!”沉卉回握着她的手,头枕在她的肩上哭泣。

    “乖,没事,没事了,有李大婶在这照顾你!没事了喔!”李大婶温柔的拍着纤细的背脊,柔声哄慰。

    她的情绪想必是到极限了,但她不敢在他面前发泄,只敢在他的仆人关怀下痛哭,他不是她能依靠的肩膀。

    杜邯琅沉着俊脸,一声不吭,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