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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的新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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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平在城郊的一个殡仪馆上班,他的职业是殡仪馆的化妆师,是专给死者化遗容的那种,在别人的眼中这是个特殊的职业,有很多人不理解甚至鄙视,许平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只是个职业,象千千万万个职业一样。许平是敬业的,他给死者化的每一个妆都是认真的完美的,许平每天面对着的死者,在许平看来都是平等的生命,只不过是已经消失的生命,他要把这了无生气的生命变得美丽些,许平是这里甚至说在全市都小有名气,凡是到过殡仪馆的人都知道许平或者知道那儿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化妆师。

    年轻帅气的许平所学的专业不是化妆,化妆只是他的爱好,他没想到这爱好竟成了职业,并成了一种收入颇丰的职业,自从做了这一行许平好象得了自闭症,因为许平的生活太简单,许平的空间是最典型的两点成一线,家和殡仪馆。

    许平的生活尽管简单但并不枯燥,甚至可以说是丰富多彩,因为他有太多的爱好,许平从小就对许多神秘领域的事情感兴趣,比如ufo,未知世界的鬼魂,千百年来的世界之迷,古今中外的奇案,许平的书架上堆满了这类的书籍,其中有一本许平最珍爱的“美国百年奇案集”那里边记录了美国国内近年来发生的真实案件,有许多案件至今仍是一个迷,那里的许多真实案例都被搬上银幕,象红心杰克,雨夜屠夫,电锯杀手,七宗罪,人骨拼图等等,许平乐在其中,这就是许平工作之外的最大的享受。

    这一天许平和平常一样工作,今天的死者并不多,只有三个,许平显得很轻闲,现在殡仪馆的生意很不好作,竞争很多,个体的黑殡仪馆抢了很多生意,今天两个老人在上午办完了后事,下午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年轻人在这里办事的很少,几乎都是因绝症或意外死亡的,下午的这个女孩是自杀,许平端详着这个平静的女孩的尸体,女孩的面容很安详,从露出的面部和颈部看不出外伤和暴力的痕迹,许平想大概是服毒自杀吧。

    许平象往常一样进行着他的工作,许平打开他的工具箱,工具箱里是许平化妆的专业工具,这里边的工具其实和女孩子手袋里的化妆盒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多了几样很专业很特别的工具,许平开始给女孩化妆,女孩长着一张清秀的脸,由于尸体内部化学反映的原因,女孩的脸有一点变形,可看上去还是很清秀,许平决定要好好化一化这个女孩,让这个女孩在火化前有一个新的面貌,这也可以让瞻仰她的家属得到一丝安慰。

    女孩的一些家属也站在一旁观看,大概有一点依依不舍或者是好奇的缘故。许平的工作要进行完了,许平用粉饼在女孩的脸上作最后的修饰,女孩的妆化的很好,女孩的脸栩栩如生好像并不是一个死人,而是一个活人在睡觉,周围的死者家属们发出啧啧的赞叹,想不到一个死者的妆化得这样完美,就连站在旁边满身酒气的殡仪馆的薛主任也露出赞许的目光,薛主任是最欣赏许平手艺的领导。最后许平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一个小圆印章,上边刻着是一朵梅花,许平在女孩耳根下的脖颈上按了一个梅花印,这个小动作几乎没有人注意,这是许平的一个个人习惯,许平给所有经他手化妆的死者都留下这样一个记号,就像画家,书法家,作家在他们的作品上留下一个签名,许平觉得他每化完一次妆都是完成了一件作品。许平的这个习惯只有象薛主任这样少数几个人知道,尽管这个作品没有多长时间就会在焚尸炉里化为灰烬。

    没过多久女孩的告别仪式火化后事办完了,骨灰也被家属拿走,许平有开始轻闲了,尽管是轻闲了但是却又来了烦心事,因为他又接到了他们单位一个叫黄晓丽的女孩的一个电话,黄晓丽是许平单位的一个内勤,22岁,她对许平穷追不舍可许平却对黄晓丽没有一点感觉,其实黄晓丽是个不错的女孩,人长得小巧玲珑也很漂亮,可许平却感到黄晓丽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邪气,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每次许平看她的眼睛都有些发冷,这一点就连经常与死者打交道的许平也不明白。

    其实这个殡仪馆里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点和气质,这可能是殡仪馆这个特殊环境造成的,象焚化工老祁头,年轻时被一场意外毁了容,所以相貌极为可怕,有人曾说过,如果看见老祁头不害怕的人,那他一定也不怕鬼。还有象薛主任整天吃吃喝喝玩弄权术,不知道密下多少死者家属的黑心钱,当然还有一身邪气的黄晓丽。

    许平拒绝了黄晓丽的邀请,推脱晚上值班,其实许平晚上确实值班,在晚上值夜班按规定是两个人,如果是一个人值班,在这个鬼地方不吓死才怪呢,尽管殡仪馆的人都是些大胆的人。

    今天晚上和许平一起值夜班的是薛主任,许平已经早早的来到二楼的值班室,薛主任还没有到,不知道又上哪个卡拉ok喝酒去了,最近老馆长要退休,馆长这个位子有许多人在争,不过看样子薛主任是势在必夺,许平很讨厌薛主任的为人,尽管薛主任对许平很看重,并私下许诺如果他当了馆长就提拔许平当主任。

    许平一个人待在值班室里,外边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初春的风很大即使在夜晚仍然是嗖嗖地响,许平想看看楼里门窗是否都关上了,于是要到外边看一看,这时电话响了,是薛主任,他说他有一些应酬晚一点过来,许平暗骂,不过许平早已经习惯了他的作风。

    许平那着手电走下楼去检查门窗,殡仪馆分为两部分,周围是高高的围墙,象一座森严壁垒的监狱,前一部分是四合院的结构,正前方是一排平房,是办公室和业务接待室,左边的平房是遗体告别室,右边是仓库和食堂淋浴室,后边是一幢二层小楼,也就是主楼,许平所在的值班室就在二楼,本来值班的人原来都在正前方的平房里值班,但由于正楼的条件好,所以值班的人都在许平现在所在的二楼值班。后一部分是一个长方形的平房,是骨灰存放室。前一部分和后一部分相距很远,中间有一条小道相连,小道两侧种满了北方特有的油松,两部分中间有一道铁门相隔,白天开着,晚上锁着,所以两部分在晚上是不相通的。

    许平拿着手电筒在前院巡视,门窗都关的挺好,许平就想赶快回去,因为晚上电视里要播一个许平喜欢看的日本推理电影,时间快到了,许平加紧脚步回楼,就在这时许平前方突然闪过一个黑影,许平一惊,许平揉了揉眼睛,那个黑影又是一闪,许平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于是跟了过去,黑影在通往后院的油松丛中一晃就消失了,许平远远隐约看到后院的铁门好像开了,许平也是一阵紧张,尽管他是从来不怕鬼的。

    许平打着手电沿着小道向后院走,手电发出灰白而凄惨的光束,夜越来越黑,风穿过油松浓密的针叶发出奇怪寥人的吱吱声,象凄厉的哀叫。许平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黑,许平几乎叫了出来,该死!手电筒没电了。

    许平感到死一般的宁静,风好像也停了,许平的眼前全是黑,许平忽然觉得前方的铁门有响声,骨灰存放室院子里的铁门隐约开了一半,许平摸着黑前进,许平想看看骨灰存放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许平感到前边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向他靠近,突然许平的眼前一亮,许平吓得目瞪口呆,许平眼前出现了一张恐怖的脸,脸上没有皮肤,肌肉和血管扭成一团,两只眼睛想死鱼,尤其是两个鼻孔更加骇人,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鼻孔,象骷髅上的两个黑洞。

    是火化工老祁头,许平奇怪为什么老祁头会在这里,老祁头白天焚尸兼管后院的骨灰存放室的卫生,他有铁门的钥匙,不过这么晚了他在这干什么。

    老祁头提着一盏老式的汽油灯,蜷缩着身子在灯光里显得异常诡秘。

    祁师父,这么晚了您还没回去啊。

    是小许啊,我白天下班时把半导体落在后院了,我来拿回去,你知道如果没有半导体做伴我晚上睡不着啊。

    祁师父您刚才见到什么了吗?

    我正要问你呢,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一个影子闪了几下就不见了。

    什么!你也看到了影子,我刚才就是因为看到了黑影才跟到这里来的,不想却碰到了您。老祁头眼睛里发奇异恐惧的光。

    小许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跟谁一起值班?

    我和薛主任值班,薛主任还没来。

    那你一个人可得小心点,这个马灯留给你,还有这根棒子。

    许平这才看清原来老祁头左手提着汽油灯,右手还拎着一个铁棒。

    许平接过老祁头的灯和铁棒,看着老祁头蹒跚消失的背影,一脸疑惑。

    许平接着也往回走,心里还想着那个黑影,还有奇怪的老祁头。许平回到前院,许平走到楼口,还是环视了一遍围墙下的黑黑的油松丛,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的,风也不刮了,许平开始上楼梯,就在楼梯上到一半的时候许平听到了脚步声,有节奏的脚步声在空洞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楚,莫非是薛主任回来了,许平想,但他立刻否定了,因为薛主任的脚步声他是熟悉的,这脚步声是高跟鞋发出的,既然不是薛主任哪会是谁呢,什么人会在深夜到这个鬼地方,许平联想到刚才见到的黑影,许平有些不寒而栗,许平慢慢的上了二楼,脚步声消失了,许平发现值班室的们开了,许平蹑手蹑脚的走到值班室的门前,值班室里的灯灭了,许平记得出去时灯是开着的,许平左手举起马灯,右手紧握着铁棒,走进了值班室,许平一惊,因为许平看到了一个人。

    屋内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在昏黄的马灯下格外吓人,尤其是女人那双充满邪气的眼睛,是黄晓丽。

    黄晓丽好像是喝了不少酒,黄晓丽到这的原因还是来纠缠许平,许平又一次的拒绝了她,黄晓丽还是被许平劝走,不过黄晓丽临走时的目光令许平胆寒,那是一种充满邪气和咒怨的目光。

    黄晓丽走后,许平开始平静下来,实际上刚才发生的可疑的事情,都是黄晓丽干得,那个飘忽的黑影就是黄晓丽,黄晓丽常常就这么神神到到的,许平按下了电灯开关,灯却没亮,糟糕停电了,看来电视是看不成了,许平有些遗憾。许平就这样寂静的躺在床上,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许平有一些困了,那个该死的薛主任还是没来,许平没在意,一个人就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许平想着想着渐渐睡着了。

    突然,一种响动把许平惊醒,许平坐了起来,这声音让许平害怕,声音越来越近,许平断定这不是薛主任,难道是黄晓丽阴魂不散的又回来了,许平这惊慌的想着。手不自觉的拧亮了马灯,许平吓得张大了嘴巴。

    许平屋里站着一样东西,粗粗的,象一个鬼魂,鬼魂有一张脸,一张惨白恐怖的脸,这张脸许平太熟悉了,正是那个下午许平化过妆的女人,女人的脖子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梅花标记,许平就这么和女人对视着,许平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那张惨白的脸说话了,声音象来自地狱。

    先生你好。

    你到底是人是鬼。

    女人笑了,笑的那么怪异,许平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笑。

    我是鬼,我到那边去了,那边的鬼魂都说你的妆化的好,我现在的妆花了,我想 请你在帮我化一个妆。

    化妆!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帮我化过妆我就走,再也不来了。

    女人说着慢慢躺在床上。

    许平颤颤微微的拿出工具箱为女人化妆。

    许平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给女人那冰冷的脸化完妆的。许平的妆化的还是那么完美无缺。

    女人慢慢起来,拿过工具箱里的镜子照着,看样子女人很满意。

    女人慢慢地走了出去,没有一丝声响。

    许平坐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平不敢相信刚才发生地一切。

    就在许平不知如何是好时,屋外远方大门附近,传来一阵凄厉地惨叫,许平赶紧提着马灯冲了出去,许平跑到大门口,借着月光看见殡仪馆地大门口,躺着一个人,是薛主任。薛主任直挺挺躺在地上,脸上地表情十分恐怖,嘴里吐着白沫,他已经昏过去了,许平连忙以最快地速度打电话叫来了120,薛主任被送到了医院。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薛主任原来就有高血压,因饮酒过量血压上升,导致脑出血。

    第二天薛主任出事的事不胫而走,整个单位乱纷纷的,人们都在议论闹鬼,人们也不时象许平打听,因为许平是在场的唯一见证人,许平这时的大脑还没有转过弯来,面对众人的发问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许平在想该不该把他见鬼的事情说出来,就算说出来,就会带来更大的恐慌,还是等等看再说。

    许平胡思乱想就这样过了一天没心没肺的日子,到下班的时候,走过大门,收发室的张姐朝许平喊道。“小许,有你一封信”

    许平拿到信,信很奇怪,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只写着“许平先生收”不过信上的一个标记让许平心惊,那是一个梅花印戳,许平连忙回到办公室,许平打开信,信里写到:

    “许平先生您好,我叫方慧,就是你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所谓女鬼,其实我是那个女死者的孪生妹妹,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在复仇,我的姐姐叫方怡,她被那个衣冠禽兽薛主任强奸后有被多次糟蹋以至含恨自杀,我的姐姐辛辛苦苦用她打工的微薄收入供我上学,却遭到不幸,所以我一定要为她报仇,我在你为我姐姐化妆时看到了你高超的技艺和你的那个符号,于是我就有了昨晚的计划,我要利用你高超的技艺来更加完美的进行我的计划,那个家伙果然被我吓破胆了,不过我有些对不起你,把你吓着了,不过我也是量力而行,如果你要是真的被吓坏了,我就会停止我的计划,我请你再次的原谅我,您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敬业的人,我感谢你把我姐姐的妆化的那么好,让她以一个美丽的容貌最后告别这个世界,我也替您服务过死者的家属感谢您,是您为他们悲伤带来一丝安慰,您的工作虽然平凡,却很伟大,您有告发我的权力,无论您作什么,我都不怪你,好了,就写到这里,祝你幸福。附上照片一张,还有我的电话,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和您交个朋友。”

    许平拿出信封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背着包,戴着太阳帽的美丽阳光的女孩,嘴里还露出俏皮的笑。

    半个月后,薛主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留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终日疯疯癫癫,老馆长退休了,许平由于工作出色得到上级和群众的好评,被任命为主任并代理馆长,老祁头也退休了,由于老祁头工伤的特殊情况,许平特地的为老祁头努力争取来一笔额外的补助金。

    当许平送老人时,老祁头很感动地对许平说

    小许这个单位里就是你们几个人不嫌弃我这个老怪物,把我当人看。

    祁师父,您在这工作这么多年,您相信有鬼吗?

    我相信。

    什么!您相信?许平大吃一惊。

    我在这工作了四十多年,只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干我们这一行不能作亏心事,不然会遭到报应的。只要心中没有鬼,即使见到鬼也不怕。

    那您到底见到过鬼没有。

    老祁头默不作声,这时许平又看到老祁头眼里发出怪异的目光,这种目光让许平想起了那天晚上老祁头的眼里也有这样怪异的目光。

    送走老祁头,许平的心情很怪,他忘不了老祁头眼里的怪异目光,许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许平回到办公室。

    许平想再看一看女孩的照片。

    当许平拿出照片看时,照片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