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他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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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啪得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季钦就拿着那本本子站在门口，一向很好说话的脸上是罕见的严肃郑重。
——失策了！
殷楚脑袋里闪过这句，她下意识地就要把刚刚送给薄璟川的那本收回来，当场销毁证据，也争取将损失降到最少，然而，薄璟川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一打开。
扉页上果然也写着——
“赠秦湛”
好家伙！
薄璟川刚刚缓和的神色顿时又沉下来。
以为自己已经是万无一失，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露馅的殷楚：“……”
但这种时候，再懊恼这些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最重要的是要把当下的事情摆平！
眼看大哥二哥的脸色渐渐不对，殷楚求生欲爆表地喊出：“我可以解释的！”
“好啊！”
季钦说着，蹭蹭蹭地走进来，直接把本子翻开凑在殷楚面前，又气呼呼地道。
“你说你说，解释呢！”
薄璟川也将本子往前一丢，但都完好地卡在第一页，“秦湛”两个字鲜明可见。
“解释。”
季钦上来的时候，宋砚书就跟在后面，明显是来吃瓜看戏的，甚至他这会心情还不错。
可现在两名兄长都如此表现了，宋砚书想了下，也跟了上去，复读机上身。
“解释。”
殷楚本来在头脑风暴，骤听到宋砚书那么说，倏地抬起头，“不对啊。”
“嗯？”另外两人齐齐地看过来。
“一共三份，哪怕我问秦湛要了两本凑数，其中一本还是我的。现在——”
殷楚点点前面的人，“一二三……为什么我需要跟三个人解释？”
季钦哪怕再笨，这时候也将目光投在了宋砚书的身上。
狐疑的目光。
“三哥。”殷楚又说，“你把你那本拿出来看看？”
本来是上来看戏，没想到祸水东引到自己身上的宋砚书：“…………”
“好哇！”
季钦第一个反应过来，在兄弟争宠这方面，他的智商总是能得到意外的发挥。
“我就说刚刚在楼下，你为什么一直暗示我打开看看，原来你已经把唯一属于妹妹的那本拿走了，你就是想看戏！”
薄璟川亦看过去，眼眸和语调都沉下来，“三弟。”
宋砚书：“……”
好戏似乎是看不成了，占了便宜的宋砚书第一个就想跑路，然而斯斯文文的青年本身是个体力废，立马就被跟他不相上下的季钦拉住。
“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
紧接着，这屋里三兄弟，除了薄璟川还要顾着点长兄的矜持，剩下两个直接吵成一团了。
看戏位交到了殷楚手里，小姑娘一边看，还接过了钟伯刚刚递上来的饮料和点心在吃着。
吧唧吧唧。
“哥哥，你们别吵了……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所有的目光再一次齐刷刷落在她身上了。
殷楚：？
三兄弟总算不窝里斗了，最后以季钦为代表问道，“这个秦湛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殷楚眨了下眼睛。
“？”
“我不生产奖品，只是奖品的搬运工！”
三人：“…………”
-
以次充好、贩售假货的奸商殷楚，被受害者顾客抓了现形，当场批评教育了一番。
而宋砚书知情不报，现场看戏，作为处罚，他手里唯一那本正品也被要求拿出来充公，作为妹妹荣誉墙的一部分。
薄璟川：“谁赞成，谁反对？”
这种三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显然先前也有案例，争是争不出个结果来的。
最后，迫于无奈，宋砚书只能同意。
“好耶~！”季钦当场欢呼。
薄璟川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的脑子，“他没有，你同样没有。”
“诶？诶诶诶？好像也是啊！”季钦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片刻后又想通了。
“但只要人人都没有，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薄璟川和宋砚书彼此对视一眼。
不患寡而患不均吗？
这位真可谓损人不利己第一人！
教训完弟弟妹妹，几人又坐下吃饭，殷楚大部分时间都是开开心心的，没一会便忘了先前被处罚的事情。
“大哥。”殷楚忽然叫道，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我们的美容产品大概什么时候上市呀？”小姑娘似乎是不经意地问起。
“十二月左右。”
“嗯嗯，那还有两个月左右，挺快的……”顿了下，殷楚又说，“我忽然又想到了其他几种产品，加进入一定很好卖的！”
薄璟川看过去。
说到这里，小姑娘又是双眸熠熠，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可以。”薄璟川说道，“到时候你把方子写下来，直接发给周桥觅就好，至于是否合适，他们那边会做研究鉴定。”
“谁？”
乍听到这个名字，殷楚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薄璟川面无表情：“周大傻子。”
“哦哦哦，原来是他啊~明白明白~~”
-
殷楚的作息十分规律，吃完饭休息一会，便回房里写各种作业。
由宋砚书在旁辅导。
今天因为绑架的事，宋砚书被薄璟川叫走了去了解细节，殷楚听季钦讲了一些剧组的八卦，就乖巧上楼了。
门一关。
坐在位置上的殷楚将作业摊开，拿出去，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写。
反而是摸出手机，给某个熟悉的备注发了条消息。
【大事不好了！】
那边第一时间回了个：【？】
在啊。
殷楚毫不犹豫，直接戳了一个语音过去，大概响了五六下，才终于被那头接起。
“秦湛，你好慢啊~”
一接通，少女娇娇俏俏的嗓音便响了起来，直戳耳膜。
那边，秦湛的动作一顿。
这说话的声音固然好听，但是“好慢”……那位真的知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
少年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嗓音就带起三分黯哑。
“在擦头发。”
“啊？”殷楚卡了下，“你这个点就洗澡啊？”
“嗯。”
洗澡……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似乎总不自觉带了点旖旎的色彩，秦湛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带回来。
“你刚刚说什么？”
殷楚果然就被带着走，“就是我之前不是问你要了运动会的奖品吗？”
“嗯。”
秦湛应了声，作为认真听对方说话的反馈。
少年的声音沉沉，依稀有几分和年龄不符的沉稳，听着不自觉便叫人心绪平静了下来，又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引导顺服之意，忍不住向那头说话的人倾诉、娓娓道来。
殷楚此刻便是。
“我本以为这个法子万无一失的，没想到的，奖品第一页上竟直接写了获奖人的名字！”
“嗯？”秦湛的尾音稍稍扬着。
“比如你给我的那本，第一页直接写‘赠予三年级男子组一百米比赛第一名秦湛同学’，翻开就直接露馅了啊！”
“结果一核对，这带回来的三本里，只有一本是我自己的……根本瞒不住！”
提起这事，殷楚倒有几分心有余悸。
那头，秦湛始终都是认真在听对方说话，到这里，他动作稍顿，眼眸垂下，本就漆黑的眼被暗色所笼罩。
“这点倒是我事先没有考虑到。”
“也不怪你。”殷楚大度的一挥手，颠倒是非第一人，“是我自己事先没有检查。”
“那现在呢？”秦湛又问，“你没事吧？后面又是怎么处理的？”
不知怎么，殷楚依稀从少年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
“都被抓正着了，还能怎么办？我当然是——现场直接道歉三连，跟哥哥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湛：“……”
用最正直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可以。
这很殷楚。
“怎么样，我机智吗？”那边殷楚似乎一点都不知晓秦湛此刻的无言，还很得意地说。
秦湛不知是不是这会的心情还不错，“嗯，能屈能伸，非常会审时度势。”
“嗯哼~”
两边都没有杂音，忽然不说话，气氛骤地安静了下来，似乎连空气流淌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自然包含对方的呼吸声。
须臾。
“那么你的哥哥知道帮你作假的人是我了？”秦湛忽然开口，疑问的句式，却是笃定的语气。
“名字都印着了，肯定知道呀~”
又寂静了。
怦怦。
“他们……”秦湛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少年喉结滚动两下，“他们怎么说？”
“怎么说？我想想啊……”殷楚仿佛一下子被问住了。
“嗯。”
小姑娘甜甜的声音又响起，“哦，他们说你帮着我作假，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叫我离你远一点！”
秦湛：“…………”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第一印象都掉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秦湛本人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其实应该也没有那么坏？”
“我也是这样说的，很认真地解释啊，但不行啊。”
殷楚用一种十分惋惜的口吻道，“这种话不是我说了算的，哥哥他们一定认定你不是什么好人了。”
秦·被盖章不是好人·湛：“……”
仿佛连喘息都变重了。
“殷楚。”秦湛低着嗓子叫，“你吃了我那么多东西，吃人嘴软，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帮我说两句好话么。”
“说了没用，反而会更激怒他们。”
“……”
“你知道的，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地位的。”
秦湛：“…………”
对不起，就见到的那两个哥哥对她重视的那幅样子，秦湛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万万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殷楚隐隐都能听到秦湛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秦湛秦湛，我没有帮你说话，你该不是在生气吧？”
“没有。”
少年尽量平静道，但那语气里总不自觉泄出几分粗粝感，低头时，一双眸子颜色也是深深。
忽然。
“噗嗤~”小姑娘轻笑出声，隔着距离，仅透过声波，秦湛都能想象出对方此刻的模样。
必然是笑眼弯弯，唇角勾着，一副轻快至极的模样。
亦是好看至极的。
而小姑娘那娇俏染着笑意的嗓音再响起。
“骗你的~”
只听到这么一声，秦湛的心尖尖仿佛又要绽开一朵花来。
“……嗯？”
“没有那么严重啦，你的本子都被我拿了，严格说起来你也是受害人，哥哥叫我把钱给你。”
给钱？
那是直接买断两人间的这份关系吗？
狭窄的租屋里，节能灯的光线不算太暗，却在高大的少年身上笼下一片晦暗。
“你是怎么说的？”
“必须同意呀~”
殷楚回答的语气十分轻快，却是叫秦湛的心不由地往下沉了沉。
下一瞬。
“然而，阳奉阴违~！”
落到谷底的那颗心再次升起来，几乎是一点都不反抗的，任由少女掌控此时此刻他的全部清晰。
“这东西都到我手里了，哪里有再付钱的道理？”
“再说了，当初为了让秦湛同学同意，我已经付出不小的代价了，再给钱，我就太亏本了呀。”
“不行，这绝对不行。”
奸商本质，暴露无遗。
少女的嗓音娇软偏甜，一下下落在秦湛心间，叫他的情绪也被带着轻悦欢愉了起来。
偏偏，他还要用遗憾的语气说，“那我好亏啊。”
“哈哈~你或许血亏，但我绝对赚爆！”
秦湛纵容着对面那人高兴，等了会，确认小姑娘已经嘚瑟够了，才问。
“那送不出去的奖品你准备怎么办？”顿了下，秦湛试探道。“压箱底？其实质量还是……”
质量还是很好的。
“怎么可能？！”
秦湛这句话都没说完就直接被殷楚打断，“我花了那么大工夫拿到的，虽然最后没用上，但也不是用来压箱底的。”
“所以——”
秦湛的嗓音低低，眉眼垂着，灯光下那神色看似跟往常无差异，却又无端透出两分期待来。
“我自己用啊！”殷楚道。
骤然。
无数烟火在少年心头炸开。
其实在拿到本子的那刻，秦湛就看到了扉页上的字，但他没有提醒殷楚。
直到现在。
“殷楚。”
“嗯？”
秦湛的声音平静，似乎和平常无异，“你真抠门。”
殷楚：“(｀⌒′メ)”
电话那端。
少年抬头，灯光打在他脸上，无法压抑地唇角勾起，连锋锐暴戾的眉眼都泄露出了细碎的笑意。
——他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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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啪得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季钦就拿着那本本子站在门口，一向很好说话的脸上是罕见的严肃郑重。
——失策了！
殷楚脑袋里闪过这句，她下意识地就要把刚刚送给薄璟川的那本收回来，当场销毁证据，也争取将损失降到最少，然而，薄璟川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一打开。
扉页上果然也写着——
“赠秦湛”
好家伙！
薄璟川刚刚缓和的神色顿时又沉下来。
以为自己已经是万无一失，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露馅的殷楚：“……”
但这种时候，再懊恼这些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最重要的是要把当下的事情摆平！
眼看大哥二哥的脸色渐渐不对，殷楚求生欲爆表地喊出：“我可以解释的！”
“好啊！”
季钦说着，蹭蹭蹭地走进来，直接把本子翻开凑在殷楚面前，又气呼呼地道。
“你说你说，解释呢！”
薄璟川也将本子往前一丢，但都完好地卡在第一页，“秦湛”两个字鲜明可见。
“解释。”
季钦上来的时候，宋砚书就跟在后面，明显是来吃瓜看戏的，甚至他这会心情还不错。
可现在两名兄长都如此表现了，宋砚书想了下，也跟了上去，复读机上身。
“解释。”
殷楚本来在头脑风暴，骤听到宋砚书那么说，倏地抬起头，“不对啊。”
“嗯？”另外两人齐齐地看过来。
“一共三份，哪怕我问秦湛要了两本凑数，其中一本还是我的。现在——”
殷楚点点前面的人，“一二三……为什么我需要跟三个人解释？”
季钦哪怕再笨，这时候也将目光投在了宋砚书的身上。
狐疑的目光。
“三哥。”殷楚又说，“你把你那本拿出来看看？”
本来是上来看戏，没想到祸水东引到自己身上的宋砚书：“…………”
“好哇！”
季钦第一个反应过来，在兄弟争宠这方面，他的智商总是能得到意外的发挥。
“我就说刚刚在楼下，你为什么一直暗示我打开看看，原来你已经把唯一属于妹妹的那本拿走了，你就是想看戏！”
薄璟川亦看过去，眼眸和语调都沉下来，“三弟。”
宋砚书：“……”
好戏似乎是看不成了，占了便宜的宋砚书第一个就想跑路，然而斯斯文文的青年本身是个体力废，立马就被跟他不相上下的季钦拉住。
“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
紧接着，这屋里三兄弟，除了薄璟川还要顾着点长兄的矜持，剩下两个直接吵成一团了。
看戏位交到了殷楚手里，小姑娘一边看，还接过了钟伯刚刚递上来的饮料和点心在吃着。
吧唧吧唧。
“哥哥，你们别吵了……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所有的目光再一次齐刷刷落在她身上了。
殷楚：？
三兄弟总算不窝里斗了，最后以季钦为代表问道，“这个秦湛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殷楚眨了下眼睛。
“？”
“我不生产奖品，只是奖品的搬运工！”
三人：“…………”
-
以次充好、贩售假货的奸商殷楚，被受害者顾客抓了现形，当场批评教育了一番。
而宋砚书知情不报，现场看戏，作为处罚，他手里唯一那本正品也被要求拿出来充公，作为妹妹荣誉墙的一部分。
薄璟川：“谁赞成，谁反对？”
这种三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显然先前也有案例，争是争不出个结果来的。
最后，迫于无奈，宋砚书只能同意。
“好耶~！”季钦当场欢呼。
薄璟川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的脑子，“他没有，你同样没有。”
“诶？诶诶诶？好像也是啊！”季钦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片刻后又想通了。
“但只要人人都没有，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薄璟川和宋砚书彼此对视一眼。
不患寡而患不均吗？
这位真可谓损人不利己第一人！
教训完弟弟妹妹，几人又坐下吃饭，殷楚大部分时间都是开开心心的，没一会便忘了先前被处罚的事情。
“大哥。”殷楚忽然叫道，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我们的美容产品大概什么时候上市呀？”小姑娘似乎是不经意地问起。
“十二月左右。”
“嗯嗯，那还有两个月左右，挺快的……”顿了下，殷楚又说，“我忽然又想到了其他几种产品，加进入一定很好卖的！”
薄璟川看过去。
说到这里，小姑娘又是双眸熠熠，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可以。”薄璟川说道，“到时候你把方子写下来，直接发给周桥觅就好，至于是否合适，他们那边会做研究鉴定。”
“谁？”
乍听到这个名字，殷楚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薄璟川面无表情：“周大傻子。”
“哦哦哦，原来是他啊~明白明白~~”
-
殷楚的作息十分规律，吃完饭休息一会，便回房里写各种作业。
由宋砚书在旁辅导。
今天因为绑架的事，宋砚书被薄璟川叫走了去了解细节，殷楚听季钦讲了一些剧组的八卦，就乖巧上楼了。
门一关。
坐在位置上的殷楚将作业摊开，拿出去，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写。
反而是摸出手机，给某个熟悉的备注发了条消息。
【大事不好了！】
那边第一时间回了个：【？】
在啊。
殷楚毫不犹豫，直接戳了一个语音过去，大概响了五六下，才终于被那头接起。
“秦湛，你好慢啊~”
一接通，少女娇娇俏俏的嗓音便响了起来，直戳耳膜。
那边，秦湛的动作一顿。
这说话的声音固然好听，但是“好慢”……那位真的知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
少年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嗓音就带起三分黯哑。
“在擦头发。”
“啊？”殷楚卡了下，“你这个点就洗澡啊？”
“嗯。”
洗澡……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似乎总不自觉带了点旖旎的色彩，秦湛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带回来。
“你刚刚说什么？”
殷楚果然就被带着走，“就是我之前不是问你要了运动会的奖品吗？”
“嗯。”
秦湛应了声，作为认真听对方说话的反馈。
少年的声音沉沉，依稀有几分和年龄不符的沉稳，听着不自觉便叫人心绪平静了下来，又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引导顺服之意，忍不住向那头说话的人倾诉、娓娓道来。
殷楚此刻便是。
“我本以为这个法子万无一失的，没想到的，奖品第一页上竟直接写了获奖人的名字！”
“嗯？”秦湛的尾音稍稍扬着。
“比如你给我的那本，第一页直接写‘赠予三年级男子组一百米比赛第一名秦湛同学’，翻开就直接露馅了啊！”
“结果一核对，这带回来的三本里，只有一本是我自己的……根本瞒不住！”
提起这事，殷楚倒有几分心有余悸。
那头，秦湛始终都是认真在听对方说话，到这里，他动作稍顿，眼眸垂下，本就漆黑的眼被暗色所笼罩。
“这点倒是我事先没有考虑到。”
“也不怪你。”殷楚大度的一挥手，颠倒是非第一人，“是我自己事先没有检查。”
“那现在呢？”秦湛又问，“你没事吧？后面又是怎么处理的？”
不知怎么，殷楚依稀从少年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
“都被抓正着了，还能怎么办？我当然是——现场直接道歉三连，跟哥哥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湛：“……”
用最正直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可以。
这很殷楚。
“怎么样，我机智吗？”那边殷楚似乎一点都不知晓秦湛此刻的无言，还很得意地说。
秦湛不知是不是这会的心情还不错，“嗯，能屈能伸，非常会审时度势。”
“嗯哼~”
两边都没有杂音，忽然不说话，气氛骤地安静了下来，似乎连空气流淌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自然包含对方的呼吸声。
须臾。
“那么你的哥哥知道帮你作假的人是我了？”秦湛忽然开口，疑问的句式，却是笃定的语气。
“名字都印着了，肯定知道呀~”
又寂静了。
怦怦。
“他们……”秦湛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少年喉结滚动两下，“他们怎么说？”
“怎么说？我想想啊……”殷楚仿佛一下子被问住了。
“嗯。”
小姑娘甜甜的声音又响起，“哦，他们说你帮着我作假，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叫我离你远一点！”
秦湛：“…………”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第一印象都掉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秦湛本人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其实应该也没有那么坏？”
“我也是这样说的，很认真地解释啊，但不行啊。”
殷楚用一种十分惋惜的口吻道，“这种话不是我说了算的，哥哥他们一定认定你不是什么好人了。”
秦·被盖章不是好人·湛：“……”
仿佛连喘息都变重了。
“殷楚。”秦湛低着嗓子叫，“你吃了我那么多东西，吃人嘴软，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帮我说两句好话么。”
“说了没用，反而会更激怒他们。”
“……”
“你知道的，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地位的。”
秦湛：“…………”
对不起，就见到的那两个哥哥对她重视的那幅样子，秦湛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万万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殷楚隐隐都能听到秦湛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秦湛秦湛，我没有帮你说话，你该不是在生气吧？”
“没有。”
少年尽量平静道，但那语气里总不自觉泄出几分粗粝感，低头时，一双眸子颜色也是深深。
忽然。
“噗嗤~”小姑娘轻笑出声，隔着距离，仅透过声波，秦湛都能想象出对方此刻的模样。
必然是笑眼弯弯，唇角勾着，一副轻快至极的模样。
亦是好看至极的。
而小姑娘那娇俏染着笑意的嗓音再响起。
“骗你的~”
只听到这么一声，秦湛的心尖尖仿佛又要绽开一朵花来。
“……嗯？”
“没有那么严重啦，你的本子都被我拿了，严格说起来你也是受害人，哥哥叫我把钱给你。”
给钱？
那是直接买断两人间的这份关系吗？
狭窄的租屋里，节能灯的光线不算太暗，却在高大的少年身上笼下一片晦暗。
“你是怎么说的？”
“必须同意呀~”
殷楚回答的语气十分轻快，却是叫秦湛的心不由地往下沉了沉。
下一瞬。
“然而，阳奉阴违~！”
落到谷底的那颗心再次升起来，几乎是一点都不反抗的，任由少女掌控此时此刻他的全部清晰。
“这东西都到我手里了，哪里有再付钱的道理？”
“再说了，当初为了让秦湛同学同意，我已经付出不小的代价了，再给钱，我就太亏本了呀。”
“不行，这绝对不行。”
奸商本质，暴露无遗。
少女的嗓音娇软偏甜，一下下落在秦湛心间，叫他的情绪也被带着轻悦欢愉了起来。
偏偏，他还要用遗憾的语气说，“那我好亏啊。”
“哈哈~你或许血亏，但我绝对赚爆！”
秦湛纵容着对面那人高兴，等了会，确认小姑娘已经嘚瑟够了，才问。
“那送不出去的奖品你准备怎么办？”顿了下，秦湛试探道。“压箱底？其实质量还是……”
质量还是很好的。
“怎么可能？！”
秦湛这句话都没说完就直接被殷楚打断，“我花了那么大工夫拿到的，虽然最后没用上，但也不是用来压箱底的。”
“所以——”
秦湛的嗓音低低，眉眼垂着，灯光下那神色看似跟往常无差异，却又无端透出两分期待来。
“我自己用啊！”殷楚道。
骤然。
无数烟火在少年心头炸开。
其实在拿到本子的那刻，秦湛就看到了扉页上的字，但他没有提醒殷楚。
直到现在。
“殷楚。”
“嗯？”
秦湛的声音平静，似乎和平常无异，“你真抠门。”
殷楚：“(｀⌒′メ)”
电话那端。
少年抬头，灯光打在他脸上，无法压抑地唇角勾起，连锋锐暴戾的眉眼都泄露出了细碎的笑意。
——他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