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第403章常委会上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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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放书记正用手摸着头发，听李强一说，他摸头发的速度不仅没有加快，反而变慢了。
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李明岱同志是个不错的同志，既然李强同志和其他同志都没意见。我也同意。但是……”
高放看了看大家，接着道：“但是，我想省建委的班子确实存在着老化的问题。如其一次动一个，不如作点大的调整。我看这样吧，将李仁同志调到省纪委任副书记，建委主任由关鹏同志担任。大家看看怎么样？”
这个提名出乎大家预料之外，慕容轩也有点迷糊。
刚才他听高放同意了李明岱的任命，本以为是件好事，没想到高放有更大的目的在后面。
关鹏是财政厅的副厅长，谁都知道他是高放的人。
高放这次走了一条游戏规则以外的路子，打得大家措手不及，一下子谁都不好发表意见。
慕容轩站起身来，想出去一下，高放却叫住了他，说：“秘书长，你的意见呢？”
“这……”慕容轩迅速回到座位上，话题已经交到自己跟前了，再不说绝对不行。
慕容轩就说：“我看可以。不过李仁同志到纪委，最好是明确一下，是常务副书记，还是其他？”
“常务吧，余书记，你看怎样？”高放转过头问余佳。
余佳立即答说：“我没有意见，关鹏同志任建委主任，我认为很适合。”
陈锋和汪卫都表示同意，就是说高放阵营里的人都一一表态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余天身上，他这个副书记这时候的态度至关重要。
余天知道大家都看着他，也不抬头，说：“建委是个大摊子，关鹏同志年轻，虽然工作不错，但能不能挑得起担子，我看……”
“关键是锻炼嘛。”高放很快打断了余天的话，余天只好将下半截话吞了下去，改口道：“我服从大家的意见。”
李强省长却开口了，他的嗓门很大，一说话就震。
刚才说到李明岱时，他有意识地压了嗓子，这会儿他的大嗓门响开了，“慕容秘书长，常委会议议程上不是没有这项提名嘛？怎么搞突然袭击？这不好，我保留意见！我不是反对关鹏同志任建委主任，也不是针对某个人某件事，我反对这种作风！”
说完，谁都没有想到，李强站起来，端着杯子就出去了。
会议室里一下子静下来，慕容轩本来想跑出去拦住李强，但看高放一动不动，也就坐着照样不动。
李强的大嗓门越来越远，赵军进来说：“李省长走了。”
“走了？这不好，会议不是还在开嘛？”高放故意说了声，然后说：“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的意见，就算通过吧。请人大按照正常程序，考察任命。”
马主任点了点头，高放书记习惯性地看了看，问：“没事了吧？那散会。”
慕容轩回到办公室，想着这开会的事，突然想笑。
赵军进来说李省长也是，怎么就走了呢？慕容轩没有搭话，赵军也就悻悻出去了。
晚上，慕容轩呆在家里。关鹏打电话来感谢他，他也含糊了几句就挂了。
他一直想着蓝省长的事。李仁他们不知是不是都到了，这几个人都是蓝省长在岭南时的最得力的人马，而且大都是在蓝省长手上提起来的。
蓝省长忽然一个人到羊城来，而且找这些当初的得力干将，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情，不然一个中央的领导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想到李仁，慕容轩有点同情。
李仁其实也并不大，才五十挂边。让他到纪委任常务副书记，看起来是重用了，其实是闲置了。
如今干部的使用，诀窍很大，学问也很大。有的是明升暗降，有的是看起来降了，却更实惠了。就看你如何运作，如何理解。
李仁大概不会想到，突然之间被调到纪委任常务副书记。按理说，李仁是与高放走得近的人，高放为什么要在换届之前抛出这么一个人事变动方案呢？
这样不合常理的事，高放居然做了，这也许正是他作为一把手的高明之处。
慕容轩一进省委办公厅大楼，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头。
往常八点多一点，这里已经是人来人往，今天却出奇的静。
他皱着眉，穿过大厅，正准备上楼，王晟从上面下来了。王晟看着慕容轩，打了招呼，随即又下去了。
慕容轩喊住他，问这么急干什么去？王晟没有说话，只用手指了指上面。
慕容轩清楚了，他是在指高放书记，意思是高老板发火了。
在省委办公厅内部，大家背后都称高放叫高老板。
先是政研室几个小年轻人喊出来的，后来其他人也跟着私下里喊，慕容轩也是无意中听见李洪彬和小韩这样说，就好奇地问了一句，才知道。
他也没有阻拦，只是说给领导人取这样的称呼不合适，要注意场合。
李洪彬说：当然注意场合，我们是出了省委办公厅大门，一律尊称高书记。
慕容轩想这么大清早，高放书记为什么发火呢？昨天下午开会，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李洪彬替代他泡了茶，喝了一口，慕容轩决定上去看看。
书记发火，秘书长是不能回避的。秘书长某种时候就像一个救火员。
高放书记正低头坐在桌前，公安厅周守一厅长和程俊林已经在了。
见慕容轩进来，周守一站起来，握了握手，这手握时，周守一暗地用了点劲。
慕容轩知道，这是告诉他高书记正在不高兴，还请秘书长从中说说话。
慕容轩点点头，说：“真早啊！天暖和了！”这两句看似问候又像是感叹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慕容轩说出来，也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慕容轩接着又问：“高书记，有事吗？”
高放这才抬起头，手又拿上来放到了头发上，脸上明显还是很生气的样子，说：“慕容，你来了正好。这样吧，我也不说了，请守一同志向你汇报一下，你们尽快处理好事情。有什么情况再向我汇报。”
“好的，我们一定按高书记意见办。”周守一像得了宝贝似的，赶紧表态。
慕容轩就说：“也好，那我们先出去。”一出门，慕容轩就问：“什么事啊？让高放书记这么发火。我是糊里糊涂地受命啊！”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程俊林嘟囔道。
到了慕容轩办公室，大家坐下，程俊林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昨天晚上，一个在岭南考察投资的港商，跟他的三个随从，喝了些酒后到蓝色水岸洗桑拿。后来又每人带了一个小姐回宾馆同宿。滨江区公安分局接到举报，当场抓了现行。本来是准备罚几个钱了事，但这港商态度强硬，不仅不交钱，还鼓动手下动手殴打民警。分局在请示建设部后，就将这四个人一并拘留了。这事发生在昨晚下半夜两点，可早晨余天书记不知怎么就知道了。高书记十分恼火，说我们公安厅的做法是破坏招商引资的环境，不仅仅要求我们放人，还要我们向港商赔礼道歉。你说，秘书长，我们这事窝囊不窝囊？”
慕容轩嗯了一声，问港商来岭南的联系单位是哪里？程俊林答说是京兆。
慕容轩马上明白了，说：“这样吧，首先人肯定要放，而且立即就要放。至于道歉，我看这样，我去跟京兆的王兆和王总沟通一下，请他出面来解决。不过以后，这件事要引以为戒，不能再出现了。周厅，你看如何？”
周守一苦笑着，“还能怎样？就这样吧。程局，你回去安排一下。”
程俊林还想说什么，周守一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就先告辞出去了。
程俊林一走，周守一就说：“如今招商引资高于一切了，甚至比法律还高。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动，老百姓骂公安，公安只好窝着生气。唉！”
“我理解，”慕容轩道，“如今是经济发展是第一要务，人家港商来岭南也不容易。何况还有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的差异。当然，动手打民警这肯定不对，我一定要请王兆和转告他们，这种做法在大陆是不行的。”
周守一又苦笑了一下，说：“我也走了。”就站起身，慕容轩说：“那你忙吧。”
出门时，周守一回头说了句：“蓝省长昨晚赶回去了。”“啊！”慕容轩应了一句。
周守一一走，慕容轩就打王兆和的电话，王兆和当然知道了整个事情。
慕容轩一开口就严肃地批评了王兆和，说：“这样的事不一定非得往高放书记那儿捅，能够公安内部解决的，不要把事情搞得复杂化了。这不利于事情的解决，容易留下后遗症。”
王兆和连连说是，说：“我这不也是急着吗？一急就乱了套，给高书记说了，不想闹出这么一摊子来。是我不对！还请秘书长多多原谅，当然更要请秘书长给周厅解释，算我王兆和对不起他，改天请他吃饭。”
“饭就免了吧，你给港商说说，这是在大陆，我们欢迎他们来投资，但也请他们遵守我们的法律。特别是动手打人，情节恶劣。你最好自己给周局说明一下，这样对将来有利。”
高放书记正用手摸着头发，听李强一说，他摸头发的速度不仅没有加快，反而变慢了。
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李明岱同志是个不错的同志，既然李强同志和其他同志都没意见。我也同意。但是……”
高放看了看大家，接着道：“但是，我想省建委的班子确实存在着老化的问题。如其一次动一个，不如作点大的调整。我看这样吧，将李仁同志调到省纪委任副书记，建委主任由关鹏同志担任。大家看看怎么样？”
这个提名出乎大家预料之外，慕容轩也有点迷糊。
刚才他听高放同意了李明岱的任命，本以为是件好事，没想到高放有更大的目的在后面。
关鹏是财政厅的副厅长，谁都知道他是高放的人。
高放这次走了一条游戏规则以外的路子，打得大家措手不及，一下子谁都不好发表意见。
慕容轩站起身来，想出去一下，高放却叫住了他，说：“秘书长，你的意见呢？”
“这……”慕容轩迅速回到座位上，话题已经交到自己跟前了，再不说绝对不行。
慕容轩就说：“我看可以。不过李仁同志到纪委，最好是明确一下，是常务副书记，还是其他？”
“常务吧，余书记，你看怎样？”高放转过头问余佳。
余佳立即答说：“我没有意见，关鹏同志任建委主任，我认为很适合。”
陈锋和汪卫都表示同意，就是说高放阵营里的人都一一表态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余天身上，他这个副书记这时候的态度至关重要。
余天知道大家都看着他，也不抬头，说：“建委是个大摊子，关鹏同志年轻，虽然工作不错，但能不能挑得起担子，我看……”
“关键是锻炼嘛。”高放很快打断了余天的话，余天只好将下半截话吞了下去，改口道：“我服从大家的意见。”
李强省长却开口了，他的嗓门很大，一说话就震。
刚才说到李明岱时，他有意识地压了嗓子，这会儿他的大嗓门响开了，“慕容秘书长，常委会议议程上不是没有这项提名嘛？怎么搞突然袭击？这不好，我保留意见！我不是反对关鹏同志任建委主任，也不是针对某个人某件事，我反对这种作风！”
说完，谁都没有想到，李强站起来，端着杯子就出去了。
会议室里一下子静下来，慕容轩本来想跑出去拦住李强，但看高放一动不动，也就坐着照样不动。
李强的大嗓门越来越远，赵军进来说：“李省长走了。”
“走了？这不好，会议不是还在开嘛？”高放故意说了声，然后说：“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的意见，就算通过吧。请人大按照正常程序，考察任命。”
马主任点了点头，高放书记习惯性地看了看，问：“没事了吧？那散会。”
慕容轩回到办公室，想着这开会的事，突然想笑。
赵军进来说李省长也是，怎么就走了呢？慕容轩没有搭话，赵军也就悻悻出去了。
晚上，慕容轩呆在家里。关鹏打电话来感谢他，他也含糊了几句就挂了。
他一直想着蓝省长的事。李仁他们不知是不是都到了，这几个人都是蓝省长在岭南时的最得力的人马，而且大都是在蓝省长手上提起来的。
蓝省长忽然一个人到羊城来，而且找这些当初的得力干将，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情，不然一个中央的领导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想到李仁，慕容轩有点同情。
李仁其实也并不大，才五十挂边。让他到纪委任常务副书记，看起来是重用了，其实是闲置了。
如今干部的使用，诀窍很大，学问也很大。有的是明升暗降，有的是看起来降了，却更实惠了。就看你如何运作，如何理解。
李仁大概不会想到，突然之间被调到纪委任常务副书记。按理说，李仁是与高放走得近的人，高放为什么要在换届之前抛出这么一个人事变动方案呢？
这样不合常理的事，高放居然做了，这也许正是他作为一把手的高明之处。
慕容轩一进省委办公厅大楼，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头。
往常八点多一点，这里已经是人来人往，今天却出奇的静。
他皱着眉，穿过大厅，正准备上楼，王晟从上面下来了。王晟看着慕容轩，打了招呼，随即又下去了。
慕容轩喊住他，问这么急干什么去？王晟没有说话，只用手指了指上面。
慕容轩清楚了，他是在指高放书记，意思是高老板发火了。
在省委办公厅内部，大家背后都称高放叫高老板。
先是政研室几个小年轻人喊出来的，后来其他人也跟着私下里喊，慕容轩也是无意中听见李洪彬和小韩这样说，就好奇地问了一句，才知道。
他也没有阻拦，只是说给领导人取这样的称呼不合适，要注意场合。
李洪彬说：当然注意场合，我们是出了省委办公厅大门，一律尊称高书记。
慕容轩想这么大清早，高放书记为什么发火呢？昨天下午开会，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李洪彬替代他泡了茶，喝了一口，慕容轩决定上去看看。
书记发火，秘书长是不能回避的。秘书长某种时候就像一个救火员。
高放书记正低头坐在桌前，公安厅周守一厅长和程俊林已经在了。
见慕容轩进来，周守一站起来，握了握手，这手握时，周守一暗地用了点劲。
慕容轩知道，这是告诉他高书记正在不高兴，还请秘书长从中说说话。
慕容轩点点头，说：“真早啊！天暖和了！”这两句看似问候又像是感叹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慕容轩说出来，也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慕容轩接着又问：“高书记，有事吗？”
高放这才抬起头，手又拿上来放到了头发上，脸上明显还是很生气的样子，说：“慕容，你来了正好。这样吧，我也不说了，请守一同志向你汇报一下，你们尽快处理好事情。有什么情况再向我汇报。”
“好的，我们一定按高书记意见办。”周守一像得了宝贝似的，赶紧表态。
慕容轩就说：“也好，那我们先出去。”一出门，慕容轩就问：“什么事啊？让高放书记这么发火。我是糊里糊涂地受命啊！”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程俊林嘟囔道。
到了慕容轩办公室，大家坐下，程俊林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昨天晚上，一个在岭南考察投资的港商，跟他的三个随从，喝了些酒后到蓝色水岸洗桑拿。后来又每人带了一个小姐回宾馆同宿。滨江区公安分局接到举报，当场抓了现行。本来是准备罚几个钱了事，但这港商态度强硬，不仅不交钱，还鼓动手下动手殴打民警。分局在请示建设部后，就将这四个人一并拘留了。这事发生在昨晚下半夜两点，可早晨余天书记不知怎么就知道了。高书记十分恼火，说我们公安厅的做法是破坏招商引资的环境，不仅仅要求我们放人，还要我们向港商赔礼道歉。你说，秘书长，我们这事窝囊不窝囊？”
慕容轩嗯了一声，问港商来岭南的联系单位是哪里？程俊林答说是京兆。
慕容轩马上明白了，说：“这样吧，首先人肯定要放，而且立即就要放。至于道歉，我看这样，我去跟京兆的王兆和王总沟通一下，请他出面来解决。不过以后，这件事要引以为戒，不能再出现了。周厅，你看如何？”
周守一苦笑着，“还能怎样？就这样吧。程局，你回去安排一下。”
程俊林还想说什么，周守一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就先告辞出去了。
程俊林一走，周守一就说：“如今招商引资高于一切了，甚至比法律还高。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动，老百姓骂公安，公安只好窝着生气。唉！”
“我理解，”慕容轩道，“如今是经济发展是第一要务，人家港商来岭南也不容易。何况还有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的差异。当然，动手打民警这肯定不对，我一定要请王兆和转告他们，这种做法在大陆是不行的。”
周守一又苦笑了一下，说：“我也走了。”就站起身，慕容轩说：“那你忙吧。”
出门时，周守一回头说了句：“蓝省长昨晚赶回去了。”“啊！”慕容轩应了一句。
周守一一走，慕容轩就打王兆和的电话，王兆和当然知道了整个事情。
慕容轩一开口就严肃地批评了王兆和，说：“这样的事不一定非得往高放书记那儿捅，能够公安内部解决的，不要把事情搞得复杂化了。这不利于事情的解决，容易留下后遗症。”
王兆和连连说是，说：“我这不也是急着吗？一急就乱了套，给高书记说了，不想闹出这么一摊子来。是我不对！还请秘书长多多原谅，当然更要请秘书长给周厅解释，算我王兆和对不起他，改天请他吃饭。”
“饭就免了吧，你给港商说说，这是在大陆，我们欢迎他们来投资，但也请他们遵守我们的法律。特别是动手打人，情节恶劣。你最好自己给周局说明一下，这样对将来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