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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第493章新常态(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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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黄笛声就是靠这性子吃饭的,他跟着母亲黄灵珊长大,虽然也曾得到过那个首长父亲的溺爱,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那种爱就掺了水分。

    等到他长大,首长父亲回到了慕容轩这边,他就再也没见着过。

    母亲带着他到了东北,那儿是母亲的家,他就像东北的黑土地一样,越长身上越有了一股黑色,到后来,血也开始发黑。

    他曾说这辈子他要靠一双拳头,保护母亲,让她不受侵犯,后来他果真就把拳头捣在打他母亲主意的男人脸上,一拳下去,那男人的鼻梁骨就塌了。

    再后来,拳头使不开了,他用刀,结果,砍断三个男人的胳膊后,他脸上也留了伤。

    母亲心疼地捧住他的脸,哭道:“彪子,你这样下去,叫我如何放心?”他说:“娘,你就把心放宽,这辈子,你儿子再也不会被人砍了。”

    打那以后,真就没人再砍过他,倒是三天两头,他砍得别人流血。

    后来东北呆不下去了,再呆,就要砍到监狱里去。母亲找到曾经的首长,哭着说:“你把他带走吧,带到部队去。”慕容雪松愤愤道:“带到部队让他杀人啊,狗杂种,怎么就不学好呢?”

    母亲没敢把这话说给他,生怕他听了,会拿着刀找到北京去。

    那个时候,慕容雪松已到了北京,成了打个喷嚏天都要下雨的人物。慕容雪松嘴上说着不管,心里,却还是有他的。母亲黄灵珊回东北不久,他就成了一名警察,这下好,他再也不用拿着刀混世界了,他有了枪。

    枪的威风远远大于刀。

    但枪要是惹起祸来,也比刀可怕。不久之后,他就一枪打烂了沈阳有名的黑头目朱老大的头。

    朱老大是谁啊,那个年代,凡是沈阳的年轻人,谁没听过朱老大的大名,谁敢跟朱老大说半个不字。

    就他敢!母亲吓得一周睡不着,天天夜里抱着电话,往北京打,直打得天透亮。

    奇迹发生了,三个月后,黄笛声从隔离审查的那间屋子里走出来,他非但没成为罪人,反而成了dahei除恶铲除黑恶势力的英雄。

    他成了英雄!

    这个结果,让他母亲都惊得傻了眼,敢情还有这样的英雄啊!

    如果那时候回头,黄笛声的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超过慕容轩的可能也有。可惜就是回不了头。慕容雪松离开人世没两年,已经官至公安局副局长的黄笛声,因为一起命案,又引起一场轩然**o。

    那场风波差点让他的人生画上句号。幸亏慕容雪松还有些老关系,加上黄灵珊找了慕容轩,她几乎给慕容轩跪下,慕容轩不能见死不救,他必须救。

    黄笛声免于一死,但官是做不成了,实践证明,警察这个职业不适合他,但什么职业适合他呢,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听天由命。

    离开沈阳三年后,黄笛声突然来到沿江,说欠了人家一屁股钱,如果不还,这条命就得给人家。

    又是命。只要黄灵珊母子找来,一准跟命有关。

    慕容轩算是服了这母子俩,怎么一个父亲的种,会长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秧来,结的果也是这般不同。但找上门来就得帮,这是慕容轩的原则,也是父亲临终给他留下的遗言。

    “慕容啊,爸什么都放心,就是不放心那个孽种。你记住,你不要主动亲近他,但要是他有什么过不去的桥,你要帮他,就算是替爸还债吧。”

    替父还债。

    这一还,就还出五条人命。

    五条人命呐!五个来自乡下的农民工,因为他错误指挥,野蛮施工,阎王爷似地逼着那些可怜的人给他挣钱,死在了塔吊下。

    五条人命惊出慕容轩五百身汗,如果不是他重权在握,不是他横下一条心来,把白的说成黑的,把死的说成活的,怕是……

    往事不堪回首!

    “笛声,现在不是比横的时候,哥找你来……”慕容轩话说一半,顿住,目光复杂地望住黄笛声。

    黄笛声意识到自己莽撞了,讪笑了一声,在哥面前,他是不能莽撞的,母亲再三叮嘱过他,他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教训。

    民工事件发生后,江宏田一时不肯背黑锅,他托人说了几次,说不进去,恼了,径直闯进江宏田办公室,冲江宏田道:“这个锅背起来,死不了你!”

    江宏田毫不在乎地一笑,反问道:“我要是不背呢?”他想也没想,噌地亮出家伙:“那就对不起了,那几个民工兄弟也可怜,有你在下面陪着他们,我想他们心里会好受点。”

    “你——”江宏田惊愕地瞪住他,他看清了黄笛声手里的家伙,那是枪,不是吓人的玩具。江宏田由不得的,身上就发出一片子抖。

    那天若不是慕容轩及时赶到,怕是祸就要闯大。

    慕容轩将他弄到一安全地带,质问他枪从哪来?黄笛声死也不肯说,还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架势:“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各走各的,我就不信——”

    信字还没说出口,他嘴上已挨了一下,紧跟着,就听慕容轩狮子一般吼起来:“给我捆起来!”

    话未落地,四只有力的大手扭住了黄笛声。

    黄笛声在道上混了半辈子,还没遇到敢捆他的人,等看清那两人的真面目时,他吓得瞠目结舌。“哥,他们……”

    “把枪交出来!”慕容轩冲他断喝一声,背过身去。那一刻,黄笛声突然醒悟,自己闯荡江湖几十年,只不过是在江湖上踩了一点水,真正的江湖,在慕容轩的手掌里。

    “我交,我马上交。”他再也不敢耍横,怕自己稍一迟疑,就会命丧黄泉。很多江湖上的传闻瞬间涌来,吓得他面色全无。

    关键时刻采取关键手段,这种事,慕容轩干得出。

    干得出啊——

    “哥,你说吧,我听你的。”黄笛声换了口气,规规矩矩道。

    慕容轩欣赏地点了下头,这才跟黄笛声交待起来:“你先去见一个人,江宏田的老婆,她就在羊城,这是地址。”

    慕容轩将一张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的字条递给黄笛声,接着又道:“该怎么说,你自己掌握。然后带她去沿江,让她亲口跟姓江的谈。”

    黄笛声拿着字条,认真看了看,问:“沿江那边安排好了?”

    “这个不用你费心,到了沿江,你找他。”说着,慕容轩又掏出一张字条。两张字条,等于就把这项重要的使命交到了黄笛声手上。兄弟俩没再多说话。说什么呢,到了这时候,他们只能同舟共济,孤注一掷了。

    陈东可回到了羊城,其他几个督查组也相继回来了。赵军打电话问,慕容轩材料写完了没?慕容轩说还早呢。赵军说陈书记回来两天了,看上去老大不高兴。慕容轩说,那就想办法让陈书记高兴一点。赵军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那些土办法在陈书记身上不管用。慕容轩笑说,你找田光秘书长啊,跟他讨教一下,他不是点子多么?赵军苦笑道,你不提田光还好,一提,我都伤心得要哭了。

    “不至于那么惨吧,你老李是谁,田光再不懂事,也不会让你不舒服吧。说说,又是啥故事?”慕容轩听上去真就像是关起门来写材料,对外面发生的事,一点都不知晓。他的口气既轻松又诙谐,还有种看客的味道。

    赵军是个装不住话的人,省委几位秘书长中,算他最没城府,也正是因为这点,他的人缘反倒最好。谁心里有了疙瘩,都乐意找他疏通,赵军笑称自己是秘书长中的管道工。没想这位管道工,也有让别人添堵的时候。

    赵军憋不住,把事情说了。原来陈东可他们回来后,办公厅安排了几桌饭,算是为督查组接风。

    这事是之前就定好的,赵军没再请示慕容轩,直接打电话给孙平平,让他在鸣泉居准备几桌。孙平平安排了两个大包间,一间摆两桌,说这样吃起来热闹,赵军也这样想。谁知具体安排位置的时候,张峰有了意见。

    原来安排的是,陈东可这个组跟张副省长那个组在一起,洪秘书长人大副主任那个组跟政协许副主席那个组在一起。张峰不情愿跟张副省长坐一屋,硬要赵军调整,让他把张副省长跟许副主席放一起,让洪秘书长到他们这屋来。

    赵军觉得不妥,找孙平平商量,孙平平也觉得这样调整似乎不合常理,但又拗不住张峰,最后还是按张峰意见办了。后来他们才知道,不是张峰不愿跟张副省长坐一起,是陈东可副书记跟张副省长有过节,张峰怕坐一起影响陈东可书记的情绪。

    到了吃饭时间,陈东可副书记突然打来电话,说自己不舒服,今天的宴会,就不参加了。赵军一楞,紧着就找张峰。张峰正跟洪秘书长亲热地拉着家常,一听陈东可不来了,脸色当下就不一样。他到外面给陈东可书记的秘书打电话,证实陈东可确实来不了,秘书说陈东可书记已回宾馆休息了。张峰就怪赵军,说都是他,怎么能乱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