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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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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这消息绝无错漏?”

    建宁帝目光锐利的盯着眼前暗探,声音冷硬而沉重。

    “属下以命担保,绝无错漏,信鸽是从七皇子府中书房位置放出来的,属下亲自射杀。”暗探拱手垂眸。

    听闻此话,建宁帝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旋即捏紧了右拳。

    “好啊,好得很,他想学朕的路,可也该知道,朕不是正德那昏庸无能的东西!”

    当年建宁帝之所以推翻了兄长正德帝,走上皇位,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正德太没用。

    那时候,豫王一样的野心勃勃,可终究是他成了事儿,现在七皇子想联合豫王将他赶下这九五之尊的位置,简直妄想!

    早在查出切实证据之前,沈千帷就已经想法子暗中递消息回京提醒了。

    建宁帝往下一查,七皇子的所作所为便露了出来。

    如何发动宫变,挟持建宁帝,配合豫王向汴京进军,再如何拿住豫王的一双儿女,牵制其行动。

    此般种种,几乎查出来大半。

    按理,七皇子自然不会愚蠢至此,被查的这么容易,可若是这一切的背后有人在暗处散播消息,引导视线呢。

    这两年,七皇子做了什么,都是怎么做的,宸王知晓得最清楚。

    棋子用到了时候,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扔出去了。

    但此刻建宁帝根本无心关注宸王的所作所为,且宸王在七皇子和豫王一事上撇的干干净净,手上半分没沾染,所以也根本查不到他头上去,故而这忽至的一计重击,是稳稳当当的,砸在了七皇子的头上。

    深夜,建宁帝的心腹,禁军统领陈曲潇带人围住了七皇子府时,七皇子还在正院里,许思霓处过夜。

    内侍慌慌忙忙的来喊,两人皆是惊动。

    许思霓有孕之后,约么是母性使然,性子温柔不少,难得也对七皇子这个丈夫依赖几分。

    见男人要起身,便满眼惶恐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殿下,怎么回事,您要去哪儿?”

    七皇子的视线落在女人的小腹上,目光越发沉重,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弯腰轻轻将人抱在怀里,拍了拍背。

    “别害怕,你就好好在屋里待着,我去外面看看。”

    语罢,便抽身而去。

    可许思霓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就叫人伺候着穿衣起身了。

    二月的夜里风意寒凉,可也凉不过她心里阵阵泛起的凉意。

    “芳卉,表哥不是说只要我怀上这个孩子,日后七皇子行事就会愈发顺利么,今儿禁军围府,究竟怎么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往日和七皇子也不亲近,自然是对枕边人密谋的事儿一概不知的,故而此刻格外恐惧。

    禁军都出动了,一定是大事。

    芳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一遍遍的劝着自家主子冷静,一切还有宸王和许家,还有皇后娘娘照看云云。

    许思霓听不进,只是紧张的把脑海里所有可能引起今日情状的事儿想了一遍。

    最后只能归结于,是不是七皇子和晋王遇刺重伤之事扯上了关系。

    但没想到的是,半个时辰后,外头终于传来了消息,禁军深夜而来,是因为七皇子勾结豫王,举兵谋逆。

    听闻这消息,许思霓扶着肚子,腿一软,就在丫鬟们的惊呼声中倒了下去。

    汴京城中一片哗然。

    深夜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炸了个措手不及。

    而与此同时,远在梧州的豫王大军,也发生突变。

    梧州城防被换成了他的人,可梧州知州却并未告知,城中还有可出城的密道。

    这密道原是几十年前为方便暗度陈仓所建造,因为梧州城是除开最前线和麟州外,离燕胡边境最近的城,军事战备也是一直都有的。

    如此机密消息,只有历任梧州知州口口相传,而入夜后,从这个陈旧的密道之中,便有一道道身影悄悄离开。

    豫王被人叫醒之时,才发现军中已经没了沈千帷这号人,且昨晚还在的城中百姓,今日也都几乎全都不见了。

    暴怒之下,派人去知州府,却被告知,府里早已人去楼空。

    “昨晚你们都是死了不成,人都跑了,竟然一点儿动静都不知道?!”

    “王爷息怒,是,是水有问题。”探子跪在地上,面色难看,“咱们做饭用的水,都被下了蒙汗药。”

    嘭——

    茶具落地碎裂,豫王双目喷火,几欲杀人。

    全军这么多人吃饭,用水自然都从梧州城中取,昨晚梧州知州还特意杀羊,让炖了羊汤给将士们喝。

    行军打仗伙食并不好,能有羊肉汤喝,自然是士兵们每人都少不了一碗,就连他都吃了。

    蒙汗药这东西,不致死,只是喝了会叫人睡得沉些,实在不易叫人察觉。

    现在一经发觉就晚了。

    然而就在他还为此事懊恼发怒之时,另一个坏消息又接踵而至。

    昨夜带着自己人马出城的沈千帷,已经和建宁帝安排的另一路大军在梧州城外汇合,算是把他们围在了城内。

    且沈千帷派人告知豫王,对于他的谋逆,朝中早有准备,现下梧州城内,不少地方都被埋了炸药,杀伤力不小。

    同时,梧州城内的余粮,恐怕不够豫王手下这些人支撑太久。

    消息传进来,原先那些当时迫于压力,不得不暂时屈从豫王的将领们,此刻都是精神抖擞起来,自发聚在一起,于城中也和豫王形成了对抗。

    “王爷,束手就擒吧,您等着的七皇子殿下,恐怕此刻在汴京也早已被皇上拿下,若你就地伏法,皇上或可宽恕京中的世子和郡主!”

    郑寒领着人,一轮一轮的在梧州城外朝内呼喊,在豫王暴怒的火苗上不停的浇油。

    行踪密谋都已经败露,豫王知道自己再无退路了,但他也绝不信建宁帝会留下他的孩子一命,此时此刻,搏的是命。

    成了,他便挥师汴京,不成,便是殒命于此。

    一场数日的恶战,血染整个梧州城。

    而汴京城中刑部的大狱之中,数日间,空荡荡的牢房也被人塞满。

    今年的二月终究是北狄史上鲜血淋漓的一笔。

    七皇子勾结豫王,意图谋逆,其相关党羽悉数入狱,梧州城中豫王落败,于城墙上自刎而亡。

    北狄上下的百姓还尚且沉浸在燕胡战事平息的喜悦之中,就被这血流千里,伏尸百万的内战而惊的人心惶惶。

    但有一点可确定,如今是真的尘埃落定了。

    沈千帷洗干净沾着血污的双手,从怀中摸出戒指,仔细的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到这一刻,他心里才算是真的放下来了。

    真的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