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于进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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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高高悬起。
陈陌在月光之下，浑身恍如披星戴月一般，银色的灵力之光萦绕不止。
怒吼之下，这一拳，在刹那之间，迸发而出冲天的银色灵力，恍如一道银色的火炬熊熊燃烧，要将天边都烧个透亮。
一股霸道无匹的气息，轰然之间便从他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
“嗯？”双手负在身后的羊半山长老，都不禁微微诧异起来。
“这一股气息….很有远古的味道。他的招式，绝对不是来自于六魄剑宗….掌门师兄如此极力挽留，莫非这个家伙的身世….”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在业火和银色灵力交相辉映之下的少年。
这是一张俊毅的面孔，怀着必胜信念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虚灵火印。
那道虚灵火印，展现出了一尊火焰神灵，浑身被火焰包裹，缓缓地递出一道掌来，要将陈陌碾压、灼烧成粉末。
“扑月神拳！”
陈陌双脚一点，整个人随着拳头在电光火石之间激射而出。
只见一道银色的闪电径直地撞入了一团火海之中。
轰然一声炸响。
陈陌只觉得，浑身置身于火海之中，全身都被灼烤得发痛起来….这股疼痛，透过皮膜，透过筋骨，直透心灵。
这是虚灵之境的攻击！
虚灵之境，一只脚踏入了圣道的门槛。
从这里开始，一百零八窍穴全部打通，灵胎化形，人便不再是人，真正成为了‘仙风道骨’的真人。
御风神行，吞云吐雾，追云逐月，搬山填海，这些都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而真人开始展现圣道的力量。
真正厉害的，还是虚灵境的功法，直指人的魂魄。
催眠大法，心灵震慑，神魂交流，魂飞魄散….虚灵境的真人，举手抬足之间，都会开始影响普通人的心魂。
这‘虚灵火印’，陈陌还没碰到，便已经开始感觉浑身难受，跟火烤一样。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他开始默默念想。
脑海里，便观想出一个金枝玉叶的菩提树，散发着绿色的菩提灵光，舍利子串串垂下，一尊大佛微笑地盘坐在下面，面前摆着一个玉台，玉台之上游动着黑白的阴阳鱼。
突然一阵清凉。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大佛忽然一挥手。
一道凉风就吹拂了过来，所有的火，灼烧感，都随风而去。
火海退散，月光普照，扑月神拳的威力陡然之间爆发出来。
陈陌毫不犹豫一拳砸去，整个虚灵火印便被轰成粒粒飞散的火光。
脑海里观想的念头，也随之消失。
他闷喝一声，轻轻落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却是刹那间变得通红，好像在火里烤过一样。
“羊长老的虚灵火印，果然厉害。”陈陌淡淡一笑。
羊半山诡秘地笑了笑，说道：“陈陌，你那银色的灵力，瞒不过我。三年隐忍，却是凝成了百年不出世的完美灵胎，元灵胎。这元灵胎，非但修炼速度异于常人，还能让灵力的质量提升到常人的五倍之上。难怪你能接下我的‘虚灵火印’，不错。”
传说虚灵之境，能耳闻蚁斗，观想大造化，看破虚妄，眼力非凡。这羊长老能够一眼就看穿我的底细，果然不假。
陈陌心里便是一惊，但他依然不动声色。
“不愧是羊长老，眼力超凡。弟子不才，三年才凝成灵胎。”他这一番谦逊的回答，倒是难以让人挑什么毛病。
“哼，小子，完美灵胎，已经足足一百年没有人能够成功，这之中，肯定有不少故事。”
羊半山心底冷笑一声，表面依然和蔼地说道：“没有什么，古人有‘卧薪尝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能做到这一步，心性让人赞赏。你能接下我的‘虚灵火印’，很是不错。我会向掌门禀告这件事情，到时候内门考核，会给你单独出题的。”
陈陌这一下，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
羊半山的语气里，可是含着一丝丝的警告的意味。到底自己还是有些拂了他的面子。单独考核的题目，肯定不会简单。
“我先走了，对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还是有效。入了内门，考虑一下外宗执法堂。”羊半山说完，转过身去，随手一挥，脚下便踩着一道焕发青光的飞剑往峰顶飞了上去。
“长老慢走。”陈陌不卑不亢说了一句，礼数做足。
一道青色的光芒消失在夜空之中。
等了片刻，确认羊半山确实是走得没有影了，陈陌才松了口气。
他这一口气松下来，却是非同小可，整个人开始冒汗，大汗淋漓。他晃了晃，靠在了旁边的巨石之上，缓缓运起《六魄心经》，调息起来。
“太吃力了。一天下来，战个不停。跟灵胎境的境界战斗，还算是吸取战斗经验，到了跟这羊长老战斗，完全是一面倒，我压力太大，直接憋了一口气，不泄气，我才能维持战意。”
“如果不是《无敌禅卷》里面的禅经，让我能够观想出九天神佛的意志，肯定没有办法看破虚妄。虚灵火印直接攻击了我的神魂，没有九天神佛像，我一定会被火海烤残三魂六魄。”
“真是歹毒。这羊长老，虽然压制了力量，却还是想教训我。”
陈陌细细思考起来，一边调息回复精力，一边回想今天的战斗，汲取经验。
“灵胎境，只是纯粹的增强体质，增强人的力量，像是凡间武学大师走的第一步，不过也是，如果没有强横的肉体，根本承载不了天地灵力。”
“虚灵之境，开始步入圣道，掌控天地的力量。开始有了仙人的力量….真是叫人神往。”
他咀嚼着战斗的经验，暗自向往虚灵之境的种种神奇。
不过他知道，自己按部就班地继续修炼下去，必然是能够踏入虚灵之境，到时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噗！噗！噗！
陈陌猛然睁开眼睛，整个人像豹子一样猛地跳开十多步，回眼一看，自己刚才倚靠的岩石，冒出了阵阵的青烟。
好像是什么火属性的毒针，刺在了上面。
“谁？”陈陌冷声喝问道。
“想不到那个老家伙，还真的会放过你。哎，真是枉费我一番布局！”一个人叹息着，从夜色中慢慢走了出来，露出阴森的笑容。
“于进，竟然是你？”陈陌有些惊讶，他分明看到，这个家伙可是被羊半山长老一甩火灵鞭，扇飞了不知道有多远。
那火灵鞭的力量强度，连陈陌自己受了，恐怕都要躺个一两天。
这于进身上有明显的鞭痕，整个衣服就像被割了一道一样，一道斜斜的口子从肩膀延伸到腰间。
焦黑的皮肉，都在月光之下隐约露了出来。
陈陌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
“嗯哼，很奇怪是吧，”于进阴冷地笑了笑，手掌之间，忽然浮现了一柄闪耀着血色光芒的长剑，“我盯了你很久，本想借羊半山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做掉你，把元灵胎挖过来，想不到还是失败了。”
“挖我的元灵胎？”陈陌嗤笑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
“哎，老匹夫就是老匹夫，糊涂得很。”于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许白那些家伙，也是废物，这都打不过你。他们要是把你打了个半死不残，关进执法堂的牢狱，我把你的灵胎挖了，又有谁知道呢？”
陈陌的面色渐渐阴冷下来，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挖人灵胎，这么邪恶可怕的事情，闻所未闻。
于进，不可能是六魄剑宗的人。
挖人的灵胎，可以移植，可以拿来祭祀，可以拿来炼制丹药….但是，这都是非常邪恶的事情，就算用这样的方法，提升境界，迈入的也不是圣道，而是魔道。
有圣道，就有魔道。
千百年来，魔道害人的事情，并不少。
魔道的至尊法宝‘万灵血珠’，就是一个叫做‘血衣楼’的魔道宗门，把陈国一个州的凡人都炼化出来的。这个法宝威力无穷，却会让人失去理智，只知道杀戮。
还有‘百鬼夜行’这个词，就是因为‘赶尸宗’曾经炼化了一百具虚灵境真人的尸骸，将他们练成阴魂僵尸，白天不能出世，夜晚驱逐这一百具虚灵真尸，屠杀凡人，虐杀其他宗门。
但是这些可怕的传说，都在两百年前，随着陈国的覆灭，一起烟消云散了。
那个年代，七国的超级大宗还未成型，世道混乱，被称为‘魔道纪年’。
魔道纪年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现在圣道昌隆，人人向往圣道，拜入超级大宗，渴望一日成仙。
七国的教化深厚，几百年来，几乎没有邪门歪道的传言出现。
这于进，到底是什么来头？陈陌直觉，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祭炼了许明和许白，实力增长了不止一点点，现在是灵胎境五层‘一力千钧’。我打你一拳，恐怕你都要变成死人。”于进嘿嘿地笑着，说道，“无妨，你都快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吧——”
陡然之间，一道红色的血光斩向陈陌。
于进出手突然，利用话语转移陈陌的注意力，陈陌哪里会上当？早已经运气凝神，全身戒备。
他敏捷无比，反应极快，整个人脚尖一点便急退数步。
于进闷哼一声，剑光连闪，狠命地追杀。
陈陌却滑溜无比，气息沉稳，整个人提着一口气，硬生生躲了他十几道剑招。
“臭小子，竟然这么灵活！”于进连连失手，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一只手却是遽然间激射而出，轰在了陈陌的胸口之上。
陈陌吃痛，闷哼出声直接被打飞，他一抹嘴角的鲜血，快速稳定身形。
突然之间，陈陌一只手往后高高扬起。
冲天的银色灵力迸发出来。
“扑月——”
“哼，又来这招？”于进笑着摇了摇头，右手随手一甩，三道闪烁红光的毒针陡然射出。
直刺陈陌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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