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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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惩罚。此文乃是千字血书，字字珠玑，字里行间非但藏着剑意还有禅意，数年未见这等奇文出世。我已经提醒过你们，记得护眼！”衣知行面无表情地喝道，底下的外宗弟子打了个寒战，赶紧压低了痛呼之声。
“什么？这怎么可能，未入内门，未入虚灵，他怎么能融剑意和禅意入答卷之中！”
王猛没有亲眼看见，根本不相信。
他强忍双目的疼痛，朝那篇文章看了过去，只见抬头八字——
道在何方？
道在心中。
脑海一阵轰鸣，好像一道惊雷在他识海之中炸开。
继续往下看去，每一个字之中，都隐隐有剑意横生，纵然卷宗上有着血渍，却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不知不觉之间，识海之中竟是跳将出来一副奇异之景。
菩提树下，一尊大佛端坐不语，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尊明镜台，台上有阴阳鱼儿活泼游动。
那尊大佛蓦地抬头一笑，笑容之中透出一种大慈悲，王猛心神都被慑服。
无数恢复过来的外宗弟子，都如同王猛一般，沉浸在文章的禅意之中，心神慑服，心灵平静，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这.....简直不可思议。”王猛最先清醒过来，心中一阵纠结，难以忘却方才心神慑服之感，还有些沉醉在那禅意的平静之中，不能自拔。
然而他心中的骄傲，却不容他就这般向陈陌低头.....
他一时之间，竟是感觉一片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剑意....这禅意....”一群人反复咀嚼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陈陌文中的剑意，乃是他以《无敌禅卷》加上《天符寒流术》破去羊半山的‘火燎剑意’，攫取其意以血凝入字里行间，。
而他与九天神佛像心神相通，若有所悟，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点滴感悟，从提笔‘道在心中’，以赵昊长老陨落之事引出‘朝闻道，夕死可矣’作结语，禅意自然而然圆融通透，彰显其中。
齐震清醒过来之后，面目狰狞，难以置信地咬住嘴唇，咬出血来，也毫不在意。“这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天才！坏了我的大计！”
他心中却是生出无限的恨意。
王猛迷茫的神情落入他的眼中，他便知道，此次计划已然落空！
“看来王猛也是靠不住....一切只能另想办法了。”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个陈陌，真是该死！”
他非但没有被禅意滋养神魂，反而还无比痛苦。
因为他的内心，充满了种种怨毒，无数的诡计，而禅宗善于看破虚妄，清扫诸天邪恶，与他的内心之道格格不入，正好相克！
佛光之下，他怎能不痛苦？
越痛苦，他对于陈陌的恨意，就越深。
本来没有陈陌，一切按部就班，他便可以顺利借王猛之手，取得那件东西.....
“给我等着。”齐震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冷哼一声悄然而去，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一袭华服玉冠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人潮之中。
这时候，衣知行将两篇文章都收了起来，望着愣在原地的王猛，喝问道：“王猛，你对此次评判，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被这喝问之声全然惊醒，底下低低响起了一片盛赞之声，都是看出来陈陌的文章简直是灵胎境的奇迹。
未入内门便能将剑意和禅意融入字里行间，扪心自问，如今外宗除了陈陌，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这一下，这些外宗弟子看王猛的眼色不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王猛的文章固然文采飞扬，大气蓬勃。
然而这内门考核，毕竟是道门考核，与大明国的科举，又全然不同。
相比之下，他这第二名跟陈陌那‘千字血书’的差距，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不愧是‘外宗理论第一人’啊....名不虚传。”有人不禁赞叹道。
这一声赞叹，却是让王猛浑身一颤，心中的那妒忌的火苗又再度灼烧起来。
他仍然不甘心，就此被陈陌比了下去！
“长老！弟子仍有一事不明！为何陈陌的题目，与我们不一样！这是否不公平！”王猛咬牙喝问道，面色满是不甘。
这一问，倒是问到了点子上。
诸多弟子这才缓过神来，细细回想，陈陌的答卷之上，洋洋洒洒千言，却只有一个问题——“道在何方”。
他们完全被陈陌文章中显露出的剑意和禅意，所吸引住了，竟是忘记了这一点。
这一刻，众人也是纷纷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发出了疑问。
衣知行却是面色发寒，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冷声答道：“不公平？那你们也可以让玉衡峰新任长老，羊半山长老，用‘火燎剑意’给你们单独出一份题。只是不知道，你们有将这卷宗打开的勇气么！”
听到这里，众人面色都是霎时变得惨白，王猛的神色更是极为精彩。
火燎剑意，那是羊半山长老的成名剑道。
以虚灵之境的剑意出题，不说看题，就是打开卷宗的那一霎，手都会被剑意割伤！
而火燎剑意，更是会让伤口像被火烧了一般，火辣不已。
外门弟子之中，就算是以王猛那灵胎境五层的修为，都不敢去直面虚灵级别的剑意。
以他们如此孱弱的修为去看这等剑意，识海只会在瞬间之中被斩得粉碎！
细细想来，众人都是心惊胆战，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陈陌，非但看完这四个字，撑过了这道‘火燎剑意’，还化用其中的剑意，写出了如此文章，简直是妖孽般的存在啊！
不少弟子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往在角落边与符露儿和铁南里说笑的陈陌看去，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了敬佩之色。
换做是他们，受到这等单独出题，看似欣赏实则刁难的待遇，恐怕早就要状告到长老堂上边去哭诉了！哪里还敢做题！
“想不到陈陌师兄的题目难度至此，有如此心智，如此实力，恐怕不止是理论第一人呐。”当下，便有不少外宗弟子，对陈陌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旁人对陈陌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王猛越听，心中越是百般纠结，痛苦不堪，牙齿都要咬碎。
而漂浮在半空的衣知行长老，似乎是还不解气，冷冷地问了一句：“王猛，这下，你可服气了？”
王猛浑身气得发抖，还要强作镇定，行礼道：“弟子....心服....口服！”
“好，今日宣榜就到此为止。下午未时三刻，理论考核前一百名的外宗弟子，于此处等待境界测试的开始。都散了吧。”衣知行长老满意地轻抚长须，说罢，飘然而去。
衣知行说完这番话，不少弟子又开始心疼自己没考好，又少不了一番痛哭流涕，借酒浇愁。
而前一百名的外宗弟子，则纷纷离场，寻处觅食，准备下午的第二场考核。
王猛受打击颇深，犹如战败的狮子，双目通红，拳头死握，满脸戾气，一言不发地走过自得闲聊的陈陌三人面前，连符露儿都不曾再看一眼。
余洛凡和宫九灵急急地跟在他的身后，见到王猛如此生气，也不敢多言语，只是在路过陈陌面前的时候，余洛凡却毫不掩饰对陈陌的讥讽之色，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看什么看，是不是还想陈陌师兄用剑意写几个字，刺瞎你的眼睛才觉得舒服？”铁南里面带嘲讽之色，嘿嘿笑道。
“你！”余洛凡气得满脸涨红，啪地收起扇子，用折扇指着他，愤恨道，“你们不要得意，这只是理论部分罢了，等到下午的境界测试，你们就知道厉害！”
“哦呵？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铁南里对他做了个鬼脸，一点都不留情面。
“无礼的臭小子！”余洛凡不再管他，愤愤地甩下一句大步向前走去。
却见一个酥胸未露，身着红袍的娇媚少女走了过来，小手轻轻拉着符露儿，说道：“露儿你怎么在这儿，跟我们去吃午饭吧。”
正是宫九灵。
符露儿看了陈陌一眼，低声说道：“算了，你们吃吧。”
宫九灵不由得娇笑起来，瞥了身边微笑不语的陈陌一眼，凑到她耳边说道：“我说露儿妹妹，你不会真的对这小子动了情吧？”
符露儿清冷的面色上不见分毫变化，脆声道：“我只是不喜欢跟那几人在一起罢了。”
“哎，你看看，你这有了情郎，就不要我这个好朋友了。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和我一起吃午饭的么？”宫九灵嗔怪道，拉着符露儿的小手，一副幽怨的模样，煞是动人。
铁南里却是调笑道：“这位姑娘生的这般好看，跟王猛那些家伙坐在一起真是美女与野兽的奇景啊。不若还是跟我们坐一桌，交个朋友？”
“南里不要乱说。露儿，你和她去吃吧，没关系的。”陈陌笑道，丝毫不在意宫九灵和王猛等人走在一起之事。
对于他来说，符露儿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更懒得计较与王猛的是是非非。
他的道心，自始至终，只指大道。
宫九灵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说道：“你这小子倒是有趣，挺会说话，不像陈陌，像个死木头，看到我都没有半点反应。”说罢，还冲铁南里抛了个媚眼，白了陈陌一眼。
陈陌干咳几声，面色尴尬不已。铁南里倒是十分受用，得意得不行。
“好了，不逗你们了，既然露儿芳心暗许，我就不打搅了，嘻嘻。”宫九灵娇笑着说道，“只不过，希望下午的境界测试，你可不要给我们露儿丢人哦，要是连九响都没有，我就是得罪露儿，也要拆了你们这桩姻缘。”
“放心吧，前三十肯定会有的。”陈陌淡淡一笑，却是没有把宫九灵的威胁放在心上。
符露儿轻轻推搡了宫九灵一把，低声说了几句，拉扯着她离开了，回头朝陈陌露出了抱歉的神色，然后浅浅一笑，薄薄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千娇百媚，却好像冰雪之中突然绽放的一朵艳丽的梅花，清丽可人。
陈陌与她眼神交汇，竟是读懂了些什么，也不由笑了起来。
他仿佛隐约听到，一个如清泉般清澈美妙的声音低低在耳边说了三个字。
“厉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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