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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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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易川听了,微微一笑,说一晚上就休息好了。

    他的腹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要是平常人,怎么也要躺下好几天,知道他身强体健,可是第二天就没事了一样,我都替他担心。

    端起已经放凉的汤药,极其小心的走到他面前,刚刚举起,他微凉的手指就触碰到了我的手腕,稍稍用力往下一按,我奇怪地看着他:“这是做什么?”

    “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你吩咐婢女去酆都城买了东西?”

    我暗暗咬牙,这事他怎么会知道?仔细一想,只会是那个婢女泄露了出去。

    不过……她为何要告诉他?

    置办东西没有错,可是我怕被知道在打听鬼车的消息。

    曾经约法三章,若是打听消息,只可以得知生死。若是想要离开他,那就永生永世都逃不开他的囚牢。

    悲催的是,这三章约法对我好似没有任何用处,不仅想得知鬼车的情况,也想从这个地方离开。

    我微微抬眼,表现出不满:“酆都城热闹,东西繁多,难道我还不能买几样首饰了吗?”

    他搭上我的手,用力一甩,汤药被扔了出去,在地上开了花。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吗?”他很失望,据他所知,我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看着他变成这样,他怎么知道我不是比他更加失望?

    那年的懵懂,便是在窗外看到房里两个纠缠的人影,虽然不他们知道在做什么,可是心微微痛。

    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反而有些惧怕,就是这么个二愣子,那个美少年趁着夜色,混着酒气吻了她。也就是那一年的那一晚,有人的心沉沦,有人的心悸动。

    知道他一旦下定了决心,不管以什么手段都要达到目的。比如让子莫告诉我太子的一举一动,那些风尘小事,那些尴尬丑事……现在看来,当年的那些手段不过是小打小闹,正如他所说的,他做了那么多,我却还是对太子怀有希翼。

    于是,他的手段,便更加绝情了吗?

    他竟然起了杀意,他说:“总而言之,鬼车都是无间地狱逃出来的,让他魂飞魄散,是我的职责所在!”

    “为什么?你也知道他是怎样堕入地狱,要不是触犯了天条,他还是仙!可见他本心不坏,而且他从来没有害过无辜的人,东岳大帝都不计较,你也放手吧!”

    “触犯天条这样的罪过只是堕入地狱,就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一只千年画皮,要说他的本心不坏?可他用的人皮就不少,都是无辜的亡者,死后变得面目全非,如何令人原谅?至于大帝,不过是念及旧情……”

    一向不太爱开口的他,提起鬼车就有一肚子的不满。

    说白了,我无法阻止他对鬼车下手。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对不起。”

    一片沉寂。

    “为何你没有一刻是真正属于我的?”他伸手一触碰我的发丝,我下意识躲过去,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眉头没有一刻不是紧蹙的。

    他低沉的声音穿过凝结的空气,缓缓响起:“我知道你在打探他的消息,可你怎样才会……才会忘了他?”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盯着我,对视了一会儿,他忽然扑上来。

    “要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倒不介意化成一只兽!”

    ……

    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做了一堆梦,真是稀奇古怪,又是什么仙子,又是什么天帝,又是什么条规……胸口一直闷闷的。

    醒来时伸手放到被褥外,砸砸嘴,想起人间的大包子了,迷迷糊糊在被子里摸衣服,手碰到的却是一只粗大的胳膊。

    愣了一会儿,感觉到腰间沉沉的,翻个身好难,脖颈子吹着热乎乎的风,还蛮舒服。

    费劲转过脑袋,鼻尖碰到了软软的物,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脑袋一空,连话都不利索,微微一动被子,他有点铜色的肌肤暴露无遗,他……赤膊的。

    而我,也没好多少,衣服洒了一地……

    不省人事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说:“倒不介意化成一只兽……”

    仅过了小片刻,他的身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抬起头看向我,愣住了。

    “花儿,我们是不是……”

    “穿衣服吧!”

    ……

    那日夜里,出了门后一个人躲在屋顶,隐隐听见一些脚步声,在屋子里停住,我知道,易川在屋里等我……

    一个月之后,吴伯扣了扣门:“夫人,听你最近有些咳嗽,能否开一下门,让我瞧瞧?”

    门纹丝未动。

    坐在窗边,我望着外头光秃秃的枯树,这是特意种上的,只不过没有在它最好的年华种下,这会儿看上去那么枯瘦,略显病态。

    一个月来我也没见过易川的身影,他没有消失,而是每天夜里站在门口,要么不言不语,可以待上一夜,要么在门口放着一些珍奇怪宝,然后继续待上一夜。

    三个夫君之中,我最是怕他,话不多,可这就是可怕之处!沉默寡言的男子,会想些什么?我一直看不透他。子莫偷偷告诉过我,说他虽然尊重我,可是脾气起来,却会逼我就范。可惜没有仔细听,也没有仔细记住!

    就这么把门关上,没有锁,确实已经把他隔绝在外了。

    吴伯继续扣门:“夫人,婢女说你最近梦里盗汗,开开门,我给你看看!”

    噗嗤——,我望着窗外笑了。

    梦里盗汗?这是人才会有的毛病,而我是一只画皮鬼,哪儿来的梦里盗汗?我去盗别人的还差不多!

    吴伯是府里唯一的鬼郎中,可以说没有他,易川腹部的伤还要缓上好几天。我佩服他的医术,只不过他的话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决定还是让他先等一等,反正他佝偻着背,却可以背着大米登天梯。

    “夫人,不如我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夫君的!”

    我愣了一愣,回想他说的,是我的夫君?

    “夫人,我所说的不是殿下,而是酆都城的那两位!之前在酆都城就听说过你了,三个夫君,不简单啊!与殿下和子莫公子成亲时,我还有幸混在百鬼之中喝过喜酒呢!”

    “那你说的夫君是谁?”

    “就是鬼中之王啊!就是……”吴伯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大门哗地打开,他感叹:“真不愧第一美人的大名!难怪他们会这么沉迷……”

    一个月来,我连头也没梳,镜子也没有照过一下,不过要是不变出鬼身来,应该还是可以看两眼的!

    “吴伯,我夫君他怎么了?”我急不可耐地问道,就连称呼变了也来不及察觉。

    “打听过了,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据酆都城里的鬼郎中说,他的心碎成了两半,大家以为回天乏术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元神没有破灭,自己正在死死地苦撑,昏迷至今,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心碎成了两半?为何会心碎?

    脑袋里一片空白,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抓住门框的手一松,咣当摔到了地上,而我却已经毫无知觉。

    就连那些莺莺燕燕的婢女什么时候拥过来也没有反应,我呆呆地抬头看阴间的上空,想看到那只大鹏,想看到大鹏身上的人,可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花儿,吴伯已经把一切告诉你了,看看我?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易川温柔地握住我的手,难得眼睛里有别样的情,柔情似水的样子太罕见了!

    可是我……并不感兴趣。

    我的呆涩,被误会成是生了病,虽然知道鬼也会发烧难受,可是我了解自己,病过一次就怕了,以后再也不敢生病了。

    无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我抬头望了一眼屋子,发现突然多出了许多婢女,都低眉顺眼地待在一旁,听候差遣。

    吴伯在一旁着急地扇汤药,白色的雾气缓缓上升,直到消失,好像天上一坨坨的云。

    忽然记起梦里有过天上的样子,迷迷糊糊的,白茫茫一片,一个黑发的男子翩翩而来,手里一朵采莲,笑着递到我手里,又笑着离去。

    “我还能知道一些别的吗?”

    我看着易川,这是那日之后第一次正眼看他。

    他挺了挺身子,坚决拒绝的神情一下子瓦解了,轻轻地说道:“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不,我改主意了!”我猛地抬头,“帮我找一个人,不,一只狐狸!不对……仙!”

    想来想去,能和上天夺人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了,那个九尾狐仙。虽然他的嘴巴是歹毒了一些,不过凭着他和鬼车的关系,总不会见死不救的!

    易川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

    他的目光迎上来,我马上避开,和他在一起总是不自觉就会想起那日发生的事,胸总是闷闷的。

    他摸了摸我凌乱的发丝,沉重地道:“好好休息。”

    “嗯。”我冷冷地回应。

    ……

    “花儿,我希望你忘记他,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好!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天上的神已经知道他从无间地狱里跑出来了,他终是要……罢了,为了避免神发现你,我会派人看着这里。”

    说完,易川化成黑烟不见了。

    我窝在被褥里,静静听完这一切,派人看守?刚刚萌生出的逃跑夭折了,内心却不起一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