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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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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冯清越在侯府的时候,到底对你做过什么?”燕淮忍不住再度询问宁知非。

    他问过许多次,宁知非从来不说。

    这次宁知非也依旧摇头:“没,没有。师父他只是正常地教导我而已,只是我没有做到让他满意,不敢去见他。”

    即便宁知非清楚,如今的冯清越已经年过六十,又瞎了一只眼睛,武功已经大不如前,老侯爷去世后他也没有靠山,已经彻底威胁不到自己,可他留在自己心底的震慑,依旧存在。

    自己没有听师父的话,不仅认下了少爷,甚至再次……再次怀上了侯爷的孩子,还因此间接导致侯爷中毒至今未解。

    桩桩件件,若是十几年前,自己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燕淮抚摸着宁知非的后背,宽慰他,“你是侯府的主人,冯清越他什么都不是了,他不敢对你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他对你怎么样。虽说你们有师徒之谊,但这么多年,恩怨相抵,你并不欠他。”

    --

    宁嘉回到了暂居的院子。

    这里是她离开漱月巷后,一直藏身的地方。

    那晚在漱月巷,她原本已经打算就寝,可灯还未熄,便听到了异响,派出去查看的丫鬟也迟迟没有回来。

    宁嘉当时就猜到是有人发觉了自己的藏身之地,走到廊下,果然看到原本幽静的小院已然尸横遍野。

    杀手不见了,只有猎猎晚风吹在她的发梢间,带来浓重的血腥。

    漱月巷的院子已经待不下去了,因为即便自己强行留下,也没办法朝韦逸解释为何服侍自己的下人一夜毙命。

    离开巷子时,宁嘉就已经明白了今晚的情况。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更是提醒。

    来自南心雪。

    宁嘉从来不信这样做真能引出南心雪,她同意陆相的计划,假扮公主,仅仅是为了让陆相安心。

    因为陆相不了解南心雪,她却是从小与对方一同长大,南心雪从来不是个会在出现冒牌货时极力证明自己身份的人,也不在意自己公主的身份。

    但宁嘉明明知道,却没有告诉陆相。

    她想,至少自己替陆府做的这件事,既能让义父安心,也不会让表妹陷入危险。

    但宁嘉没有想到,南心雪竟出手了。

    她用不知名的杀手,逼自己离开这里,好似她早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想自己陷入泥沼,所以在仪鸾司发觉前,拉了自己一把。

    很快朝廷的人就围住了院子,只要再晚半柱香,自己必然要束手就擒。

    “阿姐……”躲在漱月巷外的汴河边,远远望着围在巷尾的护卫,宁嘉垂眸呢喃。

    即便几十年未见,南心雪还是救了自己。

    之后她逃到了如今的住处,躲过风头后才重新联络陆相。

    前些日子,陆纪名派人告诉她,让她适当暴露踪迹。

    宁嘉想,或许陆纪名也猜到了,那日在漱月巷派出杀手的人就是南心雪。

    陆纪名不了解南心雪,以为是计策有用,公主无法容忍被人冒充,故而让自己再度暴露踪迹,引诱南心雪现身。

    可宁嘉清楚,南心雪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次出现了,自己在京城暴露踪迹,只会引来皇帝的走狗。

    比如今日的院子……

    宁嘉抬眼,眼睁睁看着院里那棵不知名的树上最后残存的一片枯叶落下。

    “要杀要剐,至少得报上名来。”宁嘉微笑着对空无一人的院落说道。

    她不想反抗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义父的配合,不仅没有让他看清无奈的现实,反而令他泥足深陷,入了魔魇。

    如今整个陆家都因为义父联络外族被拖下了水,再往后,说不定是整个天下。

    她没办法拉陆纪名回头,只能希望别人拦住自己继续帮他。

    几乎宁嘉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身穿飞鱼服,容貌普通的男人从屋檐下视野的盲区里走出:“仪鸾司,顾信泞,带乙队全员。”

    随后宁嘉回头,自己身后已经围了十个身形相似,戴着面罩的人。

    “顾信泞……”宁嘉记得这个名字,不着痕迹地一遍遍从头到脚打量着对方。

    真好。

    她的弟弟也长大成人了,看身形比她还高上许多。

    如果摘下易容面具,他或许长得像母亲一样漂亮,也可能像父亲那样温文尔雅。也说不好更像自己。

    但这都不重要,能好好活着,是唯一重要的事。

    “既然你们能找到我,想必也清楚我是谁的人了。”宁嘉冷冷地说道,“我叫陆嘉,是陆相的义女。”

    她终于编织了一个谎言,保护萧宁过,让他永远不用在前途和亲情之间做选择。

    第60章60师徒

    程鹤远叩响了那扇已经腐朽的木门。

    他力气稍稍大了些,门就开始摇晃,隐隐能看见空气中飘飞着木屑。

    这样一扇已至垂暮的门后,走出来的自然也是一个已至暮年的老人。

    老人的身形已有略微佝偻,瞎的那只眼睛变得比十几年前更加混沌污浊,满脸褶皱,比乡下老农还要落魄几分,几乎无法辨认出他的身份。

    冯清越,宁知非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很轻,周围的人都没有听清。

    宁知非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对方是多么霁月风光,玉树临风。他走在一队护卫的前面,腰间别着把短剑,看起来像是勋贵公子。